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節
揖,邊連聲道謝邊忙着拾起腳邊的銅板兒。
第 53 章、七、游仙05
“所謂的‘寄打’, 一開始是一種祭祀形式, 後來修道之人通過練氣和口訣,得以溝通天地, 短暫借助自然之力或是哪方神仙的力量, 使出遠勝于本身能力的力量。”
蕭潇一邊鼓掌, 一邊湊到阮暮燈耳邊,給自家徒弟解釋方才發生的那一幕是怎麽回事。
此時周圍很是熱鬧, 阮暮燈和蕭潇手牽着手, 為了聽清彼此的話語,兩人說話的距離極近, 若不是還戴着面具, 幾乎就已經能稱之為“耳鬓厮磨”了。
不過兩人旁邊那些圍在雜耍攤上的好幾十人, 卻根本沒有人在意他們這顯得過分親昵的舉動,自顧自地看着熱鬧,就仿佛兩個男子親密相依不過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般。
“‘寄打’的形式有很多種,有些人可以銅皮鐵骨刀槍不入, 有些人則是像那瘦子一般, 一瞬間變得力大無窮, 有開山劈石之能……茅山術裏也有一套寄打口訣,正一教裏也有相似的功法。”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只見那一壯一瘦兩兄弟又拖出一根粗得能當大屋主梁的木樁來,直直豎在了場地正中。
只聽那矮壯的漢子從包袱裏取出一把半臂長的短刀,當着衆人的面,将刀子從包裹在看不出料子的皮鞘裏抽出, 把刀身亮出來給觀衆們看。
阮暮燈仔細盯着那刀,只見刀把雪白,小镡锃亮,刀體通身烏黑,表面質地仿若上佳的金絲炭,墨般顏色中均勻地反射着烏金的光澤,刀口卻并不鋒利,似乎是一把還沒開刃的刀。
只聽那矮壯男子說書似得白乎起來:“這刀是我弟兄兩人游歷山河時高人所贈,乃一尾三千歲巴蛇歷三九雷劫化蛟時,周身受雷劫塑體鍛骨時其遺物所造,蛇蛻為鞘、蛇骨為把,而頭頂唯一那只獨角,則打了這黑金刀身!只可惜……”
說着,他單手舉刀,朝着自己胳膊就徑直一揮——在四周衆人的驚呼聲中,刀刃在男子皮肉上磕了一下,鈍處陷進去半寸,并沒有留下一點兒傷痕。
“只可惜,這刀刃非摻了千年寒鐵砂的磨刀石不能開刃,我弟兄二人走南闖北這些年,也沒有尋到個好師傅給它‘開個光’,想來,這好刀也是與咱倆無緣咯!”
說到這兒,他故意來了個長長的停頓,目光在圍觀人群中掃過,借着頭頂那幾盞大紅燈籠的光照,似要隔着面具,将每個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一般。
“因而,舍弟與我都有心給這寶刀找一個配得上它的好主人。”
那矮壯男子高聲說着,一邊拍了拍在他身旁立起的那根足有他大腿粗的木樁,“咱話擱這兒了,只要現在有哪一位高人,能用咱這蛟角刀一刀劈斷這木樁的,就是寶刀的有緣之人,咱弟兄倆絕無二話,立刻當着這許多父老鄉親的面兒,将它送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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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了,這幾天可是山神爺的祭祀,能來往夜市的,肯定不乏藏龍卧虎、身手不凡的高人!所以啊,為了表示對山神爺的敬意,咱也不敢托大,若是誠心想要這把刀的,您就意思意思,給個一百八十文的,便盡管來試試!”
“嚯!試一次還要一百文啊!”
下頭立刻有人大聲嘆道。
經歷過天雷淬煉的蛟角刀,除去材料極為稀罕,因為格外精貴之外,本身就帶着濃郁的雷火氣息,對山精野怪和陰魂怨魄有無比強大的震懾力。
刀一出鞘的時候,觀衆裏許多小妖小鬼就已經受不了這刀身上的威壓,悄悄退到人群外圍去了,此時還擠在裏頭看的,要麽就是人類修者,要麽就是有些道行的大妖。
但即便是這些人,看是一回事,敢不敢伸手去摸甚至去使那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他們之中但凡見識多的,也能看得出,這寶刀好是極好,但沒有開刃,要劈開那比屋梁還粗的木樁,若是沒有那化氣為刃、吹毛斷發的功力,白白花了那一百文冤枉錢還是小事,只怕要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丢醜才是要緊的。
一時間圍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都戴着面具,雖然看不到旁人的表情,但都心知肚明,怕是誰也不敢上前,躊躇猶豫間,氣氛很是有點兒難言的尴尬。
“怎麽啦?就沒有哪位英雄願意上來一試嗎?”
矮壯的男子見沒有人肯試,頓時來了勁兒,叫嚣得更響了。
“我們弟兄倆這是頭一回來貴地參拜山神爺爺,見此處鐘靈毓秀、山清水綠,定是個人傑地靈,英才輩出的地兒,才想在這兒給咱倆這寶刀尋個主兒,可怎麽……嗨!居然連個好膽試試的看官都沒有?”
“就是!”
那高瘦的男人也連忙補充道:“就各位這反應,還不如去歲咱去的百裏外那清河鎮龍王廟呢!”
阮暮燈不知兩地淵源,不過聽了那高個兒的話,圍觀人群頓時就沸騰了起來,不多一會兒,便有個身穿杏衣短打的壯實青年越衆而出,大馬金刀站到兩人面前,丢出一角碎銀,拍着胸脯叫到:“我來試試!”
說着,他撸起袖子,接過那未開刃的蛟角刀,運足周身力氣,朝着那木樁使勁一劈——只聽“叮咣”一聲沉重的悶響,那木樁略微搖晃兩下,又穩穩站住,被砍中的地方只擦掉一層皮,留下一道淺淺白印,而那杏衣青年卻因為後坐力整個人向後仰倒,跌坐在地,寶刀脫手,虎口因被雷火之力所傷,已然開裂,血流如注。
見一擊不成,杏衣青年羞愧難當,捂着受傷的右手,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只低着頭撥開人群,飛快地跑掉了。
“很可惜,還差了點兒吶!”
矮壯男人笑得招搖,撿起地上那碎銀塞進荷包裏,又繼續挑釁起來,“不知這兒還有沒有比方才那位更厲害的?”
阮暮燈看得認真,這時蹙起眉,想了想,貼近自家師傅的耳朵,手指朝中央輕輕比劃了一下,“那木樁,不太對勁兒。”
他低聲說道:“感覺似乎太重了……”
“嗯,的确不對勁。”
蕭潇笑着答話,卻突然伸出手,猛地在自家徒弟後腰上一搡,“來,你也去試試吧。”
“什麽?”
阮暮燈猝不及防之下,好險沒被蕭潇推了個踉跄,他回過頭去,面具下一對剪水似的眸子睜得溜圓,“我不行的,劈不斷的。”
“你行的,信我。”
蕭潇笑得兩眼都彎了起來,又是阮暮燈最熟悉的那大狐貍一般狡黠的表情。
“只要全力一劈就行了。”
說完,他便不由分說,用力将自家徒弟給推了出去。
“哎喲,這位小兄弟莫非也要一試?”
見阮暮燈進了人圈裏,那矮壯男人立刻迎上前來,大聲笑問道。
“對,讓他試試。”
幾步開外的蕭潇高聲替自家徒弟答了,遠遠将一角碎銀抛了過來,“算我的。”
“好嘞!”
矮壯男人快跑幾步,從地上拾起那刀把上沾了血的蛟角刀,用衣角胡亂擦了擦,雙手遞到阮暮燈面前,姿态雖然恭敬,但那雙眼睛裏滿含的譏諷之意實在太過外露,也根本不屑遮擋。
阮暮燈接過刀,放在手心裏細細打量。
這把蛟角刀約有一尺長,入手很有些重量,柄部潔白如玉,環狀的把手似一節節脊椎相連,磨掉了咯手的凸起,雕琢得極為光滑。吞口為黃銅打造,小镡上刻了“遇風化龍”四字銘文。刀身便是傳說中的“蛟龍角”,如金如墨,烏黑發亮,改變角度時,隐隐還能看到似有一股紫色電光流轉其中。
再看那被兩兄弟随手丢在地上的刀鞘,似是某種皮革所制,顏色深棕近黑,表面一層半弧形細密鱗片,顯然也并非凡品。
“來,小兄弟這邊請咯!”
顯然那矮壯的男人并不想等阮暮燈把他們家的寶貝看個清楚,就已經連請帶催,引着人往木樁方向行去。
阮暮燈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還站在人堆裏的蕭潇,只遠遠得到了對方唇角一抹淺笑,還有不動聲色的輕輕一颔首。
……好吧,既然蕭潇說他能行,那就試試吧……
這般想着,阮暮燈站定在木樁前,兩腳與肩平齊,兩手握住刀把,刀尖前傾,擺出他用得最順手的一個起手式,深深兩次吐息之後,兩手高舉過頭頂,朝着面前的木樁用力一揮!
就在阮暮燈揮刀的瞬間,一種無比奇妙的感覺猛地将他攫住了。
他覺得,似乎有某種濃稠而柔和的氣息将他整個人團團裹住,就好像自己被另一個人整個抱在了懷裏,同時那人的一雙手就覆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