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早上
許棠是被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喚醒的。
他蹭地一下子就從被窩裏坐起來,還因為動作太大,扯到了受傷的腳踝,疼的他到抽一口涼氣。
許棠跳下床,去浴室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怎麽說他也是個靠臉吃飯的明星,頭可斷,血可流,形象不能毀。
他看着鏡子裏自己精致的臉,笑出了标準的八顆牙齒。
帥氣!
吃貨的最高境界是身殘志堅。
即使腳扭了也絲毫不妨礙他朝美食奔過去的步伐。
許棠頑強的用一只腳噠噠噠地跳到了餐廳。
然後他驚呆了。
這是酒店還是他家?許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餐桌不大,但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
牛奶,吐司,三明治,披薩,水果沙拉。
皮蛋瘦肉粥,生煎包,蝦餃,豆漿,面條。
中西式早餐分庭抗禮,中間還留出來了一條長長的空隙,三八線?還是楚河漢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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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棠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這一桌滿漢全席,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冰箱裏有這麽多可以吃的東西。
廚房裏的兩人還在叮叮哐哐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陳晨,沈澤,你們在幹嘛?”
“小棠,你醒了啊。”陳晨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着一盤烤培根,滋啦滋啦地冒着油粒,香味把他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陳晨把烤培根放在西式早餐那邊,然後走過來把許棠扶到了中間座位上。
“你們幹嘛做這麽多早餐,我冰箱是不是都被你們掏空了?”
“你不是很久沒吃過我做的東西了嘛,難得我今天有空,好好犒勞你啊。”
陳晨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坐到了他的左邊位子上。
許棠看着他,懷疑地撇了撇嘴,明顯不相信這套說辭。
沈澤也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端了一份金黃的炒飯,裏面還加了黃瓜,青豆,胡蘿蔔,牛肉粒,色彩斑斓的,賣相很不錯,聞起來也很香。
“學長早上好。”
沈澤坐到了他的右手邊,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啊……早……早啊……”
許棠覺得這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對勁,難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沈澤給許棠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學長嘗嘗這個粥,我最拿手的。”
“好……唉?”
“他不喜歡皮蛋。”陳晨從他手裏把粥拿走,輕飄飄地瞥了沈澤一眼,切了塊披薩給許棠,“你不是想吃披薩嗎?試試看,是不是以前那個味道。”
字裏行間透露出熟稔,他和許棠關系不一般,他們可是曾經同床共枕的人,雖然那時許棠醉的人事不省,事後還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也是睡過的。
陳晨得意地望向沈澤。
沈澤冷冷地瞪着他,然後瞬間委屈巴巴地看着許棠,“學長不喜歡吃皮蛋嗎?我竟然不知道,對不起。”
他雖然很關注許棠,但是了解到跟他有關的事情都是許棠主動袒露出來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一面,大多都是通過媒體知道的,跟陳晨這種與他朝夕相處的朋友比起來,到底還是比不上的。
他的眉眼看起來委屈極了,像只表情憂郁的柴犬。
“沒,沒,沒,”許棠連聲說,“他開玩笑的,我都吃的,不挑食。”
許棠從陳晨面前拿回了粥,暗戳戳地瞪了陳晨一眼,示意他收斂點。
這人好端端的,怎麽就跟沈澤過不去?
陳晨無辜地聳了聳肩。
許棠确實不怎麽吃皮蛋,但也不是讨厭,只是吃的少,覺得那黑乎乎的東西堿味太重了,再加上陳晨總跟他說這東西致癌,不讓他吃。
許棠低頭喝了一小勺粥,大概是炖了很長時間,軟軟糯糯的,入口即化,他最是喜歡這種感覺,而且不知道沈澤怎麽做的,居然一點堿味都沒有。
“好吃!”許棠滿意地眼睛都眯起來了。
“看不出來,大名鼎鼎的沈大男神居然會做飯啊,”許棠促狹地朝他眨了眨眼,“居家好男人啊。”
沈澤耳尖悄悄紅了,“跟我媽學過一些。”
沈媽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胃,做飯這種事情對沈澤來說,小菜一碟。
許棠是個吃貨,又不喜歡進廚房,沈澤當然要為他們倆的以後生活考慮,何況,他也舍不得讓許棠給他做飯,怕累着他,雖然他很想吃學長親手做的飯。
許棠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好吃到停不下來。
陳晨給許棠遞了杯牛奶過去,抱怨道,“哎,怎麽回事,這些可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居然不嘗一下,怎麽能這麽厚此薄彼呢?”
陳晨看着他,明顯不高興了。
許棠喝了一大口牛奶,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我吃,我都吃,行了吧。”
許棠左邊一口,右邊一口,忙的不可開交。
吃着吃着,他突然就笑了。
他想起來自己以前拍過一部宮廷劇,在裏面他演了個皇帝,後宮妃子整天勾心鬥角算計個不休不止,他卻獨寵身為結發之妻的皇後,皇後為了彰顯她的寬容大度,勸他要雨露均沾,讓他去寵幸其他妃子。
怪不得他覺得這場景,怎麽看怎麽似曾相識,這大概也是……雨露均沾?
他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差點嗆到自己,咳的臉都紅了。
“你怎麽了?”沈澤疑惑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背上幫他一下一下順氣。
“沒事,沒事。”
陳晨和沈澤不停地往他盤子裏夾東西,像在比賽誰夾的多,只能贏不能輸。
許棠看着努力往他盤子裏塞東西的兩人,遲疑道,“你們,做這麽多東西,我們三個人,吃的完嗎?”
陳晨說,“沒關系,只要你喜歡,再多都不嫌浪費。”
許棠咬了一個蝦餃,将腮幫子填的鼓鼓的,一臉肉疼。
許棠擡頭哀怨地看了陳晨一眼,這些食材花的可都是我的工資啊,你當然不嫌浪費了。
沈澤看着他們倆眉目傳情,不甘示弱,又給許棠夾了個生煎包放他碟子裏,“你不喜歡嗎?我都沒見你夾過。”
“喜歡,喜歡。”許棠嚼着嘴裏的食物,含糊不清地連聲應着。
他連碗裏的都吃不完,哪還有空去自己夾?
一頓飯下來,許棠撐的肚子都要炸開了,喝口水都困難,陳晨和沈澤這才意猶未盡地停止了投喂。
碗碟收拾幹淨以後,陳晨穿上衣服便要出門,他還要上班。
陳晨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我先去上班了,一會兒我還要回去給奶球喂食,昨天的貓糧估計吃完了。”
許棠躺在沙發上消食,聞言擡起頭看着他,“去吧去吧,給我家奶球吃好點,那可是我閨女。”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着她。”
“那可不行,你沒吃的也不能餓着她。”
“好好好,那我走了。”
陳晨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彎腰在許棠臉上親了一下,一觸即分。
許棠飛快地擡手擦了擦臉上根本不存在的口水,捂着臉,一臉看變态的表情,“你幹嘛?”
陳晨朝他抛了個媚眼,說:“goodbye kiss。”
說完拿起包就往門外跑。
許棠回過神來,氣得拿起手邊的抱枕就扔了過去,正中後腦勺,朝他大喊道,“bye你妹啊,你調戲小姑娘呢,不想活了是吧?”
陳晨憋着笑,沒有回頭,捂着後腦勺,飛快地拉開門,閃身出去了。
心上人太暴力,真是甜蜜的煩惱。
陳晨一走,房間就又剩下了許棠和沈澤兩個人,說不清為什麽,旖旎的氣氛又開始逐漸升溫。
許棠靠在沙發上,閉着眼假寐。
“學長。”沈澤叫他。
許棠睜開眼看着他,“嗯?怎麽了?”
“我先回一趟家,拿樓下房子的鑰匙,你等等我,很快就回來了。”
還要回來?許棠受到了驚吓。
“你,你工作應該很忙的吧,不用管我,我沒事。”許棠笑着說,“沈大男神的時間,我可付不起報酬。”
“我手裏只有幾個收尾的劇本,不急,你是因為我受傷的,我要對你負責,在你完全好起來之前,我會一直照顧你的,正巧我也住樓下,來回也方便。”
沈澤一板一眼,說的頭頭是道,許棠一時竟無法反駁。
“還有,”沈澤說,“你在我這裏是終生免費,随叫随到,不收任何費用。”
許棠被他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擺了擺手,“真的不用麻煩了,你忙自己的事吧,我叫助理來就行了。”
“不行,她是個小姑娘,不方便。”
“那我叫我經紀人來幫忙。”
“他沒空。”
許棠語塞,心道:我都不知道我經紀人有沒有空,你怎麽知道他沒空。
不過看沈澤煞有介事的樣子,他無奈地妥協了,“那,麻煩你了。”
沈澤飄飄然地勾起了嘴角。
“那我先回去了。”
“拜拜。”
許棠揮完手發現沈澤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還有事嗎?”
沈澤說,“我也想要。”
“要什麽?”許棠一頭霧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沒什麽東西啊。
然後……
沈澤俯身在他白皙的側臉上落下輕輕一吻,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goodbye kiss”
許棠心裏泛起了十級的大洪水,把他沖的不知東南西北。
這人肯定是被陳晨帶壞了,那個不正經的老流氓。
沈澤覺得許棠愣住的樣子可愛到犯規,手指蹭了蹭他光滑的臉頰,“我走了。”
“嗯。”許棠呆呆的,下意識地答應。
沈澤轉身就走,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他怕再呆下去自己就控制不住要做點什麽了。
留下許棠一個人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