第11章 第二個游戲世界四

游珂進入房間的那一刻,心突兀地跳了一下,有別于其他成千上萬次的,同樣自心房到心室的一跳。這一跳從心口蔓延全身,鼓動耳膜,帶着波紋及至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游珂本能覺得不對勁,所以她走到屋子中央便不動了,警惕地注意周遭的動靜。

這個屋子和上一個屋子沒什麽不一樣,房間的擺設一覽無餘,只除了——這個房間沒有門,一扇也沒有。

游珂走到桌子前,随手摁開了收音機。裏面那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恭喜你,親愛的玩家,你有一次獲得選擇的機會。”

游珂歪歪腦袋,認真聽。

“請用這支筆在這張紙上作出你的選擇。”

游珂理所當然看到了旁邊的紙筆,她伸出手指順着邊沿摸過去,臨到那張紙,點了點。一股奇妙的情緒從指尖傳來,滲透筋骨。

她遲疑了一下,有些不滿地皺眉,幾乎粗魯地壓制住那股情緒,然後拿起那張紙。

紙上的內容簡單明了:“親愛的玩家,當你看到這張紙時,說明你在沒有獲得key的情況下,失去了門。那麽,你将獲得一次選擇權。

“第一,留下線索,同時獲得等價線索,幷付出相應代價。

“第二,獲得一扇門,幷付出相應代價。

“請在三分鐘內做出選擇。”

游珂正要習慣性地吊起嘴角,就發現視野開始模糊了。她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得抖起來,紙張被丟在地上。她聽到自己沉重而突兀的呼吸聲,在屋子裏格外具體。她發現自己向周圍胡亂掃視,幷踉跄着後退,靠在桌角。

她就像一個旁觀者,在自己的身體裏,剝離意識,體會自己的一舉一動。

很快,游珂發現,她看不到了。眼前霧茫茫的一片,有什麽從某個方向疾來,她想要閃躲,身體卻一動不動,于是整個人放松下來,開始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如果是幻境,夢魇,作為老手,游珂知道呼吸錯亂是脫離的很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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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用。

她被一股力量扼住脖子,猛地掼到地上,喉嚨發緊,呼吸完全沒有章法,卻還是不能動。緊接着,她被扼着脖子舉起來,提到空中,身體開始毫無章法地拳打腳踢。那只手始終如同鐵箍,不可撼動。

窒息感應時而至,眼前開始出現幻覺,頭暈耳鳴,心胸憋悶,四肢癱軟……

游珂覺得,她是真的死了。

可下一刻,游珂忽然就醒了,呼吸急促,喉嚨甚至因此微微發痛。

游珂發現自己還站着,四周的牆上一共有五扇門。

一切都是幻覺。

游珂的目光定在角落裏的男人身上,徹底鎮靜下來。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狡猾,聰明,卻不夠——走運。

是的,走運。游珂甚至抑制不住興奮地微微發抖,随意地捏住手中的刀,伸出手去,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問:“閣下是?”

男人有些審慎戒備,只是随意點了下頭。

游珂并不在意,而是側首苦思冥想了一陣,恍然狀道:“何先生!”

男人有些詫異:“你認識我?”

游珂的手還在半空,聞言直接就停住了,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道:“認識。”

說着,她擡眼隔着參差不齊的劉海看過去,在對方有些驚懼的目光中,繼續道:“何先生,你可能也忘了。我來自我介紹一下。”

何應科情不自禁地抖了下手,腳步微微移動,聽方才進門就停住發呆,此刻卻莫名認識自己的人陰沉沉地笑道:“我叫游珂。幸會幸會。”

何應科忽然生出一股寒意,從脊背爬到腦子裏,看對面的人收手,側身準備離開時,終于放松下來,卻見對方又停下了,轉過頭認真地補充道:“是個殺人犯,也是殺了你一次的人。”

何應科渾身緊繃,以致于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意思,雙手倏地攥緊。

游珂将就近一扇門打開,一邊問道:“何先生知道游戲規則嗎?”

何應科有些緊張地看着那扇門消失,謹慎地搖搖頭:“游——”

“游珂。”游珂好心提醒,并打開了第二扇門。

何應科不明所以,卻本能地警覺起來,往另一扇門移動了些許,在游珂看過來時立刻不動了:“游珂,我不是很懂你說那些話的意思。”

“哦。”游珂不置可否,走向剩下的三扇門,再次打開,看着門消失,一言不發地走向第四扇門。

何應科忍不住大步走向第五扇門。那邊游珂頭也不擡地将刀甩過來,把他的手釘在牆上。

何應科由于太震驚,過了幾秒鐘才開始嘶吼。

屋子裏只剩下了一扇門。

游珂徑直走過來,神色漠然地拔出了刀。

何應科疼得滿頭大汗,嗓子都啞了,費力擠出一句話:“你這個……瘋子!”

游珂置若罔聞地走過去,打開門,進入屋子的時候,忽然回頭笑道:“何先生,對不住,先走一步。”

何應科眼睜睜看着那扇門在眼前消失,幾乎說不出話來,耳朵卻聽到了歌聲。他低罵了一聲,撕下衣服下擺把手纏好,這才發覺歌聲并非幻覺,而是真的存在。

這是一首老歌,歌曲的旋律終止時,何應科看到了桌子上的錄音機,然後那個錄音機開口了:“恭喜你,親愛的玩家,你有一次獲得選擇的機會。”

“請用這支筆在這張紙上作出你的選擇。”

何應科順着話音看到了桌子上的紙筆。他走過去,拿起來,看到了紙上的字。

歌聲重新響起來。

何應科握了握受傷的右手,又顫抖地放下。

留下線索,同時獲得等價線索,和獲得一扇門。

雖然都是付出代價,但是留下線索無疑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好處,按照剛才那個瘋子的話,這是個游戲。自己留下的線索只可能給其他在游戲裏的人,但是付出代價的只有自己。他對這裏一無所知,留下的線索沒有什麽價值,相應的,獲得的線索也沒有大的價值。

那麽獲得一扇門,将會是最好的選擇。

游珂進門之後就站在消失的門前,手來回撫着刀,腳步半分不動。

……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門重新出現了,游珂豎直刀尖朝地面磕了磕,在門大開的那一瞬間,伸手無比精準地抓住了來人的衣領,看到對方腰部以下空無一物只有大片的血跡時,往地上搡的動作一頓,改為拖了過來。

何應科脖子上的筋脈畢現,大張着嘴,雙目通紅,還在出神。

游珂突兀地笑了聲,何應科這才清醒,急促呼吸,努力想要坐起來,最終以失敗告終,一手摩挲着往下,再三确定自己雙腿消失後,閉緊了雙眼,再度睜開眼,看向游珂時,滿是憤恨,咬牙切齒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聲音近乎從喉嚨裏磨出來的。

游珂起身将最後一扇門關上,然後打着拍子,等錄音機的歌曲播放結束,聲音提示結束,拿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這張紙何應科剛剛見過,他在看清楚的一瞬目眦欲裂,猛然起身,無奈又重重摔落回去,幹脆将紙奪過撕爛,然後扔到了游珂的臉上。

游珂的笑容收了起來,臉色陰沉地俯視着他,用刀拍了拍他的臉,道:“你不聽話。”

然而下一刻,何應科忽然慘叫起來。他的手平白冒出白色的煙霧,整個手掌很快變成了黑炭。

游珂冷眼看了會兒就別開臉,準備去尋找其他的線索。

牆上忽然現出血色的字體來,上面寫着:key不是鑰匙。

游珂若有所思地回身,撿起重新完好如初的紙。中間血色的手印格外明顯,紙上的字已經消失了。她看着不遠處躺在地上生無可戀的何應科,等待錄音機裏的歌聲落下。

屋子裏起了霧,能見度漸漸變低。游珂向何應科走了幾步,忽然一頓,側身疾閃,卻還是被抓出三道傷痕,從左肩一直到胸口,鮮血瞬間溢出。

游珂往後翻了兩番,剛要舉刀,就被一拳打在腹部,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又滾落在地。她吐出一口血,眼睛幾乎要發出光來,低低笑道:“原來是這樣。”

茫茫霧中,風聲淩厲,緊随其後就要扼住游珂的脖子。她迅速将刀豎在面前,往外用力橫撩。

風聲退開,游珂收了笑,一面防禦,一面往一個方向飛速跑了幾步,然後擡腳将底下的半截身體踢了出去,同時舉刀快攻。

血肉穿透的聲音就在眼前,溫熱的血液點點滴滴,濺落在臉上身上和周圍的地上。

刀卻落了空。

周圍的霧氣瞬間消失,游珂因為用力過度一個踉跄往前跌去,下一刻被揪住後領止住了倒勢。

伴随着幾句低喝,游珂面無表情地回身揮刀,卻被格開。她的雙眼如同一汪死水,緊接着再次出手。

刀鋒撞擊的聲音接連不斷,最後,游珂手中的刀一下子飛了出去,整個人被踹到牆角。她還要起身,卻被對方整個壓住。

肩膀處的血不住流出,游珂掙紮着起身,忽然一頓,眼神有些遲疑,湊上去蹭了蹭,有些木木地叫了聲:“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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