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5

走進夏至時,夏時清已經在吧臺等着了,極少露面的神秘老板突然查訪,員工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連小以哥都一臉純良端正地坐在收銀臺後,我進去時沖我畢恭畢敬地說着歡迎光臨。

“哎?”說完他才發現是我,“你……”

“我找你們老板。”我指了指迎面走過來的夏時清。

“何小姐,這裏。”夏時清點了點頭,帶我走到了靠吧臺的一個卡座裏,隐蔽性很好,隔絕了遠處的熱鬧,服務員拿來了兩杯熱茶。

“病好利索了麽?”他把茶杯推過來,笑了笑,“就不喝酒了吧,老板知道會弄死我。”

我也笑了笑,喝了口熱茶,不怎麽甜,但有股茉莉的清香。

“何小姐想聊什麽?”他敲了敲自己的茶杯。

“聊聊司空占在美國的事。”

“何小姐,”夏時清猶豫着,藏在鏡框後的眼睛眯了眯,“這恐怕……”

“叫我何三沐吧,”他這種社會精英一口一個何小姐,有種他正在跟我談判的感覺,影響我的底氣,“呃……叫我小何就行了。”

“那……好吧,小何。”夏時清接受了這個稱呼。

“這恐怕不行,于公于私,作為下屬我都不能随意談論老板的私事,況且,我只是給他當了三年助理,有些事我并不清楚。”

他這話看似滴水不漏,但我還是察覺到了什麽,“夏老板,我只是想問問他這幾年在美國過得好不好,不過聽你這麽說,似乎還有隐情,這個……有些事是指什麽?”

夏時清也立馬意識到自己話裏的纰漏,說,“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只負責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夏時清,”看他嘴這麽嚴實,我只好斟酌了一下語言,換了個方向,“你應該了解司空占,有些事情如果你不說,那他永遠都不會主動告訴我,我沒有去問他,就是怕影響我們現在的關系,我們走到現在很不容易,而且說實話,我還沒有跟他複合,我這人死腦筋,想了解的事沒有搞清楚之前,我是不會答應他的。”

Advertisement

“你想看你們老板孤獨終老啊。”我懶洋洋地說。

夏時清盯着茶杯沒說話。

我在桌上敲了敲,繼續說,“我等了他四年,我這人很霸道,我總得搞清楚,這四年裏,我度日如年時,他有沒有找過別人。”

“這個你放心,”夏時清擡起眸,嚴肅道,“老板身邊沒有過任何人。”

“那不好說,”我盯着他一笑,“畢竟他剛回國,就有人找上了我,莊茉,這人你聽過吧。”

夏時清沒回答,不過眼裏似有驚訝,我繼續補充,“這姑娘也喜歡了司空占好多年呢。”

其實不是莊茉找上了我,是趙澄,不過趙澄的意思也就是莊茉的意思,畢竟不提起的話我都快忘了還有這麽一號人了。

記得那天夏眠剛剛打電話告訴了我司空占回國這個消息,我停在校門口足足消化了半小時,手裏的冰激淩化成了一灘液體,從手中滴下來,弄髒了一雙鞋,最後在柏油路上蒸發,留下一片刺眼的污漬。

等我回過神走進校門時,又來了通電話,陌生號碼。

我突然有點不敢接通,特別是得知了這個消息後。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麽。

電話不屈不撓地響了第三次後,我終于接通,聽到一陣陌生的聲音後,我松了口氣,随之而來的便是失落。

對方說,“是何三沐嗎?”

我回答,“是。”

“我是趙澄,莊茉男朋友,還記得我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才問,“什麽事?”

趙澄冷笑了一聲,接着就蠻橫無理地瘋罵起來,“你他媽能不能管好自己男人,剛回來就騷擾我女朋友,是他媽憋瘋了嗎?你他媽是個廢物嗎由着他在外面亂搞!?”

我被這一大串砸得暈頭轉向,但還是很快理清了他這話的意思,也冷笑了一聲,才回,“真是有意思,你管不好自己女人,倒讓我管我前男友,這麽看來你比我廢物多了啊。”

“你他媽什麽意思?”趙澄頓了頓。

“意思就是你他媽是個傻.逼嗎?司空占回不回來關我狗屁事,你他媽是條瘋狗啊,我真操.你媽了你這種瘸腿的廢物也配罵老子,你撒泡狗尿照照你那張畜生臉,我他媽最後警告你一次,最好不要再來騷擾我。”

罵完後我不給他丁點時間反應就挂了電話,感覺自己長這麽大,還沒這麽形象全無地罵過人。

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以至于司空占來學校找我時,沒有久別重逢的感慨,沒有別來無恙的客套,沒有思念成疾的難過。

有的只是劈頭蓋臉的痛罵,以及讓他滾,讓他再也不要來煩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他有任何關系。

“你想聽什麽?”夏時清終于問。

“他身上那道傷疤,”我迅速回過神,“還有他在美國發生的,所有你知道的事。”

夏時清喝了口茶,像在組織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是在學校裏認識他的,我比他大兩屆,算是學長吧。”

“我是因為走投無路,逃去美國的,老板他……是被他爸強行送過去的。”

“我們讀的都是金融類專業,那所學校裏華人特別多,他在學校裏很出名,外貌好,成績好,很出色,喜歡他的人很多,有男有女。不過他經常獨來獨往,對誰都沒正眼看過,性格特別孤僻。”

我捏緊了茶杯,成績好,出色,我相信他的能力,可讀書時身邊朋友數不勝數,那樣張揚随性,怎麽會變得孤僻?

“我那時候快畢業了,身上只有筆家産,我一心想回國贖回我家的店,但那遠遠不夠,于是我去投資,創業,最後卻被騙了個精光。是被我們學校一群浪蕩子弟騙走的,其中包括我一個室友,他們一直假意幫助我,我在那邊無親無故,對華人并無戒心,甚至覺得親近,沒想到他們會聯手坑我。”

“得知被騙後,我氣不過去找他們,沒想到一言不合他們就開始打我,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拿出袖子裏藏着的刀,差點捅死別人時,被老板撞上了,他沖過來攔住了我,他比我能打,對面七八個人,最後全趴下了。”

“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只不過有次在食堂,我撿到了他的身份證,最後還給了他。他大概就記着這點人情,才順手幫了我一把,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夏時清苦笑一聲,“估計在監獄裏。”

我沒想到看似沉穩的夏時清居然有過這樣的經歷,不禁感慨,聽他繼續往下說。

“那幫人後來注意到了他,不過也沒輕舉妄動,畢竟知道他不好惹,直到……”

夏時清停頓了一瞬,才對上我的視線,“其實那幫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那天,他恰好被一個瘋子戳了一刀,禍不單行,又被那群人堵在了巷子裏,我找到他時他已經是奄奄一息,血留了一地,渾身是傷,我吓壞了,送他去醫院,他卻不肯,非要去追那幫人,說要找回他的錢包,我沒辦法,只能先找到那幫人,拼死拼活搶回錢包,才帶着他去醫院。”

我連完整的一句話都沒有勇氣問出口,“他到底……”

“他錢包裏,”夏時清嘆息,“有你跟他的合照,還有一封信,應該也是你的。”

我盯着杯底的茶葉,嗓子幹涸,發不出一點聲音。

“幸虧那一刀沒傷到要害,出院後,老板便幫着我投資,把錢撈了回來,那幫人也一個不落被他收拾了一頓,騙我的錢全拿了回來。後來他回國,我也跟着過來了,才知道他是司空集團的公子,便給他當了助理。”

“這家酒吧是他幫我開的,說是我救了他,作為答謝,其實我明白,只不過是因為那天我幫他找回了錢包。但這太貴重了,我堅決讓他留了一半股份。”

“不過前段時間他突然又把股份轉給了我,”夏時清說到這兒沖我笑了笑,“說是以後年底的分紅全捐贈給福利院,我沒猜錯的話,這大概也跟你有關系。”

我突然想起有天夏時清送來文件,我随便翻了翻,就看到了一張彙款單,當時我還納悶呢,以為是他們公司的公益項目。

夏時清讓人替我添了杯茶,我喝了口,才說,“他被誰刺傷了?”

夏時清沒立刻回答,而是問,“你聽過司空祥這個人嗎?”

“聽過。”我點頭,我爸喜歡看本地新聞,我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不過這幾年不常見了,當然也因為後來我不怎麽看電視了。

“他是司空占大叔,”夏時清解釋,“也是司空炀親大哥,司空炀你應該清楚吧,兩年前,司空炀将他親手送進了監獄。”

司空炀我當然清楚,司空占他親爹。我有點震驚,把親兄弟送進了監獄,這得是什麽深仇大恨。

“莊岘你也應該認識,”夏時清沒停,“莊茉就是他妹妹,按理說莊岘一直在司空炀手底下辦事,但司空炀根本不信他,也看不上他這種人。因為莊岘一直是司空祥的人,養不熟。”

“當年司空祥被逼急了,因為自己的兒子司空爍不成器。而老板整天游手好閑,司空炀卻鐵了心讓他退了學去公司,司空祥怎麽可能甘心。”

“但沒想到,司空炀後來将老板送去了國外,算是斷了司空祥的疑心。司空祥太蠢了,只想着老板終于離開了,他越來越貪心,露出的馬腳也越來越多,可司空炀就是壓着他兒子司空爍,司空爍也開始坐不住了,狗逼急了會跳牆,司空占在美國被傷,應該就是司空爍指使莊岘的手筆,這事終于觸到了司空炀的底線,他有很多司空祥的把柄,徹底送他進了牢房,司空炀不是個講情面的人,司空爍都差點下落不明。”

我聽着他們錯綜複雜的關系,感覺頭都有點暈,唯一确定的是,莊岘這個人很危險。

夏時清喝了口茶,說,“這幾年司空炀一直沒動莊岘,就是為了等老板回來,把人親自交給他處理,他總有撒手不幹的一天,司空禮還小,心思又純,以後還得老板一個人掌管這麽大的家業,況且莊岘這人确實有點棘手。”

“老板讓我調查了你在大學裏發生的事,你那個同學是本地的,跟莊茉交情不錯,所以當時是有意為難你了。”

我皺眉看着他,一時有點呆滞,嚴馨會跟莊茉有交情?怎麽會?

也不是沒可能……也就是說她一早就認識我了,那後來發生的事情,并不是為了報私仇,而是早就有預謀。

怪不得她那麽早就做準備了。

嚴馨是我大學同學,她男朋友叫文傑,是我們班班長,我跟這兩人幾乎沒有過來往,除了大二那次,嚴馨跟李玥在宿舍打架,被輔導員叫去了辦公室。

整個班裏,我就跟李玥關系近點,不過她跟我不是一個宿舍的,她住隔壁,跟嚴馨住上下鋪。

打架的原因是嚴馨丢了套化妝品,最後在李玥包裏發現了套一模一樣的。嚴馨勃然大怒,罵李玥是小偷,最後兩人起了争執,動了手。

我跟文傑也被叫去了辦公室,文傑說那套化妝品是他送給嚴馨的,而我看到了那套化妝品後,基本可以确定,那是不久前我陪李玥去外面買的。

這事有點蹊跷,他倆也不像在說謊。

不過兩邊都有證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經此事,我跟他倆就更不可能有什麽交流了,直到大四上學期,我們開始着手準備畢業課題,快要結課時,嚴馨在圖書室找到了我。

當時帶我們實習的老師姓劉,一位大姐,布置了十個課題,我抽到的是,原生家庭對于孩子性格的影響,整整一個多月我都泡在圖書館裏,翻閱各個方面的書籍,查詢了大量資料,我沉下心充分做準備,因為此次課題的排名将影響到實習學校的分配。

嚴馨就在這時找上了我,她說文傑抽到了跟我同樣的課題,她已經完成了,文傑還有收尾部分,讓我給她推薦幾本書,他倆是我們班模範情侶,為男朋友排憂解難也很正常,而且上次的事她好像并不在意,于是我便沒有多想,把資料借給她看了看。

後來幾天她一直跟着我鑽研,起初說是為了文傑,後來又覺得我這個課題蠻有趣,便想自己研究研究,漲漲知識總有用,我覺得她這人還挺踏實的,又不恥下問,我對這樣的挺有好感的,于是就沒拒絕她,偶爾還會跟她交流一下。

況且她跟李玥早就冰釋前嫌,誤會也解開了,又跟我倆道了歉。我也犯不上對她冷臉相對。

直到答辯那天,嚴馨在講臺上将我的課題完完整整地展現給老師同學後,我才突然反應過來。

抽到同樣課題的根本不是她男朋友,是她自己。

嚴馨的學號正巧在我前面,等她下來時,監考的幾位老師都帶頭鼓起了掌,因為她講的實在是很流暢,內容也很有意義。

我就在這樣一片掌聲中上了臺,同樣的課題我不可能再講第二遍,但ppt上的內容卻毫無二致,于是我實話實說,說她抄了我的課題。

教室內一片嘩然,不等老師問清原由,文傑站了出來,他跟老師說,課題是他陪嚴馨一起做的,他可以作證。

文傑成績不錯,是我們院學生會的一把手,好像是個什麽部長,我沒注意過,只知道每次大小會議都是他主持。

他說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嚴馨在值班室裏做作業,學生會裏好多人都可以證明,他又翻出了一張照片,上面是我推薦給他的那些書籍,出現在他跟嚴馨的聊天記錄裏,都是他幫嚴馨找來的參考資料,課題裏很多內容都涉及到了,可以當場對一下。

接着就有聲音出現,說嚴馨講的太好了所以我嫉妒,又說我緊跟着她上場,難免有壓力,總而言之大都相信是我抄了她的課題。

劉老師很失望,盡管我也拿出了那些資料的證明,但他們已經先入為主,不管我怎麽說,聽上去都像在狡辯。

這事說不嚴重也挺嚴重的,我被取消了考試資格,分配去了條件最艱苦的山區。

後來我找到嚴馨,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冷笑了一聲,誰讓你當初多管閑事啊……

我居然真就信了,單純地以為她是為了這事。

我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那天後我四處奔走請求,找班主任,找輔導員,找實習老師,可怎麽解釋都沒有用,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失眠,吃不下飯,瘦了一大圈,如果我拒絕分配結果,代表着我将拿不滿學分,直接畢不了業。

于真就是為了這個,在球場揍了文傑一頓。

我只能咬牙接受,大三假期時我去過西北的一個山區,覺得應該也沒有那麽糟,便收拾好行李走了,與我同行的還有另外兩個同學,一個托關系換了地方,另一個跟着我到了那一看,當即原路返回了,最後只剩我一個人。

那裏跟我去過的西北完全是兩個世界,西北幹燥,整日有着晴朗的風,而那片山陰潮,濕冷,連綿的雨水,曲折蜿蜒的山路全是髒污的泥濘。

那座小村莊只有兩間教室,歸村長管,他給我找了間宿舍,床鋪單薄的可憐,窗戶破損,整夜吹着生冷的風,我只能用随身攜帶的毛毯湊合。

我不是吃不了苦,只是那種憋屈與妥協讓我萬念俱灰。

後來,我在那裏遇到了無助又倔強的何忘。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讓我震撼的東西。他算是我那段灰暗的生活裏,唯一的安慰與光亮。

誰知這還不夠。

因為我聽到夏時清又說,“還有那座小鎮裏的派出所,也有人打了招呼,不要管你的求助。”

我猛地擡起了頭。

實習結束,臨走的那天晚上,我去了何忘家門口,猶豫着要不要跟他道個別,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他,返回時,卻在宿舍門口的茅草屋裏聽到了聲響,我走過去,發現何忘蜷着身子躺在草鋪上,渾身濕透,滾燙不已,已經是昏迷狀态。

我掀開他的袖子,新傷舊傷縱橫交錯,血混着泥濘,完全看不出正常的皮膚顏色,只剩下體溫與微薄的呼吸。

村裏沒有衛生所,我只好拿上錢,惶恐不安地抱着他去鎮上。

坡那麽陡,天那麽黑,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雙腿酸痛,手肘麻痹,才看到破損的街道上唯一亮着的那盞路燈,發着污穢的光。

何忘燒得厲害,迷迷糊糊中,一直抓着我的手喊我媽媽。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喊我媽媽。

聲音微弱,卻透露着巨大的脆弱,不安。

或許不是在喊我,但還是緊緊撕扯住了我的神經。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去派出所報了警。

我想帶他走。

警察愛莫能助,說沒辦法幫我,因為我不是何忘的監護人,要帶走他,必須經過何忘養父的同意。

可明明何忘跟那個男人毫無關系,何忘連戶口都沒有。

我無計可施,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我想帶着他偷偷跑掉。

于是我連夜趕回了村莊,拿上行李返回鎮上,我得在天黑前離開。

那天晚上下了場大雨,路面濕滑,夜黑的讓人發慌,身後一直有輛車不遠不近地跟着我,我寒毛卓豎,驚慌間,腳一滑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看不到任何光亮,身上滾滿了泥水,後腦勺好像撞在了石頭上,隐約間我聽到了衣服被劃破的聲音,耳鳴不止,四肢無力,連五髒六腑傳來的疼痛都開始越來越模糊,那一刻我突然清晰地意識到,我離死亡是那麽接近。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在村長家,村長是個憨厚的中年人,是我在這裏唯二熟悉的人,他巡夜時在草叢裏發現了我,喊來他老婆背着我回了家裏。

他老婆也是個淳樸的中年婦女,把我帶回家後,她替我換了套她的衣服,又為我包紮好了渾身數不清的傷口。

村長問我出了什麽事,我瞞不住,只能選擇信任他,說出我的想法,沒想到他很支持,因為他也不忍心看到何忘就這樣被那個男人每天毒打折磨。

但是在這裏,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村長替我找回了行李,我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現金都留給了他們一家,他送我去了鎮上的醫院,又去派出所幫我開了證明。

等何忘退了燒後,我帶上他回了家。

他沒有問我要帶他去哪裏,我也沒有問他願不願意跟我走。

好像很久以前,我倆就偷偷說好了一樣。

我沒地方去,家也不敢回,只能将何忘送去了福利院,給喬若愚打了電話後,藏去喬爺爺那兒養傷,騙爸媽實習還沒結束。

在喬爺爺那兒待的一個月裏,喬奶奶悉心照顧我,喬若愚不在身邊,倆老人拿我當親孫子對待。

這期間不受任何幹擾,我靜下心重新做了份課題,題目就是,童年經歷對于一個人一生影響。

何忘大概給我了啓發,總之那個課題我做的很詳細很發人深思,最後那篇畢業論文也被學校發在了官網上,被不少人拿去做參考。

等我返校後,無視別人不管是贊賞還是好奇的目光,一刻也沒留戀地辦完了畢業事項,回到家準備找工作,删除了所有人,連班級聚會都沒有參加。

半年後,我參加了國考,陰差陽錯,被分配進了爍陽。

“你去實習後,老板一直密切關注着你,還派了人去照應你,不過那段時間我恰好去了美國,幫他處理畢業事宜,跟着他的,是另外一個助理,是他在跟老板彙報你的情況,至于真假,要看背後指使他的人怎麽說了。”

“如果不是上次你告訴老板,這些事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助理後來也查清了,是莊岘塞進公司裏的人。莊岘跟了司空炀這麽多年,這點便處還是能行得通的。”

“我只能說這麽多了,”夏時清早已口幹舌燥,“也只知道這麽多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