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小白見胡緋籮屋內再沒有熱鬧可看,便悄咪咪地把之前掀起的瓦片蓋了上,以防凍到他心愛的小蘿蔔。

掏出懷裏揣着的蘿蔔葉嚼了兩口,小白百無聊賴地在屋頂伸了個懶腰,開始了他為胡緋籮守門的漫漫長夜。

本來已是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的他,被白之秋房內傳來的肉麻兮兮的對話惡心得一個機靈,徹底清醒了。奶奶的,他第一次為自己異于人類的超凡聽力而感到煩惱。

“白郎,都是妾連累了你,若不是你執意迎妾過門,便不會遭到你父親的訓斥,也不會白白挨了這一身傷。”語聲嬌媚動人,心疼中透着自責,懊悔中夾着無助,着實惹人憐惜。

小白:姑娘你想多了吧?我打他純因為看他小子不順眼,關你屁事啊?

奈何韋绫羅此刻并聽不到小白心中的腹诽,繼續期期艾艾地道:“你若真是傷着個好歹,奴家,奴家便也不活了!”

噗!小白腹中一陣作嘔,還沒等他嘔出個什麽來,就聞白之秋回道:“你現在懷了我們的骨肉,怎可随意起那輕生之念?我不礙事的,只是這臉… …哎,倘若我毀了容貌,羅兒你可會嫌我?”

“白郎,你可真真冤死我了!你難道認為,妾只是貪圖你的外表才與你在一起的?你如此不懂人家的心意,人家真的是不想活了啦!”

噗!小白翻身下房,當真找個林子去吐一吐了。

他邊嘔邊搖頭,原來這姓白的小子喜歡這個調調的,口味真重!

待小白收拾幹淨回來,白之秋的房內已是一片寂靜,想是那催吐二人組已然睡下了。白之秋竟留那未過門的韋绫羅在自己房中過夜,明日醒來,必又有不少風言風語傳出,希望小蘿蔔不要傷心才是。

方才還在胡緋籮面前賣慘,轉個身便同另一個女人睡在一處,小白覺得,若說那姓白的是根花心大蘿蔔,簡直就是侮辱了他最愛的蘿蔔!思及此處,他真想索性成全了白之秋的毀容願望——再揍他丫的一頓。

不過,憤憤的小白轉眼瞧了瞧自己白乎乎的兔爪,表情忽而變得一臉嫌棄,終是忍了。

畢竟,為了這麽個家夥弄髒了手不值當,這雙手,還要留着給他家小蘿蔔做好吃的呢。

像大學士府這種大戶人家的下人雖大多都被□□的極好,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又不該說,什麽時候該開口說話、什麽時候又該閉嘴,什麽事做得、什麽事又做不得,可總有那麽幾個想不開的,覺得這見風使舵方為在白府的生存之上策。

于是,那未過門的新寵韋姨娘的風頭一時間竟蓋過了胡緋籮這個做正室的。比如,昨兒個伺候韋绫羅的丫頭不小心端錯了原本給胡緋籮準備的翠玉糕,又比如,今兒伺候韋绫羅的小厮不經意撞翻了錦鯉手中的紅豆薏仁湯,每日不大不小的戲碼如此這般反反複複上演,轉眼已是日頭的第十個東升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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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和錦鯉被擾得滿肚子火,終于爆發了。

“小姐,我們不能再忍了!我們去找白大學士做主吧!”

“是呀,少夫人!不給她們點教訓,還真不知道這個家的女主人姓什麽了?”

胡緋籮卻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們聽過狗咬人,可曾聽過人咬狗?我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跟一個過慣了窮日子的歌女計較什麽?她搶走的東西,不過是我早就膩了的,待她曉得了,自然不會再自讨沒趣。”

“可是,小姐… …”

錦鯉還欲說些什麽,便被胡緋籮打斷:“沒關系,你們等着瞧好了。”

這一等,等來的卻是——

“你聽說了嗎?昨個兒阿來出去買菜,不知怎地踩到香蕉皮上,摔了一大跤,扭斷了腳!”夕顏道。

“真的?”錦鯉驚。

“不過也是活該,誰讓她故意打翻你端給少夫人的藥膳,”夕顏頗為解氣,又小小聲地問錦鯉:“不是你做的?”

錦鯉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可是小姐不讓啊!也許,真的是意外吧。”

嗯,我做的,不用謝。小白在屋頂上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若說是意外,那前個兒特意端走少夫人的翠玉糕的碧紗塗了胭脂後,起了滿臉紅點子的事又怎麽解釋?”

“夕顏,不是你揣着明白裝糊塗吧?”

夕顏連忙搖頭如撥浪鼓,“你知道我膽小。”

嗯,還是我做的,我膽大。小白在屋頂上再次自豪地點頭。

“還有,那嚴二的被窩裏藏了兩只廚房失蹤的老母雞,雪兒最寶貝的白玉镯裂了個大口子,王虎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褲子突然從屁股後面開了道縫… …”

“哈哈哈哈… …你是說,凡是欺負過我家小姐的人都遭了報應?”

“可不!真是上天開眼!”怪不得少夫人只讓她們等着瞧,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小白一邊眯着桃花眼聽啊聽,一邊心裏樂呵着不住地點頭,對對對,都是老子做的。

夕顏又壓低聲音:“不過,你聽說了嗎?今天早晨陪着韋氏來我們院子折走近大半新綻桃花的那個婢女樂歌,自打上午出了門,到現在呀,都沒回來… …”

“什麽?!”錦鯉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打了個寒顫,“這個時辰,京城怕已是宵禁了吧。”

“好多人都說,惹了我們少夫人的遲早都要倒黴,這樂歌今晨當面對少夫人出言不遜,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夕顏可還記得清晨裏樂歌那張傲慢的臉,和那嚣張狷狂之極的态度。

“啪叽。”錦鯉吓得手中的湯匙掉在了碗裏。如果說之前的那些小懲大誡是她家胡老爺為了保護愛女差藏在白府的線人做的,她全都信,可這殺人是犯法的… …胡老爺一個和氣生財的生意人必不會輕易去碰。難道,她之前的推測,全…錯了?

小白亦停止了吊兒郎當地搖晃着的兔腿子,咦?韋绫羅那個女人是何時過來摘小蘿蔔院子裏的桃花的?他怎麽不曉得?

他當然不曉得。因為,那個時候,他正忙着思考如何讓王虎的□□開得自然而不失美感,優雅中又帶着猥瑣… …

夕顏和錦鯉八卦過後,抱着既舒爽又忐忑的心情合衣睡下。

春夜,又深了幾分。

小白擡頭望,天很晴,月亮很圓,只是空氣無端地有些悶。

寂靜的空中,忽傳來白大少似是情人間玩笑般的溫柔低語:“羅兒,你今日折的這株桃花,竟是美得分外灼人呢。”

碎在掌心的花泥,終伴着他推窗的動作随風飄散,一如他浮動的心思,不可窺見... ...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又碼完一章,我這寫文的速度也是沒誰了,好在快完結了。

改來改去,改了結尾,你們有沒有對男二有一丢丢的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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