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敗的奔現畫上了勝利的句號

毛非在星巴克的拐角處站定,他五味陳雜,茫然無措,抱着自己的挎包靠到牆上發愣。

三個女生已經看見氫氣球了吧,已經和冉青,和夏肖骁對上線了吧。

毛非想,怎麽辦?要撕破臉嗎?

毛非又想,不對啊,為什麽不撕破臉?我的冉青哥被人,還是被團夥聯合耍的團團轉,她們作惡在先,難道還要照顧她們的面子嗎?!不該奮起、怒起、如熊熊大火燃燒而起,将其全數讨伐嗎?!

來往的路人側目,對這位表情變幻莫測的白袍小公子投來新奇目光。

毛非下定決心,站直,深呼吸,正要轉身邁步時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吓得他心髒跳進耳朵裏。

是夏肖骁,估計看他半天沒影兒,着急了。

毛非直接挂斷電話,再次深呼吸,毅然決然地走出拐角。

星巴克的露天座位被一圈矮栅欄圍起,毛非沒守規矩,直接跨進去了,他看見那三惡人正背對着自己坐成一排。

夏肖骁看見毛非了,揚揚手,待他走近時笑罵道:“我就差打給莊老師了。”

毛非沒跟他說笑,他拉着他坐下,一時間在這張長方桌上形成了三對三的詭異局面。

為何詭異?

因為在毛非出場的那一瞬間,本是和冉青笑笑鬧鬧的三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怔愣住了。

周圍的喧鬧襯得此處格外安靜。

冉青打破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問:“怎麽了?”

“沒有啦!”坐在毛非對面的女生拄着下巴笑道,“這個就是非非嗎?好可愛啊,我剛剛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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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女生心照不宣,猜測毛非一直戴着耳機在視頻,或許并沒有聽見她們都說了些什麽露餡的話。

三個女生不謀而合,盡挑誇人的詞語往毛非身上砸。

毛非提着一口氣,簡直被她們吵得腦袋嗡嗡。

他在想要怎麽措辭,這不比當初他質問朱銘學長,他作為當事人想怎麽罵就怎麽罵,現在這是冉青的網戀,他要顧及他冉青哥的面子。

毛非一鼓作氣,絲毫不理會她們的甜言蜜語,他說:“剛才,你們也看見我了吧?”

三惡人裝得一手好無辜,眨巴着眼睛看向毛非,口徑十分統一---沒看見。

毛非一腔怒火,把她們的惡意賣萌自動解讀為輕蔑和不屑,他氣得不行,使大勁兒抓到夏肖骁的手腕上:“肖骁,我們先去別處走走,接下來的讓冉青哥自己解決吧。”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夏肖骁低沉地“嗯”了一聲,看向垂眸不語的冉青,再用冷冰冰的視線一一掃過她們,可還不待他站起來,坐在毛非對面的女生開口了:“什麽意思啊?真的沒有看見你,星期六人來人往,是非非你看錯了吧?”

毛非不想跟她說話,聽她叫自己昵稱都膈應得要命,拽着肖骁就要走。

珍珍拿起熱可可喝一口,再看向冉青,猛一下子就撞進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神裏,她倏然笑起來,說:“老公,你肯定相信非非,對嗎?”

毛非聽見了,真想替冉青答一句“對”,再答一句“別特麽再叫我老公”!

不等冉青答,珍珍叫住往栅欄外跨步的毛非和夏肖骁:“別走啊,搞得好像我們以多欺少似的。”

夏肖骁二話不說就折身回去,毛非猶豫一瞬,心想,看來這是要當場撕破臉了。

這張長方桌再次恢複到三對三的局面。

毛非猜不透女生的心思,被戳破謊言,按道理就算死皮賴臉不道歉,不也該是灰溜溜地趕緊撤退嗎?難道她們還能有理了?攤開說自己的罪行難道不是自取其辱嗎?

珍珍先開口:“非非---”

毛非打斷她:“勞資叫毛非!”

珍珍點頭:“毛非,你看見我們了?可是我們真的沒有看見你,我們三雙眼睛呢,說不定你真的看錯了。”

毛非氣得手握拳,強忍怒氣壓低聲:“今天江灘風大,把你們說的那些話全都吹到我耳朵裏了。如果現在你們換個性別,我早就把這杯喝的潑你們臉上了!”

坐他對面的女生挑起眉:“喂,大庭廣衆的,你确定要鬧嗎?你猜猜看,鬧起來了,別人是會幫你們,還是會幫我們?”

毛非不如旁邊兩位沉得住氣,他仰靠到藤椅裏捂住臉,把無處發洩的怒火悶成咬牙切齒。

一直沒吭聲的冉青說話了:“明天也沒必要陪你參加會展了吧,我們好聚好散。”

珍珍低頭拉開她的提包,把手機拿出來放到桌上,指尖一下一下點在手機殼上:“你知道嗎,其實你特別難得,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還出乎意料地好忽悠。我微信裏有三四十個老公,你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毛非聽罷就要氣炸了,腦袋發熱,眼眶也發熱,這個女的,竟然讓冉青受公開處刑的侮辱!

怪不得把他們叫回來,怪不得一點不怵,原來是臉皮夠厚,原來是根本就不在乎,根本就是把冉青當一個可以玩弄的笑話!

毛非騰地跳起來,對着珍珍吼道:“你夠了!”

一旁夏肖骁更是按捺不住攻心的盛怒,剛站起來還不待發威,就被冉青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別動手!”

夏肖骁沒想動手,他想要搶過那個手機摔到地上,再踩爛,踩碎,碾成渣!

動作太大,方桌被碰得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桌上的飲品東倒西歪潑灑得到處都是,誰也沒能幸免,眨眼之間衣服全都被毀了。

女生尖銳的驚叫聲登時響徹這片休息區,椅子是一整條長椅,一旦失去平衡,三人一溜兒全都四仰八叉地摔到地上去。

裙擺翻亂,灑滿了熱可可、咖啡、果茶的工業水泥地仿佛泥巴灘,滾了三個人滿身髒污,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意外發生的太突然了,任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這對任何一個女生,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驚叫聲變成哭喊聲,她們手忙腳亂地掙紮着要爬起身,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夏肖骁趕他們走,冉青和毛非伸手去拽她們,星巴克的服務員也趕過來處理現場。

簡直就是一場滑稽又醜陋的鬧劇!

珍珍跌跌撞撞地被拉起來,自己還沒站穩,就像瘋子一樣去推冉青,嘴裏哭罵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和詛咒,冉青沒預料到她這一推,往後跄了兩步被夏肖骁攬住。

夏肖骁厭惡至極,對她道:“趕緊滾。”

話音才落,被毛非拽起來的那兩個女生就照搬珍珍,一邊哭哭啼啼地詛咒一邊把毛非推搡到地上去,服務生想伸胳膊接,沒能接住,眼睜睜地看着毛非那一身白長衫摔成了黑泥袍。

毛非痛得悶哼,半個屁股都摔麻了,他氣得恨不得真跟她們動手,扯着嗓子發洩怒吼:“你們能不能要點臉啊!”

三個女生蓬頭垢面地蹲在地上撿她們的手提包裏散亂出來的東西,珍珍抖着手翻開手機殼,眼裏恨意滾滾,說:“我要報警!!”

江灘派出所。

民警看着星巴克提供的監控錄像,很明了,這一團糟心事兒是最先碰撞到方桌的夏肖骁引起來的。

民警拿筆敲敲桌,看看這方三個髒兮兮的男生,再看看那方三個髒兮兮的女生,說:“道歉。”

如果眼神能殺人,夏肖骁現在已經被對面三雙眼睛給刮成肉泥了。

他嗤笑一聲,一點誠意都沒有:“對不起啊,本來只想摔你一個手機,沒想到你們自己腿腳不好摔個人仰馬翻。”

珍珍尖叫起來:“你人渣!你敗類!”

毛非歪歪着身子坐,他那瓣屁股着實疼,他被魔音刺得心煩意亂,也跟着叫喚:“到底誰人渣!誰敗類!你們良心被狗吃了嗎?!”

另兩個女生也尖叫起來:“我要讓你們拘留十五天!”

警察頭疼,拿筆錄本拍拍桌面:“安靜!”

安靜了,只餘抽抽噎噎。

冉青深呼吸,問:“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珍珍說:“要你們道歉,要你們賠償我們的衣服,手機,手提包,還有精神損失費!還要你們被拘留十五天!”

冉青搖頭:“不可能。”

珍珍揚起下巴,發型全亂了,像頂着個鳥都不稀罕住的鳥窩,她輕蔑道:“是麽,那就沒辦法了,叫你們家長來吧?怎麽樣?讓你們家長看看你們是怎麽欺負女孩子的,怎麽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我們使用暴力的!”

冉青似乎沒有被激怒,他平平無波地望着珍珍。

一旁毛非死死抓着夏肖骁,生怕他被怒火燒光了理智,他小聲安撫道:“肖骁哥,穩住!”

民警問珍珍:“你們先合計合計,多少錢啊,你們的衣服,包啥的。”

又對夏肖骁道:“夏肖骁,啊?你到現在還沒交代呢,趕緊的,到底怎麽回事兒,好端端地喝着咖啡就揚言威脅人的,啊?”

夏肖骁沉吟片刻,冉青替他答了:“我跟這個女生網戀,被她騙了,他氣不過,想為我說話。”

“哦?怎麽騙的?”

“騙感情。”

珍珍從計算器裏擡起頭:“我沒有!我真的愛你,喜歡你!不然我為什麽來見你?”

毛非忍着屁股疼,嗖地站起來吼她:“你當我是聾的嗎?當我沒聽見嗎?你的喜歡連撿破爛的都瞧不上!”

民警又拍桌:“安靜!”

珍珍把反駁的話咽進肚子裏,眼淚委委屈屈地流了滿臉。

民警嘀咕:“騙感情啊。”

要說好處理,也好處理,要說難處理,也難得處理。

僵局。

三個女生打破僵局:“算完了,加上精神損失費,一人兩萬塊,你們一共要賠償我們六萬塊錢。”

冉青聽罷也嗤笑一聲,還是那句話:“不可能。”

這回珍珍出了新招數:“還記得《話不多說》麽?刺激吧?想讓你們學校的人都看看嗎?我發到你們學校的論壇裏,怎麽樣?”

毛非要被氣哭了,一張髒亂差的小臉漲得通紅,他對警察大聲嚷:“你們不管管嗎?當着你們的面就威脅人!”

民警壓根就沒聽明白,看看夏肖骁陰沉得要滴水的臉,再看看冉青也十分不耐的神色,問到:“《話不多說》是什麽東西?”

珍珍後知後覺,她要怎麽把“成人文學”說出口?萬一被扣上一個傳播淫/穢/色/情的罪名該怎麽辦?

珍珍害怕了,忙搖頭:“沒什麽,我亂說的,我不會真那麽做。”

另兩個女生也幫腔,轉移注意力地争相催促:“要麽賠償,要麽叫家長!你們選吧!”

夏肖骁擡起頭,沉聲說:“我跟你們道歉。”

三個女生滿口不接受,珍珍堅定道:“賠償,叫家長。”

還不等民警開口勸說,毛非站起來走到珍珍面前,居高臨下道:“你等着!”

說罷拉開挎包,從裏面翻出一張名片來,然後對警察彙報:“我這就把家長叫過來。”

比經理先到一步的是莊周的電話。

毛非看到來電就慫成了一團,果真瞞不住,可是慫歸慫,安心也是真的特別安心。

他接起:“喂。”

莊周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非非。”

“對不起,我回去了會好好跟你做檢讨的。”

這乖順的語氣讓坐在對面的三個女生抛來打量,毛非挨個将她們瞪一眼,繼續跟莊周服軟道:“你不要生氣,也別擔心,我沒事,我回去了立刻就跟你視頻,行嗎?”

電話挂斷沒多久,派出所門口停下兩輛車。

伯溫的經理來了,讓毛非完全沒想到的是,莊穆竟然也跑來湊熱鬧。

莊穆站在毛非身前,他随行的秘書去跟警察了解情況。

莊穆什麽氣場?眼裏帶笑帶嘲地将六個人掃視一通,把三個女生吓得瑟瑟禁聲。

他問毛非:“你不是來這兒玩的,你是來這裏惹禍的,是不是?”

毛非找經理救命,經理站在窗邊看風景。

毛非說:“您就這麽進來了,被拍到了怎麽辦?”

“怎麽辦?”莊穆笑道,“莊周求我來,被拍到了自然要讓莊周幫我公關。”

毛非擰着髒衣袖,道歉:“對不起。”

冉青和夏肖骁也跟着賠不是,冉青說:“全怪我。”

夏肖骁嘴唇剛動,就被莊穆的眼神給瞟回去了,他走到三個女生那邊,問:“聽說你們是個詐騙團夥?騙錢騙感情?還勒索?”

三個女生被吓得眼淚直流。

家長來了,事情光速解決。

出了派出所,秘書把三個女生叫住,不知道在跟她們說些什麽,只看說完後,用抱頭鼠竄來形容她們都不為過。

莊穆大忙人,片刻不停留地揚長而去,讓毛非他們連一聲道謝都謝得匆匆忙忙。

回到伯溫後,三個人才終于體會到塵埃落定。

毛非髒乎乎地杵在客廳裏,問:“接下來怎麽安排?”

冉青笑道:“今天你幫了大忙,聽你的。”

夏肖骁說:“別搞那些刺激的,今天已經受夠了。”

毛非認同地直點頭:“舒緩的,我們去唱K怎麽樣,或者蒸桑拿,按摩,看電影?”

冉青和肖骁異口同聲:“都行。”

毛非咧嘴:“那先洗澡吧,看看我們三個髒的...靠!我長這麽大就沒這麽髒過!”

說罷三個人互相瞧瞧,不知道誰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随後笑聲越來越開懷,給這次失敗的奔現畫上了勝利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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