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見陸子徵來了臉色還不太好,衙役忙将三人呵斥開。

“都住手, 縣令大人來了, 有什麽話你們跟大人說。”

衙役說賞銀的事得縣令來了才能給,一聽縣令來了, 三人不打了紛紛轉了矛頭,能做主給賞銀的人來了。

模樣尖嘴猴腮的男子先撲了過來, “青天大老爺您可來了,屍體也認了, 草民是不是可以領了賞銀回去了?”

後面的男子一把推開那尖嘴猴腮的男子, 跪在陸子徵面前, “大老爺你別聽癞皮狗的話,草民是二丫的父母, 死的是草民的閨女,是草民夫婦來認的屍。”

另外那婦人順勢就跪在了地上開始大哭起來, “大老爺子做主, 我的二丫死的慘啊, 這癞皮狗還來搶草民的賞銀, 不活了,求大老爺做主。”

陸子徵看了三人一眼, 冷聲道,“誰再敢多言一句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一聽要挨打,三人瞬間不敢吵吵了,他們是來領賞銀的可不是來領板子的,而且看大老爺一臉黑像, 怕不是不想給銀子了吧?

有了官老爺的威懾力,陸子徵問什麽這三人也不敢鬧乖乖答了話。

死者叫楊二丫,認屍的三人均是一個村的,第一個來的叫劉狗子人稱癞皮狗,平日裏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專做偷雞摸狗的事。

看見官府發的懸賞單,聽人說只要是能提供畫像上女子的姓名住址便可得五兩銀子,這不巴巴就來了。

那對夫婦确實是死者的親生父母,只不過他們在兩年前就将楊二丫賣給了縣城裏的牙婆,這二人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楊二丫的父母,然而女兒死的不明不白,他們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表情,一心只想着賞銀。

陸珺宜看着這樣的父母,擡頭看了眼她爹,她爹保養的還真好,馬上就四十的人了看着卻一點也沒有那般老,一派儒雅。

心裏不免慶幸,其實她很幸運,若是穿越到楊家這樣的人家家裏,她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也許會跟楊二丫一樣吧,從小在家做活兒,最後還要被父母像牲口一樣賣掉換錢,也許還不如牲口,更可悲的是,死後還要被利用屍體賺錢。

給了銀子把人打發走,至于雙方出門因為五兩銀子打起來,便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人走後,陸子徵立刻派捕快去找當初買楊二丫的牙婆,既然被賣給了牙婆,肯定還會被轉賣,只要有人經手這事就好查了。

陸珺宜也覺得既然找到了牙婆這條線索,後面的事應該不難了。

誰知當衙役找到牙婆時,找到的只是一具屍體,陸子徵第一時間就帶着龍大夫去了發現牙婆屍體的地方,經驗屍發現人剛死不久,兇手怕是剛走不久,估摸着只比衙役快了一步。

原本以為也許楊二丫的死只是被主人打死的,可牙婆一死,事情似乎并沒有這般簡單。

牙婆家中被人翻過,與人買賣的憑據人全不見了。

調出官府的備案,發現這牙婆買賣的人在官府有備案,但裏面卻沒有一個叫楊二丫的。

也許是改過名字被轉賣,但陸子徵發現衙門的這些備案都是三年前的,近兩年買賣的人卻沒有來官府備案。

若是這牙婆沒做這買賣倒也正常,可官府在她院子裏還發現了幾名未賣出去的女子,這說明她沒有斷了買賣,可卻沒再來官府備案,這倒讓人無從查起,也讓人生疑。

直到一經常給牙婆還有那些女人做飯的婆子透露,這些年牙婆經常買年輕女娃,以前買來的人□□規矩最短也要半年才會轉手賣掉,現在是隔一段時間就送走幾人,隔一段時間就送走幾人,有時候剛剛把人買回來就送走了。

每次送走人回來,牙婆都會心情極好的喝上二兩小酒,兜裏也是鼓鼓的。

想到女屍身上穿的布料,可見這買人之人很富有,而且出手也大方。

……

天氣逐漸暖和起來,身上的厚衣裳已經不能穿了,換上了薄一些的。

下馬車走到水邊,迎面吹來清風,開在枝頭不知名兒的小黃花迎風招展。

“龍叔,屍體就是在那水中發現的,我們順着河岸往上去看看吧。”

楊二丫是被人買去的,從她死後身上穿的衣服來看,不可能是水壩周遭的人犯案棄屍,這些村民家中都不算富裕,根本買不起楊二丫身上的衣服料子。

不是四周的村民棄屍,屍體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當日跟她爹一起來時她注意到水流的量和速度,這河水将一個妙齡女子沖到水壩是完全可能的。

如果楊二丫的屍體真的是順着水流被帶到水壩,那抛屍的地方在哪兒?

順着河流一路往上,有些地方平坦一覽無遺,有些地方則荊棘遍布。

一路下來陸珺宜的衣裙已經被荊棘刺破,山間小路不好走,若不是茶花在一旁扶着,還真走不了這麽遠。

龍大夫用袖子擦去山間大石上的塵土,“歇會兒再走。”

“好。”坐下後,接過茶花遞來的水袋,他們也沒有想到會走這麽遠。

路上龍大夫突然說楊二丫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傷痕,像樹枝和尖利的東西戳傷的,還有那些撞傷也許是被水流帶着走時造成的。

骨斷與這些傷痕都是在死後造成,能造成骨頭斷裂,恐怕得高處跌落才會形成,這讓陸珺宜有了一個想法,只是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看見高的山崖,雖然河流兩邊的路不好走,卻多為平地不曾見極為難走的山路,到還能接受。

“小姐,你手受傷了,奴婢給你包一下。”

陸珺宜擡手一看還真是,只是什麽時候傷的她卻一點沒有留意,不過被茶花這麽一說倒是有些疼了。

茶花拿水袋時發現陸珺宜手被上出現了血痕,她竟不知姑娘何時被荊棘刺傷了,忙掏出手帕正要包上。

龍大夫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子,“先将這藥抹上,一會兒就不疼了,也不會留疤。”

茶花忙接過,洗了手用繡帕擦過陸珺宜的手背,再細細上藥。

休息了一會兒,待再一次起身繼續趕路時,龍大夫忽而笑着開口,“回去你爹定要唠叨死我。”

記得第一眼看見陸珺宜時,只覺這小丫頭太嬌氣了,白白淨淨嫩的能掐出水來,一看就是養在深閨沒受過苦的,誰知這走了快十裏山路,不喊也不鬧,倒是讓他大為吃驚。

好好一大家小姐,跟他出來一趟,回去怕是就成乞丐了,一想到回去看見陸大人那表情,他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陸珺宜笑了笑,“是我硬拉着龍叔你出來的,爹爹責備也是責備七娘,不會連累到龍叔的。”

龍大夫笑了笑沒說話。

陸珺宜本來是想與她爹出門查的,但是在府衙她見到了傳說中的孫財主,還以為對方是個矮矮胖胖的人,誰知見到真人發現這孫財主高高瘦瘦長的也比較黑,一點不像個財主,倒有些像吃慣苦的人。

也不知那孫財主什麽身份,一來就将她爹叫走了。

年勇不在,她與衙門的人不熟自是不能叫上的,便将在屋裏曬藥的龍大夫拉了出來,而且龍大夫是仵作,讓他來看現場也許效果更好。

繼續趕路,走着走着便到了一片雜草地,雜草茂盛且沒路了,若是不穿過去就得原路返回,到底走了這麽遠不想放棄。

從雜草裏面鑽出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橫在眼前,“打劫。”

陸珺宜吓了一跳頓時不敢動了,聲音弱弱,“大哥有話好好說,你要什麽都給你,別殺我們。”

一聲‘噗哧’聲讓陸珺宜緩緩擡起頭,入眼一張熟悉的臉帶着壞笑看她。

陸珺宜心裏一股氣上頭,本就走的又累又餓,腳還疼的要死,她剛剛真以為遇到土匪了,誰知……

“生氣了?”

不過三個字,陸珺宜心裏氣的火瞬間滅了下去,不是她不想發火,實在是不敢,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人怎麽會在這兒,看呆傻了。

魏璟伸手拿掉陸珺宜頭上的枯草,輕輕一提就把人從枯草堆裏面拉了出來,看着神色呆滞的她,“這荒郊野外的,你跑這兒來做什麽?”

龍大夫鑽出枯草堆拍去身上的草渣,看了看四周,這裏确實挺荒涼的,卻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見魏璟,“魏大人不也在這荒郊野外?”

“我在查張樹根的事,你們為何在這裏?”魏璟好奇的看着三人,出門不帶衙役也不帶随從,膽子倒是大的很,還來這麽偏僻的地方,真遇到土匪看他們怎麽跑。

“我們來查楊二丫的事。”說楊二丫也許魏璟不知道,陸珺宜便将前幾日發現女屍還有女屍身上蹊跷的傷痕的事一一說了。

魏璟聽後沉默了片刻,“鞭打傷。”

龍大夫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同為鞭打傷,但打的位置不一樣,也不是同一個所謂,張樹根的鞭子傷集中在後背,楊二丫的鞭傷在身前……”

說着說着龍大夫突然頓住,沉了沉眉,“我得回去再驗一次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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