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完成

四個人繞過警戒線朝着墓道裏走去,對于白鏡和淺言第一次入墓的人來說,這墓道遠比她們想象的要寬,溫度也比想象中要低。

蘇秧拿着強光手電筒,照了照墓道盡頭的石牆,左右是一個岔口,不同的是岔口的尺寸并不一樣,走近了才發現,原來右邊的是盜洞。

“這墓已經被人盜過了。”蘇秧用手電筒的白光對着那洞口,“這就是盜洞。”

跟在後面的玄洛盯着那盜洞眉心微斂,擡眉看着四周的牆壁,就如剛才那個男人所說,這裏的建築風格真的有些不同。

淺言發現玄洛有些出神,低聲問:“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玄洛看了看淺言,沒想到她這麽關注自己,繞過她們,伸手指着那盜洞的挖痕,示意道:“這是盜洞沒錯,但是挖痕是從內往外,順着石牆向上挖掘。”

“這代表什麽?”白鏡仔細看那些挖痕,如果不說根本看不出來是往外還是往內,還真是隔行如隔山。

蘇秧順着玄洛的思路,接話道:“難道說,之前有盜墓者被困在了這裏面,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選擇了最困難的辦法?”

“最困難的辦法?”

玄洛用手撫了撫冰冷的牆壁,再回想着一路所見的景致,心裏多半有了答案,“這座墓建在山溝之中,傾斜向下,利用天然的溶洞最适合低調建墓。但此盜洞是向上挖掘逃生,直線距離不僅很長,工程也最大,更容易塌陷,我想若不是萬不得已,不會出此下策。”

按理說換做平時得知這個消息,再加上僵屍,爆炸案,還有那些自殺的考古學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慌亂,至少情緒上會有波動。

至于她們沒有慌亂的一部分原因,是玄洛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和她淡定從容的表情。熟讀心理學的白鏡,十分清楚人類的思想構建,而“恐慌”就像一種傳播體,會很快的傳遞和蔓延給周圍的人。但只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保持冷靜,就等于建立了一道阻止傳播蔓延的屏障。

通過以上的判斷,白鏡可以肯定,話不多表情不多的玄洛,就擁有這個實力。

淺言見玄洛鎮定自若,用手電筒的光束指向左邊,晃了晃地上的腳印,“看來我們要從這裏走了,你父親他們也選擇這條路。”

蘇秧站在原地沒有前行的意思,而是掃過眼前三個身影,好看的眉頭皺起,“如果裏面真的存在很多未知的危險,你們還是不要跟進去的好,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

“什麽話,來都來了,你讓我們在門口等你?”白鏡清楚蘇秧的意思,就是因為知道,才不能順着她的想法走,一臉嚴肅道:“你要知道,這不僅僅關系着你父親,還有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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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鏡。”

“白白說的對,難道在來之前,那些風險我們都沒想過嗎?”淺言的目光掃過玄洛和白鏡,最終落向蘇秧,“走一步算一步,你父親這麽專業的一個人,自然也看的出這裏存在的危險,我們跟着他們的腳步走,總不會錯,何況真發生什麽事,我是警察多少可以幫上忙。”

蘇秧不是一個矯情的性格,聽見她們這麽說,抿了抿唇,語重心長的道了兩個字,“謝謝。”

“好啦,謝不謝的話留着出去再說。”白鏡唇角勾着自信的弧度,用光束示意蘇秧帶路。

蘇秧走在最前,玄洛走在最後,直接鑽進了左邊墓道,跟着淩亂的腳步,彎彎曲曲的行走在好多岔開的墓道之中,卻沒想到這段墓道比預期的要短,算算路程差不多走了七十多米,轉了三個彎,便轉而向下,又走二三十米,就看見一扇被打開的石門,走進去才發現她們到達了一間墓室。

四個白色的光點在周圍晃來晃去,玄洛看清了牆面是用青磚建成,并在牆面的左邊看到了缺口。不過總體來說,唐墓的堅固和豪華程度在歷史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就像剛才經過的幾條墓道,就有數道精致的石門,在這深處山中,又以厚重的青磚為石壁,這何止是固若金湯這四個字來形容?

“這也是盜洞?”淺言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玄洛,順着她的視線問道。

“是,不過……”玄洛掃過西面緊閉的石門,再看盜洞前淩亂的腳印,“蘇小姐的父親,這次選擇走的是盜洞。”

“為什麽走盜洞,不走正門?”白鏡問。

蘇秧對此也不是很了解,卻自然的把目光看向玄洛。

視夜如晝的玄洛,在墓室上方看見了姜尤的蠱蝶,感受到三個人的目光,解釋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跟随你父親身邊的人,有懂風水之人,他算出這偏門為生門。第二種可能……就是這條路已經被之前盜墓的人走過,裏面的機關很可能被破壞掉,省事省時省力。”

聯想外面的盜洞,三個人統一認可是第二種可能,得到答案的三人決定朝着這個方向繼續前進。

跟在最後的玄洛,看着她們的背影,無奈的勾起唇角。

與此同時,身處崖壁邊沿的姜尤,根據玄洛的提示,用手機把眼前山谷的圖片拍攝下來,傳給了葉靈雨。

聽着玄洛耐心的解釋,啧啧了兩聲,打趣道:“果然面對你家小警察就是比平時有耐心。”

姜尤盯着已經發送成功手機,擡眉看着面前的風景,滿目欣賞。她笑是因為清楚玄洛只能聽她唠叨,又不能反駁,這種感覺讓她前所未有的開心,不過看着這裏的地質環境,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長道:“現在有三個不知死活的孩子,不僅是十萬個為什麽,還需要你的保護,是不是很累呀?”

墓道裏的玄洛站在原地,盯着漸遠的三個背影,清冷的道了六個字,“找人,看路,閉嘴。”

“什麽?”淺言回過頭,對着玄洛輕聲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玄洛把手電筒調低,将自己皺眉的表情淹沒在黑暗中,“沒什麽,這裏很暗,大家注意看路。”

淺言點點頭,轉過身繼續走。

玄洛的耳邊傳來姜尤抑制不住的笑聲,冷冷的咳了一聲。

姜尤知道她再玩笑下去,等玄洛出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緊閉雙眸操縱蠱蝶将她們前面的路探了個一清二楚,并且在距離她們三百米外的地方,聽見了叮叮當當的聲音,“武陽,在你們前面三百米的地方,有動靜,很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我先讓墨蝶去探探。”

……

……

……

“走了這麽久的路,怎麽一個棺材都沒看見?”走在蘇秧身後的白鏡,用手裏的手電筒左右晃着,随口問道:“剛才那個房間就挺大的,結果空無一物,難道盜墓的把棺材也帶走了?”

“我父親和我說過,在古代有權有錢人的古墓總是別出心裁,他們也怕死後自己的東西被人盜走,就會弄出一兩間淩亂空置的墓室做障眼法,為的就是給盜墓者一個錯覺,這座墓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回想剛才那座空置的墓室,蘇秧猜測道:“所以就算看見了棺椁,也很可能只是棺椁,內裏沒有屍體。”

白鏡承認,這一趟有關之前對考古的看法,完全被颠覆了,在這黑暗之中,有多少神秘,又有多少別出心裁的設計,等待人們去探索?這裏何止是一座古墓,它代表的是歷史,更有一種錯覺,就是現在的人活的太沒危機感,腦袋都變的不會思考了。

橫穿這條墓道,走到盡頭又是一道精美的石門,蘇秧先确認腳印,再小心翼翼的邁過這道石門。才發現她們來到了一間比剛才至少大一倍的墓室之中。

四個人把這墓室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裏和剛才的墓室一樣,不僅僅是沒有棺椁,可以說什麽都沒有,哪裏都是空蕩蕩的,別說什麽陪葬品了,連塊多餘的石頭都沒有,只有幾根圓木頂着。

蘇秧越看越覺得奇怪,甚至有些糊塗了。

“在想什麽?”跟在蘇秧身邊的白鏡,輕聲道。

“按理說這是一條通往主殿的路,為什麽在左右兩邊的側殿還有發現,反而通往主殿的路上一樣東西都沒有呢?”蘇秧透過白光望着空曠的四周,甚至開始否認了剛才的解釋,“難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座墓沒建成?”

“沒建成?”白鏡聽不懂了,如果不是一間完整的墓,那僵屍哪裏來的?

玄洛聽着蘇秧和白鏡的對話,安靜的行走在這間空擋的墓室內,通過牆壁上的建築,可以确認是唐朝的墓室規格。墓室的周圍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上方的形狀被刻意磨成弧形,在那時這叫“天圓地方”。

應該擺放棺椁的位置周圍立着有七根圓木,上面沒有任何雕飾,而在唐朝可以在墓內建設天圓地方,多半是皇親國戚,所以玄洛清楚,那七根沒有雕琢的圓木,不僅代表北鬥七星,上面還應該雕琢代表墓主人身份的文案,如今卻什麽都沒有,足以确認了蘇秧的推測,這是一間未建成的墓,在兩盞高大的石燈旁邊,她看見了一扇厚重的石門,輕輕扭動,這扇石門開了。

“這是出口?”白鏡順着聲音,來到玄洛身後問。

玄洛掃了眼地上遺留的腳印,剛想回答,卻被淺言的聲音打斷。

“你們看!”淺言已經走到了墓室的最裏面,正用手裏的手電筒,照着上面彩繪的圖案,“這裏有壁畫。”

聞聲的三個人朝着她的位置走去,四個強光手電筒同時打向牆壁,将壁畫看個清楚。

壁畫顏色絢麗多彩,就像是被放大無數倍的照片,通過壁畫上女子的穿着和肥胖的體态,足以展現了唐朝的生活習慣,更确認這就是一座唐朝的墓。

順着壁畫一路走去,半面牆壁之後的畫就只是打了個底,還沒有上色,以上種種,也證實了蘇秧的推測,這果然是一間沒建完的墓室。

既然沒建完,那這裏為什麽……

就在大家思索同時,那扇被玄洛打開的石門外,傳來了細碎的響動,一陣冷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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