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鬼子

“把燈滅了,別出聲。”玄洛提醒完拉着淺言靠在牆邊,并且把手電筒關掉。

聞聲的蘇秧也第一時間拉着白鏡,靠到最裏面。

當環境變成絕對的黑暗時,那聲音就更加清楚了。就像有人拿着鐵棒,在外面的墓道中拖着行走,這種鏽鐵摩擦的聲音聽得人後脖子冒涼氣,更像一種刺激人腦神經的聲音,使人肌膚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淺言察覺自己的手一直被玄洛握着,本想看看她,卻發現在這樣的黑暗中,她什麽都看不到,只能聞到玄洛身上淡淡的清香。

剛反應過來的白鏡,察覺蘇秧的手不僅握着自己,她整個人幾乎都在蘇秧的懷裏,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眨了眨眼睛。

那聲音越來越近,沒近一步四個人的神經就緊張一分,特別是在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下。

玄洛沉眉看着盡在眼前淺言,抿起嘴角,卻被掃過石門的身影所吸引,看着那個身影緩緩的走過去,好看的眉心緊蹙。

直到那個聲音越走越遠……

過了好一會兒,玄洛把手電筒打開,道:“它走了……”

這束光更像是希望之光,淺言透過昏暗的燈光,才留意自己竟然離玄洛這麽近,匆忙的後退一步,把手電筒打開。

蘇秧和白鏡也聽話的打開,緊張的氣氛也随之平複。

白鏡順了順氣,她剛才可是大氣都不敢喘,看向玄洛,“我的天,剛才是什麽東西走過去了?肯定不是人吧?更不可能是蘇伯伯他們的人,對嗎?”

“這座墓雖然沒建成,但是風水奇特,恐怕後期有人利用這裏做了什麽事,至于剛才的……”玄洛根據姜尤從葉靈雨那兒得到的風水提示和推測說完,解釋道:“剛才的是夜鬼子。”

“夜鬼子?”蘇秧眉頭緊皺,“我聽我父親說過,夜鬼子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腳底被印滿符咒的鐵鏈捆綁,有一些能人将其活捉,賣給達官貴人做守墓者。”

淺言覺得這邏輯不對,“既然是沒建成的墓,為什麽會有東西看守呢?”

“還是先找到你父親吧,這座墓不是他一人之力就可以探索的。”玄洛現在更擔心蘇秧的父親,為了得到懸空鏡,觸碰了不該碰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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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提議就像一個警鐘,在每個人心中警醒着,所有之後的時間,白鏡和淺言根本沒了探究的心思,只想盡快找到蘇秧的父親,帶他離開這個詭異的墓穴。

這墓越走越深,道越深越闊,根據白鏡手機定位的提示,他們已經走在了東璃山中間的位置了。能在這裏開山建墓,哪怕現在都沒辦法低調的做到,遠至唐朝是怎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墓道內極為光滑工整,像天然的洞窟又有開鑿的痕跡,這太不可思議了。

就算沒有時間探索,白鏡還是開着手機夜間模式,對着周圍拍了幾張照片,拿回去做研究。

走在最前面的玄洛,盯着兩側的牆壁,在石燈處停下腳步,擡手摸了摸,石燈盞內并沒有完全幹枯,拿出打火機将其點亮,昏黃的燈光将周圍幾米寬的墓道照亮,蘇秧見狀也拿出打火機把其餘可以點燃的石燈點亮。

一條寬敞的墓道在幾盞石燈的輝映下,映在了她們眼中,更像一條鬼祟的幽冥路。

玄洛盯着地面的腳印,陷入了沉思。一路走來,就算是她也會停下腳步研究一下周圍的機關暗道,而這些腳印根本就沒停留過,幾乎是一氣呵成走下去。如果是第一次進來,怎麽會這麽有把握?還是說……蘇秧的父親對這裏不僅僅是熟悉?

“這條路怎麽看都覺得瘆得慌。”白鏡單手掐着腰,這一路走來,彎彎曲曲的說不累是假的,最重要的是她想上廁所……

“小鏡,你不舒服嗎?”蘇秧見白鏡面色不太好,擔心道。

“沒事,就是早上喝水喝多了,我現在想……想去洗手間。”白鏡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三個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尴尬調高了聲音,“不會吧,走了這一路,難道你們不想……嗎?”

“你不說,我倒沒感覺,你一說……”淺言抿了抿唇,“我現在也有感覺了。”

“往前走走,找一處隐蔽的地方解決吧,不過要小心有些東西不能随便碰。”玄洛嘴角含笑的提議完,轉身繼續前進,并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蘇小姐,在這之前你父親可來過這裏?”

“我父親自從當了院長,就不下墓了,只帶學生。”蘇秧盯着前面的深不見底的墓道,對着玄洛問,“是有什麽問題嗎?”

“這一路,你父親和他帶的人基本沒停留過。”玄洛是根據姜尤的提示,才走的這麽安心,照道理她們的速度一點都不慢,可這樣的速度都無法趕上蘇秧的父親,不是太奇怪了嗎?

“難道我父親真的找了很厲害的人?”白鏡跟在後面分析着,不分分神她真的快憋不住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玄洛言落後看了眼身邊的蘇秧,繼續前進,卻沒想到這條墓道遠比她們想象的要長。

直到玄洛耳邊傳來姜尤的聲音,才确認前面五十米處有一道剛被人開啓的石門,而墓道牆體的顏色越來越深,玄洛擡手摸了一下,眉頭緊了緊。

白鏡本以為穿過這道寬敞的石門,就能找到一處隐蔽的地方,沒想到眼前不僅不隐蔽,還被人點開了燈火,不過讓她更意外的是那三條鐵索橋和一潭不知多深水。

別說白鏡,就連淺言和蘇秧都呆在了原地。

這裏的光線剛好可以看清橋對岸,玄洛關掉手電筒,走到三條鐵索橋前,旁邊立着一塊兒石碑,上面刻着幾行字,她大致掃了一眼,講的盡是輪回,只是盯着這字,有些出神。

記得大人和她說過,在奈何橋前,也看過類似的碑文。

“這上面寫着什麽?”淺言盯着上面的字體,完全不認識。

此時蘇秧和白鏡也走了過來,蘇秧看着上面的字,認出是篆體,可是篆體的演變也有很多種,而這一種就連她熟讀古籍,也認不太全,不過還是看出了一些,“好像是佛經,不過寫的是什麽……有些字我也不認識。”

“一切衆生,從無始際,由有種種,恩愛貪欲,當知輪回,愛為根本。一切世界,始終生滅,前後有無,聚散起止,念念相續,循環往複,種種取舍,皆是輪回。衆生愛命,還依欲本,愛欲為因,愛命為果。若免輪回,無有是處,舟行岸移,亦複如是……”玄洛沒有起伏的聲音,一字一句念出碑文時,外加環境空曠自帶混響,在她們耳間仿佛聽見了禪音。

“是圓覺經?”蘇秧沒想到玄洛會認出這些字,轉言道:“為什麽在這裏會有這些字?”

站在一旁的白鏡和淺言聽的雲裏霧裏。

“傳聞在冥界的奈何橋前,也立着這樣的碑文,寓意輪回。”玄洛盯着眼前的橋,還有映着燈火成暗紫色的潭水,“想必這墓主人模仿了冥界,造了這三條鐵索橋,這橋下的水便是忘川河。”

“奈何橋,忘川河?”蘇秧看着這三條鐵索橋,還有那潭深水,眉頭緊蹙,“為什麽要在這裏建造冥界呢?”

“轉輪鏡?”白鏡記得玄洛在幽藍咖啡館裏說過的話,“難道這前面的就是懸空鏡嗎?”

“那我父親會走哪一條?”

淺言蹲在橋頭,打開手電筒細細檢查,“這三座鐵索橋,有兩座前有腳印,一座沒有。”

“我們要二選一嗎?”白鏡看着蘇秧和玄洛問。

“這墓蹊跷,我們更不能分開。”玄洛實話實說,“前半段或許并無不妥,這後半段稍有不慎,不僅僅是交待這裏了。”

蘇秧覺得玄洛說的有道理,認同道:“是不能分開走,如果人真的有來世有輪回,光是被那夜鬼子抓住,可能就不會有來世了,何況是前面的幽冥道呢?”

白鏡光是回想那聲音,手臂上就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看着那兩條鐵索橋,回視蘇秧,“那你來選吧。”

“我……”蘇秧轉身望着那兩座橋的盡頭,是通往不同的入口,壓力倍增,“我……”

“選擇左邊這條吧。”玄洛提議。

三人異口同聲:“為什麽?”

“風水上的事我不是特別懂,不過我清楚同一座墓的生門都是一個方向,從我們進來的入口,到你父親選擇的路,都是左邊,這一路走來也算平安無事,所以……我覺得你父親也會選擇左邊這座橋。”玄洛沒有起伏的聲音,就像一顆定心丸。

她選擇左邊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而是在左邊橋邊聞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

有了決定的四個人,踏上了最左邊的橋。

鐵索橋随着踩踏開始左右搖晃,四個人小心翼翼的保持平衡,生怕稍有不慎就掉下去。

走到鐵索橋的中間,湖面突兀的掀起一層漣漪,吸引了四個人的目光,映着燭火留意到水底的影子,仔細看去,竟在湖面裏看見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咔擦!”

一聲巨響,鐵索橋的兩邊就這樣斷開,失去重心的四個人,随着鐵索橋直接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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