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殿試

街邊做爆米花的老板，很是會說話，替宋央燒了一鍋爆米花，用紙袋裝好遞與她時，笑道：“公子好運道。我今日炸的爆米花之中，這是最香的一鍋，而且顆顆飽滿。”

宋央不敢居功，付了銅錢，道：“是師傅手藝好。”

說着拉了那只小藍毛就走，走出幾步，将手裏的爆米花給了她，見她愣愣的，便笑道：“嘗嘗，好吃的。”

小狐貍接了過去，一顆一顆地往嘴裏送。吃到第七顆時，碰上宋央帶着笑意的目光，忽然想起來她還沒嘗，于是也喂了她一顆。

對于人間的一切，小狐貍都很好奇。沿街走的時候東張西望，什麽都好看。眼睛瞪得滾圓。

這些花紅柳綠的玩意兒，她都聽過，但有些還沒見過。

她看風景，別人也看她，因為她生得妙，那一種風姿綽約，十分罕見。

一旁宋央卻覺得自己幾車聖賢書，都白讀了。書中自有顏如玉，就是一句騙人的謊話。真正的顏如玉，是小狐貍這樣的。然而小狐貍在書外。

被一個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她感到汗顏。

在遇到這藍毛以前，她不怎麽迷信鬼神——倒不是不敬神佛，而是她小時候就想，凡人這樣多，每天發的願景也必然不少，神佛哪裏管得過來？所以萬事還是要靠自己。

也從未見過神神怪怪的東西。

但上官瑾說她是一只小狐貍精，她立刻就信準了，信得真真的。

小狐貍喜歡母的，在族裏很不受待見，被族裏的長老攆了出來。命她勾到人間的男子，才能再回去。

彼時她賭氣地說：“我要是去了人間，就和人間的女郎在一起，再也不回來了。”

長老嗤之以鼻：“人間的女郎才看不上你這衰樣兒。”

那日夜裏，原本是被收妖的道士追殺，她受了傷，被宋央救進了廟裏。起先以為她是男子，便想勾了他的精魄，帶回去族中向長老交差罷了……外面實在太苦了，她明明沒做什麽壞事，卻老有道士要替天行道，要殺她而後快……人間，畢竟不是妖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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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你是個女的。”小狐貍聳聳肩，“你說，你是不是上天賜給我的？”

宋央啞口無言。半晌發現不對，問道：“道士追殺你到門外，怎麽就不追了呢？”

小狐貍撓了撓耳朵，道：“我也想過不對勁。但是後來我又想明白了，應當是你身上的正氣特別足的緣故，掩蓋了我身上的妖氣。所以他們就追尋不到我的蹤跡了罷。”頓一頓，嫣紅的唇抿了一抿，笑道：“你說，你是不是上天賜給我的？”

宋央帶小狐貍逛了一日的街，把街頭巷尾的小吃都帶她吃了個遍，回客店還要了一碟子炒雞蛋，給她做晚餐。餐桌上便和她說，自己要去應試。

小狐貍聽說，有些不解：“你們人間的科舉，不是只有男子可以考麽？你們的皇帝據說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砍人腦袋的。你還是不要冒險了罷。”

宋央便道，往後奉養母親都指着這，謀個一官半職。

小狐貍歪着腦袋想了一想，忽然笑起來：“也好，反正如果你有危險，我就去救你。”頓一頓，“皇宮可沒有道士吧？”

宋央也被她逗笑了：“只有一個欽天監，不過，應該不算道士。”

只是，兩人沒有想到，皇宮裏雖然沒有道士，但是卻有皇帝，還有公主。

公主猛于虎。

這一年的會試主考官是翰林學士李茂疆和大理寺卿蘭應臺，二位行事最為穩妥，宋央只覺肅穆端莊，遠非先前幾次大考可比。

她忐忑歸忐忑，夢一般地就進了殿試，上金銮殿那日，腳步有些虛。并不畏懼那龍椅上的人，但是畏懼那龍椅所象征的權力。一旦出現什麽閃失，她和母親的命便危矣…

幾番應對，甚是流利，她沒有一點懸念就被欽點為狀元。心突突地跳動，手心裏冒着冷汗。

先前實在是想得太簡單。這大殿之上的氣壓着實低得令人喘不過氣。

正當她慶幸成功躲過一劫時，坐在一旁的小監試忽地站起來，拿一根水蔥樣的手指指着她的方向，脫口道：“父皇，兒臣不要嫁給太師的三公子，兒臣要嫁給這個人！”

大殿嘩然。

被她指着的宋央，臉頓時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公務員面試時被科長的女兒看上，然而已經有了一個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怎麽辦，在線等。

hmmm，羊不可能問這種問題的啦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