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年酒會(上)
“刑氏集團明晚在國際飯店舉行周年酒會,既然黎愁是刑總的私人醫生,應該會出席的。我們也去看看,興許這位神出鬼沒的醫生最近有新把戲。”
薛亦泊揉揉眉心,靠坐在椅背上,臉色緊繃,眉宇間絲毫不敢放松,眼底浮着深深的暗影,就連聲音都透着明顯的疲憊。
“雖說現在有了頭緒,你也不必急着跟他攤牌,還是跟以前一樣交往,盡量別被他看出什麽破綻來。調查還是暗中進行,就像你說的,我們還不清楚他的動機,現在打草驚蛇毫無益處。”
薛航輕輕颔首,看出薛亦泊臉上的疲态,皺着眉提醒:“這兩天你也沒休息,不管怎麽樣,曦月的傷勢總算是穩住了,你趕緊去睡一覺。養好精神,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
薛亦泊沒說話,表情仍舊沉黯。調整好呼吸後,他坐直身體,渾身上下已看不出一絲的倦怠,俨然又成了那個強大沉穩的薛家族長,薛航剛才所見的脆弱仿佛只是錯覺。
“寒凝草只是壓制住了他體內的煞氣,治标不治本,如果不解決靈力耗散的問題,他的情況會越來越糟。你師父不肯來醫治,我明天上午再去求他一次。”
“師父要是一直不松口,你預備怎麽辦,總不能把他老人家綁過來!”薛航搖搖頭,只能跟着幹着急,瞧出薛亦泊神情有異,他不由得喊了出來:“你不會真想這麽幹吧?別,這種事千萬別想到我,我不想被他老人家當藥引子給煮了。”
薛亦泊頭也不擡,也沒出聲反駁,盯着面前的電腦屏幕,指節一下下地敲擊着桌面,不知在想什麽,樣子嚴肅得很。
“曦月靈力受損嚴重,除了自愈能力減弱,他的神族體質也跟着退化,意味着他會變得跟我們一樣,會餓會渴,會累會病。不止是靈力,就連他的生命都在迅速衰竭。現在,他的每一日,相當于普通人的一年。”
說到最後,薛亦泊緊皺着眉,聲音漸漸沉了下去,深邃的眼睛裏閃過難以捕捉的無力和痛苦。擡眼看了看薛航,剛才的那股子酸澀消失不見,他克制着情緒,話鋒一轉,冷靜道:“從徐京回來,陳局找過我,談起了最近惠山出的命案。”
“又是蠱蟲吸血?”
“據陳局的描述,受害人可能被奪了魂魄。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有待詳查。”正襟危坐,薄唇抿成條直線,薛亦泊不急不緩地解釋着,神情肅穆認真。
話雖未說全,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從薛亦泊的态度可以看出,特意在這種時候将想法說了出來,應當是懷疑黎愁與此事有關,同時也希望薛航能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
不可否認,他現在的确分身乏術,沒法兒做到事事親為。曦月的身體狀況,已經占據了大半心神,讓他每時每刻都處于憂慮中,再無暇顧及其他。
結束與薛航的談話,薛亦泊直奔卧室,想去看看曦月的情況,卻在半路碰見了消失多日的玉清。他剛走近幾步,就聽到前方傳來調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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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恭喜!什麽時候辦喜酒,缺不缺伴郎?看在咱們合作的關系上,到時候我給你備個大紅包。”
對于某人的玩笑已是司空見慣,薛亦泊腳步一轉,将人引到花園裏,神色凝重。
“曦月複活了何安,我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方法,但是他現在情況很不好。我翻閱衆多古籍,還是不知如何才能修複靈力。道長閱歷豐富,消息廣泛,我想打聽一下,是否有辦法能在短時間內修複耗損的靈力?”
薛亦泊直直盯着玉清,似乎在等對方回答,一貫冷峻的表情隐隐透出緊張來。雖然極力克制,但眼神不覺帶了些期盼,顯然希望能從對方口中聽到滿意的結果。
明明看出薛亦泊的期待,玉清偏偏不急着開口,垂眸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來,過了好半天無奈地聳了聳肩,又幽幽嘆了聲氣,“辦法嘛,總是有的!代價也是一定的,就看怎麽取舍了,難吶!”
聽了玉清似是而非的話,薛亦泊眼眸一凝,眼底的希望瞬時多了幾分,緊接着問:“什麽辦法?還請道長明言!”
對于玉清這種知而不答的隐秘态度,薛亦泊很有耐心,也不催促,就只是看着,臉上表情嚴肅。
被薛亦泊壓迫性的眼神緊盯着,玉清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想了想,直搖頭。
“天底下能救曦月的人,可不是我。順道好心提醒一句,還是別找那個什麽師伯師叔了,我估摸着他也沒招兒。老人家脾氣犟得很,你又何必自讨沒趣!”
“道長覺得,我應該找誰?”
聽着玉清故作玄虛的言論,薛亦泊不氣不惱。大概看出了對方的套路,他眉頭稍稍舒展,用一種淡然沉穩的語氣,順着玉清的話往下問,聲音倒不那麽急切了。
攤着手一臉無辜,玉清突然轉過話題,懶洋洋地開口:“聽說刑氏明晚舉行周年慶典,巧了,我也收到了邀請,正好一起去。”
生怕被別人偷聽了去,眼睛往四處瞄了瞄,玉清湊着腦袋,狀作神秘地小聲說:“貧道掐指一算,慶典上應該有能救曦月的人,記得把他帶上啊!”
不論玉清所言是真是假,最後的結果是,晚上7點,薛亦泊帶着曦月、薛航跟玉清,四人一同來到了國際酒店,正裝出席刑氏集團周年酒會。
臨出門前,薛亦泊給曦月挑了身黑色禮服,裏面配的樣式簡單的白襯衣。剪裁合身的黑西裝,恰到好處貼合着瘦削的腰身,襯得筆直而挺拔。
等曦月穿好禮服,薛亦泊上前,将一對鑲嵌藍寶石的精致袖扣輕輕扣了上去,随後又給曦月戴上款式典雅別致的男士腕表。
轉身拿起黑色領結,薛亦泊站到曦月面前,替對方系上領結,動作緩慢而溫和,修長的手指細細撫平褶皺,又細心地幫對方整理好衣領。
曦月站着沒動,任由薛亦泊替他打扮。他靜靜注視着眼前的人,漆黑溫潤的眼眸,目璨如星,盡是讓人心動的愉悅。
無論是薛亦泊專注的目光還是整理的動作,都讓他切實感受到了細致和妥帖,而這種溫柔是專屬于他的。想到這裏,曦月彎了彎嘴角,忽然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露出狡黠之意,“我們這樣像不像老夫老妻?”
擡頭對上曦月含笑的雙眸,薛亦泊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眼神都變得柔軟起來。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接着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藍色的絨盒,慢慢打開後,神色陡然變得莊重而認真。
當曦月看到盒子裏的男款對戒時,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兩枚鉑金材質的戒指,款式簡單大方,指環內圈各刻着個月和星字,應該是設計定制的。
呆呆望着薛亦泊,曦月還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等回過神來,他咧着嘴欣喜地笑了起來,“這是送給我的?你……你什麽時候買的,怎麽會……”
沒說話,薛亦泊默默牽起曦月的手,将其中刻着星字的戒指套在了對方手指上。戒指嚴絲合縫地與皮膚相觸,尺寸正好。他拿起另一枚刻着月字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微微一笑:“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連連點頭,曦月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放在眼前來回地瞧,臉上的笑意未停,隐約帶着幸福和甜蜜。環抱住薛亦泊,他踮起腳湊上去,在對方臉頰重重親了一口,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聽到門口的動靜,曦月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晃着手裏的戒指,興奮地向衆人展示,那得意欣喜的模樣,就像得了神秘寶貝的孩童。
“你們看,這是南星送給我的,是不是很好看?這上面還有我們倆的名字,我手上是南星的星,他戴的那個是曦月的月。南星竟送如此貴重的定情之物,我是不是在做夢……”
自從曦月來到這裏,薛亦泊第一次見他笑得如此開心、快樂。看着這樣的曦月,不禁讓他生出了錯覺,恍然又回到了在無妄島上無憂自在的時光。
沒有驅除不盡的妖邪,沒有重如大山的使命,哪怕什麽都不做,兩人靜靜坐在山崖上看日出日落,也是那麽的美好。可這種美好卻轉瞬即逝,竟成了他腦海揮散不去的珍貴回憶。
“卧槽,要閃瞎眼了!”“大型屠狗現場,空氣裏都是戀愛的酸臭味,叫我們這些單身狗怎麽活!”一看到曦月手中晃眼的鉑金戒指,何安、何全立馬圍了上來,盯着左右猛瞧,哀嚎不已。
薛亦泊等人到達酒店頂層時,酒會還未開始。
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的宴廳裏,商界翹楚、名流大腕彙聚一堂,現場星光閃耀,觥籌交錯間,寒暄談笑之聲不絕于耳。薛亦泊跟曦月一進大廳,兩人出衆的氣質吸引了衆人視線。
最近薛亦泊的婚事在惠山鬧得沸沸揚揚,當看到薛亦泊身邊的曦月時,在場賓客小聲議論起來,探究的眼神直落到曦月身上,除了驚豔和好奇外,其中不乏幾道不易察覺的輕蔑目光。
一陣交頭接耳之後,衆人的注意力又被剛進場的俊男美女吸引住。
粉色低胸束腰長裙,璀璨閃耀的珠寶,刑氏集團的千金邢慕顏,踩着十幾厘米的鑲鑽高跟鞋緩緩進入大廳,身邊還挽着位面容俊美的男性伴侶,着實豔光四射,奪人眼球。
順着衆人視線,等看清邢慕顏身邊的人時,薛亦泊微微眯起眼,眼神冷靜而銳利。
曦月跟薛航兩人,看到黎愁跟邢慕顏一起出現,皆露出驚訝來。不過,身旁的玉清倒是非常淡定,似乎早就預料到似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
“聽說這位是邢慕顏新交的男朋友,好像是惠山醫院的,最近還成了刑總的私人醫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醫生,竟然攀上了邢家這棵大樹,這小子走了什麽狗屎運!”
“這年頭,小白臉吃香得很,能少奮鬥個三十年,多好的事啊!薛家那位不也好這口,還堂而皇之地迎進了門,連百年大家的臉面都不要了。可見這些人手段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