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節
載絕對痼疾纏身,體虛病弱,壽數不永。
“可是……照這屋子的位置、構造和布置,明明應該是招財旺家的鼎盛之相才對。而且如果一直是這副模樣,那麽這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
阮暮燈一邊看,一邊輕聲自言自語。
“所以,一定有什麽原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第 64 章、八、鬼來信07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更新的內容不太應景,但還是要說一句新年快樂!
大家新年吉祥,萬事如意哈!!
中午程雲海讓菲傭做了盤咖喱拌面, 幾人随随便便對付了一頓。
下午時, 程家那些今晚需要守夜的人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先到家的是程雲天長子的遺孀和他那剛滿六歲的獨子,同車的還有另外三個女眷;其後是程雲天那個給他生了個女兒的前女友, 連她的兔唇閨女也帶過來了, 但程家人對母女倆都非常冷漠, 幾乎視若空氣,只有程雲海還有幾分熱乎勁兒, 會笑着和那面色憔悴的女人招呼幾句。
最後回來的是程雲天的次子程雄。
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這棟房子裏, 受陰氣影響很大,氣色原本就很不好, 再加上在自家老爹的告別式上, 還是在那麽多媒體面前出了轟動全港的大岔子, 不僅裏子面子丢了個幹淨,後續麻煩就更是多到讓他欲哭無淚的程度——最直觀的就是他們家“程大貴金飾”的股價已經連續幾天跌到停板,十好幾億的資産瞬間蒸發——這位還不到四十歲,原本收拾得整齊光鮮的成功人士, 現在兩鬓斑白, 頭發淩亂, 脊背躬起,臉色蒼白,乍看上去還以為是個身體孱弱的病秧子。
程雄這次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除了他本人之外,還跟着一個身穿明黃色袈裟的和尚,年約四十上下, 長得高額闊鼻寬口厚唇,一顆光頭圓滑锃亮,據說是港島本地相當有名的某座寺院裏的高僧,身後還跟着四個十八二十歲左右、沒有燙戒疤的小沙彌。
程雄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連親屬帶上傭人司機保镖等雇員,幾乎所有人都在客廳裏,一屋子人坐地七零八落的,三三兩兩紮堆湊到一起說話。
他目光倦怠地在屋裏掃視了一圈,即使看到阮暮燈這樣的生面孔,也沒有多說什麽,只疲憊地上樓換了身衣服又随便吃了些東西,然後重新來下,也沒有和其他人怎麽招呼,而是只将和尚一行請到一邊,又将家裏幾個老成的傭人叫來,幾人湊着頭低聲商量着晚上守夜的安排。
時間已是晚上七點十分,最後一線日光已徹底被西面的地平線吞沒,這兒是半山富人區,房子不多,建築物彼此都不短的距離,除了這棟宅子的照明和外頭主幹道上的街燈,整塊山林黑黢黢了,幾乎看不到其他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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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大師啊……”
因為白天阮暮燈那語焉不詳的三言兩語,程雲海現在對着宅子已經有了十分的畏懼,這種懼意,在天黑之後簡直是程幾何級別的增長,簡直到了讓他如坐針氈,渾身哪哪都不舒坦的程度。
“您看,這房子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啊……就,有沒有辦法給消解消解?”
雖然阮暮燈已經十分坦誠地跟他強調過,自己不過是個剛剛入行,什麽都只是“略懂”的菜鳥,見識本事都很有限,根本不是什麽所謂的“高人”,但程雲海依然堅持将他視為大師,仿佛救命稻草、保命護符一般,連青年上個廁所也要借故跟着,一步都不肯離開。
“唔,現在還不是很确定……”
阮暮燈敷衍地答了一句,轉頭只盯着那幾個和尚看。
見那幾個和尚——尤其是年紀最大的那位,從進門開始就神色如常,壓根沒有注意到這幢宅子的異常,就知道那所謂的“高僧”九成又是欺世盜名之輩,根本沒有一點兒修為可言。
“我到門口看看。”
阮暮燈說着站起身,朝着洞開的大門走去。
因着港城一向十分相信鬼神風俗之說,在婚喪大事上自然相當講究,尤其越是有錢的人家,在這些方面就越是講究。
按照此地規矩,守夜這晚,家裏大門是不能關上的,要徹夜洞開,好方便亡者“回家”。所以程家祖屋此時依照規矩,大門朝兩側大敞着,甚至連院牆大門都沒關,只讓兩個保全負責看守。
阮暮燈今天原本只是陪着導演去參加告別式,根本沒料到會碰到替人看宅院風水的麻煩事,自然不會随身帶着羅盤,不過他仔細觀察過太陽方位,要判斷東南西北還是不難的。
程家主宅的大門是朝向西南開的,與院門幾乎在同一直線上,為了避免外來的濁氣“沖撞”到屋裏的住客,院子中間修了個太湖石、流水與噴泉組合的景觀池,某種意義上相當于“照壁”的作用。
其後又在水池兩邊以花木布置出左右對稱的兩個半弧區域,鋪上褐黃色的鵝卵石步道,俯瞰就像是個銅錢的樣子,取活水聚財,生生不息之意。
這些布置在現在看來依然相當精妙,明顯是當年設計房子的時候就經過高人指點的,是個旺家興宅的格局。
可是此時,阮暮燈沿着步道一路走到院牆大門外,慧眼之中,看到的卻是一副相當驚人的景象——
圍牆外頭這會兒已經有稀稀拉拉的幾條黑影聚攏而來,有些還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形,有些只是稀薄得如同霧霭般半透明的灰黑色煙氣,仿佛趨光的飛蛾般,緩緩聚集到洞開的院門外,然後穿過院門,向着庭院“走”來。
它們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牽引着一般,緩慢、但堅定地朝着燈火通明的大宅移動,來到觀景池時,這些原本應該沒有神智沒有意識的陰氣,卻能夠巧妙地繞開遮擋物,穿過兩半銅錢形狀的步道,毫不偏差地找到主宅的大門,然後進入到屋中。
這些大約都是不知道在山裏游蕩了多久的陰魂怨魄,多是經年的無主孤魂一類,平常幾乎沒有任何傷害性,最多能讓行夜路的人來個鬼打牆什麽的,罵幾聲吐幾口唾沫就能化解。
可偏偏就是這些原本沒什麽危害的陰魂,卻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這幢原本風水相當好的宅院吸引,還能尋路摸進屋來——但它們能找得到路進來卻找不到路出去,就那麽一團團一堆堆聚在屋子裏,終于讓程家大宅變成了一幢陰森吓人的鬼屋。
阮暮燈跟在其中一團還勉強看得出人形的陰氣身後,沿着它行進的路線,一直跟進了屋子。
程雲海和洪雙發沒有跟出來的勇氣,從阮暮燈出了屋之後,兩人就站在玄關處,伸着腦袋探頭探腦地瞧着這位年輕的“大師”到底在幹什麽——結果只看到阮暮燈慢吞吞地在門口繞了一圈,什麽都沒做,就又緩步走回來了。
“大、大師?……嘶!”
程雲海突然渾身一個激靈,狠狠打了個冷戰——在他看不到的另一個視角中,阮暮燈跟随的那團人形黑影正穿過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穿過玄關,朝着屋內走去,穿身而過的剎那,普通人雖然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到像是在三九天裏驟然墜入冰水中一般,徹骨透心的涼。
“噓。”阮暮燈朝着程雲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
然後他繼續尾随着那團影子,在程雲海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最後那個,穿過大廳,朝着正後方的門廊走去。
門廊通向宅子的後半部分,應該是小型宴會廳、會客室之類的區域,但阮暮燈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往裏頭走,而是站在了這幢房子的承重柱前面。
雖然房子外觀是西洋風格的別墅,但其實已經有将近五十年的歷史,期間也經過許多次翻修改建,但房子的內部基礎構造,卻還是十分老式的風格,正中有一根特別粗大的“頂梁柱”,雖然被牆壁拐角和浮雕裝飾巧妙地掩蓋住,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很容易就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然而在阮暮燈的慧眼中,這被歐式雕花遮擋住的承重柱,卻密密麻麻地,如同疊羅漢一般,不知道蓋着多少層陰氣——簡直就像爬滿了休憩的蝙蝠的山洞洞壁一般,根本看不出一絲一縷的空隙。
而他剛才跟随的人形黑影,也像是找到了巢的蝙蝠一般,張開形狀模糊的四肢,緩緩“趴”到了柱子上,與其他層疊的陰氣融為了一團。
阮暮燈回頭看向臉色蒼白的程雲天和洪雙發,還有後頭兩個因為好奇而跟來,正探頭探腦盯着他的程家女眷,然後擡腳在地上大力跺了幾下。
精致的實木地板下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