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澤親自上陣幫許棠拍這一場戲，導演雖然有些不滿，但畢竟阮心都沒說什麽，他也懶得過問。
反正，他只負責拍，鏡頭裏的效果是一樣的。
沈澤換了件白襯衫，化妝師幫他把頭發吹了吹，弄成許棠一樣的發型。
從背影看，倒有幾分和許棠相似，只是略微寬厚了些，不過不影響，動作起來看不明顯。
相比跳了很多次，在水裏被凍僵的許棠，沈澤的動作就顯得自然許多。
一個背影而已，落水的動作很簡單，沈澤的表現導演還算滿意，兩遍也就過了，阮心見狀，長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讓衆人意想不到的是，對于情緒的把握，沈澤居然也很到位，明明從未踏足過拍戲，表達出來的心如死灰的感覺，卻讓在場衆人心頭一緊。
感受到他的悲哀，他的無奈，他的害怕，好似他真的經歷過多麽痛苦的事，才會哀莫大于心死。
其實，心如死灰不難演。
只要一想到，許棠不喜歡他，也許以後會娶個賢惠的妻子，生個可愛的孩子，阖家幸福，他就已經心如死灰，再想不下去。
他受不了。
會瘋。
……
拍完戲也很晚了，沈澤打了個電話讓公司助理幫他送衣服過來。
他和許棠的全身都濕透了，誰也沒想到會拍這麽多次，也沒帶夠那麽多換的幹衣服。
沈澤是壓根沒帶，他原本只是想來看看許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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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男神這麽全能啊，還會拍戲？”阮心屁颠屁颠地蹭過來，讨好地沖沈澤笑着。
沈澤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阮心心頭一顫，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大男神，你別這麽看着我，你家那位不是好好的，也沒磕着，碰着的……”
好吧，說的自己都底氣不足。
“我先帶他走了。”沈澤說。
他并沒有想為難她的意思，誰都清楚，作為演員，拿着比別人高的天價片酬，自然是要付出比別人更多。
只是，心疼，無可避免。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人關在家裏，一輩子，保護的好好的，永遠陪着自己。
但他又很清楚，許棠不是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許棠是一只雄鷹，廣袤的藍天才是他的歸屬，自由自在才是他的向往……
阮心笑的很甜，忙不疊沖他揮了揮手，“好好好！再見！”
只要還肯搭理她，一切都好說。
許棠坐着烤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暖和了些，沈澤過來的時候，他站起身想把身上的衣服還給人家。
“沈澤，今天謝謝你，還有……這是你的衣服。”
沈澤按住他的手，把衣服給他穿好，“不用，你穿着，一會兒着涼了。”
雖然他自己也穿的不多，但把許棠裹得挺嚴實的。
許棠身子還有些發抖，嘴唇恢複了些血色，臉色看起來還是很蒼白，反倒是沈澤，看起來一點也不冷，面不改色。
十分鐘左右，公司助理就帶了兩套新的衣服過來，從裏衫到鞋子，很齊全。
“沈總，這是你要的衣服。”
沈澤接過衣服，微微颔首示意，“謝謝，你可以回去了。”
“不，不客氣。”這麽客氣的态度，助理有點受寵若驚。
這可是公司空降過來的總經理，董事長的兒子，位高權重，做事雷厲風行，頗有沈董當年的風範，不愧是虎父無犬子。
不僅如此，沈澤比他爸手段更狠辣，剛上任就收拾了不少公司蛀蟲，制定了很多公司整改的方案，上行下效，人人自危。
偏偏他又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公司員工都對他畏懼三分。
助理悄咪咪地擡眸看了眼披着沈澤衣服的許棠，然後轉身走了。
沈澤雖然高冷，但是長得帥，能力強，典型的鑽石王老五，公司年輕貌美的單身女性不少，想嫁入豪門的也大有人在。
更何況，他身處娛樂圈，到處都是他的女粉絲，公司裏更是一抓一大把，一天天嚷嚷着要睡他。
女員工們自他上任以來，工作之餘，總喜歡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論沈總。
女助理也在其中，尤其因為她工作性質原因，可以直接接觸到沈總，所以，她往往會成為大家讨好的對象，以此來換取一些沈總的私人情報。
但其實沈澤私生活一幹二淨，他又刻意與所有人保持距離，女助理也沒比其他人多知道些什麽。
不過，前兩天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消息，說沈澤其實有女朋友了，而且已經得到了沈夫人的同意，是準總裁夫人。
消息一傳出來，女員工裏炸開了鍋，不少人紛紛跑過來問她有沒有見過，長得好不好看？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從來沒見過沈總帶過女生來公司，甚至，連男生也沒有。
今天晚上，她接到沈澤電話，讓她送兩套衣服過去。
電話裏，沈澤叮囑地很仔細，衣服、鞋子、褲子，甚至連襪子都沒有遺漏。
女助理很好奇，能讓沈澤這麽關心的人，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就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畢竟，她從來沒見過沈澤和其他人這麽親近。
然後，她如願以償見到了許棠，他看起來很冷，狀态不好，不過還是很好看，是個演員，她在電視上看見過，演技很好，只是不大火。
她看見許棠穿着沈澤的衣服，沈澤站在一邊，雖然還是冷冰冰的臉，不過眉頭卻緊皺着，看向他的眼裏，有擔憂，也有……深情。
那眼裏的東西，談過戀愛的人都看得懂。
雖然意料之外，許棠是個男生，但是從沈澤的表現來看，他大概就是傳聞中的總裁夫人了。
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女助理并沒有打算告訴公司那群女人，畢竟，這份工作她還是很需要的。
……
沈澤帶着許棠去休息室換上幹衣服，他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許棠本來不想再欠個人情，他可以撐到回家，可沈澤不由分說就把衣服塞到他懷裏，推進更衣室，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實在是不知如何拒絕。
換衣服的時候，許棠不禁反思起自己來，為什麽會被沈澤吃得死死的？
他和陳晨那麽鐵的關系，尚且還能果斷地拒絕陳晨的關心，可是面對沈澤，明明接觸不多，卻總是莫名的不忍心，不忍心看見他失望的眼神……
許棠自己也說不清怎麽回事。
這有些……不正常，不像他了。
他換好衣服出來，沈澤也換好了，正在外面等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看見他的一瞬間，沈澤的表情就變得很柔和，眼角眉梢都帶了些細微的喜悅。
也許，是他想太多了吧……
許棠覺得，大概是秦路近來不止不休的糾纏，擾亂了他的心緒，才會讓他開始胡思亂想。
沈澤見他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我送你回家。”
許棠看了他一眼，移開了目光，“……不用了，我跟保姆車就好。”
說完，就要離開。
“學長，”沈澤拉住了他，“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許棠神色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沒事，先走了。”他推開沈澤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沈澤皺眉看着他。
“哥哥，哥哥……”小竹跑了過來，尴尬地看着許棠，“我剛剛忘了告訴你，司機大叔的女兒突然發燒住院，他急着回去了，讓我跟你告個假。”
許棠：“……”
小竹揣摩着哥哥的臉色，弱弱地開口，“那個，要不我打電話把他叫回來？”
“……算了，”許棠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打個車回去吧。”
司機大叔一年到頭跟着他，任勞任怨的，也沒多少休息時間，人家女兒生病了還讓工作，那也太不人性了。
“學長，要不……”沈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猶豫着靠近了一點點，“我送你吧，正好順路……”
不知道為什麽，學長看起來似乎有些冷淡，沈澤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惹他不高興了？
許棠擡眸看了他一眼，心底輕嘆一聲。
又是這個委屈的樣子……
讓他不忍心拒絕。
“好啊，”小竹雀躍地替他答應了，又看向許棠，“哥哥，你不是和沈老師住一起嘛，正好順路。”
小助理說：“哥哥，你剛剛泡了冷水，要快點回去洗個熱水澡，不然容易着涼，萬一生病了，鄧哥會罵死我的……”
小助理還要說，許棠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臉無奈，“寶貝兒，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啊。”
他又沖沈澤點點頭，牽強地笑了笑，“那就麻煩沈老師了。”
沈老師……
明明之前還是叫的沈澤，現在連稱呼都變成了沈老師。
沈澤不解地看着他，深深望進他的眼裏，試圖從裏面看出一個答案來。
許棠微微側過臉，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和沈澤一前一後地走着，他不說話，沈澤也不知如何挑起話頭，空曠的路上只有兩人踩在枯葉上沙沙作響的腳步聲。
寂靜之中摻雜了些許不清不楚的暧昧。
有些東西，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上了車，許棠靠着窗戶閉着眼睡覺，其實也睡不着，只不過在裝睡，在沒有弄清楚自己淩亂的思緒之前，他暫時，不想面對沈澤，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就當他是任性，矯情這一回好了。
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此話不假，一路上沈澤絞盡腦汁想和許棠說些話，都被他嗯嗯啊啊幾句，有氣無力地糊弄過去了。
雖然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他現在腦子一片漿糊，還有點頭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沈澤了。
有些東西他想不通，也不敢深入地想。
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有些越界了，太過親密了。
尤其是知道沈澤心裏有個喜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