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白之秋不置可否。
小白生性直接，最讨厭的便是像白之秋這種一個屁嘣不出倆響來的悶葫蘆，“你小子這副模樣，老子見了就想抽！也不知小蘿蔔是如何被豬油蒙了心的！她可有帶什麽話給我？”
白之秋頓了頓道：“她說什麽她願意。”
“真的？她真這麽說的？”小白喜上眉梢，清澈的桃花眼彎了又彎，蹦跶着跳了起來，差點撞到棚頂後方才老老實實地坐下。
“嗯。”白之秋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可以如此的…額，活潑。
“那你呢？你是怎麽回答她的？”小白繼續歪着腦袋興沖沖地問道。
“我？我當時好像說，曉得了。”他當時一心想着如何說服父親将羅兒迎娶過門，倒是沒太留意。
“什麽？！你只說了這幾個字就再沒搭理她了？你這混蛋小屁孩！壞了老子的大事，看老子不一掌拍爛你的… …”小白下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白之秋的折扇擋了下來。
“我勸你不要擅自動用法術，國師布下的眼線可還沒撤幹淨。”
“老子還怕他不成？”
“你是不怕，可若是牽連出白家，你心愛之人以及她的家人恐也會受到波及，莫要得不償失。”白之秋勾唇道，當初小白自願讓他換回身份，也因考慮到了這一點。
“你這狡詐的無恥人類！”小白氣得将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可憐的茶杯被捏了個稀碎。
誠然，無論平日裏再怎麽喊打喊殺，他老兔子小白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妖，不日便會晉升為一個心地純良的好仙，也懶得和這些凡人一般計較，雖然，他還是很想揍白之秋一頓。
“她可還說什麽了？”
“她還說什麽十年前的救命之恩… …”白之秋試探道。
“哼，她十年前就不應該救你這不知感恩的壞東西！平白害她日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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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秋心中動容，表面卻不動聲色地道：“我怎知不是你們合起夥來框我？”
“你他娘的，老子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也不知是誰當初暈倒在河邊奄奄一息…算了，算了，老子懶得和你小子廢話，就當我們是合夥騙你好了！你既然要迎娶那姓韋的大屁股婆娘，幾時按照約定讓我把小蘿蔔領走？”小白不耐道，反正現在他同他家小蘿蔔心心那個相印，婦唱那個夫随，只等将來買個園子，種上漫山遍野的胡蘿蔔和大白菜，再生上一窩毛茸茸的小兔兔，嘿嘿… …
他越想越開心，只覺得應該現在馬上立刻付諸行動。
“若我說不呢？你別忘了，她愛的人、一心想嫁的人一直都是我白之秋。你不過借着我的身份與樣貌陪在她身邊半年而已。”白之秋聽聞小白說出當事人才知曉的細節，心中的疑窦頓時消散，悲喜交加，難道他一直暗中尋找的人其實一直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你什麽意思？”小白這次是真的動了殺機，眼中森寒之意乍現。
“我的意思是，我白某人的妻子留下抑或是離開都應由她自己選擇，還由不得你這個冒牌貨來決定！”他說這話時已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承諾願為心愛的韋姑娘放棄一切，求小白出手搭救的了。
“去你奶奶個球的冒牌貨！”
最後，小白還是沒忍住，終是把白之秋給揍了一頓。
幾日後，京城又傳來一八卦屆的爆炸性新聞——白家大少爺白之秋重病在床，與韋姑娘的成親禮順延半個月。而據知情人士透露，白家推遲婚事的真實原因是——白大少爺在茶館喝茶之際被一貌美若仙的白衣女子打了臉，不便出門見人。這兩則傳聞孰真孰假，自由大夥各自斷定，當然，大部分人覺得後者更加有料，可信些。
此時，打人的白衣“女子”正叼着跟狗尾巴草側卧在大學士府中的某間屋頂上，扒開了其中一片青瓦看戲。
“我們小姐讓你們進來。”
錦鯉的傳話聲剛至，白言便扶着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白之秋進了門。
望着被裹成粽子的白之秋，胡緋籮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自那天在雨中受寒後，她卧病在床整整三天，誰知病情剛好，就聽說白之秋被人打了，果然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白言小心翼翼地将白之秋扶到椅子上坐下，卻還是害得他主子繃帶下的眉頭緊緊皺起。
胡緋籮瞧了瞧他這副慘兮兮的模樣，恐怕是連疼得龇牙咧嘴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他的整張臉都讓繃帶給包住了。
小白低頭扒拉了一下爪子，難道是自己手下得重了？他明明沒有使多少力氣呀。
“錦鯉，看茶！”
“不必了。”
“也對，估計你如今的模樣，也不方便用茶。白大少爺來找小女子有何指教？”
白之秋的心裏堵了一堵，“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我今日方能下床走動，便來瞧瞧你。”
“小女子我的身體如今好得很，不勞白大少費心。”也不想想她當初是因為誰才染上這寒疾，現在又來惺惺作态地貓哭耗子，晚了！
“籮兒，你我之間當真要疏離如斯嗎？”他的聲音悶悶的，讓人辨不清有幾分真情。話到此處，錦鯉和白言也很識趣地退出屋子，掩好了房門。
“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嗎？白之秋，那日在祠堂裏說過的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這幾日，她也曾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夫妻一場，當真要形同陌路嗎？她确是不忍心的。若是剛過門時同他賭氣那次只是輸走了她的少女情懷，而這次，卻是徹徹底底地卷走了她全部的愛情。
對她百般讨好的同時，又令另一個女人的肚子裏懷了他的骨肉，真真是好大的本事！這其中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已然不想去分辨。累了，便不想再愛了。
“籮兒，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噗… …”白之秋一時間急得氣血攻心，竟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咦？小白揉了揉桃花眼，這貨剛剛好像催動了內力？
這回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根本不是自己對白大少下手有多狠，而他丫的是白之秋使的一手苦肉計呀！
人類，太他娘的狡詐！
小蘿蔔一向心軟，千萬不要中了這臭狐貍的圈套呀！要知道，還有一只可愛的老白兔，哦，不，是小白兔在眼巴巴地等着你和他肥家呢！
小白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繼續進行他的偷聽，呸，是他偉大的監視工作！
只見白之秋“疼痛難忍”地摔倒在地，被胡緋籮伸出只胳膊給扶了起來，他正欲借此靠近，說上兩句體己的話，敲門聲卻不合時宜的響了。
白言在白之秋耳邊念叨了一句什麽，白之秋只是略作遲疑，便匆匆離開了。
小白那雙長長的兔耳朵倒是将白言的原話聽得清清楚楚：
“公子，剛才有人傳話，說是韋小姐來看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