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猜,哪一個會是珍珍?

珍珍對于冉青住在伯溫總統套房裏這件事表示了全世界震驚。

她刷來滿屏的驚嘆號:就和非非打過一次游戲,沒想到他這麽深藏不露!

珍珍:他還黃金單身否?我有可愛的小姐妹可以介紹給他!

毛非和夏肖骁坐在蒲團上一起研究伯溫的菜單,他們決定不跟莊穆客氣,晚飯加宵夜就在房間裏解決。

毛非畫了兩個月的各式甜點飲品,暫且對這一類食物都生理性拒絕,他只想吃香喝辣。

“再要一份沸騰蝦吧?”毛非又指指另一張圖片,“這個沸騰魚看起來也好好吃,咋辦。”

夏肖骁擡起頭問冉青:“蝦和魚,要哪個?”

冉青把手機屏呈給這兩人看:“有人要來挖我們莊老師的牆角了。”

毛非看珍珍發來的幾張女孩子照片,的确非常可愛,他得意得不行:“嘿嘿,我要跟我們莊老師說,讓我們莊老師産生危機感!”

“傻不傻啊你,”冉青笑話他,“這麽明顯的拜金還看不出來嗎,她是看上你了嗎,她是看上你住在總統套房。”

夏肖骁眼睛一眯,問:“話說,你之後有沒有給珍珍打過錢?”

被兩雙視線鎖定,冉青心虛不自在:“就...婦女節和白色/情人節,發過紅包。”

“沒了?”

“...愚人節也發了。”

夏肖骁沒追問金額,倒是毛非接腔:“是紅包還是轉賬?”

冉青不吭聲,兩人再怎麽盯着他他也不吭聲,他轉移話題道:“吃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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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肖骁服氣地點頭,加入購物車,說:“吃魚聰明。”

毛非也學舌:“對,還說我傻呢。”

吃完大餐,明天的碰面計劃也敲定下來,時間不早了,三個人各自洗漱爬床。

珍珍要和冉青視頻,想讓他遠程帶她和小姐妹們參觀參觀,但是那邊的攝像頭被捂住了,黑乎乎的,只能聽見笑鬧聲,一丁半點的光亮都看不見。

冉青無所謂,反正不差這一晚,他先在自己的卧室裏走一圈,又到客廳、餐廳和陽臺去,毛非的房門關着,他介紹道:“這裏面睡的就是非非。”

珍珍忙叫喚:“要看非非!”

冉青敲敲門:“睡了嗎?”

毛非的聲音傳出來:“沒睡我也脫光了,不能見人!”

冉青輕笑着走開,看見夏肖骁穿着寬松的背心倚靠在門邊,問他:“要入鏡嗎?”

手機那邊叫到:“是肖骁嗎?要要要!”

冉青沒動,夏肖骁抱着胸,笑道:“還是不要了吧。”

于是冉青斷開視頻,低頭打字到:明天中午見。

客廳裏格外安靜,夏肖骁看他頭發還濕漉漉的挂着水霧,問:“怎麽沒吹幹?”

“估計一時半會兒還睡不着,就随意吹了吹。”冉青收起手機,彎身從茶幾上拿起紅酒瓶,“還喝點嗎?”

兩人坐在冉青卧室的落地窗前,眺望遠處無聲的、流光四溢的長街霓虹。

“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笑我。”

夏肖骁聽罷就先低笑了一聲,笑過才承諾道:“嗯,說吧。”

“我都有點想打退堂鼓了,其實。”

夏肖骁看起來不太意外:“你這一個星期都心不在焉的,是怕什麽?”

“怕...”冉青手指敲在高腳杯上,“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怕我面基成功了。”

夏肖骁沒吱聲,跟他碰了清脆的一聲響,兩人一起仰頭飲盡。

“不是說網戀都是騙人的,異地戀都是無疾而終的麽,我這雙重加成的結果就是現在臨門一腳了,我好像也沒有多期待。之前看她的照片,真的挺喜歡的,女孩子這麽軟這麽白,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樣可愛。”

夏肖骁問:“現在呢?”

冉青搖搖頭:“不知道,這一個月我們聯系都不多,就她跟我撒嬌要紅包那兩天說的多一點,可能是快見面了吧,心情比較複雜。”

冉青看向他,問:“我要是奔現成功了怎麽辦?”

夏肖骁支起一條腿,胳膊搭在上面一晃一晃,也搖搖頭,笑嘆道:“你沒在網上查查?”

“查了,無非就是你說的計時的那些事。”

“那你不想?”

冉青失笑着捶他一拳:“勞資不是禽獸,剛見面就把人往床上帶。”

又漸漸收起笑意,唇角自嘲的一勾:“不僅不想,我反倒想跟她說算了吧,我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夏肖骁為他倒滿酒,再跟他碰杯:“不如現在就說?”

“你比我還渣。”冉青一口喝了大半,紅酒他品不出來什麽絲滑什麽甘甜,他認為和啤酒的辣沒什麽兩樣,“我好歹想着陪她參加完會展,畢竟答應她了的。而且,我這有可能是奔現憂郁症,說不定見了面之後憂郁全消,真多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朋友。”

房間裏陷入寂靜,片刻後夏肖骁嗤笑一聲:“冉青,沒發現你原來這麽矯情?”

冉青沒理會這個當下語境裏分不清褒貶的評價,他問:“你呢?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女生,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啊,”夏肖骁小口小口地抿着紅酒,一杯喝完了,才說,“短發,嘴唇薄,有時候聰明,有時候犯傻,愛幹淨,不是普通愛幹淨,是特別愛幹淨,愛恨分明還喜歡記仇。”

晚餐時的紅酒後勁兒上來了,再加上現在又幹光半瓶,冉青暈暈乎乎,還不算醉,只是燒得慌,他往地毯上躺去,輕笑道:“肖骁,你給我講講呗,你看完《話不多說》有何感想?”

夏肖骁從玻璃裏一瞬不瞬地看着冉青,問:“喝醉了?”

“沒有,有點熱,躺躺就好了。”

“......看完...也沒什麽感想,覺得裏面的我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一句話的事情用了好幾年才想明白,你就不該和我破鏡重圓的。”

話音剛落,夏肖骁的後背就被呼了一巴掌,冉青口齒不清地罵他:“露餡了吧,你不是跟我說你删了麽,啊?”

“我...好奇心作祟。”夏肖骁放下酒杯,把胳膊橫到冉青面前,“再給你多打幾下?”

冉青推開他,含混地又罵了句什麽,沒聽清。

他爬起來,這會兒是真的扛不住醉意了,頭昏腦漲,他把自己摔進大床裏,掙紮着翻個身拱到枕頭上,趕人道:“你也,早點睡吧。”

夏肖骁站在床邊,給他鋪開被子蓋好,看他臉上燒得通紅,伸手一摸,滾燙。

他猶豫道:“一起睡吧,行麽,我怕你晚上難受。”

冉青閉着眼,“嗯?”了一聲,胡亂揮手趕他走。

夏肖骁沉默片刻,回到自己卧室把手機拿過來,沒再問他,直接爬上床面對着他躺下,他輕聲道:“難受了就叫我,想喝水也叫我,聽見了麽?”

回答他的只有壁燈柔光。

翌日,毛非哈欠連天從房間裏出來,晃悠到沙發上又躺下了。

夏肖骁叫了早餐,都九點鐘了,不算早,冉青還在睡。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帶倆娃的老父親,先指揮毛非:“去洗漱。”

這要是換成莊周,他就已經被公主抱抱到衛生間了。

服務生來送餐,夏肖骁給開的門,大大小小的精致碗盤擺上桌了,他才去叫冉青起床。

三人吃完,收拾妥當後準備出發,約定地點在江灘邊的星巴克。

按照昨晚的安排,珍珍也會帶上兩個姐妹一起來面基,于是冉青一共點了六杯飲品,甜的苦的,熱的常溫的,都有。

他們找了個露天遮陽傘下的位置,剛坐下就聽一陣歌聲響起,是不遠處的街頭駐唱。

毛非兩眼放光:“我想去看看!”

夏肖骁随意地坐在藤椅裏,從老父親變成了一副大佬樣兒:“去吧,別跑丢了就行。”

“跑丢了我們倆也要掉腦袋了,”冉青把氫氣球系到扶手上,“快去快回。”

毛非連聲答應,提起他的長衫衣擺就往駐唱那兒大步走,順帶給莊周發消息:發現了新的謀生之路!

駐唱歌手是個年輕小哥,身前放着敞開的吉他包,裏面零零散散有一些打賞。

毛非操心到,江灘風這麽大,這要是給吹跑了可怎麽辦?

唱的還成,毛非自認要比他優秀一些,他拍了一段小視頻發給莊周,配字:以後我們出去窮游,路上沒錢了我就這樣賺錢,給你買窩窩頭吃。

莊周過了半分鐘才回消息過來,直接是視頻邀請,毛非趕忙接起,手忙腳亂地從挎包裏找耳機戴上。

“喂?”

“非非啊。”

畫面裏莊周正在健身房裏跑步,上身赤裸,汗津津的,讓那聲昵稱帶着微喘的低啞,聽得毛非一直酥軟到尾巴尖。

昨晚兩個人第一次體驗視頻愛愛,毛非害羞,又被撩得沒法,僅憑一人之力把那張大床拱得亂七八糟,拱完了,濕着屁股不樂意動,真是被伺候慣了,連洗澡也要好聲哄。

毛非面紅耳赤,周遭又嘈雜,他遮掩着屏幕怕被人偷窺,狗狗祟祟地往人少的地方跑,聽耳機裏莊周笑話他:“嗯?我的傻寶為什麽這麽可愛?”

毛非捏着話筒:“幹嘛呀突然的,昨晚還沒視頻夠嗎?”

“想吃窩窩頭,想看看你。”

“等會兒啊,讓我找個犄角旮旯。”

江灘小樹林裏的石板路旁有供人休息的座椅。

毛非沿路走了三四個才遇到一個空的,他趕忙坐上去,拿穩手機,說:“吓死我了,要是叫人看到,還以為我在搞什麽裸聊呢。”

莊周把速度一點點調慢,問他:“冉青他們呢?見到了嗎?”

“還沒,還在等。”毛非說到這就小聲偷偷道,告狀似的,“莊啊,你知道嗎,昨晚我們那什麽之後,我不是出來洗洗嗎,我看見他們倆那屋的燈都是開的,我還以為他們沒睡,就跑過去看看咋回事,你猜我看到什麽了?”

莊周摘下發帶,揉一揉,胡亂擦擦臉上的汗:“嗯?”

“我都看呆了,我看見一個屋子裏壓根沒人,另一個屋子裏,他們倆抱着睡在一起,還不關門,就這麽正大光明。”

“他們沒有發現你?”

毛非搖頭:“睡得一動不動。今天早上起來了,他們倆個裝作無事發生,我也沒敢多問。我現在真的好疑惑啊,他們倆---”

莊周見他突然頓住,好奇道:“怎麽了?”

毛非氣音:“斜對面的在罵人,在吵架,好激烈。”

莊周叮囑他:“不要湊熱鬧!”

“沒有,不是,是在電話吵架。”

毛非朝那三個女生瞄去,她們穿着甜美華麗的漂亮裙子,與形象完全不符的是其中一個女生滿臉不耐煩,說話也夾雜着髒字,旁邊兩個女生在催她快些快些,她生氣道:“追姐的男人能排到江對岸去,老娘稀罕伺候你!分就分,成天婆婆媽媽就一事兒逼!勞資游戲裏的老公多了去了,少你一個不少,滾!”

“啪”地就把手機殼翻過來扣上了。

毛非趕忙收回視線,看見莊周正嚴肅地望着自己:“非非,我剛剛說什麽了?”

毛非哪裏知道,他光顧着聽熱鬧了。

莊周的眼神很明了:要挨揍。

“我...”毛非裝傻充愣,“我得回去了,晚上再跟你視頻。”

視頻挂斷後毛非沒有把耳機摘下來,他還佯裝在聊天的樣子,聽見另一個女生問:“他胡攪蠻纏了一路,他到底要幹什麽?”

“能幹什麽?”那女生把手機裝進提包裏,“游戲菜逼,還油膩小氣,騙他過生日他都不給我發紅包,搞了他半個月,白搞了。”

“行啦行啦,下一個更乖,”另一個女生站起來,看看手表,“這一個也更乖,不僅乖,還帥,你趕緊會會去。”

草木新芽,春暖花開,可毛非坐在樹林裏,有一種冷風吹透的感覺。

他想,不會吧。

毛非收起耳機,慢幾步跟在三個女孩子身後,低頭邊玩手機邊偷聽耳朵。

聽見她們說下周還要跟哪個奔現,後續計劃是什麽。

聽見她們說又瞄準了哪個新目标,準備下魚鈎。

聽見她們吐槽各自的第多少號個老公,分別各有什麽優缺點。

也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妄想要是釣上鈎了,肯定能滋潤好一陣子。

毛非擡起頭,望着三個心懷不軌之人的背影,心下涼涼。

他猜,哪一個會是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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