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節課,照常是嚴老師正風肅紀的課堂
己的外套遞給張碩,歪了下頭,讓他進去處理。
張碩會意地點點頭,默不做聲地走了進去。可沒出一分鐘裏面就傳出女聲陣陣發狂似的叫喊:“不要碰我!放開我!”
哭喊聲撕心裂肺,穿透厚重的門牆,聽得等候在外的人心驚膽顫。
無法,張碩從房間內退了出來,聳聳肩,“她不讓我靠近。”
姜宇卓凝重的表情更加暗了幾分,恐怕只有他親自出馬才能解決的了。
他松開了握着何詩璐的手,側身開門進去。要趁早處理完,他不想再看到何詩璐受傷的神情。
手心一涼,何詩璐感到像是失去了什麽東西,好像她再也抓不回來了。
她心一橫,索性跟着進去。韓易風想阻攔的手,伸到了半空中,終究沒能觸碰到她。
只是房間裏面的情形不是一般的糟糕,全然超乎她的想象,明顯有争鬥過的跡象。
随處可見的玻璃碎片,猩紅的液體灑了一地,茶幾和沙發間的一方空地,有個披頭散發的女子癱坐在那裏。
長發散落在她的額前,擋住了她所有的情緒,姜宇卓正俯身在她側畔,替她将肩頭披蓋的外套攏了攏,不斷地安慰:“我來了,我在。”
“我怕,真的好怕,他們,他們趁我不注意,下了藥……”黨佳欣啞着嗓音,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解釋給他聽。
“放心,他們一個都跑不掉,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安撫好了她波動的情緒,又試圖拉了下黨佳欣的手臂,“你不能坐在地板上,會着涼的,我送你回去。”
他溫聲細語,像久旱逢甘霖般滋潤人的心田,幾步之遙的何詩璐都能感受得到,跪坐在地板上的黨佳欣更是心頭一顫。
她乖乖順從地擡起了頭,璀璨的雙瞳依舊明亮,并沒有因為一霎的污濁而失去輪廓。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看到了門口那裏一直處在隐忍狀态的何詩璐,恍惚間嘴角漾起了一絲詭谲的笑意。
她故作腿軟順勢倒在了姜宇卓的懷裏,“我,走不動。”作勢雙手又攀上了姜宇卓的肩膀。
姜宇卓在她們的視線未及之處,擰緊了眉心。又無可奈何,這是他欠她的,他必須要這麽做。
他打橫抱起了她,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面如死灰的何詩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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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她的面前,擁有鋼鐵般堅強意志的你,才會流露出虛弱的表情。妙曼,妖冶,她是盛開在你心田的曼陀羅花,卻是刻畫在我心頭永恒的傷疤。”
作者有話要說:
☆、握的手攬不住永久3
遺憾按下愛情中止鍵的,總是摻雜有暧昧和誤會。
姜宇卓于衆目睽睽之下抱着黨佳欣離開,未曾留下只言片語。張碩深知他的心意,卻無法代替他解釋什麽。
身為旁觀者的韓易風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想和他理論,卻被心力交瘁的文淵一把拉住,朝随後跟出來的何詩璐的方向,微揚了下下巴。
光和影的重疊處筆直站立的女生,神情盡是落寞,耷拉着小腦袋,看着腳下那一團暗影。
會所內一室的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可是再亮的燈光也無法點亮何詩璐被那雙義無反顧離開的身影塗抹上濃墨重筆的心,如同地上那團黑色的影子。
雖然明白自己做的再多也是無用功,韓易風還是走向了她,颀長的身子替她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卻遮蓋不住滿臉的愁緒。
他黯啞的聲音由上至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何詩璐依舊執拗地垂着頭,不肯吭聲,韓易風拿她沒轍,只有默默地陪着她一起站着,身後的文淵更是沉默不語,時間放佛在這一刻凝結成了永恒。
就在文淵以為他們要站成雕塑的時候,張碩及時地去而複返,急匆匆地越過韓易風拉起何詩璐的手腕,将她向外帶,“小璐,我送你回去!”
“他呢?”何詩璐先是一驚,随後看清了他的面目,不是她期待中的人,便甩開了他的手,不死心地看了眼他的身後,固執地說:“我要他來!”
她知道,張碩肯定是奉了姜宇卓的命令回來接她,那麽,她就該老老實實地聽從他的安排?
憑什麽?他自己都沒有盡到的義務,有什麽權利要求她該怎麽做!
尤其剛剛黨佳欣的那個別有深意的目光,看得她渾身發寒,一種莫名的不詳預感應運而生,好像姜宇卓就此會一去不複返。
果然,張碩沒有再主動拉她,那種理虧的神情如同萬千利劍出鞘般戳痛了她的雙眼,也印證了她最不願見到的事實。
她類似絕望地閉上了眼,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攫住,扯動着渾身每一處都在疼痛,痛的她無法呼吸。
好麽,既然他可以明目張膽的丢下她不管,那麽她也沒什麽好顧及的,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了。
再次睜開眼時,何詩璐第一個看向了左手邊表情諱莫如深的男生,“韓易風,想喝酒嗎?”她像是懇求地拉着韓易風的衣角,目光盈盈,現在他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今天她就是要固執一次,誰的話都不聽,誰的情緒都不在乎。姜宇卓就是她的,至少目前還是,就為這一點,她也要争一争。
她想,就賭這一次,如果他即便是聽說她在這裏買醉也不會再回來,那麽,她也不會再去計較那些,不再對姜宇卓的愛抱有幻想。
韓易風蠕動了下嘴角,內心某處的理性和感性在拉鋸般的抗争,他明知道不該卷入他們的感情,卻無奈,最終還是妥協在她的一汪弘泉似的雙眸下。
她需要的,他責無旁貸。
他帶着何詩璐到自己的私人領域,又讓折騰了一個晚上沒消停過的文淵去取酒。
文淵開始不肯妥協,卻被韓易風淩冽的目光回擊,退無可退,他看了眼全程一言不發地跟着他們的張碩,已經沒了剛來時候勢如中天的盡頭。
眼下的狀況着實十分混亂,根本無力回天。
他簡直無法想象姜宇卓回來看到何詩璐不但仍滞留在這裏,還和韓易風舉杯對酌,會不會給整個會所都掀了……
“公司替我在校外租了間公寓,送我到那吧。” 黨佳欣将身上的外套向上拉了拉,鼻子以下遮擋個嚴實,咕哝着報了地址,便合上雙眼假寐。
折騰了一晚上,她終于可以在可靠的人身邊安心地卸下防備。
姜宇卓二話沒說,順從地發動車子離開地下停車場。
這會兒已經夜深,街上的車少了許多,路況很好,姜宇卓駕駛的非來時候的賓利,而是一輛十分低調的銀色凱迪拉克。
江城的夜景光怪陸離美不勝收,一道道七彩斑斓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消融他面龐的冷峻。
他的離開會給何詩璐造成怎樣的心裏負擔,他不是不清楚,怎奈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容得他做過多的安排。
從他們在風文會所外下車的時候,他就留心到附近有探頭探腦的形跡可疑之人,不用分辨也能得出有媒體已經發覺了黨佳欣的出事的動向的結論。
具體是誰走漏風聲的,那麽短暫的時間裏還無從查證。再說,燈紅酒綠之地,人多口雜,黨佳欣會被認出來也不足為奇。
他既要保住黨佳欣的名譽,又不能讓何詩璐被記者拍到受牽連,才會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急速帶走黨佳欣。
本打算将她送上車,自己再返回來接何詩璐,可誰又能預料的到,會所外面已經聚集滿了大批的記者,雖說在韓易風的地盤上,誰都不敢硬闖,只是在馬路對面遙遙相望,但是只要是他一出去,閃光燈亮起來,那麽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領媒體的嘴也算是堵不上了。
不能走正門,他只好和手下的人調換了車子,又吩咐張碩回去接應何詩璐。
他算準了一切可能的概率事件,動作之快行雲流水,卻無法掌控那個已經千瘡百孔被傷的體無完膚的心開始偏離。
何詩璐對他的隐忍和包容已經達到了極限,他不可以再讓冰冷的眼淚淋濕她的心。
如此不留後路地幫助黨佳欣,姜宇卓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呵,你真是小氣鬼,統共就拿來這點酒?”幾瓶酒下肚,何詩璐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眼前像是隔着一層薄薄的霧,看不清韓易風的臉,她幾次揮手都無法驅散開。
韓易風以為她在耍酒瘋,伸出手來拉下她的手腕,嘴角勾着一彎月牙的弧度,“敢說我小氣的,你也是第一人。”
順勢,他将她的手收入自己寬大的手掌中。
何詩璐的手冰涼冰涼的,并沒有因了酒精的作用而達到驅寒的效果,大概是心灰意冷,所以通向心門的路也全部被封鎖上。
“第一個,又能怎樣?……對他而言,如果我也是第一,是不是,他就不會離開我了?是不是,這裏就不會痛?”何詩璐另一只手放開酒瓶,緊握成拳用力地錘向自己的胸前。
她的初吻,她對愛情的奮不顧身,還都是第一次,姜宇卓不也是頭也不回地放棄了她。
所以說,誰先走進誰的生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是不是那個對的人。
她,究竟是不是姜宇卓生命中最需要的那個人?
何詩璐一連好幾個問題,徹底給韓易風噎的啞口無言,任憑他從前在女孩子面前花言巧語,能言善辯也無法解答愛情這道最難的題。
何況,他連自己對何詩璐的心都還沒有整理好,又怎麽能有餘富的心思來替她排憂解難。
何詩璐努力地抽出了被韓易風溫暖了的手,又一把拍在他的胸前,在文淵和張碩躲在沙發一角的角度看來,分明就像是在調情。
“你們男生,就只會說說!”收回手的同時,她在自己的臉上胡亂地抹了一下。
動作誇張,但是韓易風仍然沒有錯過她眼角殘留的那一滴噙着光的淚花。
她是哭了,在他眼裏無堅不摧堅強不屈的小獅子,竟為了個一心二用的男生落下那麽珍貴的淚水。
“那家夥有什麽好的,值得你為他醉酒又掉淚?”韓易風給自己斟上一杯,口氣有失偏頗,但最多的還是心疼。
何詩璐盯緊随着他搖晃杯身杯內猩紅的液體在他的律動下,旋出圈圈深渦。
随後,她雙眸一轉擡頭凝視韓易風,再看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會被吸了進去。
她的目光灼灼,心像在打鼓,一節一節奏着離別的哀樂,“韓易風,你愛過嗎?以為不愛就會死?”
何詩璐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輕極了,放佛那只是她一個未脫口而出的心聲。
但即便是細如蚊聲她的疑問還是在韓易風的耳旁轟然炸開。
她竟然愛姜宇卓到了這種地步,自信往前一步便可伸手觸到幸福,回頭便是萬丈深淵。愛的毫無退路。
得不到韓易風的回應,何詩璐忽地咧開了嘴笑了笑,“這麽多年,一直是我追在他的身後,以為好不容易可以握住的幸福,也不過是別人□□無術時施舍給我的夢。只要那個人存在在這個世上,我好像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抓住他的心。”
她說着說着就低下頭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吧臺上,懸挂的壁燈投下來暈黃的光線映出她苦澀的笑容,落在韓易風的眼底,是那麽的凄慘。
不忍看她如此的絕望,韓易風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投射下,暈在眼睑處一抹暗影。
斟酌了半晌,邊把玩着手裏的酒瓶,從不妥協的他替自己的情敵打起了包票:“姜宇卓應該不會是見異思遷的人,說不定他有苦衷。你為什麽不去向他尋個解釋,或許,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這麽糟……”
呵,他在做些什麽?
眼見何詩璐不知什麽時候已然進入了夢鄉,只是睡着了的她眉心依然緊蹙,那裏像是解不開的疙瘩。
意識到自己剛剛替姜宇卓說話,不禁苦惱地搖了搖頭,還好她睡着了。
回身看了看沙發暗影處,文淵和張碩已經疲憊地相互靠着酣睡,韓易風走到衣架旁,摘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何詩璐的身上。
他伸手想要撫平她糾結的眉頭,卻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
“知不知道,我也很想在你的身邊陪伴你,哪怕什麽都不用做,只是看着你……你和他一定要好好的,千萬,別給我這個機會。”
于他發自真心,不只是說說而已。
沙發裏,原本處于休眠狀态的那個男生,抖動了下睫毛,于燈光的死角,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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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就像經歷了場孤單流浪後,才發覺那只是個夢魇,夢醒了,你就消失了。丢盔棄甲的我卻由始至終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因為準備新文,而有些斷更,會盡力彌補的。
☆、握的手攬不住永久4
已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還會一往而深嗎?
“卓哥,她已經睡着了,嗯,我會看着她的,那你……我知道了。”張碩逆着光站在走廊的盡頭,一絲不漏地向姜宇卓報備這邊的情況。
末了,他收起手機,透過身旁寬大的落地窗,遙望繁星點點的夜空。
何詩璐和姜宇卓,他們兩個多像天上的星星,隔着看似不近不遠的完美距離就已經很奪目,偏偏到了靠近一點時就會産生摩擦。
真的很無解,兩個人的感情要靠他們自己維持,旁人推波助瀾怕只會越推越遠。
張碩扯了扯胸前外套的門襟,轉身走回房間。
當他推開門,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且不說何詩璐人不在了,就連韓易風和文淵也不知所蹤,他心裏一驚。
才答應過姜宇卓會保護好他的人,轉眼人就不見了,簡直是在打自己的臉。
他一邊處于驚愕,手邊摸索着自己的褲袋,掏出手機準備給文淵打電話。
線路還未接通,背後男生暗沉又沙啞的聲音飄過來:“不用打了,我已經讓文淵回家了。”
張碩聞聲收起手機,回眸看向一臉倦怠的韓易風,急躁地問:“何詩璐人呢?”
若不是擔心韓易風不肯交出人,他現在真要沖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外加揮上一拳。
“放心吧,她在隔壁房間睡得正香。我可不像某個人那般絕情,丢她在這裏不管。再怎麽說,床上也比趴在吧臺上睡得舒服。”韓易風意有所指地諷刺。
他似乎真的體力不支,全身靠着門框,雙腿慵懶地交疊,只有頭微微偏向張碩。
實在看不慣他一副浪蕩的樣子,好在人安全,張碩也不跟他計較他的弦外之音,淡淡地道謝:“謝了。不過下次最好能先通知我,免得我們之間會産生誤會。”
“呵,你們這些沒安全感的人,明知道這種情緒十分難受,居然還tm的放任一個小姑娘家在這裏猜忌一個晚上。就沒有想過她的不安要誰來買單?”
韓易風越說越激動,整個人忽的站了起來,見張碩無言以對,扯得高調的嗓音又降了下來,像是由喉嚨裏發出一句:“他若不能,我會取而代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掉了,留下原地處在暖光之中的張碩,獨自品嘗那句話帶來的涼意……
“喲,昨兒個跑哪裏瘋去了,一夜未歸。”早上正在公寓沙發裏舉着化妝鏡描眉的蘇顏看到風塵仆仆地何詩璐回來,不禁調侃道。
想起什麽似的,她猛地停下手裏的動作,“該不會是和姜宇卓在別墅那邊過了一宿?” 她尖細的聲音摻雜了濃烈的驚喜和激動。
對于一大早晨就滿嘴風言風語的蘇顏,何詩璐用紅腫的眼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有氣無力地解釋:“在風文會所跟韓易風喝酒來着。”
她整個人陷入軟綿的沙發中,雙手癱在身體的兩側,心想宿醉這滋味太不好受了。
蘇顏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扇子似的睫毛快抖了幾下,用疑問的口吻重複了她的話:“你說,昨晚你跟韓易風喝酒了?”
是的,她蘇顏再如何的精明也不會能料到何詩璐會和除了姜宇卓以外的男生在外面過夜,就算這個世上僅剩下韓易風一個男人。
她朝沒有聊天欲望的何詩璐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地八卦:“我聽說黨佳欣昨天也在風文會所,還出了點事,你們沒遇到?”
何詩璐不自然地皺了下眉,沒有回答。
那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蘇顏也屬嘴上沒把門的,心情不好就巴不得天下大亂,她可不能給她随意發瘋的話柄。
更何況關乎那個女生的名譽和前途,她雖然恨她,卻沒有要背後落井下石的意願,況且她也不需要用那種不堪的方式來達到自己心靈的慰藉。
但她細微的一點動作卻一絲不落地落入了蘇顏的眼底,用做季度總結報告一樣的口氣說:“姜宇卓是因為她抛棄了你,所以你才和韓易風整晚都厮混在一起。”
“蘇小姐,請注意你的用詞,只是單純的喝酒。”何詩璐本來就頭疼的厲害,還要糾正蘇顏語法上的錯誤,感覺她的太陽穴要爆炸了。
這麽一來,她相當于默認了蘇顏口中的謠言。
“這個王八蛋!”蘇顏擺正坐姿後惡狠狠地罵道。
自從她和周繼洋的戀情被發現後,姜宇卓便處處限制他們的很多公開行動,不許他們在人前過分的表現親密,甚至還對他們的私下裏見面也規定了時間。
他對別人這般苛刻,輪到他自己怎麽就肆意妄為了。
何詩璐把頭偏向和蘇顏相反的一邊,自動屏蔽她對姜宇卓不滿的罵罵咧咧。
眼球在阖上了的眼皮下翻滾了幾圈後,得以平靜,一顆滾燙的淚珠悄無聲息地滑落。
想起姜宇卓一晚都沒有出現在風文會所,甚至連早上都是張碩将她從睡夢中拉醒的,他根本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
外界都說姜家二少絕情,處理問題的手段能致人于絕境。
可他們懂什麽,不過就是失了些争不到的身外之物,她卻是跟他過招後連心都不複存在,輸得一敗塗地。
雖然她知道,即便是姜宇卓陪黨佳欣留宿在外他們之間也不會發生逾距的行為,但她始終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如果說之前她還能抱有幻想,姜宇卓是為了顧全大局,才私自帶黨佳欣離開,那麽他徹夜未歸不就是給了她一個鮮血淋淋的教訓……
一上午何詩璐都保持着蘇顏離開時的姿勢攤到在沙發裏沒有動過,直到再次醒來渾身都酸痛不已。
自然也是錯過了上午的課程。
和姜宇卓兩個人的關系公開後,她鮮少曠課,因為姜宇卓是個認真的人。
即便是他們的學位證可以很輕松地拿到,但他還是會每節課都去捧教授們的場。
而她也願意陪他,做他眼中認真的人。
無論是學業,還是感情。
似乎下午的課她來的早了些,班級裏沒有幾個學生,姜宇卓他們一夥人也都不在。
何詩璐在他們常坐的位置落座。
她的腦子裏還轉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幕,也理不清半點頭緒,卻聽到隔着的幾排座位後的兩三個男生在議論黨佳欣。
“咱們的校花還真是争氣,直接上了頭版頭條!”其中一個男生翻閱手機中的新聞說道。
“哪一個?蘇顏還是黨佳欣?”
“當然是黨佳欣喽。”
新聞上只是猜測說江城大學某校花為博事業深夜出入某高檔會所,疑似某模特新星。
雖并未指明其具體身份,但矛頭紛紛指向了模特界新起之秀vivian,也就是黨佳欣。
“你懂什麽,那叫炒作。現在的明星模特,有誰不是靠着傳緋聞才能上位?”男生自以為分析的條條是道,傲然的姿态地看着兩個同伴。
可另一個不服氣的男生回道:“我看你才是不懂!我表叔是公安局的,聽說昨天晚上他們出任務被叫到風文會所,結果你們猜怎麽着?”
他故意賣個關子,有附近其他好事的同學也紛紛湊了過去。
見自己成了所有人圍繞的中心,他滿足地輕咳一聲,繼續說道:“咱們的校花被三個流氓混混給……”
他沒有暴露口中污穢的字眼,不過其餘的人都會意地點頭笑着。
一個女孩子家的清白竟然成了不相幹的人閑聊時的談資,還是帶着恬不知恥的笑聲,真是諷刺。
何詩璐實在坐不住了,起身徑直走到還在彼此推搡狂笑不止的一群人面前,冷冷地說:“你們笑夠了沒!”
瞬間所有人都停止了發笑和談論,目瞪口呆地看着冷若冰霜的何詩璐。
“把別人的不幸當做自己的笑料,你們爸媽送你們來學校就只學會了這點?黨佳欣的事,今天說說也就罷了,以後我都不想從你們口中再聽到有關于她。”
何詩璐本是想就此打斷,不料落在半路殺出的人耳裏又是另外一番含義。
“所以說,新聞上指的就是黨佳欣?”
顧茗瑤驚訝的聲音從何詩璐背後響起。
八卦的男生們在看到她身邊的幾個人後,像是樹倒猢狲散連忙都坐回自己的位置。
何詩璐聞聲轉過身子,看到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姜宇卓愣住。
他板着臉,深沉的瞳孔透着層層疲倦,像是一夜沒睡。
顧茗瑤的疑問讓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剛想開口解釋,姜宇卓卻并沒有給她機會,轉身長步邁開就走。
何詩璐沒有半分猶豫,直接越過滿是疑惑的井軒和周繼洋,在衆目睽睽之下追了出去。
這一幕多像他們的愛情,從始至終都是她在後面心心念念地跑,而他滿目清冷地游走在她的視線之外。
“姜宇卓!”她一直追他出了學院的教學樓。
看來這兩年是姜宇卓給她養的太好了,以至于她的體力減弱,只不過跑下三個樓層就已經氣喘籲籲。
姜宇卓聽出了她的氣喘不勻停住了腳步,眉心擰成了糾結的川字。
他雙手抄在褲袋裏,但沒有立即回身。
沒錯,他在生氣,氣她在人前說的那些話。
他倒是寧願何詩璐跟他吵和他鬧,抱怨吐槽黨佳欣的不是,也好過她落在外人眼裏像個得不到疼愛的“妒婦”。
可他也心知肚明,何詩璐絕非會因一時之氣而做出诋毀她人的事情來。
她從來都是愛憎分明的好姑娘。
何詩璐見他肯收住步伐聽她解釋,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只有笨拙直白地說:“我不是有意說的,剛剛他們在議論,所以我才……”
“你什麽時候這麽在意別人說什麽了,就算他們怎麽說都和你無關。”姜宇卓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随之語調上揚,不禁然的加重了語氣,“她已經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你還非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他站在夏日跳躍的陽光下,可周身散發出來的都是幽冷的氣息。
姜宇卓對她絲毫的不信任,這個結果是她始料未及。
“與我無關?大晚上的讓我的男朋友為她魂不守舍,甚至徹夜未歸,現在又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對我胡亂指責,這就叫與我無關?”何詩璐邊說邊朝姜宇卓的身邊走近。
她因為擔心一夜買醉,甚至在夢中頻頻出現他們互相糾纏的身影,到頭來只換來一句與她無關。
在他的身後站定,何詩璐忽而咧開了嘴,莫名地笑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或許她是你的風景,但在我眼裏卻是蝼蟻不如。對一個沒什麽名譽可言的她背後動手我不屑,因為我沒有必要做出降低自己身份的事。”
她當真是氣急敗壞,竟有些口不擇言。
“她是沒有你有身份,也不如你的世界來的幸福,所以,你放過她吧。”姜宇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嘴角微動,心跟着驟然緊了起來。
何詩璐突然想,就這麽算了吧,再多的解釋除了浪費口水也是無用功。也再懶得跟他争辯,似乎只要關乎黨佳欣,繁贅的言語對他來說都變得毫無道理可言。
而且早上她過于擔心姜宇卓,根本吃不下飯,宿醉後僅喝了一口粥,引得腸胃不适,現在也在聲讨她。
她手捂着胃微微彎了下身子,本是想緩解下疼痛。可這個示弱的動作,卻令她鼻子一酸,朵大的淚珠不争氣地啪嗒啪嗒落了下去。
姜宇卓也意識到自己話說的過重,轉過身想和她道歉,卻先将她死咬嘴唇眉心緊鎖的隐忍模樣盡收眼底。
“怎麽了?胃不舒服?”他伸手扶了她一下。
因為姜宇卓一個溫情的舉動,何詩璐矯情的淚腺似乎更加的無可抑制,眼淚簌簌從臉龐滑落。
可是又能怎樣,他這是在施舍她嗎?飽滿的深情在黨佳欣那裏無處安放了,所以轉過頭來分她一點?
何詩璐發抖的嘴角又噙着苦笑,她倔強地挺直了腰身,擡起了頭,睫毛上因沾染了淚水在刺眼的光線下格外晶瑩,也正一點一滴地割裂着姜宇卓的雙眸。
可她的手始終還搭在那個位置不動,仿若那就是個支撐點,給她源源不斷的動力。
“是啊,因為你們我心神不寧喝了一夜的酒,早上也沒吃東西,可你還會在意嗎?不過,我落得了這個下場,不能再對黨佳欣做什麽了,随了你的心意。”
她一字一句咬的分外清楚,卻是虛軟無力地飄落在姜宇卓的耳蝸裏。
“別任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姜宇卓原本暗如深潭的眸子更是一沉,他終于不再和她糾纏黨佳欣事件的是非,說着就要拉起她的手走。
“姜宇卓,你少來了!”何詩璐用力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氣憤難平。
好麽,他不想繼續,她卻偏要較勁,“不是怪我說出了真相想一走了之嗎?你的心裏不是只有個黨佳欣,根本不顧我的感受?現在又來裝什麽假惺惺!別說我一想到你們在一起我就沒了胃口,就算我餓死在街頭,也不用你來收屍!”
何詩璐像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将一席話送出了口,連帶拉扯到來自胃部的不斷翻滾攪動。
那放在胃上的手越發的抓了緊,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疼痛。
可是,那裏不痛了,心卻似萬箭穿過般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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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愛如履薄冰,一再小心。你對我的信任如芒在背,一再試探。明明彼此愈想靠近的心,卻總也找不到恰當的方式。流年經傳,我用眼睛當作相機,于時光的罅隙記錄下你無與倫比的風采,以及偶有你暴跳如雷時的冷酷。腦海中掃描過那些我們風雨兼程的記憶碎片,大多是你或溫暖,或堅定,或決絕遠去的背影。可這一次,我不想再追逐于你的身後,只對着你的影子精疲力竭……”
By何詩璐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還在跟進這篇文的姑娘們有多少,無論如何都要道一聲抱歉還有感謝。
抱歉的是,《轉身》不是我寫的第一部小說,卻是我投入情緒很多的文。
只沒意料過它也會如石沉大海一般,逐漸淡出了層出不窮的網文中,也使我失掉了更文的信心,導致停更。
感謝的是,還會有那麽一個熱愛文字的你,肯在沒有鮮花和掌聲的虛幻世界裏,默默地支持着我。
由于《轉身》并不受熱捧,關注度也不高,所以我正全身心投入新文的創作中,對它怠慢了許多。
但不會棄坑的,也會堅持寫到最後。只是內容會有大量的删減,後續的補充會在以後的新文裏為姐妹們一點點補回來。
提前劇透的是,此文再有七八章就要結束,番外也不能及時呈遞,新文步入正軌後,會給番外補回來。還望姑娘們見諒。
最後還是想說,寫作,是注定孤獨的旅程。路上少不了質疑和否定,但那又怎樣?因為是自己喜歡的,哪怕一路孤行,也要走的完整。
☆、情歌最後眼淚停留1
舊時光裏徜徉在身邊的安全感,源于心愛之人,多想千金不換。
何詩璐拖着軟綿綿的腳步,死咬着嘴唇,繃緊了牙關,努力讓自己不去介意腹中的絞痛。
呵,第一次吧,姜宇卓主動求和,她卻是憤然地甩開了他。
不是她故作清高,也不是她以報複姜宇卓的挫折為快感,她是真的不想在彼此還未整理好情緒前,就因她的軟弱一面而讓姜宇卓那麽快的繳械投降。
那樣示弱得到他的愛的自己,和靠淚水博取同情的黨佳欣又有何分別。
午後的陽光勁頭十足,照明了布滿了她額頭的細細密密的汗珠,她才松了憋住疼的那口氣,壓下去的不适反而一股腦地全都湧上了頭。
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簌簌滑落下的液體黏住了少許的發絲在臉頰上,何詩璐只覺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