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人
禦花園內秋菊開得正盛,将其他花的風姿都盡數打壓。秋風瑟瑟卻奈何不了內功高強的月凄美和穿得厚實的慕容風。
“原來你是慕容國師之子,剛才聽母後說‘節哀’,什麽意思?”月凄美摘下一朵黃菊在手中把玩并問道。在提到“慕容國師”時手指用力撚之,黃色的汁液被擠壓出來,沁染在指尖。
從她口裏說出的“母後”二字在慕容風聽來有些怪異,連她手指的動作都沒發現,明媚帶笑的眼神黯了幾分。
月凄美以為自己說到他的傷心處,心生不忍的安慰道“如果不方便就不必說了。”得罪她的是他爹,又不是他。
慕容風坦然一笑說“沒什麽不方便,家父去世了。”
心中所想得到證實,月凄美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施施然的說“不管怎樣你要堅強啊!”
說完連她都覺得虛僞,只好幹笑着說“已經出宮了,我該回去了,讓人看見不好,後會有期。”落荒而逃的姿态有些小可愛,慕容風伸出蒼白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長得很可怕嗎?
他們都沒有看見宮門口的樹蔭下那雙深沉的眼睛此刻閃過的受傷,也沒有看到那張精致的臉龐落寞的表情,更不會明白那個人此刻內心的糾結。米黃色的精致長袍也失去了原有光彩,和粗衣麻布沒什麽區別。
剛出宮門沒多久,月凄美就見到了一張久違的娃娃臉,不過臉色臭臭的。“主子,明天軒轅澤要找月憐。”
他…想起他故作妩媚的樣子,想起那些被洗幹淨的碗筷,天氣似乎回暖了呢!
“他找月憐做什麽,還要他得不到的東西?陪我去河邊走走。”
“是!”小武愣了半晌後忙跟上她的腳步。
猶豫不決又不知道該如果開口,月凄美就像拉家常一樣的問“近幾日過得好嗎?”
不好,你成親了,我過得一點都不好。這話是絕對不能告訴她的,就像不能告訴她,她成親那晚他在酒家把自己喝得爛醉,還被店小二當成吃白食的揍了一頓。“還好,你呢?要好好照顧自己。”小武有些苦澀的說。
他這樣倒讓月凄美不好意思“額…”
“我比你大,關心一下你。”小武的笑容是不符合外表的無奈。月凄美對他是愧疚的,小武以兩個身份跟在她身邊,這兩個身份都是危險的。“小武,其實我是認你做弟弟來的,你不用一口一個‘主子’來折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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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你大。”
“你看上去小啊!”
…
和她争是沒用的,小武三緘其口。
“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可以告訴我,我讓你離開。但一定要先告訴我。”月凄美很突兀的丢出這句話,小武依舊沉默着。
“送我回去吧,河邊風大,吹得我眼睛疼。”
那天傍晚的金柳河畔,水波蕩漾,閃爍着流金的光芒。成為那個外表稚嫩內心倔強的少年心中不敗的風景,到他風燭殘年之際故地重游,卻找不回當初的感覺,只因少了那個女子。
月凄美回到府中卻不見軒轅澤,下人們看到她極為躲閃,甚至有幾個丫頭看到她以後繞道走。回到東廂房後她喚來若煙和若塵“這府裏的下人是怎麽了?一個個避我如蛇蠍。”
“小姐我知道,”若煙迫不及待的說出她偷聽幾個丫鬟仆人聊天的結果“是二皇子,他剛才臉色很不好的回府又離開了。府裏的人私底下都說是你把他氣走了。”
月凄美睜大眼睛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且不說軒轅澤城府那麽深,哪能輕易被那些“凡人”發現他心情不好。就他那張面癱臉,能出現生氣這種“豐富”的表情?再說了,就算他心情不好,跟她有半毛錢關系?
話雖這麽說…
深夜出現在月夜閣的那個白衣女子絕對不是月凄美,是月憐,是月憐。
“閣主,你是太窮了嗎?為什麽總是一身紅裝呢?我可是很讨厭邋遢的男生的。”月憐表情認真的說,提及“邋遢”二字時還意味非常的看了一眼乞兒,後者打了個寒顫。
低頭開始檢查,衣服,剛做的白衣,夠幹淨;頭發,剛請人梳起的,夠整潔;就連臉都特地搓了幾十遍,差點脫了一層皮。就不信她還能嫌棄他髒。
再看偉大的閣主大人。衣服,依舊是血紅色的,似乎從他第一次見他以來,只要是在月夜閣,他就沒換過別的顏色別的款式的衣服;頭發,随随便便的紮着,還有幾縷散落在額前和肩上。
額…很誘人!臉,他的皮膚很白,就是臉色似乎有些陰沉。
哈哈,你們倆就鬥吧!月憐要是給閣主下毒,他就可以趁機偷看主子洗澡,貌似主子要在外面住上一陣不回皇府。要是主子把月憐教訓一頓,嘿嘿,也算給自己報仇了。
…心思很龌龊,笑容很猥瑣。
軒轅澤一挑眉說“這種衣服我多得是,穿一次就扔了,憐兒滿意否?”這種事他從來不談論,今日不僅談到了,還做了這一番不必要的解釋,最後的“憐兒”喚得那麽順口,他這是怎麽了?
月憐先是不屑的撇嘴,然後心疼的鄙視他。他身上穿的可是雲錦,即使是技藝娴熟的繡娘一年也只能織出三匹,這種雲錦通常都進貢給皇室,但對于皇室來說都不是每個皇子公主都能享用。之所以這麽了解,因為她身上穿的也是雲錦。
“殿下讓夜叫我過來該不會只為表現自己生活多麽奢侈吧?”
軒轅澤也不繞彎子“我要你盜‘紫荊夜明珠'。”
“紫荊夜明珠?”月憐低聲重複這個名字,能讓軒轅澤惦記的東西,一定事好東西。“你要它做什麽?”月憐毫不客氣的問。
軒轅澤擡眼瞥向她“你問得太多了。”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月憐這才低下頭,的确問得太多了。“是!請問閣主有什麽計劃?”她的态度轉變得很快,語氣倔強又有一點失落,這些感情都不是裝出來的。
“嗯。”軒轅澤也似乎變成了那個冷漠的月夜閣閣主,“芸娘,把你收集到的消息說一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芸娘恭敬的向他鞠躬道“是!‘紫荊夜明珠’在大內藏寶閣的密室裏。”她的聲音軟糯撩人,像一只小貓在心裏撓啊撓。
說這話時她看向月憐,在場所有人裏對藏寶閣最熟的就是她了,軒轅澤雖貴為皇子,但那種地方他也沒去過幾次。月憐點頭,藏寶閣有密室怎麽可能瞞過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她。不過她也沒進去過,沒什麽興趣。
“密室裏有九九八十一種機關,而且各個機關環環相扣,據說險難之極。”芸娘繼續解釋道。
軒轅澤接過她的話,以平穩的語調說“機關圖有兩份,一份在總管黃鵬身上,另一份在尚書陳淳身上。我要得到的就是陳淳的那份機關圖。”
“陳淳前些日子陪同妻兒到寺院禮佛,半個月以後才會回來。”芸娘繼續說。這下連月憐都有些佩服她了,這些消息可沒那麽輕易能夠得到。
“憐兒你可有什麽想法?”軒轅澤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
月憐狐疑的看着他,在确定他不是說笑以後才說“偷機關圖這種小事情就用不上我了,我認為吧…乞兒就可以了嘛!身為最普通的,最不招人注意的,最讓人不想靠近的乞丐,就算被人發現了也沒人會去搜他。這種最重要的事肯定不能随便找人做,乞兒,我對他絕對放心!”
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罵他?乞兒絞盡腦汁想。
“為了避免出現別的什麽事,最好在到手以後就交給我。”月憐似提醒般的說。
為什麽感覺怪怪的?乞兒看着房梁仔細回憶到底哪裏不對勁,最後只能無果的低下頭。
軒轅澤贊同的點頭,并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乞兒以後問“‘游龍戲鳳珠’被盜的那晚你在做什麽?”他可不認為憑借月憐和夜的輕功還會被宮裏那群廢物發現,可東西又确實是被她偷的,那麽其中必有隐情。
指了指自己,月憐問“我嗎?”軒轅澤沒有否認。
“偷人。”
…這就是真相,好驚悚。此刻軒轅澤心裏百味陳雜,說不出的滋味讓他覺得有些難受。在場的其他人聽到月憐的回答以後也大吃一驚。芸娘時不時瞟月憐幾眼,還深深吐了口氣,像是久被提起的心終于放下。乞兒則是浮想聯翩,能和月憐有奸情的人會是誰?
月憐滿臉黑線,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想歪了,忙解釋說“我偷的是夜,就是那夜我才遇見他的”
原來是這樣啊!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一個無良的人為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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