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我不要和你互攻!”
還是做了一場愛。
在卧室的大床裏,用最普通的、面對着面的姿勢。
毛非傷心得要把屋子哭成太平洋,一張被吻腫的小嘴既要呻吟,又要罵人,還要打哭嗝兒,忙不過來。
莊周弄得又輕又慢,腰不能掐,手腕不能握,只好捧着兩個白團子盡心伺候。
呻吟的哭腔悅耳動聽,罵人的話卻翻來覆去翻不出新花樣,一句“混蛋”就把莊周的下半輩子都罵完了。
情事溫柔,可心事喧嚣,心神激蕩讓兩個人都貪婪無度地索取對方。
毛非軟綿綿的胳膊圈到莊周的脖子上奮力摟緊,“混蛋”漸變成呢喃的情話,說心疼,說難過,說想要時光能倒流,甚至還斷斷續續地編起故事。
重新回到韓非,重新相遇,他坐在臺上抱着麥克風,看見了他陌生又動人的眼神,于是他們朝着彼此走去,将第一句問候提前了三年。
毛非動容,蜷在他貪戀的懷抱裏嗚咽,深情道:“莊周,我愛你。”
星星散布天際,花旦和小生端坐在窗邊聽倦鳥啾啾。
花旦打了個哈欠,傳染給小生也打了一個。
莊周拿一條溫熱的濕毛巾為毛非擦擦狼藉,水兒做的,浪得亂七八糟。
他湊去親那張陷進枕頭裏的臉蛋,臃腫不說,還帶傷,醜兮兮的。
毛非埋起臉不讓他親:“起開。”
莊周無賴:“不起。”
“我還生氣呢!你當你就哄好了嗎?沒有!沒完!我跟你說,沒這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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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蛋親不着了,莊周就去親那片桃粉的耳垂,他呢喃:“非非。”
“沒用!你以為破鏡重圓就萬事大吉了嗎?沒門!我要跟你秋後算賬!”
莊周真是愛他愛得沒法了,就心疼這一身傷,不然還能讓他有勁兒在這兒嚷嚷?
被子掖好,莊周把人攏在懷裏晃一晃,像是求饒,像是讨好。
“我去洗個澡,洗完了煲肉骨頭湯給你喝。想要放海帶,還是想要放冬瓜?”
放什麽冬瓜,這不是現成一傻瓜麽,切巴切巴剁成塊一鍋炖了。
毛非想如上怼他,沒能忍心,稍微一想想就鼻頭泛酸,他把臉蛋轉出來,嘟囔道:“你呢?你想要海帶還是冬瓜?”
莊周莞爾道:“聽我寶貝兒的。”
“可我想聽你的。”
莊周又親他一口,特別使勁兒的一大口,帶響兒,他說:“那就都要。”
浴室裏傳來暖色調燈光和淋淋水聲。
毛非睜着眼發呆,享受過情欲的身子有些慵懶,思緒飄飛,他明白了什麽叫做痛并快樂。
心痛他難捱的三年。
或許沒有三年,或許是一年或者一年半。他是怎麽說的?脫胎換骨嗎?如果莊周決心要脫胎換骨,那他一定就會一步步走出泥潭,當甩掉攀附的泥巴後,會越走越輕松。
畢竟他的莊周是這樣溫柔而強大。
而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直用另一種方式在陪伴着他。
也快樂緣分妙不可言,還不等他來找他,他們就在一個接一個的驚天巧合下,最終遇見了彼此。
毛非開心哭了。
他們在陽臺上移栽花草,他摔了個屁墩兒,于是被抱在懷裏哄着情話。
---周而複生,遇見你而複活。
他們在MOMO裏被起哄啵一個,他摔碎了奶瓶,和他熱情擁吻。
---非非,我早就對你想入非非了,知道麽。
毛非“嗚”地把被子罩過頭,滿床亂滾,吓得花生背起飛機耳。
太開心了,這實在是,太開心了!
莊周出來時看見大床空空,他撸一把頭發,揚聲喚道:“寶?”
廚房傳來答話:“我在這兒!”
毛非穿着莊周的居家上衣,衣擺遮到屁股蛋,下面兩條光溜兒的長腿。
他彎着腰在洗海帶,一聽莊周走近了,趕忙使喚他去拿紙巾:“又流出來了,黏糊糊的。”
莊周:“......”
“愣着幹嘛呢?”毛非揚起手催他,手上有傷不能沾水,他就戴了一副橡膠手套,“我手濕的,快點,要流到腿上了。”
莊周想親自進去堵住。
他走過去直接抱起毛非:“擦不幹淨的,我幫你洗洗。”
語氣和表情似乎都不太對,有一種預謀做壞事的微妙感,可惜還不待毛非再深究一下,就被翻了個個兒趴到了莊周的大腿上。
好一個“幫你洗洗”。
手洗,洗了一刻鐘,手法溫柔不失力度,輕重緩急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洗得毛非腳尖蜷緊,渾身打顫兒,最後一口咬在了莊周的胳膊上才算罷休。
毛非不幹活了,毛非要當爺!
琉璃臺前,莊周系着圍裙切冬瓜,壓力鍋滋滋冒氣,冒出濃郁的大骨香。
毛非窩在沙發裏給花旦梳毛,天氣熱了,每天梳下來的毛屯着別丢,到冬天都能做一條長圍巾。
花旦不讓摸屁股,梳子一梳到屁股就要掙紮逃跑,小生不讓摸肚皮,可能是毛短,梳齒會蹭到它咪咪大的小乳尖,蹭疼了就要滋兒哇亂叫。
輪番折騰完倆主子,毛非累個好歹,他捉住小生撒氣:“明天就給你洗澡!”
小生抗議:“喵!”
毛非:“你和花旦都要洗,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你們誰也別想跑,去吧。”
一撒手小生就狂奔,找花旦一起逃命。
毛非把玻璃罐蓋好,裏面全都是一團團蓬松的貓毛---儲備物料,等他得空了他想要學毛氈手工。
想想,要是做得好,拿得出手,那就做一對花生拿到十六畫裏去,擺在哪個地方當一雙招財貓,豈不美哉?
毛非扒在沙發靠背上暢想美好未來,想着想着,想起他還沒秋後算賬。
于是他跳下沙發,跑到莊周身後當個挂件:“莊啊。”
莊周反手喂給他一顆剛洗好的草莓:“嗯?”
“我那天,穿的什麽衣服?”
“那天?”
毛非“嗯”一聲,又不做聲了。
莊周會意過來,輕輕笑道:“你那天穿一件白色的毛線衣,半截袖子到袖口繡着熊腦袋的卡通圖案,領口和衣擺圍了兩圈熊爪印,褲子是黑色的,穿一雙棕色的短靴。”
毛非用額頭蹭他,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只記得他把蘇呈音叫到臺上去唱歌,唱得那麽好聽。
“你為什麽沒有看上音音?他比我還乖,他還是學霸,學習特別好。”
莊周被逗笑,随後也似疑惑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你的白月光沒有喜歡你,這大概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吧。”
毛非又被喂一顆櫻桃,攀比道:“那你也聽音音唱歌了,我和他誰唱得好?”
“你。”莊周轉過身捧住他臉蛋,“在我這兒,誰也比不上你。”
親吻有水果甜。
毛非小聲問:“那段視頻還在你的電腦裏,是嗎?”
“嗯。”莊周有些緊張,“不喜歡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删掉。”
毛非搖搖頭:“沒有不喜歡。”
這大概就是愛所賦予的特權,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別人,他都會膈應、都會介意的。
“你可以繼續留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看它了。”毛非認真道,“我會對你好的,所以将來你再遇見煩心事,你來找我,我不僅可以現場唱歌給你聽,還可以給你抱,給你親,說不定還能幫你想想辦法,分擔難題。”
莊周望着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毛非抓着他衣服晃晃:“你有沒有一丢丢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去找我?”
“後悔了...”莊周撫摸在他臉頰上,“不是一丢丢,是特別後悔。如果我早點去找你,要不了兩天你就能把我治好,哪還有醫生什麽事。”
毛非笑起來,獎勵他一個吻,又問:“你本來打算什麽時候來找我?”
“給宋老師帶完課。”
“結果颠倒了,課還沒開始帶,先把我給找到了。”
莊周也笑起來,忍不住将他擁進懷裏抱住,用了點力氣:“疼不疼?”
毛非也勒緊他的腰,幸福道:“疼也給你抱。”
晚上九點鐘,一份香噴噴的砂鍋大骨湯才端上桌。
花旦和小生都愛舔骨頭,于是一家四口全都一飽口福。
吃完,毛非摸着圓滾的肚皮去書房裏拿吉他,他拽着莊周去陽臺看星星,不想唱歌,只想随意彈一彈。
還有一只黑色的口琴。
吉他配口琴,他們曾在MOMO的舞臺上一起合奏過。
然後吸引目光無數,引來鯨吞的女生想要索吻,也引出他發覺自己喜歡莊周的心思。
也被裴黎拍下了一段發給莊穆,再被莊穆發給姜以勉,讓生姜找到了MOMO,守株待兔。
毛非想,MOMO已經沒有了,他的小裴哥現在在做什麽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英勇事跡,再不會嫌棄他是窩囊廢了吧?
音樂流淌中,毛非用腳尖碰一碰莊周:“新娘子漂亮嗎?”
莊周回憶一瞬,點頭道:“漂亮。”
毛非仰起臉看明月繁星挂在樹梢,說:“小裴哥的愛琴海也很漂亮。”
又舉起左手,欣賞起璀璨的戒指:“我們也去吧?我去雪山滑過雪,還沒去沙灘看過海,我們一起去吧?”
莊周捉住他的手攥緊在手心裏,什麽都答應他。
身上的傷口還要噴藥塗藥,賞月到十點,莊周就把人抱回卧室裏。
他化身按摩師傅,揉得毛非直哼哼,又疼、又癢、又舒服。
莊周不忍回憶下午看的監控錄像,想起來就膽戰心驚:“寶,我買個沙袋回來教你拳擊,好不好?”
“拳擊?”
“嗯,正當防衛。”
毛非趴在枕頭上,擔憂道:“啊?我、我雖然想要腹肌,但是,但是我并不想要一身健壯的肌肉,就連腹肌我也是四塊就非常滿足了!甚至,我們會不會---”
莊周正聽得好笑,見他表情扭曲,追問道:“會不會?”
“會不會---”毛非扭頭看莊周,眼神驚恐道,“互攻?”
莊周:“......”
莊周揉着這一身又白又軟的好皮肉,笑話他瞎操心:“明天就買,等傷好了就開始每天練練。”
沒聽見吭聲,倒是發覺手掌下的身子在抖,還冒出來雞皮疙瘩。
莊周忙問:“怎麽了?是不是哪兒弄疼了?”
毛非拱進枕頭裏,悶聲哀嚎:“我!我不要和你互攻!”
莊周:“......”
莊周又氣又笑,一巴掌扇在那團白翹翹的屁股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