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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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盛夏裏,綠樹陰濃夏日長,白晝黏稠,适合在家吹着空調吃着西瓜消磨時間,适合裹着空調被酣睡如泥,适合談戀愛,說熾熱的情話,适合迎着舒爽的夜風約會,适合……
我翻開手裏寶藍色小楷燙金的請柬,外面系着工整的蝴蝶結,裏面印着一對喜結連理的新人的姓名,一時有點百感交集。
我這才記起來,上回聚會時,陳柏鑫确實提了句他準備結婚了,大概是他的語氣過于平靜無波,導致我以為他在胡扯。
我當時還詫異地問,“你居然要結婚了?是跟你女神嗎?”
陳柏鑫氣急敗壞地指着我,“何三沐,你為什麽總喜歡戳人傷口?!”
吓得我一晚上沒再出現他眼前。
這貨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陳柏鑫從他的一衆兄弟裏千挑萬選,最後找了幾個沒他帥的當伴郎,夏眠司空占都被排除在外,他認真地說,我怕我的婚禮現場當天變成相親大會。
司空占不要臉地出謀劃策,“那你讓何三沐當伴娘啊,然後再搞個什麽活動,伴郎吻伴娘,活躍一下現場氣氛,多熱鬧。”
“你有病?”陳柏鑫打來視頻罵,“你要實在羨慕你也結,磨磨唧唧難道等何三沐八擡大轎娶你?”
司空占舉着手機一時語塞。
“……”我真的很想沖進屏幕揍他一頓。
婚禮這天晴空萬裏,我跟司空占打扮的像伴郎伴娘,手挽手一起出了門,等夏眠過來,又接上喬若愚,才浩浩蕩蕩地出發。
婚禮在本地一個很有名的山莊裏舉行,我們到的時候,陳柏鑫挽着新娘早在門口等候,他一身高檔精美的西裝,打扮得帥氣逼人,新娘也一襲紅裙,美得不可方物,無比般配。
我将手裏的一大捧花送給了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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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啊,這貨總算把人搞進家門了。”
陳柏鑫笑了起來,攬着賀敏的肩膀,“以後得光明正大喊嫂子了。”
賀敏眉眼彎彎,羞澀地笑了笑,眼底全是輕輕淺淺的甜蜜。
“你上次居然還騙我?”我才想起算賬。
陳柏鑫嗤之以鼻,“誰讓你老看我熱鬧。”
“小賀,”喬若愚湊近悄咪咪說,“跟你說個秘密,我們以前聚會,你旁邊這位每次一喝醉就哭,說你不理他,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滾!”陳柏鑫怒了。
“我可以作證,”夏眠落井下石,“因為他一哭就抱着我不撒手。”
“我……”就司空占沒說話了,他點點頭,“我拍了照,待會兒發群裏。”
陳柏鑫忍無可忍,将我們幾個趕了進去。
他們的婚禮很傳統,微笑着迎候客人,儀式開始,走過長長的地毯,讀完誓詞,交換戒指,給父母敬茶,挨桌敬酒,雖然忙碌,但臉上沒有絲毫疲憊,我看着他倆偶爾相視一笑,突然就有點熱淚盈眶。
漫長而繁複的歲月裏,冷若冰霜的女神終于被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孩收服。
他從一開始便俯首稱臣,而她,從一開始便在劫難逃。
搶捧花的時候,賀敏直接轉身把花給了我,陳柏鑫也沖我挑眉一笑,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抱着捧花,尴尬地看了眼司空占,他視線與我坦然相對,周圍很吵,我聽見他輕聲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娶我啊?我不用八擡大轎。”
我抽出一朵花放進他口袋裏,說,“我窮的叮當響,娶什麽娶,先等我哪天買彩票中個幾百萬再說吧。”
“我不要錢,我特別好騙,”他從我手裏拿走捧花,據為己有,“你出結婚證的錢就行,我帶上全部身家跟你走。”
“……”我又把花搶回來,“你以為我那麽好騙。”
司空占手搭着我的肩笑了半天。
夏眠從我手裏抽出幾朵花扔給喬若愚,刻薄道,“挑個好日子趁早把自己嫁了吧,免得夜長夢多,人家不要你。”
喬若愚一手握花,一手握拳,“你走出失戀陰影了?打算重新做人了?你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氣我?”
下午喜宴結束,我們又轉移陣地去了陳柏鑫家鬧,這大概是賀敏第一次跟我們這幫人一起玩,她不說話時依舊冷冰冰的,但比以前要開朗多了,眼底一直有笑意,特別是對上陳柏鑫時,眼神溫柔至極,也沒有任何不耐煩,一直鬧到淩晨大家才相繼離開。
“新婚快樂!”我看着他倆,“百年好合!”
“你也抓緊吧,”陳柏鑫摟着賀敏,“不然我兒子百日宴你倆還得出兩份份子錢,多虧。”
“……”我眯了眯眼,“你這意思是……”
我往賀敏肚子上看了看,好像沒什麽不同。
“別看了,”陳柏鑫嘚瑟地笑着,“意思是你們要有小侄子了。”
“你也太禽獸了吧。”連夏眠都看不下去了。
“我是不是聽錯了?”喬若愚也受到了沖擊。
司空占嗆了一聲,偷偷瞄了我一眼,我從那眼神裏居然看到了滿滿的心虛。
還挺有自知之明嘛。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感慨個不停,司空占就不厭其煩地聽着,他這一整天沒怎麽說話,反正一到這種熱鬧的場合他就這樣,每次聚會時也情緒淡淡的。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結婚于我而言是件很遙遠的事,大概是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又或者是因為我一直把它當成一件很莊嚴神聖的事。
“沒想到咱們一幫人裏最先結婚的會是他,我以為他那性子能浪好多年呢。”
“我以為會是咱倆呢。”司空占偏頭看了我一眼。
“是麽……誰給你的自信。”
“我當時想着,”他笑了笑,“一到法定年齡我就騙你去民政局。”
“那後來呢?”問完我才發現自己說了句廢話,于是轉移話題,“錢包給我。”
“幹嘛?”他手伸進口袋裏摸了摸。
“看看。”
他把錢包扔給我,是一個黑夾子,質料有點硬,我打開翻了翻,裏面夾着張照片,有點舊了,是那次我煞費苦心跟他拍的合照,第二天返校後,他跟我索要了一張。
我當時激動不已,心想他居然跟我要我們的合照,結果他回答我,“這張把我拍的太帥了,我拿回去做紀念。”
“這照片你還留着呢?”我故意說,又往裏翻了翻,發現不止這一張,其餘都是我倆在一起後我強行拉着他拍的,大部分是自拍,他各種不配合,表情也都不太樂意。
“你扔了?”他問。
“沒。”
“天天看照片有什麽用,”我又想起夏時清告訴我的那些事,低聲問,“你就沒想過要是我真不等你了怎麽辦?”
“想過啊,”他捏了捏我的脖子,“所以我提前一年畢業了,趕在你畢業之前回來,你總不可能大學裏就跟人結婚吧。”
當然了,我連戀愛都沒興趣談,結個屁,我又問,“那我要是真看上別人了怎麽辦?”
“不可能,”他果斷道,“誰能有我帥。”
“誰能有你不要臉。”
司空占笑了起來,開車進了小區,“明天有時間嗎?”
“怎麽了?”我收好錢包遞給他,都放假了,還問的這麽虛僞。
“我們去你家吧。”他突然說。
“我家?”我倏地擡起頭看着他,神經緊繃,“幹嘛去?”
“你說幹嘛去?”他輕佻地眨了眨眼。
“你今天受刺激了?”我很認真地問,別真是參加了場婚禮頭腦發熱了。
司空占停好車,才轉過頭,“過年的時候我就想去了。”
“不行,”我堅決搖頭,“我還沒準備好。”
“你不用準備,”他湊過來吻了吻我,語氣裏也摻了點勢在必得,“我已經跟叔叔打過電話了,他說明天等着咱們。”
“你……”
也不用這麽先斬後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