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欣然從劇組離開以後,越想越覺得放心不下許棠,還是決定給哥哥打個電話。
沈澤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去他們家公司的路上,沈爸爸有意讓沈澤多接觸一些公司事務,以便日後可以回來接管公司,他也想早些退休,在家安享晚年。
其實沈澤也早有此打算,他如今在娛樂圈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了,無法更進一步了,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
最主要的是,娛樂圈的人脈護不了許棠周全,這個社會很現實,有錢,有權,才是王道。
樹大招風,許棠慢慢紅了起來,往後的困難和麻煩只會多不會少,他得想辦法幫他把以後的路鋪平。
說是想退出娛樂圈,其實也不完全,至少許棠的配音他就永遠不會假手他人,因為,那是他的初心。
他一邊開車一邊在腦海中浏覽等會在董事會上要發言的內容,然後,接到了沈欣然的電話。
沈澤聽她說完,臉色唰地就變了,“你說什麽!”
“制片人請劇組的人吃飯,師父也去了,那個秦總明擺着對師父不懷好意,”沈欣然語氣有點虛,“我要趕通告,就沒跟着去,我挺擔心師父的,你……”
“我知道了,”沈澤沉下聲打斷她,“地址發給我。”
說完就挂了電話。
沈欣然動作很快,麻利地就把地址發了過去,坐在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既然哥哥過去了,應該就不會出什麽事了。
沈澤瞟了一眼她發過來的地址,直接掉轉車頭往反方向駛去,一腳油門踩到底,至于董事會,只能放那些老古董們鴿子了。
大不了被罵幾句,沒有什麽比許棠的事更重要。
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十分鐘就到了,也顧不上找停車位,直接把車停在門口,腳步匆匆地就往裏走。
整個酒樓都被包了下來,沒有閑雜人等,一進去就全是《往生歡》劇組的人,很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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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裏不少都是熟識面孔,也有人認識沈澤的,笑着跟他打招呼,“沈老師,你怎麽過來了?”
沈澤也沒搭理人家,伸手拽住了個離他最近的人,問道,“知道許棠在哪嗎?”
那人看起來挺面生,不是什麽十八線女藝人,就是後勤工作人員,巧的是,她剛剛确實是和許棠同桌吃飯的。
小姑娘先是被問的一愣,看見沈澤滿臉不耐煩,才弱弱地開口道,“許老師好像是去衛生間了。”
沈澤大步流星地朝衛生間走去,對周圍人向他打招呼視而不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急着去救火。
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他要救的,是心裏的那股邪火。
門被反鎖着,沈澤扭得手都紅了也沒能扭開,拍着門在外面大喊,“許棠!你在裏面嗎?許棠!學長!”
“是沈澤的聲音,”許棠在秦路懷裏掙紮了幾下,“有人來了,你快放開我。”
秦路手撐在他背後,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兩人貼的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秦路說,“我若是不放呢?”
許棠雙手抵在他胸前,防止他一點點向自己逼近,無奈道,“秦大總裁,就算你喜歡男的,這種事情也要講究你情我願不是?強扭的瓜不甜。”
秦路笑笑,“可我就喜歡酸的。”
“你怎麽這麽無賴……”
“砰”的一聲巨響,許棠吓了一跳,猛地把頭轉過去。
沈澤直接就把門給踹開了,門鎖掉了下來,門扉還半挂在牆上,搖搖欲墜着。
這驚人的力氣,許棠合上驚訝的嘴,默默咽了咽口水。
“沈澤?”
“你們在做什麽!”
沈澤看見兩人抱在一起,貼得那麽近,妒火中燒,臉色比鍋底還黑。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家大少爺啊,”秦路笑得很張揚,“我們在做什麽,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說着說着,手指暗示性地在許棠背後來回摩挲。
“沈澤,你別聽他胡說,”許棠臉色微紅,看着秦路,怒道,“你抱夠了沒有?”
小野貓生氣了啊,秦路勾唇一笑,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沈澤沉聲道,“放開他!”
秦路擡起許棠的下巴,挑眉看向他,“你以什麽身份跟我說話,沈家大少爺?還是配音演員沈澤?”
沈澤不欲與他多說廢話,一拳朝他臉上招呼而去,拳頭劃破空氣,帶起風聲,來勢洶洶,若是砸在臉上不會殘廢也要毀容。
秦路偏頭躲過攻擊,拳頭從他側臉擦過,沈澤手上的指戒在他臉上留下兩道血痕,他下意識地擡手格擋。
等的就是這一刻,沈澤趁他松手之際,一把将許棠拉入懷中,又是一腳橫踢過去,秦路往後連退幾步躲過一擊。
秦路發絲淩亂,臉上還帶着血痕,看起來有些狼狽,他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呵……看不出來,你還有兩把刷子。”
沈澤沒理他,一門心思都在懷裏人身上,“學長,你有沒有怎麽樣?”
“啊?我沒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沈澤剛剛行雲流水的出拳掃腿,太帥了,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簡直想喝彩叫好,然後拜師學藝。
不得不說,許棠的神經在某些方面屬實大條,完全沒有體會到現場除了他以外,另外兩個男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虛僞,”秦路看着他們兄弟情深,許棠不掙不紮,老老實實地呆在他懷裏,胸口憋着一股悶氣,出聲嘲諷道,“怎麽,我抱不得,他就抱得了?”
許棠推開沈澤的懷抱,面無表情地看着秦路,輕聲道,“與你無關。”
“秦總,我對你的錢,你的權,沒有任何興趣,”許棠一字一句地說,“你若是因此對我心生不滿,這部戲大可把我換掉,我無話可說。”
換掉?秦路笑笑,怎麽可能,這麽有趣的獵物當然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玩。
秦路看向沈澤,語氣輕挑地說道,“沈大少,看樣子,他是你的姘頭吧?你這麽護着他,想必是床上功夫極為了得,吹得一手好枕邊風,你不如割愛把他讓給我,條件随你開。”
“你閉嘴。”許棠又氣又惱,他又不是個物件,推來讓去的。
沈澤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的刀片似要把他淩遲,拳頭緊了又松,緩緩開口道,“秦總,聽聞貴公司對攏州度假區那塊地的招标很感興趣,英雄所見略同,我們沈氏也對那塊地很有意。”
秦路聞言,瞳孔微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沈大少又說笑了,據我所知,沈氏已經退出了競标。”
環藝娛樂雖然主打文化産業,但是近些年市場趨于飽和,利潤其實不高,反觀房地産行業,發展的如火如荼,受商人的本性驅使,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他們也不例外,公司高層早就已經策劃好要涉足房地産領域,針對攏州度假區的那個标書,他們也早已制定了詳細的方案,并且投入了大量的資金。
對于沈氏這只房地産行業的大老虎來說,攏州那塊地利潤微薄,還不夠塞牙縫的,他們根本瞧不上眼,所以一開始就退出了競标。
秦路也正是看中了沈氏無心那塊地,所以才放手一搏,沒有了最大的競争對手,剩下的小公司對他們不足為懼,标書幾乎非他們莫屬。
可是……
沈澤看着他,冷冷道,“經估量,我覺得那塊地日後的升值空間很大,所以,沈氏将會重新參與競标。”
秦修臉色沉下來,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澤視而不見,繼續說道:“既然秦總如此大方,不妨割愛讓與沈氏?”
“你……”秦路氣極反笑,“沈氏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是不是,走着瞧便是。”
沈澤說完便拉着許棠走了出去,不想再逗留在此處,酒樓工作人員已經聞聲趕了過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可不想留在這當小醜。
許棠跟秦路說自己不能喝酒,其實不是借口,他的确是個一杯倒的體質。
那杯紅酒他喝的急,酒又是很純正的,後勁很足,在裏面的時候跟秦路僵持着,不覺得有什麽,一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酒精在血液裏發酵,倒是緩緩有了幾分醉意。
許棠走着都覺得自己像在踩在棉花上,飄飄軟軟的。
沈澤牽着他往外走,許棠也不看路,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跟着他後面走。
不看路的後果就是,沈澤一停下來他就整個人撞了上去,沈澤吓了一跳,連忙轉身把人扶住,小聲叫道,“學長?”
許棠低着頭沒反應,直到地面上暈出一團可疑的水漬,沈澤忽然意識到什麽,把他下巴擡起來,果然,白淨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癟着嘴,也不出聲。
“學長,怎麽了,撞到哪了嗎?”
他還是不說話,一直哭,沈澤不知如何是好,拿手接也接不住,只得先半抱半扶着把人弄上了車。
“學長,你跟我說說話好嗎?哪裏不舒服?”沈澤俯身拿紙巾輕柔地擦幹他臉上的眼淚,溫柔地哄着。
許棠抱着一大盒紙,哭得很忘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壓根聽不見沈澤在說什麽。
沈澤無奈地嘆了口氣,幫他把車門關上,然後走到了駕駛位上。
他一坐上車就笑了,因為他看見許棠坐在副駕駛上,抱着一大盒紙巾,就這麽靠着椅背睡着了,眼角還挂着淚滴,像個小孩似得。
沈澤笑着搖了搖頭,探過身子去幫他系好安全帶,調平了椅背,讓他睡的更舒服些,又拿過後座上的毛毯給他蓋上。
他湊近了才聞到許棠身上若有似無的酒香味,怪不得剛才一直哭,原來是喝醉了,身上酒味這麽淡,也不知道這人酒量是有多差。
好在他酒品還不錯,醉了就睡覺。
上次找許棠要的備用鑰匙,沈澤一直舍不得還回去,許棠也沒找他要,就他那什麽都不關心的性子,怕是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沈澤倒是挺高興,巴不得一直留着那把鑰匙,就好像是他們同居了一樣。
不過,他今晚卻不打算把許棠送回家,也是存的一點私心,他把許棠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醉酒的學長他從未見過,別有一番風情,又是如此柔軟可欺,若不做點什麽,實在是對不起他十年的入骨相思。
心裏這般想着,實際上他也并未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眼前睡得毫無防備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又怎麽舍得亵渎了他?
許棠一身酒味,沈澤給他換了身自己的幹淨睡衣,這是件極考驗人的工程,需要很強大的定力才能完成,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碰的不能碰。
他全程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偏偏眼睛又不由自主到處亂瞟,指尖也會無可避免地碰到許棠溫熱的皮膚,到頭來折磨的還是他自己。
沈澤長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他已經無數次想把許棠吃幹抹淨,拆骨入腹。
好容易換完衣服,他把自己都折騰出一身汗了,簡單沖了個澡便上床睡覺。
和心上人睡在同一張床上,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又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但偏偏那個磨人的小妖精還不肯放過他。
睡着的許棠下意識地就會向熱源湊過去,沈澤剛剛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許棠在床上滾了一圈,然後鑽進了他的懷裏,臉埋在他胸膛拱了拱。
沈澤倒是很享受他的投懷送抱,伸手把人摟緊了些,可是,溫香軟玉在懷,他滿腦子都是些旖旎想法,精神愈加亢奮,沒有半點睡意。
真是甜蜜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