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傑以為火炮完事之後會來找他,但他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仍然沒有火炮的消息。
中途小坤打來過一次,傑哥便順勢問了火炮的情況。
小坤說火炮根本沒随車回去,關在這裏的都是小弟。
阿傑想想也是,現在火炮大概在內部整頓紀律,他沒有空和自己知會一聲也很正常。
可這樣的想法僅僅勸服了阿傑一個小時,到十二點的時候,他還是打了火炮的電話。他打了一個,無人接聽,打了兩個,還是無人接聽。
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方越不接聽,越想打通。
于是阿傑按耐不住地又發了條信息過去,問火炮有沒有空,有空給他回個電話。
然後繼續接着打。
打到第五個時,火炮接了。莫名地,聽到火炮聲音的一剎那,阿傑的心跳竟驟然加快。
火炮的背景音很吵,大概是在他們的場子裏。阿傑問情況怎麽樣,有沒有事,要不要我跟小坤打個招呼。
火炮忙說不用不用,“坤哥很好說話,他說等關夠四十八小時,我過去領就可以了。”
回答完了,兩人竟有一瞬間的冷場。
可阿傑不想挂斷電話,他糾結了一會,又說,“金爺那邊呢?你和……你和你裏面那些人,怎麽樣?”
“好好好,我這邊都很順利。”火炮說,頓了頓,又補充——“坤哥……他應該有和你說吧?”
“沒有。”阿傑簡明扼要地回答。
答完之後,兩人第二次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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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氣氛很奇怪,奇怪到阿傑沒法好好和火炮講話,可又不想挂電話。到了最後火炮忍不住了,客套地說有空拿東西過去和阿傑道謝時,阿傑才脫口而出——“火炮,你今晚有空過來嗎?我不要東西,我就想看看你有沒有事。”
話一說完他又後悔了,于是立馬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你那邊事多,我又不懂那些。”
火炮糾結了一會,最終回答他——“那……我看一下,如果沒事我就過去,那麽晚了……不、不要緊吧?”
不要緊,當然不要緊。
阿傑一定是腦子被最近的事情沖壞了,以至于挂斷電話之後竟然比打時更加緊張。
他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努力讓心跳平複下來。又抽了幾根煙,再把窗戶打開。
他在房間走來走去,最終又坐在沙發上。等到差不多一點時,他才終于平靜,并确定火炮今晚不會來了。
那種失落的感覺不正常。他不停地提醒自己火炮是什麽人,是什麽身份,可這一切都不頂用。或者說,這要在見到火炮的心願得到滿足後才頂用。
他打開花灑,讓水從頭沖到腳。他的雙手撐在冰冷的瓷磚上,拼命地想把火炮的影子擠出腦海。
可他做不到。
花灑的熱氣蒸騰着,讓火炮黝黑的皮膚和漂亮的肌肉線條變得更加清晰。阿傑有了反應,那反應讓他又惶恐又震驚。
此刻他把腦袋都壓在瓷磚牆面上了,期許着堅硬冰冷的磚面能給他一點點理智和冷靜。即便不能,他也可以偷偷地出來。
就一次。
僅此一次。
可偏偏上天像有意捉弄他似的,還沒等他下定決心把手移到小腹,外頭的門就敲響了。
火炮還是來了。
其實火炮也很忐忑。他今晚并沒有太多的事,小坤那邊已經招呼過了,兄弟也是過兩天才能放出來,這時候瘦佬和威龍不敢動作,要整頓也是兩天之後才能整頓。
他對這一切的及時處理,讓他得了一點點喘息的餘地。
所以他有時間應邀,只是小坤的話在他的耳畔回響,讓他又不敢應邀。
他在小坤面前自卑,但他并不畏懼,他真正畏懼的是他的身份給阿傑造成的影響。畢竟小坤說了,阿傑是幹淨的,而火炮是泥潭裏打滾的。
當然,這一切在門打開後都改變了。火炮到底年輕氣盛,理智和欲望還沒有達到相齊平的地步。所以當他真正接觸到阿傑的那一刻,欲望仍然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阿傑急匆匆地從浴室出來,只裹了一條毛巾。他的身上還挂着水珠,卸掉發蠟的頭發也胡亂耷拉着。熱氣在他的皮膚上蒸騰,就像散開的煙餅一樣。
阿傑讓火炮進來,自己則找衣服穿。他的房間就那麽大,每一個動作都逃不開火炮的眼睛。
火炮也不想移開眼睛。
他盯着阿傑裸露在外面的身體,聞着那一點點沐浴露的芬芳,他咬着牙關吞咽着唾沫,逼着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他的眉心不自覺地擰了起來,看着阿傑從櫃子裏掏出幹淨的睡袍,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看着他精致、幹淨的面容有着比自己多出來的成熟和體面——火炮難以忽略從心底油生出的燥熱和悸動。
阿傑一直在問着火炮什麽,而火炮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可是他聽不清阿傑的問話,也消化不了吸入肺腔的尼古丁。
此刻阿傑已經把睡衣披上了,正轉身也要坐到沙發。但火炮沒讓他轉過來,因為他突然把煙滅掉,快步地上前,一把從後面抱住了阿傑。
他的手臂是戰栗的,頭腦是暈眩的。心髒快要從喉嚨口跳出來,而血管筋肉裏似有濁浪翻滾。
或許傑哥會猛地把他推開,或許還會給他一巴掌,或許會震驚地瞪着他,然後他将就此終止和自己的一切牽連,彼此再無往來。
火炮怎麽敢抱阿傑,後來的火炮怎麽也理解不了那一刻的自己。他是那麽肮髒,那麽卑劣,那麽渺小,那麽難看。他甚至都沒有一個确鑿的身份,而總是渾身沾滿煙臭和血腥。
可阿傑呢,阿傑很美好。美好得像丘陵城的淘金夢,像雪花球裏的小世界。
第一次走進阿傑的屋子時,火炮還擔心會踩髒地板,第一次睡在阿傑的屋裏時,他還覺着會将沙發弄亂,第一次聞着阿傑衣服的味道,他興奮不已又十分慌亂,複雜的心情甚至讓他難以入睡。
是的,他喜歡阿傑,就算沒資格,他也喜歡。
他顫抖地箍緊雙臂,正如那晚刺探一般搭上阿傑的腰一樣,閉起眼睛等待阿傑的審判。
他嘴裏喃喃地叫着傑哥,而除了這個稱謂,他甚至連一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完整。
他真是糟糕透了。
所以當阿傑說出那句回應之際,他甚至懷疑那是他太過渴望而産生的幻聽。
阿傑說,火炮,要不我……我們躺床上吧。
說完這句話,阿傑的腦子也很亂。
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可當那雙手抱住自己的腰,粗壯的胳膊和厚實的胸膛傳遞着那一點點因亢奮而帶來的顫抖時,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這種誘惑。
他沒有回過頭來,他等待火炮的回應。
火炮再一次收緊了雙臂,用力地勒了阿傑一下,然後在他耳邊說——“好……好。”
火炮幾乎是半推搡半拖拽地把阿傑壓倒,還好床褥足夠松軟,兩人躺下時就像栽到了一團棉花糖上。
阿傑想拉窗簾,還想關燈,甚至想抽根煙靜一靜再考慮一下接着的流程,或者喝杯酒醞釀醞釀情緒——但火炮都不允許。
他根本不用阿傑動手,就幹脆地扯開系在腰間的睡袍帶子。
他就像一頭野獸壓在阿傑身上,瘋狂地親吻着阿傑的脖頸和面頰。阿傑剛剛沐浴過,味道好聞得不可思議。他的體溫沒有火炮那麽高,皮膚也沒有火炮的黑,只消稍稍用勁啃咬,便能出現一點點帶着情欲意味的痕跡,布在那不甚明朗的肌肉線條上。
把阿傑脫光後,火炮則慌亂地解着自己的皮帶。也就在這時他才覺得自己穿得太多了,多到無論多快地采取行動,都無法纾解體內愈發旺盛的焰苗。
皮帶掉在了地上,恤衫也随便丢在一旁,那件薄薄的浴袍更是在火炮三兩下的拉扯下不知道甩去了什麽角落,而當兩個人終于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起時,彼此的耳朵嗡嗡直響。
他們用力地擁抱着,用力地親吻着,手指摳進彼此的皮膚,發狠地在對方的身上撫摸揉捏。
他們的陰莖硬到發痛,連帶着小腹一塊都熱得好似有火焰與幹柴在噼噼啪啪地燒。
阿傑沒有想過自己會和一個男人做這些事,更沒有想過那個男人還是個偷渡客,是個混混。這是他連發夢也不敢想象的畫面,可那畫面卻讓他的情緒浪潮劇烈地翻湧。
他好喜歡,太喜歡了,喜歡到他什麽都無法思考。
當他終于能與對方接吻時,火炮帶着煙味和酒味的唾液湧入口腔和鼻腔,他就像被打了麻醉一樣,眼前只有一波一波炫目耀眼的光束閃過,而渾身卻猶如被螞蟻啃噬,酥麻難耐。
火炮的力道是猛烈的,動作也是粗蠻的,欲望更是讓他毫不留情,每一下揉捏都在阿傑的皮膚留下一點點淡淡的紅痕。
他用一邊手肘撐在阿傑耳側,而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則壓在對方身上。精壯的皮膚被微弱的光線打亮,伴随着粗重和灼熱的呼吸,以及因煎熬而皺起眉頭的表情,火炮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給阿傑産生一種強烈的視覺上的刺激,讓阿傑渴望被這樣的力量控制與征服。
他撫摸着這漂亮的線條,摸着火炮發刺的發根,摸着他肌肉緊致的後背,還有鼓脹的手臂,以及慢慢溢上一點點汗水的胸口。
彼此的陰莖在小腹研磨,若有似無地碰撞在一起,那猶如隔靴搔癢的快感讓火炮發狂,于是他一口咬住了阿傑的脖頸,右手下探到兩人之間,将兩者的陰莖握住,徹底地貼在一起。
火炮沒有碰過男人,這是第一次。他碰過幾個女人,只不過女人和阿傑給他帶來的體驗大相徑庭。
阿傑是這裏的本地人,是他的丘陵夢,是他今天剛剛在幫派裏試着樹立威信之後的第一樣戰利品,是他曾經以為精致缥缈而不可進犯的高處。
可現在那東西卻躺在自己的身下,因為自己的進犯而開始變得慌亂和迷茫,因為啃咬和撫摸帶來的疼痛和亢奮而雙眼失焦,因為性欲充斥着四肢百骸卻無法釋放而微微喘息——火炮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可偏偏,他還想要更多。
阿傑說怎麽來,我們應該怎麽做。
火炮說不知道,“但我想進去……我……我想進去。”
阿傑聽明白了,他也曾經聽說過男人之間應該如何進行。可是他家裏什麽都沒有,沒有安全套,沒有潤滑劑,他根本沒有準備和任何人在家中性交。
他說要不你試試,我沒有過,你教我。
火炮聽罷,卻發出一聲淺淺的笑,他撐起自己望着阿傑的臉,眼神複雜。他說——“和坤警官怎麽做,和我應該也差不多。”
火炮說出這話時心裏是很難受的,但他也知道這是事實。
小坤既然敢對他說那些話,還在阿傑這裏留了宿,加之那天他們還喝到這個程度,想必有些事情也比自己和傑哥要進行得早。
這是火炮的認知,雖然心痛,但他接受。他是沒法和口中的坤警官相比的,也萬沒料到阿傑聽完,一愣,卻搖搖頭,反問——“你胡說什麽?”
“我說坤警官……按照你和坤警官做的方法跟我做就行了,我也不知道和男的怎麽做。”火炮以為傑哥是沒聽清楚,所以更加坦白和詳細地回答了一遍。
他的手緩慢地在兩人的陰莖上撸動,他還不想讓快感釋放得那麽早,至少他和女人時,他更喜歡來回向上攀登幾次,最終再到達頂峰的暢快淋漓。
阿傑怔怔地望着火炮,突然笑了,他說我沒有,我和小坤沒有過,我和誰都沒有過——“我也不懂,怎麽辦?”
火炮呆住了。
這一刻有一些非常奇特的感覺慢慢生長,似是驚喜,似是欣慰,還有一些莫可名狀的訝異與感激,讓他想回答些什麽。可搜腸刮肚,最終仍沒找到适當的詞彙。
他向來不怎麽會說話,所以只能以行動回應。
他松開陰莖,将阿傑翻過來,讓阿傑跪着,效仿和女人的方法,試着從後面進去。
但很遺憾,他們都沒找對路子。
龜頭上的淫液不夠,加上唾沫也無濟于事,他的額頭漫上了汗珠,可那洞口是那麽窄緊,即便他頂得都痛了,還距離很遠。
阿傑也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他感覺得到後穴碰到滾燙的陰莖,感覺得到陰莖上一點點滑膩的愛液,也感覺到穴口試着被撐開時那種尖銳又違和的疼痛,可不要說沒有擴張了,即便有擴張,阿傑也是第一次,他承受不起,也吞不進。
最終兩人敗下陣來,重新躺在一起。
阿傑笑了,他望着火炮脹得青筋暴起的額頭,說用手把,用手弄出來。
那一天晚上是阿傑畢生難忘的。火炮帶着老繭的手在他的陰莖上磨蹭,健碩的肌肉摟着他的肩膀,厚實的胸口與自己緊緊相貼,而阿傑可以看到他英俊又粗犷的面容,放肆地将嘴唇貼在任何一個他向往的地方。
他射在火炮的手心裏,歇斯底裏的快感和不受控的痙攣一瞬間吞沒了他。
可火炮卻沒有因此結束,火炮用手指抹了抹精液,膝蓋則頂開阿傑的雙腿,跪在他的兩腿之間。
緊接着,他把手指插入了阿傑的穴口。
是的,火炮還沒有出來。所以他一邊撸動着自己的陰莖,一邊借着精液的潤滑,用手指在阿傑的體內進出抽插。
阿傑啞聲張開了嘴。異物的突入讓他驚訝又慌亂,可他沒有把火炮推開。回過神來後,他咬住牙關,把雙腿更大地張開,盡可能讓火炮進出得更加順暢。
火炮加快了撸動的速度,同時也加快了手指進出的速度。
阿傑揪住被褥微微挺身,喉管溢出更多的呻吟。
他不敢看火炮的臉,因為他知道對方正看着他順服的模樣,那令人羞恥的自己讓阿傑無地自容,可當下他卻不想打住——沒錯,他願意如此,他願意被火炮進入,願意被火炮劫掠,願意被他弄痛卻又安撫,不僅如此,他還觊觎着很多很多之前未曾了解,而之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膽量了解的東西。
他幻想着握在火炮手裏那根粗壯的陰莖插進來是什麽感覺,幻想着火炮在他身上動作,射在體內是什麽感覺,幻想他能更徹底地叫出來,像被捆住一樣抱緊且無法掙脫,一下一下抽出卻又一次一次撞入是什麽感覺。
火炮身上具有他所缺乏的勁頭,那勁頭莽撞,大膽,激進,不合規矩,不登廳堂,卻又混着濃濃的荷爾蒙和沸騰翻滾的熱血,讓阿傑恐懼着,又被深深地吸引。
火炮射在了他的身上,一汩一汩的精液溫暖粘稠。射精完畢,他的手指也從阿傑的後穴抽出來,一瞬間的空虛險些讓阿傑更厲害地抽吸。
火炮再次壓在了阿傑身上,親吻他,啃咬他,他們的精液糊得到處都是,而高潮的餘韻久久不散。
火炮再次用那種幾乎把人碾碎的力道摟緊阿傑,不停地在他耳邊低語,他說我好喜歡你……傑哥,我真好喜歡你,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阿傑握住他箍在腰上的手臂,後穴輕微的不适和射精之後帶來的暢快交織成一團,讓他根本不懂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