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作孽
月憐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她眼裏的光芒是那麽的耀眼,那麽的堅定,那麽的…充滿愛意。“你是怎麽發現的?”月憐的手指開始敲打椅子的扶手,眼底騰升起殺意。
“味道,你身上有極淡的香味,只有你身上有。”芸娘不卑不亢的說。
香味?她怎麽不覺得?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和軒轅澤平時的笑容如出一轍“他還不知道吧?你說,我若是現在殺了你,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現了?”
芸娘沒有慌亂,她既然敢大膽的問,就不怕月憐殺人滅口。月憐看她的眼光帶着些贊賞,還真是一個有魄力的女子!月憐起身走到芸娘面前,纖纖玉指從她的臉頰劃過,落在她的脖子上。
冰涼的觸感,還有些癢癢的,芸娘本能的有些躲閃,嘴上強硬的說“他不會發現,但是會懷疑。”脖子上的手似乎有一瞬的僵硬,她知道她賭對了。
月憐把手放下,美眸一閃而過憂傷的藍光。是啊,會懷疑。一旦種下懷疑的刺,就會有無止境的揣測和試探。所以不要輕易的懷疑,傷的是情,是人,是心…
“你該知道我不會傷他。”月憐沉聲說,臉上的表情也鄭重起來。
“不會傷他,但是玩弄他?這和傷他有什麽區別?”芸娘有些激動,雙手抓上月憐的肩膀前後搖晃。
月憐好看的眼睛裏滿是無措,卻不作辯駁。她從來都沒想過要玩弄軒轅澤,她只是想了解,以不同的身份了解。他們在皇宮裏一起盜寶,他們在監牢中徹夜長談,他們在香山裏生死逃亡,他們在臨安城內嚣張比武…
或許是愛上他了,也或許只是對賢才的欣賞,她看不太懂自己的心,卻能明确一點,就是她不會傷他,無論如何都不會。
月憐臉上的痛苦與糾結讓人看了揪心,芸娘也覺得心疼,不過她是為自己心疼,或許也有些絕望。
在沒見過“月凄美”和“月憐”以前,芸娘覺得世上沒人能配的上他。後來她見到了“月憐”,一個美得讓人窒息的女子,“月憐”的聖潔,他的妖冶,簡直是天生一對。再後來她見到了“月凄美”,一個聰慧絕頂的女子,他們同生共死,“月凄美”對他不離不棄,他也沒有舍她獨生。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和他相配的人,她更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月憐”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他會在“月憐”整乞兒的時候對乞兒露出同情的神色,他會在“月憐”和夜親近的時候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這些連他都沒察覺的微妙卻在她心裏無限放大。她,芸娘,本就是一個聰慧的,青樓女子。她,配不上他。
“月凄美”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他會特地吩咐自己在他入獄的時候送去那些食物,他最憎恨吃的食物;他會特地讓他的管家去尋藍色或紫色的圍脖大氅,他會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帶着一個累贅,一個需要保護的累贅。他會因為有人侮辱她而殺人,在最應該隐忍的時候惹事。
今日卻讓她發現,原來月凄美就是月憐,月憐就是月凄美。她該告訴他嗎?如果說了,這兩個人之間就會有間隙,但他還是不會和自己在一起,他可能還會傷心;如果不說,他一直被蒙在鼓裏,她不忍心。
芸娘忍住眼裏的濕意問“你準備一直欺騙他嗎?他會發現的,到時候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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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你無關。我不會一直欺騙他,他若是怪我,恨我,我都不在意。但是,你可以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嗎?”月憐的聲音很輕,頭溫順的低着,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應該是落寞的吧,應該是迷惘的吧,應該是決絕的吧,誰知道呢!
房間裏兩個女人都沉默着不再說話,偌大的房間裏只有沉重的喘息聲。
軒轅澤推門而入,深邃的眼睛望不到底。“你們在說什麽?”他的目光就像是利劍,射得兩人體無完膚。
“沒說什麽,女兒家的私房話。”月憐無所謂的說,語氣輕快不少。她在賭,賭他什麽都沒聽到,都怪她剛才大意了,連有人靠近都沒發現。
此時軒轅澤根本心不在焉,剛才的問題只是随口一問而已,所以并沒有懷疑月憐回答的真實性。芸娘見他沒有懷疑,提起的心也放了下去。
軒轅澤斜靠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月凄美住在哪裏,帶我們去。”
“是!”芸娘垂首答道,眼睛偷偷的瞟了月憐一眼,月憐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詭異。看來他已經懷疑了,她一點都不擔心嗎?
芸娘帶他們來到街角一個不起眼的房子門前,軒轅澤狹長的丹鳳眼眯起“她就住在這裏?”聲音裏帶着些許怒氣,讓芸娘不知所以。
她上前敲了敲門,一個穿着火紅衣服的女子把門打開,臉上的笑容在看到芸娘以後退去。“幾位來了,歡迎!”若煙如是說,只不過她的語氣聽不出半點歡迎的意思。軒轅澤沒有理會她的無禮,直接走了進去。
“诶,你這人看起來老實,怎麽随便進人家家裏?”若煙喝道,身體已經率先行動攻向軒轅澤。
軒轅澤側身躲過,摘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冰冷的目光射像若煙,吓得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呵呵。”月憐捂嘴輕笑,看若煙吃癟的樣子可真好玩。
房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水藍色的羅裙在風中翻飛,雙手相握放在腰間,幽藍色的眼睛看着他。她就站在門口,一步也不肯向前。
軒轅澤也站在原地,藍色的眼睛,那她肯定就是“月凄美”,但他覺得少了些什麽。他看向旁邊的月憐,這兩個女子同時出現在他面前,證明他的猜測是錯誤了,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他走到“月凄美”面前,伸出修長的手隔着面紗觸到她的臉。這不是人皮面具,不過還是少了什麽,到底是什麽。軒轅澤閉眼俯身要親吻她,性感的薄唇接觸到一片冰涼。對!就是這種感覺,悸動的感覺。
“閣主大人親夠了嗎?月憐可以把手拿開了嗎?皇妃可在這裏…”月憐不客氣的說,白皙的臉頰染上一抹紅霞。
軒轅澤猛的睜開眼睛,月憐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月凄美的旁邊邊,她纖細的手指正抵在他的嘴唇上。“月凄美”幽藍的眸子緊閉,睫毛還在顫抖不止,她很害怕他的吻嗎?
“閣主大人,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您還是好好想想吧,皇妃借我用用。”月憐緊盯着軒轅澤的臉,不想放過任何一絲表情,可惜,她什麽都沒得到。嘆息一聲以後,她就摟着“月凄美”離開了這個小院。
軒轅澤臉色陰沉,咬牙說“追!”
他們找到月凄美時已經是傍晚,她靠在城外小樹林的一棵樹下,好像是中了迷藥,月憐已經不見蹤影。
軒轅澤看着這個女子,她今天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講,安靜得吓人,好像她什麽都不在乎。就連被月憐擄走,她也沒有發出一聲呼救。
看到她昏迷的樣子,他覺得莫名的心疼,身體不由自主就行動了。他脫下自己米黃色的外袍蓋在她身上(在怡紅院的時候就換過來了,只是沒有摘面具而已),彎腰把她橫抱着往準備好的馬車那邊走。懷裏的女子睡得很安心,藕臂環上他精壯的腰,小臉還在他的胸前來回蹭動。
純粹的把她抱着,沒有半點*靡的欲望,軒轅澤此刻只想就這樣把她抱在懷裏。那些陰謀詭計、那些爾虞我詐、那些假意試探都離他們遠遠的。看着她安靜的睡顏,難以言喻的滿足。
他們身後,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心如刀絞。果然還是沒有機會,芸娘自嘲的一笑。不過只要他幸福,如果她要傷害他,自己再告訴他真相。現在,他快樂就好。
橘色的夕陽下,他抱着她前行,走向溫暖…
馬車的轱辘紮過一顆小石頭,車身颠簸了一下,車裏立刻就傳出不悅的聲音“辰,駛車慢一點,我不及着回京。”
辰護法點頭稱是,馬車的速度也緩了下來,可他冷峻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焦急。不急,怎麽會不急,皇上大壽即将到來,自家主子卻還沒有回到帝京,連壽禮都沒備好。
月凄美是在軒轅澤懷裏醒來的,她被他圈在懷裏,身上還搭着他的錦袍,袍子上帶着極淡的龍涎香的香味。他的懷抱很溫暖,很舒适…
“醒了?”軒轅澤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帶着些許溫柔和親昵。
月凄美從他懷裏離開,坐到離他較遠的位置。整理了一下頭發以後她問“軒轅澤,我和月憐你只能留一個,你怎麽選?”
懷裏空落落的讓他有些失落,看她坐到離他那麽遠的位置他覺得煩躁“你們兩個我都要留,我只想留你們兩個。”他冷漠的說。
“你可以娶除月憐以外的女子,或者我離開,你娶月憐。”月凄美現在只覺得疲憊,當初為什麽要用兩個身份和他相處啊!現在這樣也只能是她活該。
軒轅澤好想掐死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低聲問“你以為你能離開?”
“你以為呢?”月凄美仰臉挑釁的看着他。不能怪她呀!她只是想讓他做個選擇,無論他選誰她都會陪在他身邊,不過另一個身份就必須消失。現在她還不能跟他講實話,她還不敢完全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