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人都知道太後對你有養育之恩,就算當年她做錯了什麽,這十五年,她都償還給你了。”

寧珂從秦時月微沉的眸光裏看見了先機,她的聲音清冷微寒,略有嘲諷:“秦叔叔,一直以來你都錯了,這皇宮裏,有的只是虛情假意。”

十歲那年,在一次宮宴上,寧珂不小心把李尚書的大公子推進太清池,他受驚過度,病了大半月,當時先帝震怒,一氣之下責罰寧珂禁足半月,寧珂心中覺得委屈,便到蘇太後的寝宮找蘇太後,誰知在寝殿外聽到先帝和蘇太後在吵架。

當時,寝殿裏傳來聲聲巨響,湊近聽去,原來是有人踢翻了桌椅。

那是寧珂第一次看見先帝發了那麽大的脾氣。

他雙眼發紅,對蘇太後步步緊逼:“朕當真以為你待寧珂如己出,原來你是用這樣的辦法報複朕。”

蘇太後的臉色也沉了下去,微深的眸色卻是冷冽如冰,面無表情道:“皇上,縱使你我夫妻情分不在,你也不能如此冤枉臣妾。”

“是朕冤枉了你嗎?寧珂不學無術,又刁蠻頑劣,到底是因為你憐她幼年喪母,平日裏把她寵壞了?還是因為你恨她是故人之女,故意教壞她?”

先帝句句如針,字字紮在蘇太後的心上,好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蘇太後驀然冷笑了起來。

那笑聲聽起來格外的凄冷哀怨。

寧珂躲在門下,手心裏全是冷汗,孱弱的雙肩不由地顫抖着。

不是害怕,是驚怔。

她不相信先帝說的,可是蘇太後接下來的話,好似一道晴天霹靂落在心上。

“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變,還是喜歡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的身上,從前是因為她,現在是為了寧珂。”蘇太後斂了笑,走到門邊,于是寧珂聽的更清楚了,“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恨你對我的絕情,還是恨你還要把寧珂帶到我的身邊。每當寧珂纏着我的時候,或是她對着我微笑的時候,我都覺得無比的惡心。”

眼中的淚,轟然落下,寧珂緊緊地咬着雙唇,她太用力了,竟然把雙唇咬破了,血絲氤氲開來,嘴巴裏一片腥鹹。

蹲的久了,雙腿開始有點麻,寧珂踉跄地站起身,扶着牆壁一步一步,艱難地離開,好幾次她摔倒在地,又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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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人還在吵,他們說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聽到的那些已經足夠了。

再後來,蘇太後的每一步謀算,寧珂都安然接受,從兇悍到好色,她聲名狼藉。

她不在乎,因為她還不夠強大。

寧珂和蘇太後之間,實在有太多太多的恩怨和過節。

當時年少,如今,她有足夠的力量去對付蘇太後。

她說:“如果蘇太後當真害死了我娘,不論她做了什麽,我都不會原諒她。”

很尋常的語氣,卻帶着深深的寒意。

寧珂眼中的寒意讓秦時月一陣心驚,然而,他更擔心的是寧珂的安全,他從小看着寧珂長大,他太了解寧珂了,她想做的,便什麽都不在乎。

“你這又是何苦?”

寧珂哀傷地凝視着秦時月:“我只是不想我娘死的不明不白,為人子女,為娘親讨回一個公道,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當年,連先帝都查不出,你娘跌崖是否和太後有關,事隔十五年,你又能做什麽?倘若你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就算讓你知道你娘因而而墜崖,又有什麽意義?”

寧珂那雙冷意逼人的雙眸在月色下灼灼發亮,她雙手緊攥,一字一句都說得很用力:“這十五年,蘇太後教會了我什麽叫血債血還,自古以來,殺人償命,為這一刻,我等了八年,所以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到此,誰都不說話,兩人靜靜地站着,月色将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沉寂中,忽有強勁的殺氣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兩人警覺地擡起目光,只見有數名手持冷劍的黑衣人從長長的玉階下緩緩走了上來。

夜色中,看不清他們的樣貌神色,卻依舊能感覺到那冷冽的殺氣。

兩人長身玉立,身形不動,依舊站在玉階上。

秦時月面色一冷,怔怔地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喃喃道:“真的那麽難以放下嗎?”

驟然冷冽的夜風灌進衣袖之中,又吹亂了發絲,寧珂渾然不覺,幽冷的眸底寒光閃現:“秦叔叔,你死守着秘密不說,又能怎樣,到頭來,蘇太後依舊對你我狠下殺手。”

“如果當年先帝徹查你娘墜崖之因,他就不會抱憾終身,寧珂,這麽多年,我們都錯了。”

話音剛落,黑衣人冷劍一揮,騰騰殺氣直逼而來,秦時月抱着寧珂淩空而起,躲開了。

然而,這些黑衣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殺手,他們出劍很快,招招淩冽兇狠,寧珂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嘯,殺氣凜然。

秦時月既要赤手空拳對付數名兇神惡煞的黑衣人,又要分心保護寧珂,顯然是沒有多少勝算,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

005 激戰

長夜未央,一片肅殺。

秦時月忽然單膝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臂,鮮血如珠,順着他的指尖,滴滴落在地上,那麽觸目驚心。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寧珂的眸子裏閃過驚慌之色:“秦叔叔……”

秦時月手臂上的血一直流,他擡手抓着寧珂的手臂,說的很吃力:“寧珂,你快點跑到墓室裏去。”

寧珂心中驚悸,秦時月氣若游絲,顯然是筋疲力盡了,他已經不是黑衣人的對手。

寧珂以為自己夠強大了,原來卻是她低估了蘇太後。

秦時月手臂上的劍傷,讓寧珂的心再一次緊緊地揪在一起,她怎麽能讓他死于非命。

“秦叔叔,寧珂不會扔下你不管的。”寧珂扶着秦時月站了起來,望着那些黑衣人,神情肅冷,“我跟你們回去。”

“寧珂,不可胡鬧。”秦時月的雙眸之中滿是恐懼。

“你們不要再為難秦叔叔。”寧珂目光凜然,讓秦時月和黑衣人都怔愣了片刻。

“你弄到如此地步,是因為你自作聰明,秦時月将因你而死,是因為他必須要死。”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冷地說道,“寧珂公主,你悔悟得太晚了。”

寧珂雙手緊握,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身姿挺直而倔強。

蘇太後要對付的人只有她寧珂一個人而已,為何連蘇太後自己的昔日好友,都舍得痛下殺手?

寧珂眸色漸深:“秦叔叔不過是個局外人,你們何苦連一個無辜的老人都不放過?”

黑衣人手持冷劍,一步步走近前來,他手中的劍,劃過堅硬的青玉石地面,發出冰冷尖銳的聲音。

黑衣人冷然笑道:“難道你真的沒有想過嗎?當你決定要查出真相的時候,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就像這個守陵的老頭一樣,他不是被我殺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寧珂的心猛然一顫,冷冽的殺氣,慢慢逼近,黑衣人前進一步,她就扶着秦時月後退一步。

她警惕地看着黑衣人,眉眼冷如寒潭。

夜風如刀,袂翻飛間,一道清冷微寒的聲音,伴着戲谑的淺笑,臨風而來,竟也似一道冷刀:“你們這是在為民除害嗎?”

寧珂側頭,看見慕雲深唇角含着,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目光卻是看向黑衣人。

難道他口中的那句“禍害”是在說她?

寧珂眼中閃過一抹冷光,眉頭緊蹙的瞬間,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看見黑衣人劍鋒一轉,指向慕雲深:“你是誰?”

“他就是你們的下一個目标,本宮的未婚夫,慕王雲深。”不給慕雲深開口的機會,寧珂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又對黑衣人冷冷,“怎麽,你們的主子沒告訴你嗎?”

黑衣人目露怔然。

慕雲深看着寧珂瞬間沉靜的神色,微有怔然,他倏忽彎身,附在她的耳畔,淺笑如風:“你還真是狠毒。”

“如果不是你居心叵測,現在怎麽會在這裏,你不要怪我拖你下水,要怪就怪你自己心術不正。”

寧珂亦是回以淺笑,她沒有時間想清楚,慕雲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在知道他是友是敵之前,她萬不能讓慕雲深借刀殺人。

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人心。

她不得不防。

黑衣人見寧珂和慕雲深眉來眼去,斷定他們之間關系匪淺,冷月映着他的雙目,格外的森然兇狠:“既然上天注定你們要在一起,那就到陰曹地府做一對恩愛夫妻吧。”

他提劍沖了過來,身如閃電,不留絲毫生機。

秦時月雖然虛弱,掌風卻也狠勁,他一拳打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胸口,那人飛出好遠,又重重摔在地上,滾下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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