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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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聲,兩米之外的院門突然開了,接着滾出來一個身影,我吓得一把推開了司空占,看着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不明物體。

“……嗨,”擡起臉,是司空禮,他顧不上拍拍衣服上的雪水,尴尬一笑,“我路過。”

“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

“……”

“你皮癢了?”司空占清清嗓子。

“誰讓你突然着急忙慌跑出來?”司空禮很委屈,“大家都被你吓一跳,不信你自己看。”

他沖我倆左側努努嘴。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跟着司空占一起看過去。

……可真行!

他那一大家親戚正圍在窗口前擠破了頭地往我倆這兒看熱鬧,表情精彩紛呈,看我倆發現了,迅速從裏拉上了窗簾。

我臉上登時有點挂不住,當着他親爹親媽的面手拉手直播了一場情深似海的破鏡重圓。

繞是司空占再淡定,這會也顏面盡失,畢竟一七尺男兒哭得雙眼通紅,二話不多,他拉起我迅速離開。

“哎!你們去哪兒?”司空禮在身後喊。

司空占停下,從兜裏拿出車鑰匙扔過去,吩咐道,“把車給我開到路口。”

司空禮接住,問,“哪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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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走至路口,我掙開他的手,真是臊得渾身發燙,“怎麽辦?我以後沒臉見你爸媽了。”

“怕什麽?”他很快緩過勁,從容道,“反正我爸媽知道我就這幅德行。”

我還是覺得丢臉,“不行,我……”

“你要反悔?”他握住我的手腕,急躁道。

我霎時一陣心疼,抱住他,“悔什麽悔,打死也不悔了。”

驅車回了公寓,司空占還惦記着我沒吃飯,親自下廚做了桌簡單的飯菜,味道還算行,主要因為我餓得快眼冒金星了。

盯着我吃完,他刷碗,收拾房間,等我從浴室出來,他也迅速洗了個澡,夜裏格外安分,只緊緊抱着我,我渾身的紅印也沒消,更是累得半句話不想說,擁着他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來假期還剩半天,明天又得上班了,司空占借口暫時不好意思跟親爹娘共處一個屋檐下了,趁着下午搬了過來。

我覺得他早有預謀,才會只留一間卧室,但人家是房東,我敢怒不敢言。

只能這樣被迫開始沒羞沒臊同床共枕的同居生活。

隔日一大早上班,接到了夏時清的電話,很是疑惑,“何小姐……小何,你跟我們老板說什麽了?”

我一聽十分擔憂,“怎麽了?司空占找你麻煩了?”

“沒!”夏時清很驚慌,“他說要把那輛越野送我,兩百多萬呢……”

我忿忿地挂了電話,媽的,你倆才是一對吧。

兩天後姥爺出殡,我請假去了一趟,對于前幾天守喪時我的缺席,也沒人說什麽,目睹了我媽打我的親戚也都只字不提,畢竟都在忙着難過。

一直到下葬我也沒掉一滴眼淚,看着哭得悲痛欲絕的一幫人,感覺自己冷漠得像個陌生人。

離開時我抱了抱姥姥,她拍了拍我的胳膊,顫悠悠地說,“人老了,活着就是受罪,不哭是好的,等我走了,姥姥也不希望你們哭。”

我漠然了一天,當即被這句話瞬間擊垮,抱住她淚流不止。

“這就夠了,”姥姥摸着我的頭,笑着說,“這就夠了,姥姥知道了。”

出了門,聽見我媽在身後咳了一聲,這一整天我們連視線都沒對上過,此刻才停下腳步看她,我媽走近,看了我半晌,才說,“病好了點沒?”

她聲音幹啞,雙眼紅腫,滿臉疲态,好半天我才回了句,“好了,都好了。”

“過年回家吧,”她商量中帶着懇求,“每年都是一起過年,回來吧。”

我死死咬着牙,輕輕應了一聲。

那一巴掌疼嗎?疼。

此刻恨嗎?不恨了。

就算真到了斷絕關系的份上,我也絕不恨她。

或許因為陳莫念,我讓她痛苦,她也讓我痛苦,可她給我的,遠遠比給陳莫念的多。

***

寒假很快來臨,我待在公寓裏無聊至極,司空占也不好好上班,有空就窩在家,飽暖思□□,我怕我吃不消,痛下決心跟着喬若愚每天去健身房打卡了。

練了小半個月,身體養得不錯,我從鏡子裏瞅半天,看着沒那麽小學生了,容光煥發的,胳膊都有了點肌肉,怎麽着也得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學生。

喬若愚堅持不住,練會兒就氣喘籲籲地喊停,倒是等來不少過來跟她搭讪的肌肉男,喬若愚忠貞不二,人家剛問她的聯系方式,她就立馬掏出手機,給宋知聲打視頻,指着屏幕笑眯眯地對人家說,“帥哥,我喜歡我男朋友這種類型的哦。”

跑來健身,有一半時間她都用來對着屏幕談情說愛了。

也有來搭讪我的,我忙着揮汗如雨,喬若愚平淡地告訴對方她是我女朋友。

一來二去都知道角落裏每天相伴來健身的是一對兒了。

司空占并不阻攔我的愛好,對于我胳膊上一層薄薄的肌肉,他表現得十分欣慰。

“比以前更有勁兒了。”他摸着我的胳膊。

“你是不是練過?”我也摸他的腹肌,胸肌,能摸的地方全摸了一遍。

“練過一陣兒跆拳道。”

“你教我吧,”我心馳神往,“你教我,這樣別人就不能欺負我了。”

于是閑暇之餘我又多了項活動,他裝備很齊全,教我一些自保的小把式,教得很認真,也很細心。

就是沒什麽耐心。

教着教着就抱在了一起,抱着抱着就滾在了沙發上,滾着滾着我就被他扒得一幹二淨。

熱戀中的情侶就是如此荒淫無度,特別是這種為了彼此守身如玉好幾年的情況下。

直至年關,年味兒漸濃,臘月底的熱鬧也越發強烈,我倆才從公寓裏挪地方。

我跟何再春年三十一起逛了一下午街,提着一大堆東西回家,司空占也自覺地回去了。

也許是因為過年了,家裏氣氛還算融洽,我跟何再春鑽進廚房準備年夜飯,我爸我媽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順便收拾房間,難得地沒有拌嘴。

“你不打算搬回來了?”我看着正蹙着眉研究可樂雞翅的何再春。

“嗯,”何再春打開一聽可樂倒了進去,升起了一片濃煙,“你不是說我都快三十了嗎,那還跟爹媽住什麽。”

“你好記仇。”我被嗆得咳了兩聲,“你做的那什麽玩意兒?”

“不知道,”何再春叉了叉腰,大義凜然道,“就這麽着吧。”

“……”

千辛萬苦地做好了飯,我跟何再春在春晚開始前全部端上了桌。

“過年好。”我爸舉起酒杯,“和氣生財,家和萬事興。”

“身體健康。”何再春不愧是大夫。

“天天向上。”我也不遜色。

“吃吧。”我媽笑了笑。

晚飯後,我靠着何再春看春晚,一個小品惹得我爸撫掌大笑,耳邊是何再春打哈欠的聲音,我感覺自己好久都沒這樣輕松過了,被這種讓人安心的家的感覺緊緊包圍,心慢慢落回原地。

十二點時我跟何再春趴窗戶上看煙花,遠處的天空中炸出一朵朵絢爛,照亮了整個夜空,落在斑駁陸離的城市上空。

司空占在這時打來了電話,我往身後看了眼,沒人注意這邊,悄悄接起電話,“喂。”

“寶寶,”司空占像在外面,話音裏帶着笑意,“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攥緊手機小聲說。

“幹嘛呢?”嘈雜的夜裏,他的聲音很清亮,“今晚不睡覺?”

“等你電話。”我看了眼何再春,她一臉想吐地抖了抖身子。

“光等我電話啊……”司空占挑刺,“都不想見見我?”

“你……”

“出來,”這樣的日子裏他的聲音也摻上了某種味道,我想那大概是想念,“我在你家樓下。”

“嗯?”我驚呼一聲,走進何再春卧室從窗口看了一眼,路口停着輛沒見過的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你怎麽來了?”

“我比你有良心,我想見你。”

我爸媽看樣子暫時不準備睡覺,我做賊心虛地挪到門口,動作小幅度地穿上棉衣,我媽聞聲擡起頭,“幹嘛去?”

“悶得慌,下樓轉轉,”我故意沒換拖鞋,“院裏有小孩放煙花呢。”

我媽沒說什麽,我爸摸着肚子笑笑,“上來給我買包煙。”

我給他比了個手勢,會心一笑。

院子裏确實有放鞭炮的小孩兒,有大人陪着,笑聲沖破了黑夜。

走出小區,司空占遠遠走了過來。

我很喜歡看他穿各種長款棉衣,他身高腿長,衣擺墜至膝蓋以下,更顯高大,可他穿着居家服安安靜靜看書時,我總覺得他像個單薄的小男生,如果不看臉的話。

當然,覆在我身上時,他浪蕩,激烈,像一杯滾燙的酒,目光裏盈滿情.欲的他,帶給我的是,不容抵抗的壓迫感和吸引。

我大概愛他的一切。

“我好想你。”他用厚重的棉服包裹住我。

“放煙花嗎?”我悶在衣服問他,盡情呼吸着他的氣味。

“你有嗎?”他松開我,漆黑的眸子盛滿了夜色。

“有~”我拖長尾音回了句,然後在他唇上親了口。

“還放嗎?”我問。

“放。”他喉結滾動,抱起我鑽進車裏。

他開了輛切諾基,車廂開闊,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車廂裏暖氣很足,窗外是觸不到的黑沉的夜,刺骨的冷,窗內是昏暗裏相貼的熱,急躁的欲。

他先是吻我,耳垂,鬓角,眼尾,唇,我掌心在他身上游走,貼着皮膚,燙得我頃刻間出了一身汗。

我緊閉着雙眼,緊緊摟着他的後頸,被他攔腰抱着脫離座位,又重重地撞向靠背,不斷湧來的痛感與酥麻讓我支撐不住,整個人軟軟地滑下去,被他撈回來,又開始新一輪的侵略。

“寶寶……”他動情地喊我,“寶寶,你勁兒越來越多了。”

我癱軟地抵着他的手臂,費勁地說,“……我……慢點,我沒有力氣了……”

“寶寶,”他更深,更裏,像要把我拆了,“去健身房,是為了什麽……”

“鍛煉身體……”我快要承受不住。

“然後呢,”他炙熱的吐息灑在我耳邊。

“自保……”我不停喘着。

“還有呢……”他諄諄善誘,晃動越發兇猛。

“給你……”我從他懷裏快要掉下去。

“新年快樂。”他翻身緊摟住我,卻不退出去,我忍不住戰栗,收縮,激得他包裹住我的胸口不斷揉捏,粗聲喘息。

“新年快樂。”我在暢酣淋漓中與他相擁。

……

四周熱度慢慢下降,我看着座位上扔滿了揉成了一團的紙巾,趴在他肩頭低低笑起來。

“笑什麽?”他掂了掂我的身子。

“你的車髒了,”我說,“怎麽辦?你的車不幹淨了。”

“不幹淨了好,”他掐住我的腰側,笑得放蕩,“我自己留着,誰都不讓碰。”

“還回去嗎?”我直起身看着窗外。

“一起?”

“不了,”我整理好衣服,又替他系好紐扣,“都沒睡呢,我不好交代。”

“你早點回去吧。”我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從他腿上下來。

“等等,”他拉住我,拿過駕駛位上的棉服,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這個給你。”

“什麽?”我打開一看,是一條銀手鏈,沒什麽點綴,但有種單調的美,而且很眼熟。

跟他手腕上那條明顯一樣。

“我幫你戴上,”他拿出來,在我手腕上饒了兩圈,輕輕扣住。

“你這條是我奶奶留給我的,”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我請師傅幫我打了條一樣的。”

“你把奶奶留的給我?”我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确實不像新的,卻多了種時光雕刻的韻味,“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他又笑得邪魅又放蕩,“我這人從不白嫖。”

“那怎麽辦?”我笑了聲,故意慌道,“我沒有禮物,我得白嫖了。”

“被你白嫖我心甘情願啊。”他嘆息似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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