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被他扯得踉踉跄跄,意識還沒回籠又被他甩在了隔間的木門上,我正要發火,餘光突然發現這原來不是洗手間,而是類似酒店套房的一個小房子,不算大,但各種設施應有盡有,桌子上居然還有個投影儀,正對着床正前方空白的牆,我不合時宜地想,要是靠在這張床上看電影,一定很過瘾。
“你發什麽瘋!”緩過來後我推了他一把。
我爆滿的怒氣值催生下的一掌居然沒有推動他分毫,看他依舊紋絲不動地立在我身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周身一股莫名其妙的危險氣息裹挾着我,我突然有點害怕。
“你到底……”我還沒來及說完的話被司空占堵了回去,他一只手抓着我手腕撐在木門上,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重重地吻在了我的唇上。
他吻的很急,甚至談得上粗暴,舌尖撬開我的牙齒,肆無忌憚地翻攪,濃重的酒味,很淡的煙草味,屬于他的氣息,最後卷走我口腔裏所有氧氣。
我胡思亂想,他前面是不是還酒駕了?
哦,也許是他剛剛喝的。
我們以前倒不是沒接過吻,但我很少見他這樣控制不住情緒,有種不是在親我,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氣絕而死的感覺。
不過我沒有推開他,他罕見地失控勾起了我心底的火,讓我覺得很新鮮,又有一絲興奮,我用力地偏了偏腦袋,深呼吸幾口,然後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再次吻了過去。
司空占先是一愣,很快重新喧賓奪主,他撐着木門的手放了下來,撫上我的後腦勺,插入我的發絲,馬尾慢慢松垮,我攀在他肩膀的一只手慢慢下移,拉開他的運動服拉鏈,從毛衣下擺一寸寸伸進去,覆在他的腰側,感受着他的每寸肌膚,光滑細膩,沒有贅肉,他猛得一頓,抱着我轉身,挪至床邊,壓着我倒了下去。
他很重地喘息,一只手臂撐在我耳旁,防止壓疼我,另一只手從我脖頸慢慢摸下來,輕輕捏着那裏的軟肉,然後慢慢移開嘴角,臉頰,耳垂,一直到鎖骨,他吻得急促而虔誠,相比我游走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手,他又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何三沐,”他用壓抑着情/欲的聲調喊我,“何三沐。”
我暈乎乎的,感受到他的手指慢慢下滑,掀開我的毛衣下擺,緩緩伸了進去,仿佛在下很大的決心,他猶豫了很久,在我懷疑是不是由于自己太激動而失去知覺的時候,他将手退了出來,然後隔着衣物在我腰間輕輕捏了捏。
我渾身癢癢,頓時有點受不住,閉着眼扭了扭,沒忍住笑出了聲。
司空占立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然後整個人失去支撐,把臉埋在我肩窩裏,似乎有點懊惱。
他漸漸平複的喘息一下下撲在我耳後,熱乎乎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好像一瞬間就低了下去,我把手從他衣服裏拿出來,摸了摸他的後腦勺,過了很久,聽見他悶聲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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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我問。
“字面意思。”他依舊悶着聲音。
“然後呢?”我偏過頭,只能看到他耳側的碎發,軟軟地耷拉着,看上去有點委屈。
他又頓了一會兒,然後翻身從我身上下去,躺在了我旁邊。
“對不起,”他坐起來,留給我一個背影,“我可能……喝多了。”
我那一不小心迷了路的理智在他這句話的帶領下神速歸位,接着我就想抽自己幾巴掌。
美色誤人啊美色誤人。
這他媽幹嘛呢,分手了啊分手了。
真行。
不過……
“等等……”我翻起身,覺得自己開口時語氣都拐了個彎,“我現在是被白嫖了嗎?”
司空占清了清嗓子,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不知道怎麽接了。
“你什麽意思?”我都顧不上憤怒了,只想搞清這是個什麽情況。
“對不起,”他翻來覆去就只有這句,“我……”
“行,”我跳下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姓司的,你很可以。”
說完我往外走。
“我姓司空,”他在後面開口,也不知道眼下糾結這個的點是什麽。
“你他媽……”我捏着門把手,突然就洩氣了,覺得自己活像個傻逼。
啪嗒一聲,我推開門走出去,後知後覺湧上來的憤怒讓我忘了跟喬若愚打聲招呼,從沙發上拿起書包校服就往外沖。
喬若愚他們喊了我幾聲,都被隔絕在了門後。
我走的很急,拐了個彎的時候,司空占追過來堵住了我,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又帶點懇求:“別走。”
“憑什麽?”我試圖甩開他的束縛,沒成功。
“你憑什麽覺得我什麽都會聽你的?”
“就今晚,”他難得服軟,“我保證,以後不再煩你。”
我笑了笑,不再煩我,真是個讓人無話可說的條件。
“司空占,到底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認為我會答應你這個破條件?”
“……我條件也不是很差吧。”他答非所問。
我頓時火大,一拳砸在了他鎖骨上,他皺了皺眉,是不是疼的不清楚,反正砸完我疼的手指都伸不直了。
我又把校服狠狠拍在他臉上,用力一書包甩在他背上。
就這幾下,像是用光了渾身的力氣,我忽然有點站不住腳。
“還氣嗎?”他劃拉開校服,又從我手裏接過書包,“還不解氣的話再打打我。”
“……手疼!”我沒好氣兒地瞪他一眼。
“那用腳,”他往前挪挪。
“我閑的慌是吧,”我轉過臉背靠牆,看他可憐巴巴的表情仿佛是我在欺負人。
……
算了,可不就是我在欺負人。
這算什麽啊!
操。
就這麽僵持着,直到陳柏鑫從電梯裏大搖大擺走出來,晃悠着橫在我倆中間,我才回過神來。
“你倆談情說愛不能多走兩步去洗手間嗎?”
“談個屁,”說完這句我才發現陳柏鑫旁邊還站着個人,何景之,他把手裏的半截煙在垃圾桶上摁滅,然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怎麽才來?”司空占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常态,摸出煙盒點了根煙,別提有多嚣張。
何景之嘴角挂着疏淡的一抹笑,“家裏有事兒耽擱了。”
我偏頭看着陳柏鑫:“你不是在裏面嗎?接他去了?”
“誰接他啊,”陳柏鑫嫌棄地看了何景之一眼,話沒說完又呲咪笑着摟人家的肩膀,“賀敏在這兒附近跟她舍友吃飯,剛我送她回家了。”
賀敏是陳柏鑫女朋友,別的不清楚,我只知道是文科班班長,黑長直,挺漂亮,有點兒高冷,陳柏鑫雖然性子挺穩,但也是個混的,他倆站一起,總讓人覺得很神奇。
“怎麽不叫她來玩兒?”我笑着問。
“你看我約她她來過幾次?”陳柏鑫挺受挫,“哪兒像你這麽好哄?”
“……滾蛋,”雖然這在別人看來是句大實話,但被他這麽當面一說,我還是覺得很沒面子。
陳柏鑫挂在何景之肩膀上嘿嘿直樂,“那你倆先愛着,我跟小何進去了。”
愣了兩秒我才反應過來他嘴裏的小何不是指我。
“進去吧,”司空占吸了口煙,含糊不清的,“遲會兒送你回家。”
我又被他拉着手腕扯進了包廂,我坐下後,他把我衣服書包什麽的放進了隔間,出來的時候脫掉了運動服,穿着件顏色和我毛衣相仿的羊毛衫。
我倆很默契地沒再提之前的話題,說來已經分手了,太矯情顯得我玩不起,雖然我也從沒想着跟他玩,但他顯然不是,至少,比我看得開。
或者說,只是沒有那麽在意。
反正最開始,是我捅破了那層不明不白的暧昧,先入為主卻掌控不了局面,他這樣的人,我明知道有危險,但還是不管不顧地靠近,早就料到遲早會有這樣的結局,我也沒什麽理由和力氣再去要死要活。
他現在就是當着我的面去拉另一個人的手,甚至親吻,我也沒有立場再說一個字。
我沒辦法跟他徹底脫離關系,各種朋友關系複雜,總能聯系到,認識太久,對彼此太熟悉就這點不好,我總不能因為失個戀,連各種友情都斷送了。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裝作淡然,無法做到,那就離開。
今天我已經因為某些刺激胡亂來了,上了他的車,以尴尬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我只能盡量控制自己不要發生第二次沖動。
我決定從這個夜晚,風栉咖啡給我的幸運數字,每年的最後一天,即将迎來我十八歲的這一刻,讓我最後一段高中生活,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