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v章
聽到葉開夏的一聲感嘆, 童山也暗暗點頭, 可不是, 她還記得小時候她被同齡小孩欺負時, 阿爹他是二話不說将人抓起來就往人家裏提,當着人爹娘的面打。
直将人打哭了才肯罷手。
關氏本身也是個永遠吃不得虧的人, 小孩是怎麽欺負的她,他就要怎麽還回去。
這也間接性導致了她從小就沒有什麽朋友,不過本就性格比較腼腆內向的童山并沒有在意這些就是。
整理好衣裳的關氏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笑呵呵地看向童山身旁的葉開夏:“開夏你過來了, 我們剛才做了一些糖膏,來來來, 進來一塊兒吃。”
被熱情招待的葉開夏身子缰住,反應不過來關氏臉色轉變的速度, 方才他還一臉狠勁的在撕人的嘴來着......
葉開夏眼角不禁斜向一旁的童山,對她猛使着眼色。
童山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 進去罷。”
現在阿爹已經恢複正常了。
那頭阿丹也拉着劉村長進了童家的院子, 五人圍在一桌吃着糕點有說有笑,似乎已經将剛才的那場鬧劇忘卻。
等到點心也吃完了,童山送走了葉開夏她們三人,回頭就瞧見方才還有說有笑的關氏收斂了笑意, 一只手放在桌上, 臉色微沉的看着她。
童山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默默走過去想收拾桌上的東西,卻被關氏冷聲叫住:“不用你收拾,你坐這。”他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童山遲疑了一下, 還是将拿起的碟子放下,坐到他的對面,雙手放在膝蓋處,腰杆挺直,坐的中規中矩。
“我問你......”關氏端起桌上的熱茶放在唇邊吹了吹,浮起的熱氣掩蓋了他的神色:“為什麽要打人?”
從小看到她大,這還是第一次動手打人,他十分好奇他這女兒是為何而動的手?
童山微垂了腦袋,手指緊張的揪着褲腿,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關氏皺眉,他根本沒聽見:“說大聲些!”
“她、她罵了人在先......”
“罵誰?”
女子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根本聽不清。
關氏抿了口茶,佯裝失望的嘆口氣:“阿山吶,阿爹不是怪你打人,阿爹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要打人?只要你說出來,阿爹自然都能理解。”
童山最是看不得她爹失望的模樣,嘴上一急就直接招了出來:“是、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她在這村裏頭不是只有開夏這個朋友嗎?
“男子還是女子?”關氏直接一針見血地問道,其實他大概已經知曉必然是個男子,若不然她也不會這般失控。
果然,只見她嘴張了又張,掙紮過後最終還是道了出來:“是男子......”
關氏完全不像她想的那般臉色難看,反而眉宇間透着喜色,嚴肅的表情也瞬轉,笑眯眯的模樣與剛才簡直是天差地別:“唉,你直接說就好了,有甚不好意思的!”
說罷更是滿臉欣慰:“你已經長大了,識了男子阿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你。”
“......”童山嘴張了張,還是沒能将話道出來。
關氏開心的又喝了口熱茶,倏地想起什麽又将茶放了回去,滿臉喜意的問道:“他是哪家的孩子啊?改天我去瞧瞧。”
雖然那個劉蘭兒他很滿意,不過說到底當然還是要他女兒自己喜歡才是最好。
“他......他......”童山一時說不出口,她覺得如若直接與她阿爹說江懷卿已經成過親,甚至還克死了妻主,那他定立馬翻臉。
“怎麽了?”關氏被她吞吞吐吐遲遲不說的模樣弄得皺了眉:“怎你最近說話吞吞吐吐的,哪家的你還不曉得不成?”
“他、他姓江......”童山說得極是心虛,只希望關氏不要再問。
這村裏頭本身就有很多不同姓氏的外來人落戶,關氏自是不知曉村裏頭有沒有這姓氏的人家,反正問了便知曉。
“那你可知曉他住哪兒?我改日就過去看看。”關氏笑得眼角褶子都出來了,恨不得現在就去登門拜訪。
“我,不知曉......”童山最終還是沒能将實話說出,而且她也不知曉江懷卿對她的心意是如何,等日後真定下來了再說罷。
......
次日上午。
葉家裏頭,葉開夏翹着二郎腿無所事事的雕刻着手裏的新玩意兒,眼眸不時瞥向坐在她對面的葉長秋。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來,葉長秋沒有理會她,手指執着針線不斷沒入絲帛。
“喂,我說!”葉開夏還是忍不住滿腹的疑惑,将手上雕了一半的雕刻放下,對着少年擡了擡下巴:“童山打人當真不是因為對方說了什麽?”
她是如何都不信童山那種好脾氣的人會無緣無故動手,覺得這人當時定然是幫那許家的人說了謊。
可惜葉長秋連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她。
葉開夏有些來氣,拿起桌上的小塊木屑丢過去,剛好丢在了那絲帛上。
葉長秋的動作微頓,長指微動,直接将木屑丢在地上,擡腳踩去碾了碾,冷聲警告:“勸你不要做這般幼稚的事。”
還是一樣不将她這個當姐的放在眼裏。
葉開夏啧了一聲,撐着下巴不以為意:“我就是想問你這麽個事,你直接答了不就好?”
“呵,我沒有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少年美眸微擡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充滿了不屑之意。
葉開夏氣得牙癢癢,她到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揍他一頓,讓他知曉如何尊重長姐。沒等她想訓他一頓,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女子對他冷哼了一聲,将木雕往桌上一放,拍桌而起去開門。
童山手裏捧着的是用帛布包好的包子,見開了門就給她遞過去:“這是葉姨讓我拿來給你們的,她說晌午不回來給你們做飯了,讓你們吃這個。”本來想着幾個包子沒事,葉姨還硬是要塞了銀兩給她,那她就多做了兩個葷包。
開夏最喜歡吃葷包了:“這裏頭我還做了幾個葷包子。”
“哇”葉開夏高興的兩眼發光,拿過她手裏的帛布包着的包子,拿起一個就往嘴裏塞:“娘她不回來怎麽沒跟我說?”
“她說你當時還在睡覺......”
葉開夏嚼着嘴裏的包子,想了一下,确實,娘去私塾的時候她應該還睡的正香,不過也跟了那人說了才是,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沒有跟她吱聲過的少年。
一手抓着帛布,拉着童山就往裏走。
童山卻站着不動,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才解釋道:“不用進去了,我待會還要去鎮上。”
葉開夏腮幫子快速的嚼了幾下,将嚼碎的東西咽下才開口:“沒事的,待會我也要去鎮上,你等我和你一起。”
童山抿了抿唇,澄淨的目光不禁投向裏邊坐那的少年,最後還是禁不住她的軟磨硬泡跟了進去。
葉開夏将包子放在桌上,瞥了一眼葉長秋:“娘她晌午不回來你是知曉的罷?”
少年滿不在意的颌首。
“那你不跟我說!”
葉長秋擡眸冷冷瞥了她一眼,而後又轉向她旁邊女子的臉上,定定看了兩秒後再次垂眸,繡花的手指緩了幾分。
葉開夏氣得想過去揍他兩下,被一旁的童山拉住。
“好了,快些吃罷,不然待會要涼了。”
女子這才冷哼了一聲沒再理他,拿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裏塞,還含糊不清的跟童山指着桌上的木雕。
童山将木雕拿起,翻看了半會都沒瞧出是個甚,見狀葉開夏奪過她手裏的木雕,含着食物唔唔唔的給她指劃着。
童山又不是她肚裏的蛔蟲,哪裏知曉她想說什麽,無奈嘆了氣:“有甚事你也先把東西吃完了再說。”
女子将食物咽下才再開口:“這是蟋蟀,你看不出嗎?”
自然是看不出,童山瞥了那玩意兒一眼,連個型都沒成她如何看得出。
葉開夏笑嘻嘻的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旁的刻刀劃着木雕的頭位:“現在買木雕的男子少了,雕一些女子和小孩感興趣的更好賣些。”說着頓了一下,擡頭看向童山:“你要不要?我給你雕一個。”
“......不要。”她可沒她那種小孩子心性。
葉開夏幹巴巴的哦了一聲,見她人還愣愣地站那,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凳子上按。
“你老站着做甚?快些坐着。”本來這人就長得高,站着老讓她有種壓迫感。
童山恢複了之前剛來葉家時的拘謹樣,一想着對面的少年對她有意見,就坐的不安定,別人不歡迎她自也是呆着不安穩。
一旁的葉開夏看出了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不解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我家,幹嘛這麽拘謹?”以往都已經熟悉了的。
現在哪裏同以前,童山快速看了一眼垂眸繡花的少年,想起前兩日他幫着許家的事,雖不怪他,但就這麽面對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倏地,葉開夏起身往她卧房裏走去,童山連忙叫住她:“欸,你去哪?”
葉開夏低着頭手裏還邊走邊雕刻着,頭也不回的道:“我會房裏拿上顏色的。”
等她一進房,院子就剩下了童山他們兩人。
出奇的安靜。
童山視線或低或高或左或右不停的亂瞟着,就是不落在對面的人身上,最後還是轉累了,直接投向自己放在膝蓋的手背上。
少年也停下了手中的繡花,擡頭直直看向她的額頭,緩緩往下到高挺的鼻梁,最後定格在那對他來說極是誘人的唇瓣上。
葉長秋眸底微暗,舌尖掃過貝齒,輕緩出聲:“童山姐姐可是怪長秋那日沒有幫你說實話?”
嗯?
童山沒想到少年會突然跟她搭話,更沒想到他會毫無芥蒂的将這事說出來,讓她一時不知曉該如何回答他。
恍惚間不知怎的她就點了頭,反應過來又連忙搖頭。
少年輕嘆了一聲,修長白皙的手指将帛布的錯線拉出:“我知曉童山姐姐在怪我,只是那日也是無法,我與雲臻姐姐算得上從小一起長大,若是我不幫她她定然會厭了我。”
少年說的情真意切,那低垂了眼眸失落的模樣叫人不忍去責備,童山自是想過這一茬,葉長秋幫那人也是情理之中,何況那日的事她本就沒放在心上。
但她是真沒甚好說的,只能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亦不怪他。
可在葉長秋眼裏,對女子如敷衍般的點頭很不是不滿,垂眸看着那帛布上的錯線,再沒耐心細拆,手指用力直接将其扯斷。
兩人再沒說話,院子內又恢複了一片寂靜,童山等葉開夏是等得手腳都在發癢,恨不得直接去她房裏找她。
等童山皺着眉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院子外響起了敲門聲,還伴随着洪亮的叫喚聲。
“葉姨你在家嗎?我是樂安啊!”
原本正在房間裏頭塗抹木雕的葉開夏聽着聲音手一抖,顏色順着筆尖滴在她的衣擺上,她也顧不得這些,只是一臉受到驚吓一般瞪大了眼。
坐院子裏頭的童山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完全沒有半點反應,似乎也不打算去開門。沒法子她沖房裏的開夏喊了聲:“開夏,有人敲門!”
“知、知曉了!”葉開夏回了聲,連忙将東西放回床榻邊的長椅上,擡起袖子将滴在衣擺上的顏色胡亂擦着。
急急忙忙的就往院門口走去,緩緩打開門就瞧見外面身型高大長相粗曠的李樂安,葉開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難看的笑容:“樂安表姐,你......怎麽來了?”
李樂安将手裏帶來的禮物連手一起直接砸進她的懷裏,将人砸得退開了一步,哈哈大笑兩聲:“好些日子不見,開夏你怎還是這般孱弱?要多練練才好啊。”說着大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兩下。
葉開夏手臂被拍得發麻,又不敢哼出聲,只能幹巴巴對她笑了笑。
李樂安将她往側邊推開,大步走進了院子:“葉姨呢?”
“娘她去私塾了,可能要下午才回罷......”葉開夏被推得一踉跄,嘴角抽了抽,抱着滿懷的禮物,用腳将院門關上。
剛進了門,李樂安目光不可控制地定格在了眉目精致俊美的少年臉上,再也挪不開,她快步上前,不似方才的粗魯,手放開腰間的佩劍正經的垂在兩側,連聲音都輕了好幾度:“長秋表弟。”
這是對葉開夏從來沒有過的禮貌與輕度。
少年從帛布中擡頭,唇角勾起那日複一日的笑容,禮貌回應:“樂安表姐。”
在看到少年的笑臉時李樂安覺得整個心間都燙呼呼的,說不出的舒爽。
她猛的回身走到葉開夏面前,在她懷裏的禮物裏面一通找,找着了一個包裝比較精致的小盒,讨好的送到他的面前:“長秋表弟這是我挑了好久的,送你。”
“多謝樂安表姐。”葉長秋淡聲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放到一旁後繼續擺弄着針線。
“長秋表弟你......你不拆開看看嗎?”李樂安手指摩挲着佩劍,忐忑地問道。
“樂安表姐可是送了胭脂?”
少年一猜即中,李樂安方才還想給他一個驚喜的心情瞬間跌落,頗有幾分郁悶道:“長秋表弟你怎麽知曉?”
葉長秋突然擡起頭,笑意盈盈的看向她微微歪了歪頭:“因為我們不一樣呀。”
少年的笑容就好似昙花一現般惹人注目,清潤好聽的嗓音還帶着些許俏皮。
李樂安瞬間看癡了,咽下口中泛起的唾沫,猛的點頭同意。長秋表弟是男子,自然知曉她要送的是什麽。
只有站在不遠處的葉開夏才懂少年剛剛的那個意思,他是在嘲諷她蠢,結果這人還跟着點頭應是。
唉,沒救了,葉開夏無奈搖頭。
坐在另一邊看着這“其樂融融”場面的童山,覺得她這個外人現在不該呆在這礙眼了,站起身子往葉開夏那邊走去。
經過她時低聲在她耳旁說了一聲:“開夏我先回去了,你記得快些。”
不然去鎮上晚了可就白費力了。
“欸?”等葉開夏回過頭時人已經走出門口了,她一急直接抱着懷裏的一堆就想追出去,可是一想她這麽一走,這不就剩下他們兩人了嗎?跨出門的腳步頓住。
雖說她平日是讨厭這個阿弟,但好歹也知曉做長姐的本分,這麽放任兩人孤男寡女的當是不合适。
更何況李樂安對他的心思還不單純。
葉開夏站在門口處對童山的背影喊着:“童山你去幫我找一下我娘可好?不然......不然我走不開啊!”
遠遠的童山背對着她應了聲。
葉開夏這才松了口氣,回頭看了眼不斷對少年獻殷勤的李樂安,暗暗翻了個白眼,有氣沒力的抱着一堆東西往主屋走去。
院子就剩桌邊的兩人,李樂安舔了舔幹燥的有些起皮的唇,忽然低下身子小聲的問道:“長秋表弟,方才那女子是誰啊?”
她記得上次在鎮上巡街時也瞧見那女子跟開夏在一塊。
葉長秋的動作微頓,被長睫遮掩的雙眸愈發的深邃,黝黑的眸子微轉,紅唇勾起一抹讓人難以琢磨的淺弧。只是瞬間他又換了一副模樣,擡起的臉蛋略乏委屈。
“怎、怎麽了?”李樂安被少年這突如其來的委屈之色弄得措手不及,以為是剛剛她剛剛問了甚不該的,連忙直起身子:“你若是不想說不說便是,我只是随口問問!”
少年輕搖頭,抿了抿紅唇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隐。
“長秋表弟你有甚事直接說!有我在這我定會幫你!”李樂安最是看不得男子這般,何況這男子還是她的長秋表弟。
“她......”葉長秋微垂了眸子,手指無措的扯着連在針上的細線,最後深吸了口氣好似做了一個莫大決定,輕輕開口:“那人是阿姐的朋友,經常來家裏頭和阿姐玩兒......”
“只是......”少年說到這裏開始猶豫起來。
“只是什麽?”李樂安這個急性子恨不得在原地轉兩圈,看他這般模樣就知曉定不是什麽好事。
少年紅唇輕抿,微紅的桃花眸裏盡是怯弱,脆弱的好似一碰就會碎了般:“只是那人總是趁阿姐她們不知曉時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
“擾得長秋甚是心煩......”
李樂安聽罷大怒,氣得臉都紅了,手掌握成拳頭用力捶在石桌上:“混賬!”
正在堂屋偷吃着點心的葉開夏被這麽一聲吼,吓得差些噎着,忙喝了口水将點心咽下,回頭莫名其妙的看了門口一眼。
莫不是葉長秋惹那頭熊生氣了?
堂屋外李樂安一臉憤然,往腰間的佩劍一拍就站起了身:“我去将她抓來收拾!”
“欸”葉長秋喚住了這頭發怒的黑熊,手指擡起輕點眉心,掩去眸中的算計:“若樂安表姐就這般去抓人豈不是叫人笑話?而且那人與阿姐的關系也是極好,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少年美眸微轉,唇角勾起淺弧:“長秋也不想壞了她們的關系。”
李樂安氣息憤憤:“長秋表弟你就是太善良了,這般卑劣之人若是不給她些顏色瞧瞧,她定然還會再糾纏你!”
看着少年低落的垂頭抿唇,李樂安再說不出什麽重話,心有不忿的将佩劍往桌上一丢,又坐了回去:“難道就這般放過她!?”
“樂安表姐莫氣,長秋倒是有個法子。”葉長秋将已經沒法再繼續的繡花放到桌上,盯着指尖微微出神,聲音輕得就好似在自言自語:“就當是給她個教訓罷。”
......
次日,童山她們兩人很早就到了鎮子。
将東西放在老位置上,童山瞥了一眼昨日葉開夏賣剩的東西,不對,應該說是沒有動過的東西,有時甚至懷疑她純屬只是跟着一起來鎮上玩兒的。
葉開夏今天心情不錯,一邊哼着路過勾欄院時聽到的曲兒,一邊将攤上的東西擺好。
感受到目光,葉開夏不解的擡頭望向她:“看着我做甚?”
童山蹲到她的攤位前,捏起一個雕得奇形怪狀的木雕:“你這兩日好似都沒賣到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刻這些別人看不懂的?可以刻一些大家夥都看得明白的不是更好?”
而且明明家裏頭還有一些香瓶和一些別的飾物,可她就是不願一起拿出來,哪怕那些比這些更好賣,也不見她擺出來,就單獨的只是賣木雕。
“啧,你懂甚。”葉開夏奪過她手上的木雕,哼了一聲:“這些都是我腦中的作物,獨一無二的,豈是那些俗物可比。”
“可這賣不出去啊?”誰知曉她作出來的這些是個甚物?
葉開夏很是自信的擡擡下巴:“有眼光之人自然會買!賣不出去就先放着日後擺我房裏。”實在放不下就拿去燒了,真是一舉三得。
童山這才想起她确實也不差這錢,還真只是為了好玩兒的。
身後突然有人用東西敲了敲她的簍子,童山以為是有人要買,回頭剛要打招呼就瞧見來人竟是葉開夏的表姐。
蹲那的葉開夏也看到了人,趕忙站起身:“樂安表姐你也那麽早啊......”怎運氣這般差,昨日才見着今日又碰見了。
李樂安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而後轉向童山,手中的佩劍再次敲了敲簍子:“日後你不準再在這裏擺攤位。”
什、什麽?
兩人都愣住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童山皺眉,很是不解:“為何我不能在這擺攤位?”
李樂安确是看得跟她多作解釋,擡腳就踢了踢那簍子,差些将其踢翻:“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眼看着那簍子就要倒了,童山連忙上前扶好,眸中也升起了怒意,站起身子與她對視。
“為何我不能在這裏擺攤位,我都已經擺了好些天了,即沒有礙到鎮民,更沒有礙到你,你憑甚不讓我擺!”
李樂安冷笑了一聲,瞧着這女子長得有模有樣的,若不是長秋表弟同她說,她還真看不出這人竟是人面獸心。
“憑什麽?”李樂安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塵,扯了扯衣襟示意着身上的捕快服:“就憑這鎮上所有是衙門說了算。”
簡直是借着捕快的身份肆意妄為!
童山拳頭緊攥,牙面色發沉的盯着她:“我竟不知曉這鎮上的捕快是可以這般肆意妄為的,可是縣令大人讓你們吃得太飽了些?”
言下之意是李樂安吃飽了撐的,無緣無故來找她麻煩。
“倒是牙尖嘴利。”李樂安粗曠的臉扯出一抹略顯猙獰的諷笑,忽地拽着她的衣襟将她拉近,威脅道:“我勸你在我還好好跟你說話時照着做便是,否則別怪我動粗。”
眼見着兩個同樣高大的女子針鋒相對,好似下一刻就能打起來,葉開夏忙跑過去将童山拉開:“別沖動別沖動!”
擋在她們兩人之間望向李樂安,覺得她的這番舉動确實莫名其妙,童山應該沒有得罪她罷?
“樂安表姐你做甚不讓她在這擺攤?她是我朋友,昨日你也見過的。”
李樂安雙臂交疊将佩劍抱在胸前,冷冷睨着葉開夏:“我知曉她是你朋友,她是甚樣的人你曉得了嗎?甚樣的都不知曉盡往家裏帶!”
一想到這人還是葉開夏引回家的,李樂安就想揍她一頓,瞧這蠢模樣,引狼入室了都不知曉。
葉開夏被她這麽一頓說的有些懵,不曉得這人怎麽還教訓起她來了?總感覺其中有些古怪,明明昨日她們兩人見着了也沒甚事,怎麽今日就針對起來了?
葉開夏遲疑了下,不确定的問道:“樂安表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李樂安抱着佩劍面無表情的瞥她一眼,她自是不會誤會,長秋同她說的還有假不成。看向一旁與她一般高的女子再次警告:“日後別再讓我瞧見你在這擺攤,不然直接給你砸了!”
這是她謀生計的活兒,童山自是不肯妥協:“你沒有資格亦沒有理由,我要見你們縣令大人。”
“呵”李樂安很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悠哉悠哉的擡手挖了挖耳蝸:“我們大人可沒那閑時見你,不過你若是想跟我去衙門一趟我倒是不介意。”
賣包子本身對童山來說就是很久前就開始的謀生之路,被這人這般滿不在乎毫無理由的打斷,讓她心頭間湧上一股從未有過戾意。
童山雙眸陰沉沉的盯着她,驀地大步一跨,長臂一伸拽住女子的衣襟,用力直接将人拽到自己面前,黑沉的雙眸緊緊與她對視:“莫要欺人太甚!”
李樂安粗曠的臉一時有些懵,她本就是習武之人,底盤比一般的人都要穩,平日裏兩三人都不一定能推動她,沒想到這人竟這般輕松的就能将她拽過去!
臉色一時有些難看,擡起佩劍抵住女子的下颚:“你想打架?”
雖說這女子的蠻力驚人,但是若是打起來,光靠這身蠻力可打不過她。
童山拽着她衣襟的手愈發的緊。
“別、別打!”在兩人還沒打起來之前,葉開夏沖過去忙拽開童山,可如何使力都沒能将人拽開,她一急連忙踮起腳在童山耳旁小聲說:“你跟她杠上沒好處的,快些放開她,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關鍵就怕她打不過還惹了一身事兒,這李樂安現下擺明了是針對她!
童山黑沉的眸子才恢複了絲光亮,咬了咬牙将人推開。
李樂安硬生生地被推開了兩步,她努力克制着難看的臉色,擡手狀似不在意的拍了拍褶皺的衣襟。
臨走前還警告了她一句:“不是你的就別死纏爛打,不然日後就算開夏在也不給情面!”
臨走前的這麽一句更是讓兩人摸不着頭腦。
童山回頭看了眼自己還一個包子都未賣出去的攤,不禁有些頭疼。
“童山......我們要回去嗎?”一旁的葉開夏小心的看着她的臉色。
“嗯”童山沉沉應了聲,不然她能怎麽辦?只是今日的包子做得多了些,拿回去定是吃不完。擡眸看了一眼她的攤子:“她沒說你不可以擺,你也要回去?”
“嗯!”葉開夏點頭,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将四個布角一拉,背到肩上看向她:“反正也賣不出去,還是早點回去罷。”
“......”
這也才剛出來啊,不過想來她是覺得沒了趣,童山沉默點頭,挑起簍子與她一道回去。
走了一路的葉開夏愈想這事就愈發覺得古怪,想得太入神連童山叫她都沒反應。
等回到村子以後,葉開夏與童山道別後就急急往家裏沖,不管不顧直接将院門踹開,将肩上的包袱甩在少年面前。
“我問你!這般卑鄙的手段是不是你指使樂安表姐幹的?!”
葉長秋并沒有被這動靜驚到,眉目間平靜無波,淡淡瞥了一眼滿面怒容的人:“我不懂你在說甚。”
“少給我裝蒜!”葉開夏愈想愈氣,擡手奪過他的針線丢遠,怒道:“昨日樂安表姐才來我們家,今日就去找童山的麻煩!她們兩人素不相識,不是你在背後搞鬼她能找童山麻煩!?”
少年輕輕摩挲着空落的手指,垂眸不語。
看着他這般模樣葉開夏更肯定她的想法,只覺這人當真愈發惡劣了:“童山她哪裏得罪你了?啊?”
“她是上輩子欠你的還是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男主對女主的感情有點複雜,前面是有好感(外貌好感),但是在知道女主跟男二關系的時候,這種好感變成了惡意。
就是那種想坑她,又想引起她的注意,奈何女主又不吃他那一套,所以就越是想作。
描寫的可能沒有那麽細致_(:_」∠)_
男主真正喜歡上女主需要一個轉折點,這個要等男二下線才發生。
男二大概就還有兩三章下線了,後續要男女主成親以後才出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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