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36章 畫像
“我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士跳舞, 一點也不想。”
……
伊麗莎白愣愣地看着達西。她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燃燒起來。
達西目光矍铄地盯着她,然後彎腰低頭,緩緩地行了個吻手禮。嘴唇一觸即離。
“非常抱歉, 伊麗莎白小姐。是我唐突了。”
他正要松手, 卻感受到對方一把反握住他, 深邃的眼睛一下又亮了起來。
“不, 達西先生,這并不唐突。因為我恰恰也是這麽想的。”伊麗莎白眯起雙眼笑了笑, 話中摻雜了些玩笑的感覺,卻又不失真誠。
她瞬間又松了手,但雙手緊握的餘溫還在,心跳快速而沉重地跳動着。
“既然達西先生不願意跳舞,”伊麗莎白笑道, “那麽我倒是有個提議。”
“我支持你的任何提議。”這話裏帶着一種生動的情緒,正如絕大多數戀愛中人們的聲音[1]。
任何提議?伊麗莎白默默地想, 即使是要求嫁給他嗎?
不過一想到達西的感情和上輩子的事情,她想,達西先生說不定對于這種提議也會非常支持呢。
“你以前讓人畫過像嗎?”她嘴上同時問道,“我想肯定是有很多啦。”
“多不多我不加評論。但你可以親自去彭伯麗莊園看一看。”達西說得若無其事而又意味深長。
這話細品起來非常暧昧, 伊麗莎白心重跳了一下, 才繼續說道:“我對此毫不懷疑,但也樂意去驗證一下你說的這句話。不過現在,達西先生,我突然産生了一個願望, 那就是為你畫一幅像[1]。”
達西欣喜地笑了:“非常支持。我可以擁有這幅畫像嗎?”
“當然。”
“需要我保持一動不動嗎?”
“最好是這樣。”
“完全沒有問題。我正好可以思考一下, 這一幅畫需要框上什麽樣的相框,可以挂在哪個地方。這一定要是個能夠充分體現它價值的地方。”
伊麗莎白被達西難得的奉承逗樂了:“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 我的畫技只還說得過去而已,算不上好。”
“沒有關系。它的作者就已經值得一切。”
伊麗莎白的心跳又頓了一下。她猛然發現,達西先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暧昧的情話,真是說起來毫不費力啊!
他們走到舞場旁邊的房間,這本是給人休息打牌的地方。但因為舞會才剛剛開始,沒有人願意掃主人的興,所以這屋內空無一人。
“準備好了嗎?”
“當然,伊麗莎白小姐。”
“要保持一動不動哦?”
“任憑你的擺布,伊麗莎白小姐。”
調情起來還是達西先生厲害!伊麗莎白暗搓搓地想道。她硬是讓她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達西先生的臉上,才沒有讓自己的臉蛋紅起來。
不得不說,達西先生的容貌非常精致,為他畫像也是一種挑戰[1]。
他的眼睛尤為深邃,筆墨淡上一點都無法展現。但如果過濃,就描繪不出眼神的純淨。
他嘴巴的非常明顯地遺傳了達西家族的容貌,獨特的線條必須要細致的觀察才能捕捉。而之後的勾勒更需要認真,稍微出一點差錯都會有損畫質。
伊麗莎白腦子裏轉過各種作畫方式,微型畫、半身像、全身像、鉛筆畫、蠟筆畫、水彩畫[1],她都預想了一遍,最終敲定鉛筆畫半身像。
原因是,達西先生的身材也無可挑剔,這一點不能錯過。但如果選擇全身像,就會減少對于他臉部的細致描寫,這也尤為可惜。所以綜上所述,半身像最為合适。
開始作畫後,伊麗莎白才知道,這樣的活動在一個靜谧的小屋內,之後他們兩人,是多麽的暧昧!
兩個人的眼神不斷地交流,每當目光相觸,她就感覺室溫又升高了一些。
灼人的溫度讓她不得不脫去披肩,露出了精心挑選的禮服。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純白色的露肩抹裙。頭發高高地盤在頭上,鎖骨充分地展示出來,尤為美麗誘人。
伊麗莎白繼續專心作畫,卻感覺達西的目光更加灼熱了。
這樣的目光讓她無法專心作畫,她不得不提示一句:“達西先生,你能不能嘗試着看向右邊的那盞蠟燭?”
“……”
“對,頭再向右偏一些。”
“……”
“就是這樣,這個角度對于眼神的刻畫會更加到位。”
非常拙劣的借口,說的人和聽的人都能明顯地判斷出來。不過既然伊麗莎白能夠硬着頭皮說,達西為了禮貌,也只好硬着頭皮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伊麗莎白松了一口氣。
達西卻有些坐立不安,因為他能夠感受到伊麗莎白不斷看向他的目光,自己卻不能投以回報。這讓他覺得內心湧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一下子焦躁起來。
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心情,準确的來說,他二十八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想要現在就起身,然後……
親吻她。
不過還是不能破壞她的畫啊,達西想,然後硬生生地将這種沖動壓制。
時間過得非常快,無論是對于屋外跳舞的客人們,還是屋內作畫的戀人。
先說說埃爾頓先生。自舞會開始,他一直想要接近伊麗莎白,邀請她跳一場舞。但她前兩場都在和達西跳舞。本來好不容易等到她休息,卻發現她和達西又悄悄走到了休息室。
不知道是出于好奇還是嫉妒,他似是無意地繞到休息室,看上一眼。然後——就只發出一聲嘆息,但眼中卻慢慢閃現出一種堅決,像是終于下定某一個決定。
簡和賓格利先生跳完兩場舞後,分別又和別的姑娘與先生跳了兩三支舞。等到第六支的時候,他們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這所展現的信息,再明顯不過。
最得意的要數班奈特太太,可惜她本想和周圍的人群炫耀這門上好的親事,卻發現曼麗一直站在她的身邊,不給她透露消息的機會,這讓她非常掃興,卻也無奈。
最郁悶的,就要是賓格利小姐了。她好不容易忍受了柯林斯先生煩人的唠叨,到第三支舞的時候,又發現達西先生和伊麗莎白雙雙不見。等到後來跳舞的人累了,轉戰打牌,才獲知原來兩個人在那裏作畫。
她進屋的時候,伊麗莎白的畫作已經快完成了。
模特非常令人滿意,藝術家也是技巧娴熟。這幅畫從任何一方面看,都是一幅非常漂亮的畫像[1]。
畫像越漂亮,作畫之人與被作畫之人越享受,賓格利小姐就越不開心。
她高傲地走到伊麗莎白的身邊,說道:“伊麗莎白·班奈特小姐瞧不起玩牌,她是個了不起的藝術家,對別的事情都不感興趣[2]。”
伊麗莎白看了她一眼,道:“這樣的誇獎我不敢當,這樣的責備我也不敢當,賓格利小姐。我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藝術家,很多東西我都感到樂趣[2]。”
“那我倒想問問,你是覺得作畫本身快樂,還是這樣盯着我們的達西先生看覺得快樂啦?”
非常尖酸刻薄的問題,賓格利小姐本意就是要當着達西先生的面,“揭穿”伊麗莎白為了擡高身價,使用下賤的詭計,在男人面前才藝展示,用以博得好感。
但她顯然忽視了這對壁人之間暗暗流動的情愫。
伊麗莎白側着頭看了達西一眼,看得他心跳加速,面色紅潤,瞳孔放大。才緩緩說道:“倒是被你說中了,賓格利小姐。作畫雖有趣,但不如這樣看着達西先生有趣,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呀。”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 靈感來源于奧斯汀太太《愛瑪》第七章,部分改編于愛瑪為哈裏特作畫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