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羽絨服暖是暖,但是太肥了,穿上像企鵝,臃腫木讷。”
“你在間接地說我嗎?”
“當然不是,你穿,獨有你的味道。” 秦楚穿的是短款的輕薄型羽絨服,配上牛仔褲和馬丁靴,怎麽可能是企鵝形象?話說出口,席夢宜才意識到要含蓄,迅速改話題,“我是說我自己,雖然怕冷,可就是不愛穿羽絨服。”
秦楚獨自理解,“要風度不要溫度。”
“不是”,顯然席夢宜很不喜歡這個判斷,“是我知道哪些适合我,哪些不适合。”
“是嗎?”
“是。”
席夢宜對自己的品味一向自信,秦楚卻故作為難道,“可是,标準有時候是不準的,有些你以為永遠都不會發生的事,可能就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你眼前,适合與不适合,真有那麽堅持的劃分嗎?”
對于秦楚的說法,席夢宜一下子不那麽确信了。不是百分百可能,也不是百分百不可能,因為從未想過這個可能性,席夢宜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女生,第一次,就是自己如此确定的感情,但又是在自己的設想之外。生活給人帶來的,可以說禮物,也可以是玩笑。
看席夢宜想那麽久,秦楚笑了,“動搖了,對不對?至少有一點,在我印象裏,你就沒有做到你堅持的,你記得嗎?”
席夢宜疑惑,可又在盡力回想,直到一起走到席夢宜寝室樓下,席夢宜還沒想到到底是什麽事,留個問題在心裏實在難受,席夢宜看着秦楚,示意秦楚揭曉答案。
“你曾經說過,你絕對不會接受比你小的,因為幼稚,對嗎?”
席夢宜恍然大悟,這一足失得也太早了,恨都恨不起來。從手臂上拿下席夢宜的手,握在手裏發現有些涼,秦楚有些後悔讓席夢宜來挽着自己,風衣的袖口很容易進涼氣,打算暖一會再讓席夢宜上樓。
看出了秦楚的用意,席夢宜也不急着上去,看着秦楚的眼睛,很是調皮地說了一句,“愛情的世界裏不應該有規則,即興,自然,才會有驚喜吧。”
美麗的夜晚無法結束,因為年輕的生命為留住這美麗而醒着,舍不得沉睡在夢裏。
☆、34冬天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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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放假的節日總是讓人更想家,而正因為快到回家的日子,許燦和秦楚選擇留在學校,準備準備期末考試,所以三天假期裏,許燦過得比較閑适,而秦楚,心裏總是會有一種牽絆,初嘗愛情,這麽快就體會到思念的味道,還有每日愈近的分別,有點舍不得,所以更想珍惜。
這種感覺對秦楚來說是陌生的,不熟悉的,她不打算說出來與誰分享,她知道解決的關鍵在于席夢宜,可是她又不确信席夢宜的心情和她一樣,因此也就不知道該如何表現。
桌上的手機亮了,秦楚摘下聽音樂的耳機,滑動接聽。
“喂?”
“秦楚,在忙什麽呢?”
輕盈的聲音一下子拉回秦楚游離的思緒,“沒在忙,在寝室。”
席夢宜有些疑惑地嗫嚅道,“q上沒在線,隐身了嗎?”
秦楚擡頭看一眼電腦,黑黑的屏幕,“沒有,我,看書的時候,電腦自動黑屏了,所以掉線了吧。”
實際上是秦楚聽着音樂在發呆,習慣上線就隐身是事實,只不過秦楚已經對席夢宜設置了隐身可見。
聽到了電話那頭還有其他人和席夢宜說話的聲音,秦楚不禁好奇,“你在外面?”
“恩,和我姐在逛街。”
“夢宜的男朋友吧,出來一起玩,省得你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席夢宜推開她姐,停在了一家店門口,“放假一個人會不會無聊?”
“還好。”
“出來嗎?”
秦楚考慮了一會,“不要了吧,你姐好像誤會了,我去不太方便。”
席夢宜責怪地看她姐一眼,“你不用管她,是她自己亂想了。”
“你們好好玩吧,天冷,注意保暖。”
席夢宜笑開,“知道了,那先這樣,晚一點再聯系,拜拜。”
放下電話,手心都是溫暖的,秦楚啓動電腦,重新戴上耳機,才發覺音樂聲大得有些過分。
席夢宜把手機放回口袋,她姐很八卦地湊上前,“很甜蜜哦,大學裏認識的?”
席夢宜不理睬,打開店門走了進去。席夢宜的姐姐看了一下門店招牌,立馬明白過來,跟着席夢宜到店裏去挑選。
“想親自織圍巾送男朋友?你會嗎?用這種毛線織可不簡單,現在市面上有種很粗的,一般小女生都用那種打圍巾。”
看着各式各樣的毛線,席夢宜随意地應付她姐,“那種不暖的,不然毛衣怎麽不用那種織?還有,我沒有男朋友,也不是送給男生的。”
席夢宜姐姐明顯不信,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的樣子,“不是男生你還沖着黑色的毛線挑?不是特別的人你會親自織圍巾?”
席夢宜挑了一整盒的看着,一邊回答,“姐,誰說黑色就是男生的專用色,有些女生就特別适合用黑色,而且,我沒否認是送給一個特別的人。好了,你有這個精力問東問西,還不如幫我看看,這個好不好?”
席夢宜姐姐拿過來一看,驚訝出聲,“五個球?你打算買這一盒?”
“她很高……”
“織個兩米也不需要這麽多,你朋友是小巨人型的?”
席夢宜白她姐一眼,抱起盒子到櫃臺,“就買這些,做好浪費一些的準備,懂不懂?”
“打了不滿意拆,拆完再打?” 席夢宜姐姐笑着,“看樣子,這回你是下定決心了,放心,我幫你開個頭,再教你容易又好看的針法。”
“說那麽多,就這句有用。”
節日的祝福短信,有大學新朋友的,也有高中甚至初中老朋友的,收到方丹的短信,因為太久沒聯系,許燦有一瞬間的驚訝,之後平常地回複了。比起轉發一些很好的節日祝語,許燦更喜歡用簡單的謝謝表達,然後就是節日快樂四個字,實在。
“許燦,這題幫我看一下,算了好幾個結果都對不上答案。”
宋曲虹在草稿紙上清秀地抄下一小行題目,拿到許燦面前。許燦放下手裏的手機,仔細讀題接過宋曲虹手裏的筆,簡單地做些演算。對面的呂筱看一眼她們,繼續自己的複習。
許燦先刷刷地寫了一張紙,确定了之後才問宋曲虹,“這題答案是多少?”
“就是4,可我怎麽算也不對,有2,有6,最後還算出了24,我也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你看下我的過程,看和你的有什麽不一樣,不懂再問我,你也把你算的草稿給我看一下。”
宋曲虹和許燦互相交換了做題步驟,許燦寫得細致清楚,宋曲虹看了就理解了,而許燦也找出了宋曲虹的問題,“第一次是漏了個負號,導致結果不一樣了。後面的話,從方法上你就往複雜的方面去想了,還是按你第一次的方法去做,改正這個負號就沒問題了,和我做的結果就是一樣的了。”
“明白了,謝謝。”
“客氣客氣。”
許燦放下筆又拿起了手機,宋曲虹看看許燦面前沒翻動的書,小聲說道,“許燦,你不複習的嗎?”
“等會再看,我在醞釀情緒。”
宋曲虹看着許燦輕聲笑了,呂筱擡頭對宋曲虹說着,“真不知道她跟着我們來圖書館幹什麽,躺在被窩裏玩手機不是更舒服嗎?”
“非也非也,婦人之見”,在呂筱伸腿踹許燦之前,許燦說回了白話文,“你這就不明白了,在寝室,我就不是用手機醞釀情緒了,是用電腦,那就不是醞釀一會會了,可能是一天天了。而且,被窩剛開始都是涼的,哪像這,學校供暖,空調常開,不用穿外套,輕裝上陣。”
安靜的環境裏呂筱不好發作,就不費心思和許燦鬥嘴。面對許燦的巧舌如簧,宋曲虹向來都是一笑而過,習慣了這樣的許式風趣和活潑。
許燦剛刷新了手機裏某個游戲自己保留的記錄,覺得無趣,便也翻開了書,對着上面的劃線部分背誦着。有些字跡不是許燦的,許燦想了想,看向宋曲虹。在那些許燦上課犯困打盹的日子裏,好像是宋曲虹拿過許燦的書,仔細地做了筆記。許燦曾經說課後再借她的抄,可是宋曲虹說反正就是劃線和寫幾個字,都是順帶。前幾章是老師考察的重點,不是很有難度的幫助,可是也能看出宋曲虹的用心。宋曲虹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關注起自己,這一點,許燦沒想過,現在想想,發現自己也遲鈍得不知道答案,純粹地,讓別人為自己付出了,而自己,多多少少給了她傷害吧。
“爛爛,你盯着曲虹幹什麽?”
“額,我……”
許燦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宋曲虹瞄了一眼許燦在看的內容,“是不是我哪裏寫得讓你看不懂?”
“不是不是……” 許燦心裏有絲愧疚。
“嗡嗡嗡……”
一個電話解救了許燦,許燦拿起手機走出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喂,顧羽芹?”
“許燦,你們在哪?”
電話裏能聽到顧羽芹那邊呼呼的風聲,“我,呂筱,還有宋曲虹都在圖書館複習,怎麽了?”
“難怪我敲你們寝室門沒人應,我也是想提前來複習,在家裏懶得碰書,但是我們寝室一個人都沒有,就想找你們一起。那我拿着書過來吧,你們在幾樓的哪個自習室?”
許燦看了看周圍,“二樓,右邊……這樣,我出來接你吧,正好出來透透氣。”
顧羽芹在那頭笑,“外面全是冷空氣,寒風也呼嘯,你還盡往外面跑。你在門口等我,待在裏面,避避風。”
“知道了,我又不會瘦弱到被風吹走。”
挂了電話,許燦回自習室拿好外套穿上,宋曲虹一臉不解,呂筱直接做了判斷,“爛爛,你這就當逃兵,要走了?”
“什麽跟什麽?顧羽芹來了,和我們一起複習,我去門口接她。”
呂筱,宋曲虹沒再問下去,許燦已經轉身走了。到門口看了看,沒有人影,許燦索性推開圖書館大門,立即被冷風吹了個激靈,走到外面臺階上站着,也沒有覺得十分冷,倒更有精神的感覺。
顧羽芹出現在許燦視線中的時候,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風吹得頭發散亂,遮住了眼睛,身體縮着慢悠悠地走,雖然那樣的畫面在許燦看來也挺有美感,但是眼前的更加給人驚喜的感覺。
顧羽芹戴着咖啡色的毛線帽,只有臉龐兩邊的發絲會被風吹亂,白色羽絨服,藍色的牛仔褲搭配上雪地靴,臉上帶着笑容清爽地來到許燦面前,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即使在這麽寒冷的冬天,也不會有想要宅在家裏寝室裏的感覺。
“你怎麽站在這裏,還敞開外套?年輕人,身體好也不是這樣顯擺的呀。”
許燦笑笑,“裏面暖氣開得很強,一會你就能感受到了。”
“咱們學校有錢,學生福利多好。”
四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顧羽芹帽子外套都脫了,眉目間的神采和在圖書館裏待久了的人很不一樣。許燦把自己的熱水茶杯遞給顧羽芹暖手,顧羽芹從包裏拿出一盒蛋撻,還溫熱,擺在桌面上供大家享受。許燦大悅,不方便發出驚嘆的聲音,就一個勁做出享受美食的表情,看得呂筱想把蛋撻按許燦臉上,顧羽芹則是捧着許燦的茶杯,抿嘴愉悅地笑了。
宋曲虹邊吃邊從包裏拿出紙巾給許燦,“你怎麽老是和小孩一樣,東西吃得到處都是。”
呂筱偷笑,“曲虹,你這樣好像爛爛的媽,一種寵溺的腔調,就差給爛爛擦嘴,拍衣服上的蛋撻屑了。”
宋曲虹和許燦的臉色有些尴尬,許燦咳了兩下,“呂筱筱,你別把我說得好像很髒一樣。”
“沒說你髒,是在說你吃東西像小孩,曲虹照顧得像媽媽。”
“……”
都沉默了,許燦不想再說話了,她怕呂筱重複又重複這個話題。熱水使得茶杯蓋都是熱的,水杯放桌上,顧羽芹下巴擱在蓋子上,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宋曲虹偷偷觀察許燦的神情,顧羽芹原本向上的嘴角,一點點變平,繼而彎下,變化得無聲無息。
☆、35冬天的意義
席夢宜拎着大包小包來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幸好王樂洋先到了寝室,席夢宜不用想方設法騰出手去包裏掏鑰匙。 王樂洋一開門,席夢宜立即大呼救命,王樂洋幫席夢宜接了一些東西,往門外伸長脖子看,“秦楚呢?她怎麽不送你上來?”
席夢宜晃了晃兩條酸疼的手臂,“我還沒見她,她也應該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來。”
王樂洋皺眉驚嘆,“你們不通電話的嗎?才剛開始,這有點……幾天沒見,難道你不想她?”
席夢宜扯下圍巾,松開衣服拉鏈,明顯走得熱了,“知道你跟何子凱恩愛,不需要用你們的标準衡量我們吧?”
“夢宜,再過兩個星期就放假了,我還以為你們會好好膩乎呢!你們兩個倒是很淡定。”
“難道要像瓊瑤阿姨筆下的人物,來個深情吻別,然後生死不相離?”
王樂洋鬼笑地看着席夢宜,“你們,吻了嗎?”
正在整理東西的席夢宜一頓,然後擡起頭看還在期待答案的人,“王樂洋,如果你要這麽八卦的話,你介不介意我把你這一年的感情經歷和心路歷程都問一遍?”
王樂洋不敢再追問,嘟囔了一句,“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王樂洋,你要相信,我也是很願意關心你的,特別是感情方面。”
怕了,實在是怕了席夢宜,王樂洋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湊到席夢宜放在桌上的一個黑色紙袋面前,“買衣服了?這個牌子又出新品了嗎?”
看清袋子裏的物品後,王樂洋比看到漂亮衣服更驚訝,“毛線?夢宜,你要織毛衣,哦不,看這樣子,你要織圍巾啊?!”
“恩,這兩天跟我姐剛學的,除去前面五厘米,後面都是我織的,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啊”,王樂洋挑眉看着席夢宜,“我只能說,秦楚太幸福了,認識你一年多,真看不出來你會動手做這個。”
席夢宜理順毛線,拉了拉織好的一小節,“有這麽難以想象嗎?突然想到了就去做而已。”
“恩”,王樂洋點點頭,“性格是你的性格,作風也沒變,只是夾雜了多少柔情啊,你打算什麽時候送秦楚?”
“放假前吧,你別告訴她,暫時是秘密進行。開始感覺還比較容易,我想給她織長一點的,需要時間,我怕總是重複同一個動作會堅持不了。”
王樂洋拍了拍席夢宜的肩膀,“夢宜,你可以的,拿出你對秦楚的愛來!”
席夢宜擡起拳頭就要打王樂洋,王樂洋笑着躲到一旁,“哎,夢宜,你送圍巾給秦楚的時候別讓何子凱知道。”
“怎麽?怕他也問你要?”
“以防萬一”,王樂洋走到席夢宜的桌邊,盯上了一個明黃色的卡通保溫桶,“剛剛就覺得有香味,原來是這個,夢宜,這裏面是什麽?”
席夢宜收好圍巾,放到離食物遠一點的地方,“雞湯,我媽炖的,秦楚過節在學校也不知道吃得怎麽樣,帶來給她嘗嘗。”
“啧啧啧啧”,王樂洋剛揭開看到色澤鮮豔,香味誘人的湯,偏偏席夢宜愛護的對象這麽明顯,“席夢宜,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何時有過這種待遇?”
“你吃好睡好有你媽照顧,關鍵時候還有小何同學照顧,用得着我費心嗎?而且我也沒說一口都不讓你喝,拿碗過來盛一點吧。”
王樂洋樂呵呵地去拿碗了,席夢宜站在窗邊給秦楚打電話,看王樂洋撈湯那架勢,不免擔心地囑咐,“你給秦楚留一點。”
王樂洋腦門上出現三條黑線,“大姐,你整個都留給她了,我都還沒撈着肉呢。”
“喂,你找誰?”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席夢宜看了看屏幕,确定是秦楚的號碼沒錯,“我找秦楚,請問你是誰?”
“我是她同學,今天晚上我們班級聚餐,你誰呀?”
鬧哄哄的環境,席夢宜不禁皺眉,“秦楚呢?你怎麽會拿着她的手機?”
“她外套脫在這裏,手機在口袋裏響,你有什麽事嗎?”
“沒事,她回來了請轉告她,我找她。”
王樂洋一邊盛湯一邊看了看席夢宜,“不是秦楚本人?”
“恩,她們班同學,說是班級聚餐”,席夢宜放下手機,瞧了瞧還剩下的湯,“不知道她會玩到多晚,樂洋,你要是喜歡喝,全部喝了吧,涼了味道就不對了。”
席夢宜說完,收拾好毛巾,帶上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澡了,留王樂洋一個人在寝室,面對一大碗美味的湯。人是不是真的有些犯賤呢,前一秒還嫌不夠的王樂洋,此刻一點都不覺得獨享這碗湯是高興的事。
放下湯碗,王樂洋砸巴着嘴,拿手機撥通了秦楚的電話,無人接聽,再打,還是無人接聽,接着打,功夫不負有心人,電話接通了,而且是秦楚本人。
“秦楚,聚會好玩嗎?”
“學姐,你該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王樂洋咬着勺子,神情卻是一板正經,“那你就該想想怎麽脫身,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夢宜已經來學校了。”
秦楚那邊沒回應,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王樂洋繼續說着,“她一個人拎了很多東西,怕你一個人在學校過元旦,沒有家的味道,特地從家裏帶了雞湯過來給你喝,用保溫桶拿了一路,你看,值不值得你放棄那頓飯?”
“她怎麽沒告訴我?”
“你查查通話記錄,夢宜給你打過電話,不知道你那邊什麽情況,一個女生接的。”
“我不清楚,我現在過來。”
王樂洋滿意地挂斷電話,把席夢宜裝圍巾的紙袋往裏藏了藏,端起湯繼續品嘗起來。等席夢宜洗好澡回到寝室,秦楚正和王樂洋喝着湯,聊得正歡。席夢宜微微驚訝過後就知道是王樂洋的傑作,沒說什麽,取下頭巾走了過去。
“哎呀,吃得有點飽,我出去消消食。”
王樂洋演得太假,反正都知道她的用意。席夢宜只對着鏡子塗塗抹抹,秦楚坐在旁邊也不搭理。秦楚抱着保溫桶,舀起一勺問席夢宜,“還喝嗎?”
席夢宜看秦楚一眼,抿嘴喝下了勺子裏金黃色的湯,“好了,喝多了容易胖,剩下的都你喝,必須喝光。”
秦楚津津有味地享用,不覺得席夢宜這個任務有多難。
“你怎麽突然來了?班級聚會不是正熱鬧的時候嗎?”
秦楚吐了吐雞骨頭,搖頭道,“那種熱鬧非我所求,不參與也罷。”
“那就到我這來了?”
秦楚舉了舉手裏的保溫桶,“不能辜負呀。”
“切”,席夢宜翻了個白眼,只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目不斜視。
“人都是喜歡待在自己願意待的環境,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難免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席夢宜在往眼部周圍抹眼霜,掩飾了眼裏的笑意,明知故問,“你喜歡和樂洋待在一起嗎?你們剛才都聊什麽了?”
秦楚看着席夢宜,“她知道我們的關系,現在的關系,還讓我體貼一點,細心一些。”
“恩,閨蜜都這樣,她的話有些可聽,有些又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她很平靜地就接受了我們的感情,是你做過什麽工作嗎?”
席夢宜搖頭,“沒有,樂洋自己消化的,你的朋友很難接受嗎?影響到你了?”
“不是,我還沒有告訴什麽朋友。”
“許燦也沒有?” 席夢宜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秦楚問道。
“沒有,我沒有故意不說,也沒有故意不說,我覺得,順其自然吧,既然我們這樣又不會影響到誰,那就沒有必要專程去通知。”
席夢宜也贊成秦楚的看法,“你決定吧,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重要的是你我的看法。”
在這個問題上,秦楚和席夢宜兩人想法一致。秦楚把保溫桶放到席夢宜面前,“全部搞定,你媽媽廚藝很棒!”
席夢宜笑笑,“愛喝的話,下次再給你帶。”
秦楚遲疑着說道,“下次,我去接你吧。”
“怎麽,被樂洋教育了?”
“你東西多,不方便的時候,也應該要想到我,不是只有要給我什麽的時候才叫我,打電話找我。”
席夢宜一愣,看到秦楚認真的神情,暖暖地笑了,“你這就叫吃人嘴軟。”
我這是,心軟。秦楚在心裏說着,看着席夢宜的眼睛有些局促得說不出這種膩人的話,盯着席夢宜的臉轉移話題,“你每天都要在臉上抹這麽多東西嗎?”
“這是保養加護理。”
席夢宜開始給秦楚講起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秦楚倒還好,席夢宜願意講,她就安靜地聽,只是苦了站在走廊上的王樂洋,趴在門口聽到席夢宜和秦楚的聊天內容後毫不猶豫地開門進去了,席夢宜和秦楚兩人太不懂得把握,王樂洋這個電燈泡總不能消失一輩子。
秦楚走了之後,王樂洋一口悶氣全說給席夢宜聽,“真是辜負我一片良苦用心,夢宜,你們倆平時都挺聰明的人,關鍵時候怎麽沒覺悟呢?你說你悔不悔?護膚有神馬好說的……”
席夢宜不搭理王樂洋,想到每天寝室樓下擁抱着難舍難分的小情侶,想到晚會後臺秦楚的那個吻,席夢宜又是臉紅又是搖頭。
☆、36冬天的意義
早晨初醒,天色比往常席夢宜起床時更加明亮,裹緊了被子翻身去找手機,脖子裏進了點冷風,想到還要早起去上早課的大一,席夢宜就替她們覺得冷。
手機解鎖,發現才七點多,六點四十的時候收到一條秦楚的短信:下雪了!
瞌睡驟醒,靠近窗邊的席夢宜立即撐起身體掀開窗簾一角,出乎意料地,雪已經在地上鋪了一層,席夢宜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欣喜。在這個南方城市出生,成長二十年,席夢宜深知下雪天的罕見,堆雪人,打雪仗的記憶幾乎沒有,不得不說雪是冬季除寒冷外給人的最好禮物。
席夢宜遲遲不願意放下窗簾,驚動了王樂洋,“夢宜,怎麽了?”
席夢宜小聲又驚喜地回答,“樂洋,外面下雪了,地上一片潔白!”
“真的?”
幾張床都有輕微的晃動,都是本地人,席夢宜知道她的室友們也是同樣地覺得驚奇,對床的王樂洋也忍不住掀開窗簾,一睹為快。
感覺到冷,席夢宜縮回被窩裏,給秦楚回短信:看到了,很漂亮,這裏的冬天很少下這麽大的雪,真是難得。
秦楚的回信很快就來了:你要是喜歡,下了課陪你玩雪。
席夢宜笑:你怎麽不說你自己想玩。
——我不想玩。
席夢宜撇撇嘴,想說秦楚這個人實在無趣,手機又收到了秦楚的短信:我是想陪你玩。
席夢宜雖然高興但也無奈:直接想說和我一起不就行了,裝什麽含蓄,轉那麽多彎!!
——沒把你轉糊塗就好,等我下課再說,出門小心雪地濕滑。
席夢宜躺在床上,下雪了,可是送秦楚的圍巾才剛開頭,什麽時候織完還沒個準數,席夢宜要好好催催自己了。
從來不會和小草過不去的顧羽芹,今天,走在了草坪的邊緣。上了大半天的課,路上的積雪幾乎已融化成水,早有人開始開拓草地上相對完整的雪,顧羽芹也會彎腰抓起一些雪,捏成雪球,扔到前邊白白的雪地上,和一旁的李瓊有說有笑。
外套帽子蓋住頭,下巴藏在圍巾裏,斜挎包背在身側,雙手揣着兜裏,許燦一身上下武裝得滴水不漏,看見前面顧羽芹雀躍的身影,許燦加快了腳步,越靠近,越貓起腰,從後面偷襲顧羽芹。
“hey!”
“啊!”
受到許燦驚吓的顧羽芹搖晃了兩下,被許燦抓住手臂扶穩。
“你怎麽不小心點……”
顧羽芹用滿是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許燦,松開許燦的手,拍了一巴掌,“你還說,始作俑者還在這裏裝好人。”
呂筱挽住李瓊取暖,“羽芹,爛爛就是欠抽,別客氣。”
李瓊替呂筱掩護,擋住許燦的眼神攻擊,笑得不懷好意,“許燦,你是故意的吧?想落得個美人入懷的效果,對不對?”
“是是是,你們都這麽喜歡研究我,我一個一個地抱個夠好不好?來,來,來。”
許燦張開手臂,沒個正經,李瓊和呂筱都躲着她。王娅走過去,從腰抱住了許燦,“我來當第一個,正好缺個取暖的抱枕。”
許燦愣了,其他人也不是很能反應過來,雖然相處了近半年,但是這樣環抱的姿勢還是第一次,許燦消化過後,禮貌性地回抱了王娅。
“好了,誰來當第二個?” 王娅向呂筱幾個人看了看,最終視線定格在宋曲虹臉上,“曲虹吧。”
李瓊和顧羽芹都看向許燦,想看看許燦是何反應。許燦沉默,宋曲虹不上前,僵持不下,呂筱吸了吸鼻子,“我說,大家好興致麽,大雪天的,在這玩抱抱,咱能不能挑個暖和的地方玩?”
“那……王娅作為代表,抱過就算了。”
許燦雙手又揣回口袋,收起了博愛的懷抱。宋曲虹感到松了口氣,卻也有些失落。李瓊用帶有某種意味的眼神看了顧羽芹,沒得到顧羽芹太多的表現。顧羽芹還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但并不代表顧羽芹沒有關注。
雪下大了,李瓊剛撐開傘,呂筱就躲了進去,李瓊沒好氣地笑,“你也沒帶傘啊,這下人傘不平衡了吧。”
王娅知道李瓊的意思,撐起自己的傘走到顧羽芹身邊,“曲虹還有傘,她和許燦正好。”
走在前面的許燦聽見聲音回頭,看着傘下的組合,還有走近的宋曲虹。宋曲虹把傘撐高,遮去将要落在許燦帽子上的雪花,“衣服會濕,還是擋一擋吧。”
許燦沒理由拒絕這種好意,朝宋曲虹靠了靠,能感覺到宋曲虹盡量顧着自己,許燦覺得不好意思,接過了宋曲虹手裏的傘,“我來吧。”
宋曲虹某些時候的舉動很讓許燦感動,只因為宋曲虹喜歡一個人,并未給那個人帶去困擾。喜歡誰是宋曲虹的自由,但她也給她喜歡的人留出了空間,那種默默的守候或許有期待,可不會給人壓迫感。經歷過高中的小事件,許燦看到了宋曲虹的可貴之處,客觀來說,真的是個不錯的人。
在旁人看來,在曾有過某種猜測的李瓊和顧羽芹看來,許燦和宋曲虹的關系變得撲朔迷離了。尴尬時不時地存在,融洽的時候又似親密的朋友。聰明的人應該會看透,看透,顧羽芹敗在這兩個字上,可能還是不夠聰明去揣測許燦的心思吧,那麽,能否做到不聞不問呢?顧羽芹從何時開始,竟也會自找不自在了。
“同學,同學,讓一讓,讓……啊!”
從宋曲虹的右邊橫過來一輛自行車,沒有車鈴,路又滑,估計技術也不太好,車子歪歪斜斜,騎車的人等要撞上人了才開口提醒。許燦從後面抱住宋曲虹退後,擡起左腳抵住沖過來的自行車車輪,“同學,你這水平,我們不知道該怎麽配合着讓。”
“對不起啊,同學,你沒怎麽樣吧?”
除了褲腿上濺上了污水之外,宋曲虹毫發無傷,感官力全在許燦突然的動作上,搖搖頭讓騎車的人走了。顧羽芹眼睛45度角往下看着自己的腳尖,不看一時之間成為焦點的許燦和宋曲虹。
不知道大家都停下來看什麽,許燦收回手,沒太在意,“快走吧,冷死了。”
雪下了整個下午,基本上沒怎麽停過。秦楚沒去舞蹈室,去奶茶店買了兩杯熱飲,和席夢宜一人一杯,走在雪後的校園裏,發掘被雪裝點之後的不同之處。首先是用眼睛看,嘴裏不停感嘆,直到用手掌接住了雪花,席夢宜完全活潑起來。
一整片葉子上都覆滿了雪,席夢宜小心翼翼地想完整摘下,秦楚在一旁看着,枝桠太粗,折斷不容易,稍微一抖,雪便抖落一些,席夢宜嘴就撅起一些,表情更加認真地繼續。直到實在難以成功,席夢宜放棄了占據在手裏的企圖,改為拿出手機,拍下這片樹葉,滿意了才會笑,開心地拿給秦楚看。
秦楚想多牽一會席夢宜的手,卻不可以在這美麗的雪景中束縛席夢宜的腳步。
席夢宜從樹根下抓起一把純白的雪,碰了碰臉頰,除了涼,沒有其他別的感覺。在樹根下的殘雪上留下一個完整的腳印,覺得效果不錯,走到下一棵的樹下,“秦楚,我們一起踩吧,看誰留得更深。1,2,3……”
席夢宜抓住秦楚的腰,使勁往下踏。秦楚淡淡地笑着,任由席夢宜去較勁。小小的一塊雪上,留下一長一短的兩個腳印。
“我的有比你深一點。”
秦楚無語地笑,“雪就那麽厚,除非你踩到泥土裏去。”
席夢宜不理,繼續往前走,看到被雪壓彎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