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要守住門窗,處境反而更加安全一些。
夏季衣物本就輕薄,加上揮舞了一路,阮暮燈既當武器又當防禦的外套,早就撕裂出許多口子,快成破布片了。
三人摸到一間屋子前,阮暮燈一腳踹開房門,“快進去!”
等王朝馬漢兩人鑽進房間,他将手裏那破爛得不成樣子的外套甩出,帶飛一只怪蟲,閃身進屋,碰一下關上門板。
——只聽外頭篤篤篤數聲鈍響,似是硬物撞擊木板的聲音,門上頓時多了十數個小孔——半寸厚的門板,居然被怪蟲鋒利的足鈎給直接釘穿了。
“卧槽!”
王朝和馬漢同時驚出一身冷汗,就憑這等攻擊力,它們只需要一下就可以紮透顱骨取人姓命,若是沒有阮暮燈一路護着他們,他倆怕是早就死在外頭了。
然而就在兩人剛剛松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王朝和馬漢連忙回頭,看到窗戶上已經破了個洞,一只八足怪蟲用它覆蓋着堅硬夾殼的軀體撞碎了玻璃,而更多的蟲子正從破口處爬進屋來。
“卧槽!!”
王朝和馬漢這次喊得更響了,他們便是萬萬沒有料到,這些玩意兒居然會如此彪悍,能夠撞壞玻璃破窗而入。
現在他們被困在這個房間裏,出不去躲不開,若是哪一只蟲子跳到他們腦袋上,立刻就GG了。
這房間很小,大約只有不足十個平方,裏面的布置也極簡單,只有一張床和兩個櫃子,王朝馬漢兩人這一路上也算是很有經驗了,見情況危急,立刻往牆角一縮,躲到單人床後面,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騰出地方來讓阮暮燈發揮。
果然,阮暮燈已經随手抽起門後一杆掃帚,倒提在手上,如同一把長劍一般,揮舞騰挪,劈砍戳刺好不犀利。
即使在随時可能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刻,馬漢仍然頑強地支起攝像機,将阮暮燈用掃帚舞出落英劍氣态的英姿記錄了下來。
整個村子似乎都斷電了,房間裏的燈打不開,阮暮燈手上不得空,馬漢沉迷攝影不能自拔,于是王朝成了那個雖然躲在床後頭,仍然堅強地舉着手機,用手電給大夥兒照明的人。
但或許即使是以腦髓為食的八腳怪蟲,仍然保有同類的趨光天性的緣故,它們源源不斷地從破玻璃洞裏爬進來,大都直奔躲在角落的王朝馬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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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暮燈掃帚一橫,挑飛了一只距離他較近的蟲子,眼看着有兩只已經爬到了床欄上,來不及多想,抽起擱在櫃子上的一張黑布,舞出個旋兒,便朝着床欄上的兩只蟲子甩了過去。
黑布掃落兩只蟲子,又就勢飛出,如同一件鬥篷般,罩到了王朝頭上。
厚實的布料遮住了手機的燈光,房間裏頓時一暗,王朝連忙掙紮幾下,将腦袋和手從布料縫隙裏探出去。
然而令衆人驚詫的是,手電光照之下,那兩只被黑布掃飛,卻沒受傷的八腳怪蟲,原本已經從地上翻身躍起,但明顯在王朝身前瑟縮了一下,扭頭就朝遠處爬去。
房間裏的三個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出現了瞬間詭異的沉默。
阮暮燈想了想,從櫃子上抽出另一塊黑布,試着朝牆角離自己最近的一只蟲子揚了揚。
果然,那蟲子如同嗅到了殺蟲水味道的蟑螂一般,猛地一個急轉,八只尖銳的爪子倒騰得飛快,向着遠離黑布的方向迅速後退。
“卧槽!!!”
王朝和馬漢兩人在兩分鐘之內,第三次發出了這句大叫。
他們根本不需旁人多做提示,王朝連忙扯緊了披在肩上的黑布,而馬漢也趕緊接過阮暮燈抛來的一塊黑布,如同披風一般,把自己圓胖的身子罩了個結實。
在屋內三人都披上了黑布之後,房間裏的八足怪蟲頓時一陣瘋爬,繞着遠離他們的路線,紛紛從窗戶玻璃破口處鑽了出去,随即隐沒在了夜色之中。
留在屋裏的三人,在微弱的手機照明之下,面面相觑,一時間臉上表情都十分複雜。
大約沉默了數秒之後,阮暮燈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垂下眼睫,用力眨了眨眼,甩掉黏在長睫毛上的汗珠,随後撈過櫃子上剩下的兩條黑布,回頭對王朝馬漢說道:“走,我們出去救人。”
第 7 章、一、荒村07
此時除了阮暮燈三人,村子裏還活着的人,已經只剩一個巴掌的數了。
女主角陳茜仰面倒在地上,兩眼圓睜,紅唇大張,表情猙獰,早已絕了呼吸。
一只黑色的甲蟲趴在她額角,錐形口器從足鈎戳出的洞口探入腦中,起伏蠕動間,原本嬰兒拳頭大小的腹段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足足撐到有橙子大小。
還活着的五個人,男主角臧佳寧一路跌跌撞撞,左眼一道垂直的傷口,劃裂了眼皮傷到了眼球,已經失去了視力。但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強烈,手裏揮舞着一把不知從哪兒找來的柴刀,瘋狂嘶吼着,胡亂劈砍圍上來的蟲子。
女二號沈蕊卻意外地并沒有受什麽傷,只是在手肘膝蓋處有些跌倒後留下的擦傷,一身淺色的連衣裙污漬斑斑,涼鞋跑掉了一只,眼妝髒污,整個人縮在身材高大的場記後面,邊哭邊凄聲尖叫,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五個人被幾十只八足蟲逼到一處巷道拐角處,靠着地形的優勢且戰且退,勉力支撐着。
然而不過十多秒後,沈蕊身前的場記剛剛掃開一只迎面撲來的甲蟲,便覺得後腦一疼,在姑娘的尖聲驚叫之中撲倒在地。
意識消失之前,他看到矮個子的收音師手足亂舞,試圖将剛剛落到自己頭頂的一只蟲子撲打下去,但這掙紮也不過持續了三秒,便被釘穿太陽穴,慘叫着倒下了。
此時最後幸存的三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多不過再掙紮那麽幾分鐘,便要全軍覆沒了。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沈蕊捂住嘴,吓得瑟瑟發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她已經沒法再躲在其他人後面,即使縮到最貼近牆角的地方,但五步開外就是場記的屍體,再無任何遮擋。
八腳蟲的背甲即使在月色裏也能反射出金屬質地的綠色光澤,油光锃亮,很是顯眼。她眼睜睜看着停在場記後腦上的蟲子身體如同充氣球般逐漸膨脹,顯是吃得很是暢快。
下一秒,另一只蟲子從牆頭掉下, “噗通”一下摔在場記屍體面前,沈蕊驚恐地瞪大眼,傻愣愣地看着它八腳朝天撲騰一陣,翻身而起,朝着她撲了過來。
沈蕊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太過絕望,她身體僵硬,根本連躲都不會躲了。
就在這時,一大團黑色突然從天而降,比蟲子來得更快,劈頭蓋臉将她半身罩住。
“別脫掉!”
就在沈蕊驚惶掙紮着試圖扯掉蓋住頭臉的黑布時,她聽到了一聲嚴厲而清晰的命令。
聲音來自于一個年輕的男性,她覺得有點耳熟,戰戰兢兢撥開一個邊,從縫隙裏往外看。
借着月色,沈蕊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擋在了她的面前,身上同樣披着一塊黑色的布料,手裏倒提着一根扁擔杆子,揮舞起來架式漂亮極了,淩厲的破風聲中,一掃便将三只蟲子抽到牆上,“碰”一聲砸成了三灘蟲餅。
“阮、阮——”
沈蕊險死還生之餘,又驚又喜之中,大腦一片混亂,根本想不起來這個以前她從來不放在眼裏的小小武替的全名,這會兒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鴨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阮暮燈回頭看了她一眼,扁擔一頭指向院牆拐角處,那兒堆疊着幾個足有半米高的大醬缸子。
“躲到那邊去,黑布披好,絕對不能脫下來。”
沈蕊雖然長得柔弱,但骨子裏卻十分精明。
就算她不知道這塊髒兮兮的黑布到底有什麽用,但披上了以後,蟲子不再靠近她卻是真的。她自然扯得緊緊的,半點不敢松開,只恨不得連臉也藏進去,然後貓着腰縮進牆角,躲到了一個大醬缸子後面。
此時主演臧佳寧和他僅存的唯一一個助理,也都接到了王朝馬漢抛給他們的保命符,在兩人大喊大叫的提示中,慌慌張張披上了黑布,堪堪在即将喪命之際,保住了性命。
果然,待所有人都用布罩住自己之後,那幾十只八腳蟲便如同退潮一般,飛快倒騰着它們鋒利的長足,刷拉拉退後,和幾人拉開了數米距離,但卻不肯徹底退走,摩擦着隐藏在甲殼下的鞘翅,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如同鳴叫一般。
“嗷啊!”
臧佳寧一手捂住劇痛的左眼,一手高舉,朝着蟲群嘶聲大喊,“來啊!來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看我踩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