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蕭陌悶不做聲地被他親着,被舔吻濡濕了嘴唇,被微微用力抵開牙關,不反抗,當然也沒有回應,直到佘政攬着他的腰把他向書桌上推去,慣性之下他的後背頂到了桌上的茶盞,發出瓷器相撞的清脆聲響,他才終于回神似的,一反手撐在粗糙的桌面上,另一只手去推身上的男人,推得實在不大堅決,對方卻像是早有預料,他剛做出推拒的姿态,佘政就後退一步,兩人之間立刻幹脆利落地泾渭分明起來。

蕭陌努力平複着呼吸,說話還帶着微微的氣喘:“別告訴我你大動幹戈的要造反,其實就是為了做這事。”

佘政的目光只繞着他唇角一線水色打轉,聞言一哂:“我要是說是呢?”

蕭陌誠心實意道:“那你可能是有病。”

佘政好笑地搖頭,不欲與他争口舌之利,随手拿起桌案上筆架上一枝毛筆,兩根手指一夾,開始左右端詳,最後還試着轉了兩下,不幸失了手,差點把這讀書人手裏千尊萬貴的刀劍甩到地上,好在仗着手快在落地前搶了回來,滿眼的嫌棄幾乎奪眶而出。

蕭陌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企圖作妖,突然就想起武官中盛傳的一句“舉筆如扛鼎”,在本該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居然有點想笑。

——不過他們自打重逢後,總也沒能成功的劍拔弩張就對了。

見不着面的時候,想起那個人都是咬牙切齒有如實質的憎惡厭煩,一個公然喊着要誅佞臣清君側,在軍中把人鼓吹成了天上地下第一奸臣,扒皮抽筋都抹不平他的罪孽,好像亂世裏不太平都是因為他;一個恨不得把“逆黨黨首”的祖宗十八代都編排進對大逆不道的口誅筆伐裏,洋洋灑灑的檄文貼遍尚在治下的街頭巷尾,向每個識字的不識字的老百姓普及此人罪行的罄竹難書。

等到見着了……那些對着旁人毫無顧忌的中傷,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也許真的是知己難求,以至于哪怕道不同,也還是情不自禁想要珍惜的緣故。

佘政突然道:“我那不叫造反,叫‘揭竿而起,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影從’。”

淡淡的笑意從蕭陌眼角漾開來,他懶洋洋道:“陳涉領的可不是什麽好頭,我第一次碰見趕着把自己往窮途末路上咒的。既然讀了《史記》,多少知道點忌諱。”

佘政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記得,當時有人不是這麽說的。他說很贊賞‘王侯将相寧有種乎’這一句,還說當下的選官看姓不看人,選出的都是吃皇糧的廢物。”

蕭陌沉默了一下,道:“哦,還有這樣的奇人?和閣下倒是所見略同。”

佘政道:“從前倒是……引為知交。”

Advertisement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