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節課,照常是嚴老師正風肅紀的課堂

同學們散漫了兩個月的骨架,又重新端起。

他們暗裏将嚴老師謾罵了無數次。

新學期,新氣象。

二年級的暑假,白恺辰意外地沒有留校學習,而是回到軍區。同時來的還有兩個新朋友,蘇錫和井小景。

對蘇錫的到來,蘇顏抱着冷若冰霜的态度,“哥,你怎麽來了?爸媽會舍得把你放這麽遠的地方?”

沒錯,蘇錫就是蘇顏親哥哥,他和白恺辰同歲。蘇以恒和謝蕾平日裏公事繁忙,沒有時間照顧兩個孩子,因蘇錫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況且又是男生,不用擔心他,才會把女兒蘇顏送到軍區托謝菲一家照顧。

小小的孩子,哪裏懂得父母真正的良苦用心。不明朗的愛和關心被誤解成為遺棄。

蘇家兩兄妹又從小不和,自然蘇錫也沒有哄着自己的妹妹:“只是過來玩玩而已,開學前我會回去的!”

說完不忘記沖妹妹眨眨眼。

蘇顏被他的驕傲氣的火冒三丈,追着蘇錫滿院子跑打。

何詩璐和其他孩子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他們滑稽的樣子,笑個不停。

原來,也有人能讓蘇顏不淡定,何詩璐笑着想。

這時,隔壁院子裏有個短頭發的女生朝着他們揮手喊道:“嗨!Boys and girls!”

蘇顏和蘇錫停止了跑動,其他人循着那個清脆的聲音看向井家。

只見井軒裝酷地雙手環于胸前,有些無奈地看着身邊瘋狂的女生。

女生伸手按住栅欄,縱身一躍,翻過欄杆跳進何家大院。

“你們好,我叫井小景,是井軒那傻小子的姐姐!”她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短褲,腳上一雙耐克運動鞋,梳着一頭清涼的短發,精氣神十足。

何詩璐對這個姐姐充滿了莫名的好感,也許是她随性的個性,尤為地吸引自己。

接着,井軒也學着姐姐,從欄杆上越過來,又不滿地說:“你才傻!”

衆人哈哈大笑,一瞬間,何家院子裏又熱鬧起來。

井小景大井軒三歲,她念得五年級,不過不是在第一小學。由于井家沒人能管得了這個瘋狂的丫頭,就給她送去私立的女子學校。

所有的孩子都聚在一起。

這段時光沒有隔閡,沒有記恨,往後的日子裏,他們再也沒能有機會像今天這般,聚齊。

恰好,何首長為孩子們準備了幾部單車,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愛上了這個交通工具。

男生學的最快,他們不怕摔,又像天生就有的靈動性,幾圈下來就可以圍着軍區轉了。

蘇顏在蘇錫的不斷嘲笑中,兩人邊吵邊鬧,她也學的很快。

就連周繼洋那個小胖墩也騎得飛起。

只有何詩璐,顫顫巍巍,怎麽都練不會平衡。而白恺辰耐心地在她的身後跟着,手一直按在單車後座上。

“對,就這樣,向前,慢慢蹬,向右,轉彎,對,慢慢來,慢慢來……”

井小景帶着弟弟妹妹們從外面兜一圈回來後,看到白恺辰還在教何詩璐,她驚訝地說:“大哥,你那樣是教不會的,讓她多摔幾次,肯定就能練好!”

成功的路上,不乏各種磕絆,只有不斷地跌倒,站起,才能懂得它的意義。

然而,白恺辰就是不肯放開。

“你們去玩你們的,不要來打擾她分心。”白恺辰頭也不回地趕走那些小屁孩們。

聽罷,井小景雙手攤開,聳聳肩,“走,我們再溜一圈!”

這次,在一旁看的無聊的蘇錫,也決定和他們一起溜圈去。

院子裏只剩下兩只晃動重疊的影子。

“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什麽都學不會。”何詩璐很惱火。

只要是玩得東西,她統統不開竅,好像腦子裏就沒有那根弦一樣。

“不會的,小璐很聰明,是哥哥不想讓小璐受傷,才不舍得放手。”白恺辰道出心中所想。

可惜,一個九歲的孩子,還不懂得這份話的重量。

直到暑假的結束,蘇錫和姜宇卓那幾個男孩子都會單手的,空手的,變着花樣騎,何詩璐還是停留在靠白恺辰扶着走。

最後,何詩璐也放棄了學會它的想法。在她心中,這個學習的過程是那麽的甜蜜,毫無負擔,已足以。

開學前最後一天假日,小夥伴們都站在何家院子裏,組成一排,白恺辰拿着相機,為他們合影留念。

此後,一別又經年,再重逢,物是人非,別樣情深。

沒多久,白恺辰,蘇錫,和井小景都各自歸位,回到自己的學校。

臨行前,蘇錫摸着妹妹的頭,嘆息着:“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大一些,爸媽就會給你接回去。”

蘇顏執拗地撇開頭,“不要你管!”,她看着何詩璐擁抱井小景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語補充道:“我在這裏很好,不想回去。”

對妹妹偏執的心情,蘇錫深表沒轍,只能等着她大一些,會明白大人的苦衷。

擁抱過井小景後,何詩璐走到白恺辰面前,撒嬌似得說:“哥哥,春節時候,要快點回來!”

白恺辰捏捏她的小臉蛋:“知道了,小姑娘,在家要聽話,要好好學習。”

何詩璐用力點點頭,笑靥如花。

分別,重逢,再分別。人的一生總有走不完的路,說不完的再見。

究竟滿懷期待的下一次再見,是心有靈犀的再次相見,還是勞燕分飛的再也不見。

再次開學,已經是第三個學期。

何詩璐的偏科被暴露的一覽無遺大概就是,嚴老師正式将他們轉交給另外一個老師的手中的這個學期。

新接手他們的是一位男數學老師,也是江城市第一小學數學教的最好的老師。

男老師和女老師最大的區別在于,他對學生們的生活甚少關注。而身為三年一班的男班主任,在女生的心目中,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她們可以不用再飽受嚴老師那種變态式的摧殘。

而有了一定堅實基礎的一班學生,語文成績好已經是不在話下,在數學也不怎麽差的情況下,整體成績年級排名一路飙升,七個班級加起來躍居榜首。

何詩璐在接管的新老師不斷鼓勵下,對數學的學習漸漸有了少許的興趣。從學習中,她才能暫時忘卻孤單。

生活方面,她和蘇顏的冷戰一直持續着,誰也沒能先主動打破僵局。

蘇顏依舊是同學心目中的焦點人物,除了游戲以外,她的體育也特別好。

每當有運動會時,班級裏女生的項目基本上全被她包攬。她取得的名次,也是數一數二。

那時的何詩璐,只有在場地外,獨自坐在劃分好的自己班級區域,默默地嚼着手裏的零食,偶爾也會激動地站起來為她加油助威。

只有她自己懂得那份心思,沒人願意和她分享。

蘇顏退場時,班級裏的啦啦隊和其她隊員都會上前擁住她,表示祝賀。何詩璐站在人群的最後面,拿着買來的許多瓶水,分給大家。

其實,她只關心蘇顏,卻不知如何開口,這個頭頂光環的女生,讓她望而卻步。

之後一件事情的發生,徹底改變了她們的人生軌跡。

不知是她促成了她的性格缺陷,還是她影響了她的乖張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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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們一起合影的照片裏,你如花般的笑臉,心無芥蒂。縱使知道即将發生的一切,我也不後悔為你做過的事。至少在那個時間點,我只想随着自己的心。你若安然,我便舒心。”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寂寞的梧桐那麽傷4

呼喚雨,偏得風,星月不知人心事,靜等流年撫平傷。

很平常的一次放學後,軍區的司機沒有及時地來接他們。五個少年站在學校門口,東張西望地等待。

同學們陸續地被大人們接走的差不多了,周繼洋被尿憋的實在忍不住,拉着姜宇卓和井軒去了廁所。

他們離開後不久,從旁邊慢慢悠悠地走過來三個女生。

起初何詩璐沒有留心,只當她們是路過。然而,其中一個突然揪住了蘇顏的頭發,看準時機的另外兩個則是對她又是掐,又是推的。

被三個人猛地擠到一旁的何詩璐,對突如其來的狀況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得蘇顏痛苦叫喊的聲音。

“好疼!你們幹嘛!”

也由不得她多想,何詩璐不知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扯開了一個女生後,又瘋狂地撲向另外一個。

手指甲,牙齒,雙腳,反正是能用上的器官,她都用上了。她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就是不能讓蘇顏受欺負。

三個女生被她的又是咬,又是抓,發瘋似的亂打,吓呆了。

她們本就是想教訓下蘇顏,看她平時那麽嚣張,還有自己班級裏的男生都喜歡她,心生嫉妒。又恰好遇上了放學還沒走的蘇顏,才決定動手的。

看來,今日出師不利,她們決定停手。

一個臉上被撓出幾道血絲的女生,捂着臉放出狠話:“死丫頭,咱們走着瞧,下次可沒這麽好運。”

看着她們一瘸一拐地走後,何詩璐大大地呼出一口氣。急忙轉身上下打量蘇顏,“你沒事吧?”

裙子也髒了,頭發也亂了,蘇顏看着同樣有些狼狽的何詩璐,突然笑了:“哈哈,你看你像個小花貓。”

依着蘇顏平時的小性子,這會兒應該會哭的。

何詩璐對她的反常吐道:“你傻了吧,這還能笑得出來?”

大笑幾聲後,蘇顏安靜了下來,盯着何詩璐一本正經地說:“這次謝謝你!但是,那兩個字我還是不會說的,你這輩子也別想聽到!”

屬于她獨有的別扭,何詩璐也釋然了,既然她只是糾結“姐姐”這個稱呼,那就随她好了,反正她也沒習慣別人喊她姐姐。

解手後,悠然自得的三個男孩子有說有笑,又吹着口哨,剛走到校門口,被像梅超風似的兩個女生吓得驚呆。

“你倆……”周繼洋被眼前的兩個淩亂不堪的女生吓懵了,“你倆怎麽還打起來了?”

姜宇卓的後背靠牆,擺着一張誰欠他幾萬塊錢似的臭臉,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們,卻沒有言語。

井軒不信她們倆能互相打架,問道:“是不是剛剛有人欺負你們了?”

和蘇顏能交流了的何詩璐,心情大好,小頭發一甩,頗有黑道小大姐的風範:“誰敢欺負何首長的孫女,都被我打跑了!”

蘇顏站在一旁,嗤嗤地笑着:“你可真不像是何首長□□出來的人。”。

聽了她們的話後,井軒難以置信:“你們,真的和人打架了!”

他想起什麽,剛要說,被姜宇卓打斷:“打架又不是什麽好事,別說的那麽正義!”

何詩璐不高興了,剛剛雖然說是險中取勝,但是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

“哼!要你管!我們被揍的時候,也不見你站出來,膽小鬼!”她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

姜宇卓懶得理她,歪着頭,不說話。

井軒像個小大人似的,沉思下,說道:“我看以後,我們還是留一個保護女孩子,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不能在發生了。你說你上個廁所,還要兩個男生陪!”

他把矛頭指向了周繼洋。

還沒從能理解她們會打架的思想中轉變回來的周繼洋,見井軒責怪自己,只有傻乎乎地笑:“說的也是,以後再不上廁所了!”

說完後,四個人狂笑不止。

姜宇卓沒心情和他們扯閑,看着遠處,在背後冷冷地提醒道:“車來了,你倆最好快點給頭發弄弄。”

笑容還僵在臉上的兩個小女生,但見一陣小旋風刮過,就擺弄好了造型。

不過眼尖的司機還是看出了端倪:“今天車在半路抛錨了,晚來了會兒,你們就和人打仗?”

周繼洋好似親眼看見那個場景,繪聲繪色地跟司機描述了她們的輝煌戰績,何詩璐和蘇顏幹幹地笑。

劉司機忍不住說道:“打贏了是好事,不過,回去後首長可要心疼了。”

不過,他只說對了一半。

到家後,果不其然,大人們一擁而上,輪番地關心。

“怎麽還和人打架了?”劉楊問。

白梅拉過何詩璐,用精銳的眼睛将她全身上下掃了個遍:“有沒有傷到哪裏?什麽地方不舒服和白姨說!”

謝菲邊給蘇顏擦臉,邊說:“你們幾個孩子,一天都不老實,偏要造出點聲勢來。”

在何首長口中,何詩璐和蘇顏當然是受到表彰的那兩個,三個男生可就慘了,被他一頓責罰。

“你們三個臭小子,平時打仗張牙舞爪的,到了女孩子受欺負時候,居然躲到茅廁!這還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孩子嗎?”他沖着倒立的三個男生喝道。

“下次,下次再不敢了。”周繼洋嘴甜,先服軟認錯。

何常贏大手朝他肉嘟嘟的小屁股上那麽一拍,不輕不重,“還敢有下次!”

安撫好家長們情緒的趙一婷來到書房,看老伴訓斥孩子們,她就心疼:“哎,我說你差不多得了。他們那麽小,又不是算命的,哪兒知道會發生什麽事!趕緊讓孩子們出來吃飯,都等着你呢!”

她看何常贏沒有要松口的意思,搖搖頭,只好自己上前給三個孩子倒立挺直的小腿兒,用手撲騰下來。“去吧,奶奶說了算!”

三個男孩還是不敢動,看向何常贏等待他的指令。何首長嘆氣:“婦人之仁!”然後出了書房。

僥幸逃過責罰的男孩們,這才高興地跟着何奶奶去餐廳吃飯。

另一邊,一起梳洗好的兩個小女生,雖談不上和好如初,心卻近了些。

她們窩在各自的床上,面對面地躺着,聊天。

“你平時處處拔尖,同學們都看你眼紅。你就不知道安分點,少惹那些不良女生。”何詩璐學着姜宇卓的口氣,教育蘇顏。

蘇顏豈能心甘情願地聽何詩璐的話,她又撅起小嘴:“哼,要你管!今天就是你不幫我,她們也不見得會對我怎麽樣。更何況還有男生們。”

“你還不明白嗎?哥哥們不會一直跟着我們,他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今天一樣,萬一下次面對更多的人,而我們又都不再你身邊,那你會多危險!”

蘇顏急了,從床上坐起,直勾勾盯着何詩璐,“喂!烏鴉嘴!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再說,我根本不認識今天的那三個女生,也沒和誰結過仇。是她們自己有問題好嗎!”

見她驕縱的脾氣又上來了,何詩璐也從床上爬起,“我不是怪你,只是想要你當心點罷了。你沒聽她們後來的話嗎?說了不會放過你,代表還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你就不能聽話,不要在學校裏那麽招搖?”

“哼!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什麽都比你強!”蘇顏賭氣似的,又重新躺下,用力地将被子蒙在頭上。

隔着一層薄薄的被子,何詩璐的話還是飄進了她的耳中:“下次,在發生這種事情,別傻呆呆地站着,趕緊跑。我會為你擋住她們的。”

不知怎的,一向心硬如磐石的蘇顏,被她的打動了分毫,心裏劃過一股暖流。

但她嘴上還是不肯讓步,“誰要你對我這麽好的,我不需要。”她小聲嘀咕着。

何詩璐也降低了說話的分貝,又像是自言自語:“因為你是我妹妹,我不要你受傷害,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

這興許就是血緣關系的緣故,無論何時何地,首先考慮到的都是自己最親的人。

之後,她們不再對話,漸漸地兩個人進入了夢鄉。

這一晚,卸下疲憊,無憂慮,何詩璐做了一個甜甜的夢。

夢裏,她的小辰哥哥拉着她的手,走過荒蕪的沙丘,一無所有的他們依然很快樂。

姜宇卓也不再對她橫眉冷對,而是熱情地替她夾菜,噓寒問暖。

最可愛的還是蘇顏,她願意與她分享漂亮的花裙子,還總是粘着她要和她擠被窩。

一夢千秋,美不勝收。

她好想一覺不醒,就這樣甜蜜地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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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關心的話,你聽不進去;對你關懷的事,你入不了眼。我若提醒說你矯情,還不如換扇自己一個耳光來的清醒。”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寂寞的梧桐那麽傷5

承諾,如今被視為最蒼白的語言,只因它往往需要依靠謊言來償還。

在何詩璐以為,她和蘇顏可以到了做朋友的階段,卻又被她不冷不熱的态度打退回起點。

讓她們關系有所緩和的,那天的一場小陣仗,也并沒有完全結束,它還有個後續。

一直在找機會報仇的三個女生,聯系到了班上的小混混模樣的男生,張碩。

她們聽說張碩有個自己的小團隊,都是一些特能打架的主兒,便找到了他。沒有提及想要報複的是誰,只是跟他借兩個人。

張碩混慣了,無所謂的态度,見又是女生來求,随口答應了,讓她們定好時間,會有人找上門。

三個女生中稍大一個剛滿11歲,她一肚子的壞水,決定給蘇顏騙到操場的那片梧桐樹下,然後讓張碩的人,提前混進校園,在那兒埋伏。

按照設定好的劇本,蘇顏在去廁所的路上,被兩個女生“劫走”。

帶到樹下後,幾個大她一頭高的男生将她圍住。11歲的那個女生走到面前,戳着蘇顏的腦門,慢悠悠地說道:“臭丫頭,今天嚣張不起來了吧!沒人幫你了!”

說完,揚起手就甩了蘇顏一記響亮的耳光。

在教室裏沒看到蘇顏身影的何詩璐,心中覺得很悶,她下意識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問了班上的幾個女生後,她得知蘇顏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現在是上課期間,她應該不可能去校門外的。會去哪兒了?

她突然想起一個地方,騰地從坐位上站起,沖出教室。

旁邊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周繼洋驚醒,迷迷糊糊起來,沒看到過道旁邊座位的井軒和後桌的姜宇卓,睡蒙了的他急急地也往外跑。

“我說,你會不會弄錯了。這麽可愛的小女生,不像是會打架的啊!”一個小混混滿臉狐疑地看着打人的女生。

蘇顏滿眼鄙夷地冷哼:“你也就這點本事,還找來男生幫忙……”

“啪”,不等她說完,又被打了一耳光。

“再說!今天就打爛你的嘴!”

“你最好打死我,不然你也別想好。”蘇顏揚了揚頭,驕傲地說。

大女生再次揚起手,剛要落下,卻後腰上像是被什麽撞到,接着被頂倒在地。

她暴了句粗口,回頭一看,竟是那個抓破她臉的小姑娘。

那幾個小混混也是看呆了,搞不清楚眼前的一幕是怎麽一回事。

“你……你別動我妹妹,要打……我們打……”跑的過于着急的何詩璐還氣喘籲籲。

這是來了個出頭的幫手,幾個混子總算繞明白了,剛想出手拉住何詩璐,被随後及時趕到的姜宇卓和井軒幾腳踹開。

本來他們還覺得對小女生不好下手,這下好了,來了兩個毛頭小子,立刻撲了上去。

可是,他們太低估姜宇卓和井軒的實力了,僅憑外表而輕視了對手。

畢竟他們人多,兩個人打起來還是有些吃力,卻也是擊倒了幾個。

有兩個混混見實在打不過,就沖到何詩璐面前,正要動手,被張碩喊住。

“別動她!”

心裏總有些不踏實的張碩,也來到這邊,想要看看情況,還好來得及時。

周繼洋繞了大半圈才找過來,看到也不需要他動手了,身子一橫,攔在何詩璐前面。

所有男生都停了手,姜宇卓拍拍身上的塵土,啐了一口,“張碩,你有種,欺負女孩子!”

井軒也補充道:“前幾天就看這醜不拉幾的姐姐,在背後對蘇顏嘀嘀咕咕的,沒安好心,沒想到背後是你在搗鬼。”

張碩萬萬沒想到那個女生要借人,是為了找何詩璐她們的麻煩,“這事兒,是我的錯,我沒問清楚。”

一句歉意的話後,又指着混混們罵道:“你們眼瞎嗎?她是軍區何首長的孫女!趕緊滾!”

本來沒打過姜宇卓和井軒,他們就一肚子火,又弄錯了人,吃虧地邊罵邊走開。

那個沒頭腦的大女生還嘴硬地說:“什麽何首長,是個什麽東西?知道我爸爸誰嗎?他是江市西區區長,你們敢惹我?”

井軒不由得笑了:“我當是什麽呢,區長?何爺爺打江山時候,你爸不知道在哪兒穿開裆褲呢!”

姜宇卓可沒心情和他們打哈逗趣,撿起地上的衣服,丢了句:“沒事了的話,我回去上課了。”

張碩也氣急敗壞地拽着那個大女生往回走,讓她閉嘴,少惹事。

何詩璐慶幸,她的身份又救了自己的小命。

“她不會再找你了,放心吧。”何詩璐上前去牽着蘇顏的手。

蘇顏躲開,又不卑不亢地說:“這回就不謝你了,你來得晚,我都挨了兩個耳光。”

周繼洋偷偷地在旁邊笑,被蘇顏狠狠地瞪了一眼。

姜宇卓在前面走了很遠,不甘心地又退回來,對何詩璐說:“你是不是傻?自己一個人跑過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何詩璐被他的一聲責怪,說的很委屈:“我不知道,就是着急,忘了要和你們說。”

“你一個小女生,急有什麽用?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何首長的孫女!”姜宇卓氣不打一處來,說完就走。

何詩璐不懂,他幹嘛要發火,自己不是沒受傷嗎?

蘇顏沖她做了個鬼臉:“挨罵了吧!”

何詩璐真有種好心沒好報的感覺,明明被欺負的是蘇顏,自己現在卻氣的火冒三丈。

事後,井軒從爺爺井毅那裏聽說,那個什麽區長的,因為犯了監守自盜罪,虧空了部分公款,被拿下了。

而欺負蘇顏的那三個女生也被學校記大過,并開除。

這段小風波的最終落幕,不但讓同學們都知道了何詩璐和蘇顏是表姐妹,也讓何詩璐從此聲名大噪——所有同學都敬而遠之。

學校裏,蘇顏依舊是衆人相捧的對象,何詩璐也還是那個孤零零的一個人。

一些和她還能說得上話的同學,因為那件事,怕自己不留神得罪了她,選擇了遠離。

沒有知心的朋友,何詩璐獨守着那份專屬她的寧靜。

偶爾也會路見不平,見到有低年級的弟弟妹妹被高年級的欺負,她還會出手相助。

高年級的顧及她的身份,低年級的又怕她的厲害,但凡遠處見到她,就立馬躲開。

姜宇卓說她仗勢欺人,井軒笑她像個小獅子,由此小獅子的外號在幾個少年間傳開。

相比起蘇顏的好人緣,她更添了幾分嬌貴。

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何詩璐變得越發的敏感。她學會了揣摩別人的心思,只要一個眼神,她就能讀出對方是如何看待她的。

總之,何詩璐好像就是在演着一出的獨角戲。旁的人都是串場來的,上場,下場,落幕。

那段時間,家裏大人們的工作開始頻繁調動。

何淩正和姜盛剛,被調往西北地區考察,周子強在外面做生意賺了不少錢,正準備加大投資,擴張生意。

那一年的春節,也是何詩璐生平第一次過得最無聊的年。

幾個孩子的爸爸都不在家,頓時冷清了不少,謝菲和白梅,劉楊,每天說不完的話,都是關于自己的丈夫。

白恺辰準備參戰中考,每天他都要抽出大部分時間來念書,何詩璐只得無聊地寫寒假作業。

除此之外,就是和蘇顏的鬥嘴。

放假在家,蘇顏沒了一群小朋友圍繞的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麽,總是有意無意地找茬,氣到何詩璐不高興才罷手。

何詩璐不愛和她計較,想方設法地避開她。

只有一件事,是蘇顏最不感興趣,也是從來不上前湊熱鬧的,那就是何常贏教三個男生功夫的時候。

就這樣,何詩璐沒事就跟着爺爺到軍區的校練場,在看他們訓練時候,自己偶爾也伸伸拳踢踢腿。

何常贏權當自己的孫女是在強身健體,而且還教了她一些女子防身術,留給她防身用的。

那段時間,出奇的,她沒有整天粘着白恺辰,而是和姜宇卓他們混在一起。

她會在姜宇卓蹲馬步時候,用小木棍戳他的小腿,結果逗得周繼洋哈哈大笑,最先站不穩。

抑或是,在姜宇卓做俯卧撐時候,她趁機坐到他後背上,壓的他動彈不得。

也有搞怪失敗的時候,被姜宇卓以擒拿的姿勢将她按在地上,氣的她哇哇直叫。

她之前總是覺得每個等待有小辰哥哥的假期的過程,是那麽難熬,殊不知,她已經開始不那麽十分期盼了。

不要以為難以忍受的長久是遙遙無期的未來,其實是終将遠離的觸不可及的過去。

轉過年沒幾個月就是那一屆的中考,緊張的兩天考試過後,同學們畢業留念,聚會,填滿了大半個假期。

剩餘的時間,白恺辰也沒能得空回到軍區,白梅讓中考全市第一名的他,先去清城看望外公。

對于,天亮早起上學,天黑回來,白恺辰還在同學聚會,何詩璐碰不到他的面起先很失望,但在井軒和周繼洋的調劑下,很快煩惱又煙消雲散。

升入高中的白恺辰,學業更加繁重,自由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一次次許下的承諾,漸漸變成了泡影。

非他無心,只是力不從心。

另一面,五個小少年在他高二時,也成功地小學畢業。

離開學校的前一天,何詩璐站在那棵陪伴了她五年的梧桐樹下,任由微風吹拂她的裙擺。

這裏承載了太多她年少的憂傷,出醜,哭泣,孤獨,全是悲涼的心情。

也見證了另一個的張揚,她的彷徨。

她伸出雙手,環住粗壯的梧桐樹幹。就要離開這裏了,她可以忘記傷痛,放下怨念,将那些自卑和屈辱埋葬,可是這裏的梧桐樹,卻無法移動。只能在這裏,承受淚水和無助,日日夜夜,循環往複。

她緊閉雙眼,再次打開心窗,放飛思緒,最後感受下這一方靜地給她帶來的正氣,祥和。

再見了,無論風霜雨雪,陪伴了五年的你。

再見了,那個笨拙傷心的自己。

趁着和風煦日,樹下陰涼,她悄悄地說了聲:“再見,小時候!”

童年對于除了何詩璐之外的人都是美好的,最最純真,真實的感覺停留在那一刻。

彼此稚嫩的臉上洋溢的也不是享受愛情甜蜜的喜悅。

最初那的情感,如同雨後春筍,在他們的世界裏萌芽,生長。開始總是很緩慢,有了磨合,共同經歷,那種感覺便會發瘋似的湧出,直到完全暴露在人前。

而在此之前,并無任何人發現什麽,感到什麽,就連他們自己甚至都不會想到後來會發生的事,幾個人的情感就那樣糾纏一生,牽絆一世。

如果他敢于決定,果斷表達自己的心跡;又或是她勇于為愛踏出一步,争取屬于自己的幸福;那麽,決然不會有後面的故事,一個痛徹心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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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不再習慣性地到處搜尋你的影子,不再追問爺爺你什麽時候回來,沒有你的日子,我不覺得寂寞難耐。後知後覺,我才恍然頓悟,是因為他填滿了我大腦所有的空白。”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一場花開的距離1

陽光真的很溫暖,它照過來的一剎那,整個人都舒坦了。

在何首長的安排下,何詩璐和她的少年朋友們順利地進入了江城市第一中學。

只是這一次,何詩璐沒有發出跟随小辰哥哥腳步的感慨。

因為,整個夏日結束前,她和蘇顏兩個小女孩為經歷一次生理上的蛻變而羞澀不已。

起初,是蘇顏先感覺到不對勁。她在換內褲時候發現上面沾染上了一點猩紅的血跡,沒有爸媽在身邊的她,吓壞了。

彼時,何詩璐為了躲避她,早已經跑的了無蹤跡,以為自己得了絕症,她只有一個人悶在房間內哭泣。

同時的,何詩璐也有種尿不盡的感覺,內褲上濕乎乎的,她跑了幾次廁所,對于每天都換的內褲,她從來都嫌棄不看,當然就沒有發現上面的異樣。

之後,又沒心沒肺地和姜宇卓他們玩警察和小偷的游戲。

倒黴的她,回回抽中的都是系有死扣的柳條,也就是被選為“小偷”,要不停地跑動,換位置躲藏。

直到夕陽西下,意猶未盡的他們才被何首長硬是“拎”回家。

跑了一天,何詩璐的小臉紅撲撲的,她進房間後,才發覺蘇顏坐在床上哭。

“你怎麽了?又哭?就因為我沒和你玩?誰讓你總氣我來着!”何詩璐以為她還像平常一樣,耍小脾氣。

“哇!!!”蘇顏被小璐那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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