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裴黎問:“打扮得這麽嬌俏?”
周日晚上七點,在伯溫享受過一天一夜紙醉金迷的三個人坐上了開往雲濘的動車。
與此同時的MOMO清吧裏,人聲漸漸喧鬧,裴黎在調酒的空當看見毛非發來消息:小裴哥,還有位置不?我們想過來玩兒。
裴黎随手招呼來一個服務生:“給我們乖仔留個四人桌。”
裴黎:有,什麽時候到?
非非:大概...九點半吧![發射心心.gif]
裴黎:行,路上別急,注意安全。
調完酒,裴黎把袖扣解開,把潔白的袖口往上卷兩卷,他随意擡起眼,朝着整個吧裏最邊緣的那個角落裏望去。
那個位置上坐着一個年輕的男人,新面孔,周五晚上出現,獨自一個人點一瓶酒,點一些小吃,一直坐到轉鐘才離開。
昨晚也如此。
單身買醉的人裴黎見的多了,這個能引起他注意完全是因為此人行為詭異---大晚上的,戴什麽墨鏡?
不過這會兒情況又有變,不僅墨鏡摘下來了,本是獨坐的桌對面突然多了兩個身影。
姜朝雨看起來格外開心,她先介紹道:“哥,這個是我男朋友,朱銘,我一個人不敢來酒吧,就叫他一起過來了,正好帶來給你看看。”
朱銘對姜以勉禮貌地笑起來:“你好,姜朝雨經常提起你,她特別崇拜你。”
“能不崇拜嗎,我哥哥這麽優秀!”姜朝雨星星眼看着姜以勉,“可是我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了,爸媽念叨你你都不願意回來。”
朱銘插不上話,悶聲喝果汁。
“現在不是回來了麽?”姜以勉把身旁的手提袋遞給她,“給你帶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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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哥,我等會兒再看,”姜朝雨把袋子暫且放到身後去,“我也給你帶了禮物,想不到吧!”
說着從衣兜裏掏出一塊圓潤的鵝卵石:“我們這兩天去踏青的時候,我在小河裏撿到的。哥,你現在還喜歡收集小石頭嗎?”
以前在國內讀高中的時候,姜以勉的書桌上有一個圓肚玻璃魚缸,裏面沒有水沒有魚,只有一顆顆石頭,他曾故意扔幾顆種子進去,不知道是他創造的生存環境實在太過苛刻,還是書裏誇大了種子的頑強,直到很久,直到畢業,都未曾有一顆種子萌出新芽。
姜以勉笑道:“興趣是會變的。”
姜朝雨遺憾道:“還不是怪你,突然就說來看我,讓我都沒有時間準備。”
周六周日這兩天,姜朝雨班級組織去森林公園踏春,她在烤魚的時候收到了姜以勉的短信,又驚又喜,說是不着急不着急,可今天傍晚一回到學校,她就迫不及待的按照定位地圖找過來了。
鵝卵石被姜以勉握到手心裏把玩兒,他寬慰道:“沒關系,興趣也是會複燃的。”
九點鐘,吧裏越發熱鬧。
舞臺上的麥克風被主持人拿去主持今晚的吹瓶比賽。
裴黎偷空給毛非發消息:乖,到哪兒了?
非非:路上沒堵,三分鐘內就到!
非非:小裴哥,我餓,我想吃熏肉披薩,想喝冰淇淋奶茶,[看我愛你的眼神.gif]
裴黎:嫌棄。
裴黎放下手機,招呼服務生道:“去給乖仔那桌準備一個12寸的熏肉披薩,多加點熏肉和芝士。”
幾句聊天的功夫,舞臺上的比賽就已經揭曉勝者,仍是那位至今沒有敗績的鯨吞女王。
一時間吧裏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吵得人耳朵疼。
姜朝雨欽佩地望着那個飒爽女生,喃喃贊嘆:“太厲害了!她是怎麽做到的啊?”
姜以勉輕輕一笑,說:“喝多了就會了,我也可以。”
“真的嗎?”姜朝雨猜測道,“哥,你是不是在國外經常泡吧?所以這次也選了這樣一個地方?”
姜以勉不欲多解釋,“嗯”了一聲,再看看時間,催她:“是不是該回去了?你們學校離這兒挺遠的,下次再去找你吧。”
朱銘從一開始就在忍受這裏的燈紅酒綠,他聞言忙幫腔道:“周末地鐵人多,不好等,下次再繼續聊吧。”
可是姜朝雨戀戀不舍,她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握住面前的高腳杯,妥協道:“那...再來一杯雞尾酒,可以嗎?”
MOMO大門被推開,毛非頂着一張熱烘烘的小臉進來。
冉青和夏肖骁跟在他身後,看服務生熟絡地跟他打招呼,叫他“乖”或者“乖仔”,打趣他穿得像個纨绔小公子。
毛非氣着呢,他這兩個室友聯手欺負人,以前打游戲就喜歡聯合起來坑他,現在動車上玩個鬥地主也是,一把都沒讓他贏過,一把都沒!
毛非欠了一屁股債,第一筆債就是上臺獻唱。
他們被帶到預留位置,毛非作勢兇巴巴,把挎包摘下來往沙發上一摔,狠道:“你倆等着!”
夏肖骁直笑:“唉,我發現你談戀愛之後更可愛了。”
毛非瞪他:“誇我?沒用!”
冉青催他趕緊的:“我等着呢,我錄小視頻。”
毛非直奔吧臺去,伸手找裴黎要儲物室鑰匙:“小裴哥,我要拿吉他。”
裴黎将他上下一打量,問:“打扮得這麽嬌俏?”
毛非嘿嘿笑:“穿漢服抱吉他,唱英文歌,我酷不酷?”
裴黎十分嫌棄:“要多傻有多傻,你來砸我場子的吧?”
說是這麽說,還是把鑰匙給他了。
吧裏經過剛剛那一通吹瓶比賽,氣氛正熱,毛非一開麥,琴弦撥動,頓時引來全場矚目。
“decisionsasIgo,toanywhereIflow,sometimesIbelieve,attimesI'mrational。Icanflyhigh,Icangolow,todayIgotamillion,tomorrowIdon'tknow。”
一首《Reality》簡短而輕快,以前和莊周聽車載音樂時一起合唱過。
毛非在這個熟悉的舞臺上絲毫不怯場,他知道自己唱得好,也知道自己裝束和搭配比較奇怪,可他心情特美麗,唱完後關掉麥,在叫好和鼓掌聲裏跳下舞臺。
姜朝雨已經聽呆看愣了,朱銘同樣,所以他們沒有看見對面姜以勉饒有興趣的表情。
姜朝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毛非,直到毛非抱着吉他坐回到座位裏才罷休。
她震驚地抓到朱銘的胳膊上:“你知道嗎?我認識他!他也在我的那個健身房裏跳尊巴,他是我們學弟,跟我們一個學校的!”
朱銘被她抓疼了,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學校還有誰不知道?他表哥不就是你經常挂嘴邊的花蝴蝶老師麽?”
“你們認識?”姜以勉坐直了身,“花蝴蝶老師?”
“他叫毛非,他表哥是這學期來代課的臨時老師,”姜朝雨興奮地講起八卦,激動得語無倫次,“花蝴蝶是我們全校女生的男神,真的太帥了,前段時間說是出了車禍,胳膊上打着石膏來上課,戰損更加迷人了!”
朱銘垂着眼皮攪合杯底果汁,這些話他早聽得耳朵起繭。
姜以勉追問:“花蝴蝶?”
“噢!因為名字很別致,叫莊周,莊生曉夢迷蝴蝶,他又那麽風度翩翩,所以大家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外號。”
“叫...莊周?”
姜朝雨點頭:“我有照片,哥,你要看嗎?”
沒等姜以勉說“要”,她就已經翻開手機相冊了:“喏,就是他,在講課,是不是特別養眼?”
姜以勉拿過她的手機,對着屏幕裏闊別三年的面孔突然輕輕失笑。
表哥?表弟?
謊言。
騙騙別人罷了,怎麽可能騙得了他?
姜以勉不動聲色地把手機還給還在叽叽喳喳犯花癡的姜朝雨,又聽她雀躍道:“再等我一下下,我想去跟毛非打個招呼。”
“別去了!”朱銘猛地出聲,一下子捉住她的手腕,他剛剛看到冉青也在,夏肖骁也在,這個時候去打招呼,還能好好收場麽?
“別去了,”他說服道,“本身就是各玩各的,誰也沒想到會碰見同學,況且又沒有特別熟,去打招呼只會尴尬的。”
姜朝雨有一點猶豫:“不會的吧,毛非很可愛的,我們還嗑花蝴蝶和他的骨科CP呢。”
姜以勉笑出聲:“什麽?”
姜朝雨不大好意思地抓抓耳垂:“我去問毛非‘你表哥真的結婚了嗎’,他特別可愛地回答我說,‘寶寶都生了一窩了,叫桃花’。”
朱銘懶于聽這些有的沒的,他催她:“我們該走了。”
姜以勉靠進椅背裏,光線交錯,把他的表情遮掩住了,他說:“回去吧,聽話。”
“那...好吧。”姜朝雨可惜地嘟起唇,把興致收一收,站起來道,“我去趟衛生間,然後就打道回府。”
桌上只剩下面對面的兩個人。
姜以勉:“朱銘。”
朱銘:“嗯?”
“你好像對毛非,或者對我妹妹喜歡的那位花蝴蝶老師很不滿?”
朱銘不自覺地蹙起眉,口是心非道:“沒有啊。”
“真的麽?你說起他們的語氣,你聽我妹妹誇獎他們時的表情和動作,你攔着我妹妹去找毛非,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都透露着你對他們其中之一,或者是同時對他們兩人的不滿。”
朱銘不吭聲。
“為什麽?”
朱銘默默握緊拳頭。
因為教室裏那場灰頭土臉的打架鬥毆,因為辦公室裏那次虛假失公的驗傷。
姜以勉也不急,猜到:“一個是你的學弟,一個是你的老師,難道...他們合夥讓你吃過虧?成績造假?還是搶了你的風頭?”
朱銘呼吸急促,飛快地看了姜以勉一眼,仍是嘴硬道:“沒有。”
估摸着姜朝雨該回來了,姜以勉拿出手機,說:“加個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