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節

應該是他們家年方六歲的小少爺!驚慌失措之下,他也沒敢再細看,連忙跑回宅子裏,嚎哭着向其他人報信。

警察趕到的時候,程家大宅的所有人差不多全都集中在花園裏。

小少爺小小的無頭屍體已經被家屬擅自從雕像懷裏取下,正擱在不遠處的一張毛毯上,他的母親頭發淩亂、狀若瘋癫,正一邊嘶聲大哭,一邊撕扯着小叔程雄的衣領。

“是你,肯定是你,一定是你殺了寶寶!!”

她的力氣大到出奇,旁邊幾個女傭和保姆合力也拉不開她,反而令她在劇烈掙紮之中,用指甲在程雄的脖子上抓出了幾道長長短短橫七豎八的血痕來。

“寶寶死了,程家的家産你就可以獨占了對不對!!?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生!把我家寶寶的命還來!!”

程雄神色灰敗,心亂如麻,又被面前這瘋女人纏上,心頭更是火冒三丈。

“你夠了!”

他忍了又忍,終于耐不住性子,在程少奶奶臉上狠狠扇了個耳光。

“你說我貪圖家産殺了自己親侄子!?”

他瞪大眼睛,表情顯得極為猙獰,伸手朝一個方向一指,筆直朝向十幾步開外程雲天的前女友和她的兔唇小女兒。

“我連我死鬼老窦的私生女都能容下,還會惦記自己侄子那些錢!?”

挨了一巴掌的程少奶奶真的瘋了,完全聽不進對方說了什麽,發狂地沖上去,就和程雄扭打成一團,根本撕都撕不開。

幾個警察被保全領着到了案發地,此時就跟幾尊木雕似的,呆愣愣看着面前那具驚悚的無頭童屍和打得正熱鬧的死者家屬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家小少爺的頭到哪裏去了?

阮暮燈站在人群外圍,目光盯着那小小屍體從睡衣領口露出的空蕩蕩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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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脖子斷面的傷口——不是常見的刀斧鋸一類的銳器造成的切割傷,而是仿佛是被蠻力硬是拗斷的一般,斷口參差不齊,血管氣管和骨頭斷面尤其顯得淩亂——這種殺人斷頭的方法,顯然不是人力輕易可以做到的。

第 67 章、八、鬼來信10

因為程家小少爺的死狀太過蹊跷, 實在怎麽都沒法不向“他殺”方向考慮的緣故, 那日在程家大宅裏過夜的所有人,無論是家主、傭人還是客人, 全都一個不落請進了局子裏, 各個分開單獨問話, 足足折騰了整整一天才被放回家去。

阮暮燈和洪雙發出來的時候,警察局外頭已經擠滿了各路記者。

萬幸洪雙發洪大導演混跡港城娛樂圈多年, 和狗仔隊周旋的經驗簡直豐富得不行, 當即和保姆車聯系好接應的位置,然後帶着阮暮燈從後門溜出去, 繞到對面一棟大樓的地下車庫裏, 順利上了車, 回到了劇組所在的酒店。

“這事兒還用說嘛,怎麽看都像是有目的的仇殺吧……”

房間裏,弎子翻着從樓下報攤亭買來的《雪梨日報》,正逐字逐句看着裏頭關于程家最近那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報道。

根據警方傍晚時的通告, 雖然已經在程家大宅裏仔細搜尋過, 甚至出動了三匹搜索犬, 但目前依然沒有找到程家小少爺屍體上丢失的部分。換而言之,那小小的頭顱簡直就像化成水蒸氣消失了一樣,根本沒有半點線索。

“弎子,你以前遇到過像這樣的事嗎?”

阮暮燈剛剛洗了澡,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僅穿着一套居家服, 脖子上還挂着條毛巾,頭發正往下滴着水,聽到弎子口中念念有詞,想起眼前這位助理,雖然看上去只是二十出頭娃娃臉的模樣,但實際上是個超過百歲的刺猬精,見識過的事兒肯定比自己多得多,于是開口問道。

“你是指什麽?”

弎子回頭看向青年,“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哎!”

他笑着調侃道:“和你同蕭潇這些經常卷進奇奇怪怪的事情裏的天師們不同,我走的是萬事随心、順應天命的入世妖修路子,平常除了修煉之外,過的也和普通人沒啥區別,可沒碰過那麽多棘手的離奇案子。”

“不過嘛……”

說着他笑出了兩行大白牙齒,“雖然我自己是沒遇到過,不過曾經聽你家師傅說過他經手的一樁事兒。”

“啊,蕭潇他經手過的?”

阮暮燈立刻睜大了眼睛,坐正姿勢,一副準備認真聽講的模樣。

弎子點頭,然後說起了他聽蕭潇講過的一件舊事。

“大約七八年前吧,當時我剛剛從白家出來,還是個啥都不會的愣頭青,蕭潇就安排我當了白先生的助理。有天我去接白先生的時候,正好碰到蕭潇外出辦事回來,沾了一聲的屍臭味,就忍不住好奇問他到底幹什麽去了。”

當時蕭潇回答,他是去Y省處理了一件行屍案。

所謂的行屍,又稱“活屍”,也就是通常概念上的“僵屍”。指的是屍體或是因為長時間埋在養屍地中發生屍變,或者身懷異術之人用某些方法讓死者屍體重新活動起來。這些屍體通常可以行走活動,故而稱為“行屍”,但絕大多數都關節僵硬,行動緩慢,喜撲活人,吸食牲畜或者人類血液,道行再深一些的,還能生出靈智,由此踏入鬼修的門檻。

“不過,蕭潇那時候處理的,可不是普通的行屍。”

弎子繼續回憶道。

“當時Y省某地一個鎮子裏接連出了好幾樁屍體部分失竊案,都是停在堂屋中過‘頭七’的遺體,被人偷偷撬開棺木後,取走了某一部分。蕭潇當時受鎮長委托調查這事,最後發現,這些失竊的屍體部件,都被用作了‘拼圖’。”

“拼圖?”阮暮燈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是的。”

弎子點點頭,“鎮子上有個人,用這些部件,拼出了一具完整的‘行屍’,并且操控它在山中掘墳盜墓。”

“為什麽要用拼湊的屍體?”阮暮燈不解道。

“因為這樣的屍體,帶着許多人肉身遭到分解而又硬生生拼在一起的‘怨氣’,比單純的活屍更加強大,而且屍僵要輕上許多,行動上自然也更加靈活——當然,選擇操控這種行屍,首先施法者就要對自己的能力有絕對的自信,必須能确保自己不會被其反噬才行,畢竟制作和控制這麽邪性的玩意兒,本身就非常危險。”

“原來如此。”

阮暮燈聽明白了,思緒也随着弎子的話語,不自覺地飄遠到現在不知在哪個山溝裏那人身上。

他白天時曾經給蕭潇發過短信,将程家的事情和他昨晚到今早的經歷通通跟自家師傅彙報了一番,但大概是蕭潇那兒的信號的确不好,要麽是根本沒收到,要麽就是收到了發不出回信,反正半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一個字的回複。

“……我去打個電話。”

阮暮燈不死心地拿起手機,朝陽臺走去,一邊走一邊撥着蕭潇的號碼——然而他打了好幾遍,聽筒裏只收到嘟嘟的忙音和“對方不在服務區”的機械性提示。

因着轟動港城的“程大貴”的事兒,劇組已經耽誤了兩天的拍攝,雖然洪雙發洪大導演的狀态依然很糟糕,但進度已經耽擱不得,再沒心情也得開工了。

不過這天的效率很低,別說追上進度,連原定計劃也是拖班拖到晚上十點才總算完成了的。

一方面是因為老大洪雙發的工作狀态差得有目共睹,另一方面,劇組裏的工作人員也都情緒浮動,滿心滿腦都是燃燒着的八卦之魂,總是在那天參加過喪禮的幾人——特別是還留宿過程家主宅的阮暮燈身邊繞來繞去,各種旁敲側擊,都想要從他們口中套出些媒體還沒挖掘出來的獨家細節來。

“今天就到這裏,辛苦大家了!”

洪雙發提起紙筒卷成的“大聲公”,宣布今天的拍攝到此正式全部結束。

阮暮燈接過弎子遞給他的毛巾,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因為拍攝計劃調整的關系,他的戲被安排到很晚,而且一口氣連拍了兩場,他連晚飯都沒正經吃兩口,只在中途休息時匆匆喝了杯加了雙份奶雙份糖的港式鴛鴦,就算是補充過能量了。

就在弎子琢磨着要帶阮暮燈到哪裏去吃點兒宵夜填飽肚子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洪雙發招呼兩人的聲音。

“來來來,阿阮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剛叫場務去買的,才剛出鍋的。”

十分鐘前脾氣還跟點着了的炮仗似的洪導演,此時人在休息區裏,手裏端着倆保溫飯盒,臉上笑出和善的褶子,朝着阮暮燈揮手,示意他過去吃點兒東西。

阮暮燈知道對方大概是有話要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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