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天清晨我是從司空占家的沙發上醒來的,窗簾被他拉開一半,另一半阻擋住我這邊的光線,明暗相交,我愣了好幾分鐘才确定我不是在做夢。
我昨晚居然沒回家?
司空占給我的白開水裏不會下藥了吧,不然我是怎麽做到心安理得連何時睡着都不清楚的。
我掀開身上蓋着的小毛毯,坐起身,不得不說,他家沙發睡着真是好舒服好舒服,比隔壁喬若愚家的床軟多了,就是睡久了有點腰疼。
比起上次帶我回家後直接扔床上不聞不問,連鞋都懶得脫,司空占這回明顯貼心多了,還給我拿了枕頭,以免我扭了脖子。
就是最外頭的襯衫依舊裹在身上,全被我卷成一團壓在身下,已經皺的不忍直視。
我理了理頭發,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看完吓得差點扔了手機,居然已經七點了,司空占不知道是不是去上班了,屋裏安靜的只能聽到我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昨晚走了太久路,走的時候沒留意,加上哭的都快大腦缺氧了,回來身體一放松,後知後覺的疲憊迅速爬上神經,又被司空占那番話搞的心緒難寧腦子裏亂哄哄的,也難怪我會睡這麽沉。
我把被我壓出痕跡的沙發墊扶平,疊好毛毯,連同枕頭一起齊整地擺放好,然後蹑手蹑腳地往門口走去。
雖然屋裏沒人,但我還是盡量避免發出任何聲響,畢竟這是他住的地方,到處都是他的氣息,讓我有點莫名心虛。
經過卧室時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我腦海裏霎時閃過各種驚恐畫面,瞬間就想跳起來後退一步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往司空占臉上砸去。
“……你醒了?”他顯然也被我吓得不輕。
看清司空占那張臉後,我頓時松了口氣,接着就有些腿軟,“你不是去上班了嗎?你怎麽不出聲啊?”
“我剛換衣服呢,”他打開門走出來,身上挂着件絲質襯衫,看上去光滑有墜感,袖口被他随意卷起,露出半截白淨勁瘦的手臂,腿上穿着條略寬的棉麻長褲,更像是居家服。
“吓着你了?”說話間傳來一股剛剛洗漱完的清爽。
“……沒,”我趕忙挪開眼球,沒好意思說被帥着了,大清早看到這種美色我真是有點承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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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上班?”
“不去了,”司空占走進廚房端了杯水出來,“你洗漱吧,想吃什麽?我讓夏時清帶過來。”
當老板真潇灑,想不上班就不上班,怎麽那麽嫉妒,我一拍腦門沖進浴室,連聲埋怨:“你醒了怎麽也不叫我啊,我都要遲到了……”
司空占不理不睬,跟過來,半個身子從後面圈住我,身體輕觸,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具,跟他擺在浴室櫃上的是同一套,又拿一瓶洗面奶遞給我,“這夏時清買的,說是男女都能用。”
“男女通用的買給你?他什麽意思啊?”
司空占靠着門框一笑:“他知道你住對面。”
他這話提醒了我,我真是急昏了頭忘了自己就住對門,完全可以去那邊洗漱,我又繞開他往門口走:“我還是過去吧……”
“我幫你請假了。”司空占跟随我轉過了身。
“哈?”我正要穿鞋,聽見這句停下動作,第一反應不是他為什麽要幫我請假,而是王主任怎麽可能會批準我的假條,何況距我對他出言不遜只過去了一晚上。
“不會吧?你跟誰請的?”
“校長啊。”他神色無異,不像在開玩笑。
“我去……”我簡直不知道該震驚還是無奈了,“你認識我們校長?”
“對啊,”司空占依舊面不改色,“就你們操場還是我幫忙翻修的。”
我心情一時有點難以形容。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我更應該走了,沒什麽事,我連繼續待在他家的理由都搜刮不出來。
只能慶幸還好早上沒課。
“你待會兒吧,吃點東西再走。”司空占替我排憂解難。
“我……”他的語氣實在不像是客套,我只好答應,“我先洗臉。”
“那我等你,”司空占擡了擡下巴,“門不用關。”
脫下身上皺巴巴的襯衫和前胸淚漬蒸發後發硬的短袖內衣,我洗了個熱水澡,全身變得舒爽,刷完牙換好衣服,挑了件不怎麽穿的闊腿褲,我頭發半幹地回到司空占家。
夏時清買了一堆早餐,包子煎餅油條豆漿什麽的都有,讓我懷疑他把早餐攤的東西挨個買了一遍,我随便吃了點,沒什麽食欲,接着就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不吃了?”司空占咬着杯豆漿。
“吃不下了。”我摸摸肚子。
司空占又從一堆袋子裏翻出一杯豆漿,接着把其餘東西往夏時清面前一推,有點責備:“買這麽多,你處理吧,我可不浪費。”
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嘴短,他說這話的語氣實在是幼稚而可愛。
夏時清明顯沒有我這種想法,聞言擡了擡頭:“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
跟夏時清接觸這段時間,我發現他這人異常公私分明,彙報工作時嚴肅恭敬,閑餘時雖然也不怎麽講話,但明顯很放松,偶爾也開玩笑。
總之在司空占面前既是下屬,又是朋友。
氣氛有些微凝,于是我沒話找話地問了司空占一句,“你昨晚怎麽不叫醒我?”
問完才發現夏時清擡眸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能從他眼神裏看出一堆不符合社會主義文明建設的東西。
“……”我頓時有點尴尬,正哼哼哈哈想解釋一句,夏時清已經拿起一沓文件遞給了司空占,“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我再過來,您跟何小姐……先休息。”
這個略微停頓讓我很想把他買來的煎餅糊在臉上。
司空占嗯了一聲。
“還有,你讓我調查的事……”
司空占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什麽重要的事,我一個外人在不方便說,夏時清也意識到,及時住了口,“有結果我會馬上告訴你。”
“呃……”夏時清離開後我也緊跟着起身,“那我也先走了,你忙吧。”
司空占把未拆封的豆漿挪至我眼前:“坐着。”
“幹嘛?”
司空占手指在桌上扣了扣,帶着點懇求地說:“陪我待會兒,你不是也有工作嗎?一起做吧。”
“可我電腦……”我猶豫着。
“用我的。”
“不用,”我說。
沒等他皺眉,我往出走:“我過去拿。”
電腦拿來後我跟司空占分別坐在桌子兩端,互不幹擾,我有教案要修改,下午要用,他大概也在忙,細長的雙指在太陽穴輕揉着,一手握着文件夾垂眸翻看,偶爾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響。
我居然意外地沒有感到不自在。
只是我很少在他身上看到此刻專注的模樣,以前做同桌時,上課我不想聽了就偷瞥他一眼,他永遠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
那是我們第一次當同桌,初二,為期一個月,最後因為我倆總是雙雙入睡被調開了,班主任說實在影響班容。
中途司空占起身幫我倒了杯水,又去陽臺抽煙,我像那時候一樣偷看他一眼,他背靠着護欄,透過煙霧碰上我的視線,嘴角微勾。
我比當年腼腆多了,連忙收回視線,看花花綠綠的電腦屏幕,看古詩詞,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
這什麽破詩。
抽完煙後,司空占走過來窩在了沙發裏,我也修改完畢,關了電腦,攥着杯子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過來坐,”司空占招了招手。
我放下水杯,舔了舔唇上的水珠,坐過去一看,毛毯枕頭仍在原處,問:“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啊?”
司空占靠着沙發背,懶懶地笑,“我看你睡得挺香,沒忍心。”
我故意為難:“沒忍心你讓我睡沙發?”
“我是想抱你去床上,”司空占膽寒道,“一想你醒來估計能殺了我,覺得我肯定偷偷占你便宜了。”
“你占我便宜占的還不多?”我對他的話表示不齒。
司空占笑了半天,坐過來在我後頸上捏了捏,過了會兒才說,“下午幫你搬家吧。”
“下午我要上班,”其實我沒考慮這麽快搬,起碼等喬若愚回來了,搬走也得跟她說一聲。
“那等你下班,”司空占說,“這附近最近要開發了,房子也會随時被收回,喬若愚要回來估計還得重新找,我來跟她說吧。”
我驚訝于他每次都能準确猜到我在想什麽,有些驚喜,同樣也有些沮喪。
他總是能輕易看穿我,可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
中午司空占叫了外賣,悶熱讓人食欲速減,盡管他點的菜意外很合口味,我也只湊合吃了點。
沒想到我兩重逢後第一頓飯居然是外賣。
吃完我沒再停留,夏日的午後總伴随着濃濃倦意,我回家休息會,他下午也打算回公司,喊夏時清過來接人。
這次夏時清善解人意地把車停在了學校附近的小吃店門口,我下車後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司空占讓我快下班了告訴他一聲,我拒絕了,“今天下班早,我自己回。”
“那你注意安全。”他沒再多說什麽,胳膊伸出車窗,捏了捏我的手指。
下午第一節 課後,我往辦公室走,迎面撞上王主任,看到我後他立馬沉下了臉,責問我早晨怎麽不來上班,還有沒有責任心,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
我說我身體不舒服,他問,不舒服就可以随便曠班,連假都不請?
我臉不紅心不跳,請了啊。
你跟誰請的?我怎麽不知道?!他被我氣個半死。
我沖他一笑:“校長啊。”
王主任差點跳起來:“你還知不知道尊重人?!”
我無視他的憤怒,您不信?不信自己問校長啊。
王主任當場就給校長打了個電話,确認完後臉色青白不分,挂了電話難以置信地瞪着我。
仿佛在說你居然真的可以臉皮厚到給校長打電話請假。
我又一次借司空占體會到了狗仗人勢的快感。
呃……仗勢欺人比較動聽點。
這一整天過得極為舒暢,課上抓到倆玩手機的我都沒沒收,吓得他倆以為我有什麽陰謀,自覺站了一節課。
因為是周五不用晚自習,下班後我便早早回到了出租屋收拾東西。
司空占打來電話,說他還在忙,走不開,讓夏時清過來幫忙,我一想人一酒吧大老板天天接送我就算了,還要讓他給我搬家,不太妥當,就想謝絕。
剛說完就聽見電話裏司空占對着什麽人說:“今天就到這兒吧,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不然,就不是光讓你滾蛋這麽簡單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很淡,聽不出什麽感情,但下意識就讓人覺得心裏一冷。
我吞了吞口水,覺得他可能是真的在忙,當即想挂了電話,以免打擾到他,這時司空占又說:“你等着我,我半小時後來。”
愣了兩秒我才反應過來他這話是說給我的,也不管他其實看不到,對着空氣點了點頭:“好……”
在這兒住了将近一個多月,雖然離學校有些遠,沒有司空占的話我可能天天遲到,但還是很愉快,來到這兒後我跟家裏一次也沒聯系過,要不是這間收留我的屋子,那種無家可歸帶來的茫然估計能讓我抑郁。
收拾完東西後我給喬若愚打了個電話,她估計在吃飯,一陣吧唧嘴的聲音:“寶貝兒,想我了?”
“想死了,”聽到她的聲音令我一陣輕快,“你在吃飯?”
“到底是想死了還是想我了?”
喬若愚含糊不清地問,我剛要回答就聽到她旁邊有男生說話:“你就不能打完電話再吃?”
喬若愚不耐煩地咕嚷着,知道了知道了,又對着電話:“老三,你這陣都沒回家嗎?”
“嗯,”我收起心底突然泛起的丁點失落,扯了扯嘴角,“我看我媽也沒有讓我回去的意思,反正一個人挺好的,清淨。”
喬若愚在咀嚼聲中嘆了口氣。
“對了,”我跟她說正事,“我打算不住你這兒了,找了個離學校近的房子,打算搬過去。”
“哎,”喬若愚傷感道,“你這就不仗義了吧,誰給找你的房子?”
我有點過意不去:“那個……”
“你跟司空占一起住那麽久了你都沒跟我說!要不是他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你不會又跟他好上了吧?”喬若愚很氣憤。
“沒,沒一起住,”我底氣不足地辯解,“也沒好上,我不是怕你罵我嗎?”
“沒好那是什麽情況?”喬若愚怒火平息下來後問。
我抿了抿唇:“他說他要追我。”
“追!”喬若愚一聽又怒了,“讓他追個三年四年的!誰讓他當初一聲不吭抛下你,讓他追回來。”
我沖着電話笑了半天。
“你不會這麽快就答應了吧?”喬若愚擔憂地問。
我啧了半天,對她的猜測很不滿:“我是那種人嗎?”
“是。”喬若愚一秒也沒猶豫。
“……”
“你好了傷疤忘了疼,你那幾年怎麽過來的你自己清楚,被人欺負了只能忍着,一身傷不敢告訴家裏,我奶奶那會都吓得問我你是不是碰上什麽事了?不會未婚先孕了吧?你看着司空占那張臉時能不能別光顧着喜歡,愛,想想夜深人靜時的痛苦行麽?”
“我沒忘,”窗外司空占的車停在了路邊,看到他下車後,我往門邊走去,“但那都過去了,什麽苦什麽累我都可以忘,我都能堅持,但我忘不了他,我也有我的自尊,分開也好,在一起也罷,我不會讓自己走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喬若愚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何三沐,你真的完了。”
“反正我就一句話,”她鄭重其事地說,“你做什麽我都支持,我會勸你,但不會幹涉你,但他要再敢讓你傷心,我喊宋知聲揍他。”
喬若愚挂了電話後,司空占敲響了門。
我把平時用的東西都裝進了紙箱,衣服什麽的裝進了一個大袋子裏,全堆在地上,我繞過去開門,司空占提着一個嶄新的行李箱,放在我面前:“衣服裝這裏面吧,拿着方便。”
“是不是打擾你了?”我把袋子裏的衣服拿出來,疊好放進行李箱,上面是粉色小兔子的圖案,“我聽你挺忙的。”
“一點小事,”司空占沒多說,彎腰抱起了紙箱。
“東西拿完了嗎?”他問。
“完了,”我環顧四周,然後笑了笑,“走吧。”
“忘了問你,”司空占把箱子放進後備箱,“那邊比這兒大點,你一個人住不怕吧?”
“有什麽好怕的?”我戳了戳他的腰,“我就怕你有鑰匙,半夜心存不軌。”
司空占捏住我的手指:“我不用鑰匙也能心存不軌。”
房子在風栉咖啡那條街的後面,風栉咖啡自從我大三換了老板後,我就很少去了,那條街後面全是新開發的樓盤,司空占家就在最靠裏那棟小區,叫楓林綠都,大概是由于周圍和旁邊的小公園都栽滿了楓樹。
房子在三樓,打開門一看,哪裏是比出租屋大了點,估計得有三個出租屋那麽大吧,更讓我吃驚的是,這居然是套複式公寓,二樓才是卧室,一樓那麽大一個客廳,我頓時就想轉身離開了。
“你管這個叫大一點?”我心累地擺擺手,“我不租了,這我住也太奢侈了,我還是找個一室一廳比較好。”
“你住二樓啊,”司空占拉着我往裏走了走,“一樓你不用管,你要做飯也行,我定期找人打掃,二樓卧室自帶衛生間,一樓這間浴室沒什麽用。”
“不行不行,”我掙開他的手,“太浪費了,我租不起。”
司空占張口就來:“水電全免,每月一千。”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很認真地問他。
“那要不?”他皺着眉思考,“我提個條件?”
“你想幹嘛?”我雙臂交叉擋在胸前,警惕地看他,“賣身求榮不可能。”
司空占扶額,貌似對我很無語,“每周末收留我一天吧。”
在楓林住下後,我上班就方便多了,每天還能多睡半小時,連本來打算買車的錢都給省了。
司空占那天走後沒再接送過我,當然了,離這麽他要還跑來接我,我應該會覺得他不是在追我,他一定是位神經病。
不過他又像是消失了一樣,偶爾發來短信,問我住的習不習慣?我憋着口氣地回:“習慣死了,沒人打擾不知道有多清淨。”
司空占十分鐘後打來了電話:“吃飯了沒?”
“吃了,”我有氣無力地回,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這一刻我才發覺自己原來是想他了。
“今晚有自習嗎?”他那邊很安靜。
“沒有,”我說,沒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溜回家了。
“那還能再吃點嗎?”司空占拖着懶洋洋的調子,“我在樓下。”
“我吃過了,”我起身往一樓客廳走,“吃不下。”
“那你陪我吃點,”他無意識撒嬌,“我都沒吃飯呢。”
下了樓時司空占正在楓樹下等着,很意外地穿了件白襯衫,稱身的西裝褲勾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他不嫌髒地仰靠着樹幹,站在一片森綠下顯得格外清純,跟拍青春電影裏令人悸動的初遇似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我走了過去。
司空占擡眸,直起身,“直覺,感覺你應該偷偷早退了。”
“屁,”我随着他的動作仰起頭,“我不信。”
“真的,”他抓了抓我的馬尾,“司空禮每次逃課早退我都能發現,我可能有這個天賦。”
“那還真是,”他這麽一說我又想起上次碰到司空禮的事。
“他翻校門被你撞上了吧?”司空占摟着我的肩往前面走着,“你就應該別管他。”
“不管看他被罵啊。”我偏頭看他。
“他欠罵。”司空占毫不留情。
“哎他不是還讓我別告訴你嗎?”我納悶,“怕你罵他,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一回家就憋不住跟我說了,”司空占煩道,“纏了我一晚上。”
“做什麽?”
“哥哥哥,我嫂子哎!我嫂子從門衛大爺那把我帶走的!我嫂子對我真好啊!比對你好多了……要不是她那大爺能罵我一晚上,還讓我喊班主任,寫檢查!”司空占學着司空禮的語氣。
我被他吓得愣了半天,随即止不住地笑,笑完又有點別扭,從他嘴裏聽見嫂子這個稱呼,實在詭異。
“人家也就三十來歲吧,司空禮一口一個大爺的……”
司空占不怎麽挑食,反正認識這麽久我只發現他唯一不愛吃的就是芹菜。他也不挑剔,随便找了家附近的小吃店,吃了碗馄饨,一碗馄饨至少強行喂了我七八顆。
“你吃飽了沒?”我看他吃的不多,以為他不愛吃,“要不再吃點別的?”
“飽了,”他有點恹恹的。
繞着公園散了會兒步,我倆慢蹭蹭磨到了樓下,我面朝着他,揮揮手打算回去,他上前摟住了我,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
“出了一周差,”他小聲抱怨,“累死我了。”
他極少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疲倦的神情,大概是真的忙累了,我不由有點心疼,摸了摸他的後背:“原來大老板也這麽累啊,我以為你們都很閑來着,看來我等窮人幸福多了。”
司空占笑了起來,下巴一抖一抖的:“也不是累,就是一周沒見,好想你啊。”
有風吹過,楓葉輕擺,我心裏某個地方也跟着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