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做飯
出皇宮後天已經黑了，空曠的宮門口回響着閑逸的腳步聲，朦胧的夜色下黑色的影子緩緩移動，女子窈窕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她肩上那只鹦鹉的影子也有些猙獰。
“一個人走夜路你還敢這麽晃蕩…”軒轅澤緊盯着她說。地面上，他的腳剛好踩在團子的影子上。
在軒轅澤的旁邊，慕容風淺淺一笑，眼神裏帶着些許關切。沒想到這兩個人都在宮外等着她，月凄美來到古代以後第一次覺得溫暖。
軒轅澤眉毛微蹙“還不快過來！母後對你說什麽了？”
他的話提醒了月凄美，月凄美偷笑一聲“這與你無關”
軒轅澤斜視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回走。
“皇後說…邊境出了一夥叛賊，你父皇準備讓你去剿匪。”
其實，月凄美剛才是在想事情，他們都不知道，兩天以後是她在現代的17歲生日，她來古代已經16年了。
“澤，三日以後你就要出征了，我準備在第三日做頓飯，就當是為你踐行，慕容丞相也可以來。”月凄美跟在軒轅澤身後看着兩人重合的影子說。
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住，回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這兩個人在互動，慕容風突然覺得自己好多餘，他牽強的笑着說“都說了你可以和澤一樣喊我風，怎麽不聽？”
月凄美一愣，慕容風的心，她看不透。他的溫柔是一視同仁的，對誰他都可以溫柔的注視，溫柔的微笑；他的溫柔也是疏離的，對每個人都是一樣，就是沒有特例，沒有人可以做那個特例；他的溫柔是捉摸不透的，認識他以來，他幫了她一些，可是她落崖以後他是唯一一個沒有下去尋找的人…
有時候月凄美會覺得他的靠近是有目的的，可是她又有哪一點值得他去利用？軒轅澤把冰冷的心藏在寒冰般的個性下，慕容風則是把冰冷的心藏在溫暖的笑容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慕容風比軒轅澤要冷漠的多。
可明明知道慕容風的笑是假的，月凄美還是會覺得溫暖，明明知道慕容風沒有看起來這麽柔弱，月凄美還是會去憐惜，明明知道慕容風不會真的青睐于她，月凄美還是會考慮怎樣委婉的拒絕。
“風，你可以來嗎？”月凄美笑着問。
“二皇妃都邀請了，我又怎麽會不去？”慕容風也微笑着說。
本來月凄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軒轅澤已經不耐煩的走遠，她只得快步跟上。慕容風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前一後行走的兩個人，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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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起了雪，鵝毛大雪不疾不徐的落了一地。灰蒙蒙的天空，大片大片下落的白雪。不消多時，屋頂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花，看不到被蒙住的琉璃瓦。
一輛馬車停在安樂皇府門口，慕容風從車上下來，進到皇府。白色的狐皮大氅上落了一些雪花，他的臉色就和雪花一樣的白，只是嘴唇有些發紫。
進到大堂以後，慕容風抖了抖大氅，雪花化成水珠落下。他笑着看了看四周，皇府裏一個下人都沒有，軒轅澤和小武正坐在一起喝茶。
“她呢？”慕容風問。
軒轅澤吹了吹已經涼了的茶“她讓皇府的人都休息，說是要自己親手做飯。”深邃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小武則是心不在焉，今天若微還叮囑了他“如果小姐做的東西是你沒見過的，你就大膽的吃。如果她做的東西是你見過的那些菜，你就全部吃完，一口別剩！”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什麽叫做見過的，什麽叫做沒見過的。
不一會，月凄美也走了進來，并請他們到飯廳。看了那桌五花八門的菜以後，小武明白了什麽叫做沒見過的。她做的肉都是一塊一塊的，切都沒有切。但是賣相都不錯，一看就知道很誘人的樣子。
看看另兩個男子，軒轅澤明顯是吃過這些東西，表情比較自然（面無表情）。慕容風則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他和自己一樣都覺得奇怪。
軒轅澤突然開口說“月凄美，你為我踐行就做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要吃最普通的菜。”就像是小菊那天做的那種。剩下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此話一出，月凄美沉默了。她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軒轅澤，半晌以後吐出一句“你說的。”随後回去了廚房。
想到了小菊那日幸福的表情，軒轅澤突然好想去廚房看看，看看月凄美的臉上是否也有那種表情。他也确實這麽做了，三個男子一起溜到安樂皇府的廚房。
“啊——”還沒走近，就聽到一聲尖叫。
以為出了什麽事，三個男子立刻沖到廚房門口，又是一聲尖叫“啊——”
聲音是月凄美的沒錯，也的确透露着恐慌，不過走近了以後才聽到有別的聲音同時響起。三人面面相觑，決定先偷看一下。
小武用食指在門上戳了個洞，透過這個洞偷看裏面的場景，整個人頓在那裏。另兩個男子覺得奇怪，各自在門上戳了個洞，看了裏面的情景以後和小武的反應是一樣的。
在廚房裏面，月凄美的袖子被撸起來，露出粉嫩的藕臂。半披的頭發被挽起，修長的脖子吸引着幾個男子的視線。胸前系着一件罩衣，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完美。只不過…
她兩只手握着一把菜刀，砧板上是一塊完整的肉。月凄美緊閉着眼睛，兩只手一起用力，刀落到砧板上的同時她驚聲尖叫。然後才偷偷的看了一眼砧板，肉被她剁開了。這樣重複十幾次以後，一塊完整的肉被剁成大小不一的塊狀。
旁邊的爐子上放着一口鍋，她端起一個小木盆，把木盆裏的水倒進去。幾個眼尖的男子看到了一同被倒進去的魚，似乎還看到魚跳了一下。還不等他們細看，月凄美就用蓋子把鍋蓋住，緊繃的臉終于放松。
…
再也看不下去了，三個男子一起離開用來偷窺的洞，彼此相視，每個人臉色都有些不正常。小武埋怨的瞪着軒轅澤，都是他的破提議。
“她…這樣'切'肉？那我們之前看到的煎肉…她是怎麽做到的？”軒轅澤詢問道。另兩個人齊齊搖頭，每個人心裏都有些發慌，不過他們不知道，煎肉是月凄美請皇府的下人切好的，她只負責做菜而已。
三個人惴惴不安的在飯廳坐着等待，腦海裏全是月凄美做菜時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外面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地上的腳印被完全掩住。
終于，上菜了。看着這一盤盤看不出顏色的菜，和這一個個表情怪異的男子。月凄美不好意思的一笑說“雖然…長得有點…不盡人意，但若煙她們說的做的菜味道還是不錯的，每次都被她們搶光了。你們嘗嘗吧！”
幽藍的眸子裏帶着滿滿的期待，看得三人不好意思。
“這個是東坡肉。”月凄美興致滿滿的介紹。此時她的袖子已經放下，頭發也披散下來，罩衣也被脫掉，可是三人想的仍是她在廚房的裝扮。
三雙筷子同時夾了一塊肉，三個吃了菜的男子對視一眼，狠狠的把肉咽下。月凄美也伸出筷子要嘗自己做的菜，可惜小武把她的筷子打掉，霸道的說“這菜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許吃。”說完就埋頭和“佳肴”做鬥争。
瞪了一眼這個霸道的小孩，月凄美又開始介紹“這個是水煮魚，我可是讓活魚在冷水裏游，然後用火加熱，肉質絕對嫩！”
慕容風用筷子戳了幾下，撥開魚鱗，挑開魚皮。這魚肉…是嫩，還有血絲，能不嫩麽？一條完完整整的魚，連魚鱗和內髒都在。筷子頓住，慕容風溫柔的一笑說“最近我身體不太好，這魚，就給我補補吧！”
還不等月凄美介紹第三道菜，軒轅澤就把盤子端到他面前。剩下的菜也被三人瓜分了，無奈之下月凄美只能吃她之前做的西餐。
吃完飯以後，慕容風就說家中有事要回去。待月凄美送走了他回來，小武和軒轅澤已經不見身影，月凄美回去自己的房間清理東西。明天要走的不僅僅是軒轅澤，還有她。
在未央宮裏，李後坐在美人榻上沉着臉問“月兒，你是怎麽想的？”
“兒臣不懂，望母後明說。”月凄美站着回答。
她這副樣子，和軒轅澤有幾分相像。李後聲音有些大“月凄美，你既然嫁給了澤兒，就不該去勾引風！”
勾引？月凄美擡起頭與她對視，心裏對她也有些反感“皇後娘娘誇張了，月凄美本分做人，何來勾引之說？那是歌是慕容丞相托我所作，我已經解釋過了。”
沒想到平時和和氣氣的月凄美也能說出這麽淩厲的話，而且她此時氣勢迫人，李後的聲音軟了下來“月兒，母後對你甚是喜歡，可若是因為你而弄得風兒和澤兒不和，本宮絕不答應！”
月凄美最恨那種打個巴掌給個棗的人，語氣中銳利不減“這樣啊！那娘娘想怎麽辦？”
李後疲憊的扶額“三日以後本宮會令人送你去将都的尚士學院，你就在那裏女扮男裝學習禮儀吧！”
“那澤呢？娘娘能保證他不會追來嗎？”月凄美咄咄逼人，她的确需要時間和空間來理清自己對軒轅澤的感情。
“本宮聽說邊境出了一夥叛賊，本宮自會勸皇上讓他前去剿匪。”
原來早就計劃好了，面紗下月凄美冷冷一笑“那我要以皇後義子的身份前去，而且不需要讓娘娘找人送。從到尚士書院的那天開始，半個月以內，如果皇後娘娘想讓月凄美回來，就要親自前去道歉。半月期限一過，月凄美任由處置。”她信誓旦旦的說。
其實她也不确定軒轅澤會不會找她，大不了就真正的游歷江湖，她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嗎？她扪心自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