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愫飄渺(四)
幾人距離不過幾步之遙,因此一個前沖劍刃已經到了衆人眼前。
華以沫手中衣裙一晃,眨眼間已穿在了身上,見狀往後倒退一步,同時一把扯過蘇塵兒攬進懷裏,避過了刺向兩人的劍。腳下步法運起,一個旋身,空出的右手拍在劍面上,震得劍嗡嗡作響。
執劍的是個年輕男子,只覺得劍差些脫手。
而原先刺向蘇塵兒的劍也跟着刺到了華以沫身側,依舊直直地朝蘇塵兒手臂而去。來人是個年過三十的女子,出手果決,看起來毫不留情。華以沫眼底狠意一閃而過,冷哼一聲,擁着蘇塵兒往旁斜斜避過,同時右手手腕一甩,銀絲帶着銀針便朝來人執劍的手飛将而去。
一把劍卻突然橫過來,擊偏了銀針。
華以沫眼神一凝,望向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皺起了眉。
“小寧,你去幫天兒。這裏交給我和袁姨。”中年男子轉頭道。
剛開始襲擊華以沫的那個年輕男子聞言迅速點點頭,退出戰圈,丢下一句“水長老木長老你們小心”,便加入了風苒那裏。
另一邊的阿奴正對着金長老和遲昕昕,連衣服都沒顧的上穿,便開始上蹿下跳,心裏懊惱方解了衣服也将身上的銀針給收好随手放到了供桌上,欲挪身過去,卻被兩人逼得往相反的地方退去。
“你們不能等我穿好衣服再打麽!”阿奴實在受不了轉挪間偶爾身上涼飕飕地掀起一個衣角,憤怒道。
“廢話少說,看劍!”遲昕昕曾目睹師兄弟喪命于此女手中,心中憤慨,自然不加理會,擡劍就刺。
阿奴一個轉身,劍擦着臉頰堪堪而過。
在遲昕昕話落之時,金長老的劍也刺到了阿奴身前。阿奴舊力方盡,心急之下下意識地舉手一擋。
只聽“嘶——”的一聲,衣料撕破聲傳入阿奴耳中。只見一截劍刃正刺破她的衣袖,在她眼前露出頭來,只差些許便要到了鼻尖。
金長老正欲擡劍繼續刺,阿奴羞憤的聲音已經響徹在整個廟宇。
“你個老不羞!不給穿衣服也就算了,竟然還來弄破阿奴的亵衣!”
金長老只覺耳邊炸響一聲巨吼,聞言一怔,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端的是萬紫千紅。
阿奴顯然因亵衣被刺破而暴怒,趁金長老怔神之際,一個欺身而近,舉起破了個洞的衣袖,口中道:“你看,破了!”垂在身側的左手卻突然擡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向金長老的胸前。
“小心!”遲昕昕見狀劍追到阿奴身後。阿奴頭也不轉,改點為抓,一扯金長老,便與其換了個位置,遲昕昕的劍連忙停了下來。
因距離太近,金長老無法使劍,只好擡手擊向阿奴的肩,不曾想對方抓了自己轉個了身,手一偏便變成拍向對方胸口。金長老腦中響起阿奴方才的羞辱,手掌硬生生頓了住,氣血回湧,胸口一悶,唇角沁出一絲血來。
而阿奴已經往後退了好幾步,捂着胸口,神色更是惱怒:“你個老不羞!剛才是想做什麽!”
話說着,人已退到了供桌旁,衣袖一揮,已将裝着銀針的盒子撈在了手裏。
金長老只覺心中郁卒,攥緊了手,一張臉早已黑了下來,氣得胡子都在抖:“你個妖女,今日不殺了你,難平我胸中之氣!”
阿奴沒理會金長老,低着頭踢了踢此刻靠在供桌旁渾身浴血的男子,喂了一聲,扯扯嘴角道:“記得好生報答。”
陸杉朝阿奴笑笑,聲音虛弱道:“沒想到給你們又添了一次麻煩。”
阿奴撇撇嘴,重新轉頭望向沖過來兩人,哼了一聲,手上已多了十根染毒的墨針,然後朝金長老和遲昕昕飛去。
華以沫那裏情況并不容樂觀。
百曉樓無意得罪術門,後派了玄三去請罪,并承諾一有陸杉的消息立馬通知術門。因此,當三日之前陸杉的行蹤被通知到術門時,其出動了三位長老,力圖當場斬殺這個叛徒,奪回玲珑珠。三位長老分別是金長老、木長老和水長老。而對付華以沫的,正是水、木兩位長老。
水、木長老已是近十年的夫妻,默契十足,因此配合起來也是行雲流水般順暢從容。華以沫雖身法靈活,騰挪之間并無甚問題。只是如今懷裏還有一個蘇塵兒,便有些受阻。時間一長,身法就不免滞緩下來。
水長老見華以沫左腳一頓,尋了空隙,擡手便刺。華以沫已退到了佛像的另一側,無法再退,腕間銀絲一抖便繞住了劍刃。木長老見華以沫武器被纏,一時騰不出手,見其護着蘇塵兒,故意轉了方向,刺向蘇塵兒。
華以沫自然注意着這邊的動靜,卻不曾想到對方改了方向,連忙将懷裏的蘇塵兒往後一推,冷冷地望了木長老一眼。
木長老的劍勢不過是虛招,見蘇塵兒被華以沫推到身後,劍勢一轉,已到了華以沫手邊,再躲已不及,華以沫身後是蘇塵兒,又不能避讓,只得硬生生接了這一劍。
血沫随着木長老拔劍濺出來,落在佛像的底座上。
木長老見一擊得手,複刺向華以沫的胸口。
華以沫原本纏在水長老劍上的銀針方收了回來,又是一甩襲向其腿部,逼得水長老隔劍彎腰去擋。與此同時華以沫這邊已一個欺身逼近木長老,左手一把攥住劍刃,右手已狠狠拍下其天靈蓋。
木長老臉色一變,擡起空着的左手去架,華以沫抓着劍刃的左手忽然順着劍柄而上。木長老雖擋住了頭頂致命一擊,一時卻來不及阻止另一處,任由華以沫點在了她的穴位上,當即定在了原地。
身旁水長老在當下銀針之時便發現狀況不對,手中劍已然跟到,卻還是慢了一拍,被華以沫制住了木長老。
華以沫轉頭瞟了水長老一眼。
水長老的劍刃方刺入華以沫的肋旁,看到華以沫望過來的目光,臉色慘白,止住了去勢,将劍抽了回來。
那目光寒氣逼人,明明白白地告訴水長老,他雖可以刺入,代價卻是自己妻子的性命。
“怎麽不刺了?”華以沫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望着水長老凝重的臉色道。
“你想怎麽樣?”水長老垂下劍,劍尖上的鮮血滴落,浮在灰塵上。
“想怎樣啊……讓我想想。不如砍下你一只手如何?”華以沫緩緩取過木長老手中的劍,随意地往前指了指,瞄向水長老的手臂。
“呸!”
無法動作的木長老朝華以沫啐了一口,罵道:“你無恥!”
華以沫面無表情地望向木長老:“你們人多勢衆,你又幾次三番殺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這不無恥了麽?”頓了頓,華以沫突然擡起右手,狠狠地甩了木長老一個耳刮子,然後笑着甩了甩手,道,“這樣夠無恥了。”
“住手!”水長老急得向前一步。
華以沫正要說話,左手卻觸碰到溫熱觸覺。她偏了偏頭。只見蘇塵兒低着頭,臉色平靜地将一條從衣角撕下來的幹淨布條繞在華以沫還在流血的手心上。
華以沫見狀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出口道:“一點皮肉傷,不用急着包紮。”
蘇塵兒兀自熟練地打了個結,才擡起頭來,望向華以沫,語氣柔和道:“不過一點時間而已,現在不是好了麽。”
華以沫點點頭,眼神有些晃動,有些不敢看蘇塵兒,轉而将視線轉到其餘兩人那裏。
風苒雖一人對兩人,但皆不是什麽功力深厚之輩,倒也占了上風,一路穩紮穩打,兩個小輩身上都受了些傷,只需一點時間,便能制服。
阿奴那裏倒是精彩得多,動靜也最是大。只見阿奴手中墨針飛舞,口中不忘奚落兩人。遲昕昕不知何時已倒在了地上,靠在牆上,面色有些發青,只剩下金長老左右騰挪閃避着毒針,懷了一腔怒氣去卻苦于根本無法近身。
“老不羞,你女弟子又要死了,你不去看看麽?”
金長老瞟了一眼遲昕昕,臉上擔憂與憤怒之色愈濃。
“成哥,不要管我,殺了這女人!”木長老試圖用真氣沖穴,卻發現對方點穴手法高明,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沖開,只得朝水長老道。
華以沫聽到木長老開口,轉回頭來,舉起劍,劍刃貼在木長老臉上,笑道:“我也覺得還是不要管你的好,是不是?”說着,望向水長老。
中年男子臉色愈發沉重:“我們可以離開。”
“離開?然後再找人來追殺我們嗎?”華以沫笑着,“總得把帳算清才是,拖下去可不太好。”說着,将臉轉向木長老,眼中神色冷下來,“你覺得我說得可對?”
鋒利的劍刃下壓,貼着木長老的臉,很快便破了皮,有血珠歡快地蹦出來。
“不要!”水長老見狀一急,方上前一步,便被華以沫喝止了。
“若再上前,保不住的,可不是臉,是命了。”華以沫道,又轉過頭,望着瞪向自己的木長老,戲谑道,“你說,若是你這臉花了,男人會嫌棄嗎?”
“你!”木長老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華以沫。
華以沫眼底神色冰冷,那劍刃,緩緩貼着木長老的臉,一寸一寸地滑過去。
那張保養得尚得體的臉,便一點一點,流上鮮豔的血來,很快染紅了大半張。
“你到底想要怎樣!”水長老手中的劍攥得死緊,狠狠盯着華以沫道。
華以沫聞言,停下手來,淡淡道:“不想怎樣。只是,要些代價罷了。”
“術門衆人,可殺,不可辱!”木長老憤恨地瞪了華以沫一眼,望向水長老的眼神不舍而決絕,“成哥,殺了她們!縱是我死了,也不願受制于人。”
水長老眼神掙紮,額間青筋顯露,有些無法做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你們看出沫沫心裏別扭的JQ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