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傅涵把肥頭大耳的男人砸暈後, 将少年從籠子裏拉出來,就去扒他身上的衣服。

“诶你幹什麽!”沒想到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少年又氣又怕。拼命掙紮着反抗傅涵。

外面的傳喚聲越來越急了, 傅涵松開他“把你的衣服跟這個人換一下, 待會擡上去籠子不能是空的。”

少年微微一愣, 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的衣服,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立刻手腳麻利的換了衣服。兩個人合力把暈倒的男人扔進籠子裏, 将外面的黑布罩上,這時候肯特剛好從外面回來。

跑得有些氣喘籲籲, “不好意思,橘子水喝多了有點鬧肚子,外面都催兩遍了,趕緊快點往上擡吧。”

結果往裏走了兩步卻發現牆角還站着一個少年, 頭發有些亂亂的,可是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他們這種貧民能穿的,頓時有些惶恐的看向傅涵。

傅涵解釋說“這是我朋友,剛好碰上。”

“朋友?”肯特明顯不信, 一個被流放來的罪民,居然能跟白耀星的貴族成為朋友, 怎麽想都不現實。

不過外面的鼓聲都響起第三遍了, 肯特只能跟傅涵先把籠子擡到臺上。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事先走漏了風聲,這個籠子的拍賣價格外高,當聽到有人出十萬星幣時, 肯特眼睛都瞪大了。

十萬星幣!那可是他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看向那個黑籠子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他真有點好奇,這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人。

最後沃爾德公爵以五十萬星幣拍下這個籠子時,全場一片嘩然,坐在一旁的公爵夫人臉都氣綠了,手裏的印花手帕被她擰了又擰,最後變得跟繩子一樣堅硬。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這籠子裏到底裝着怎樣的絕色佳人。只有傅涵帶着面具,靜默的站在一邊,如果不是還有兩個籠子要擡,他早就飛奔回去見那個少年了。

結果當主持人在衆目睽睽下掀開籠子上的黑布時,一個又醜又胖的男人出現在裏面,頭發散亂着,鼾聲如雷,撅着屁股睡得四腳朝天。惹得臺下觀衆哄然大笑,而拍下這個籠子的沃爾德公爵更是氣紅了眼睛。

明明情報說53號籠子裝的是那個小家夥,怎麽現在變成了一個又肥又醜的奴隸!

可是盲拍的規則本來就是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競拍,賭輸賭贏也得看運氣,可黑布籠子裏居然裝着這種貨色,簡直就是詐騙!

沃爾德公爵為了保持貴族的矜持高雅,只能強忍住內心的怒火,讓拍賣繼續進行。

等工作結束後,傅涵立刻跑去了後臺,他這一舉動把肯特弄得一愣,有些不解道“籠子都擡完了你還去後面幹嘛!”

傅涵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後臺跑,幸好過去的時候,少年還在。

“你總算來了!”少年百無聊賴的站起身,朝傅涵伸出手“把你面具借我一下,外面有好多家夥都見過我的臉,這樣出去還得被抓。”

沒想到傅涵居然一把抱住了他,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擁抱,少年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沼澤的泥潭,四周的水和泥巴瘋狂圍壓過來,他都要喘不上氣了。

“喂!你幹什麽?”少年皺着眉捶打了他幾下,“抱就抱,老子要上不來氣了,你要殺死我嗎!”

聽到死字,就像是觸及了什麽開關,傅涵的手臂瞬間從少年身上松開,看着拍着胸口急促喘息的人,一滴淚在面具後落下。

“我叫傅涵,你怎麽稱呼?”

少年有些後怕的退後兩步,看他好像沒什麽惡意,才答道“我叫蘭休。明天要到南沙島那邊,馬上最後一班船就要開走了,你快把面具借給我吧!”

從奴隸交易市場到碼頭,至少也要兩個半小時,他要是現在跑過去,興許還來得及。

沒想到傅涵卻直接否決了他“你不能走。”

蘭休有點懵“我走不走跟你有什麽關系?哈,你就是不想借面具是吧。”他從貴族的衣服兜裏掏出不少星幣塞給傅涵“你這陶土面具做工這麽粗糙,也值不了幾個錢,這些夠你買幾十個了。”

結果傅涵仍舊拒絕“不是錢的問題,是你真的不能走。外面對你來說很危險。”

傅涵固執的态度,讓蘭休徹底炸了。

“靠,我危不危險跟你有屁關系!你家住馬路邊兒啊管那麽寬。”蘭休把自己剛才給他的錢都搶回來,“不借拉到,我自己想辦法。”

沒想到他剛踏出一步,就感覺後腦一陣劇痛,眼前的景物都天旋地轉起來。在他閉上眼睛快要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感覺臉上被扣了一張面具。

這家夥,是不是有病……

蘭休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一艘大船上,海面狂風大作,卷起滔天巨浪把甲板吹的動搖西晃。可是晃着晃着他就覺得不對勁了,為什麽身子其他地方不晃,就腦袋一個勁兒的晃啊?

他顫了顫睫毛,輕輕睜開眼,卻看到一個白毛小崽子正抓着他的耳朵不停搖晃,蘭休吓得一把推開他,坐在床上往後退了幾步,這才發現自己的腳踝上被拴了鎖鏈和鐵铐。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等冷靜下來後,蘭休嘗試問面前的小崽子“诶小白毛,這是什麽地方?”

結果小崽子卻所答非所問,看着蘭休大眼睛眨了眨,指着自己的臉更正道“喃喃!”

蘭休還以為這裏叫喃喃,皺着眉,更迷惑了,“喃喃?白耀星有這個地方嗎,小白毛你到底知不知道?”

小崽子聽他一個勁兒的叫自己小白毛,頓時生氣的堵起嘴巴,指着自己的小臉直跺腳“喃喃!”

蘭休無語的擺擺手,“算了,我看你就會說這倆字,小傻子。”

“不!喃喃!”小家夥生氣的往他身上爬,揪着蘭休的衣服就不撒手了,爬到他肩膀上,一遍又一遍的喊“喃喃!喃喃!”

搞得蘭休煩不勝煩,抻着脖子使勁往後躲。小孩什麽的,果然最讨厭了。

不一會傅涵端着從肯特那拿來的食物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蘭休正在被喃喃欺負,趕緊放下盤子,把喃喃抱過來。

蘭休耳邊總算清淨了,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抱怨“我說你這孩子是不是智商有問題,就會說喃喃兩字。”

傅涵正在切盤子裏的面包,聽到蘭休的話,回應道“他是想告訴你他叫喃喃。”

“這是他名字啊?!”蘭休驚訝的擡起頭,看向傅涵突然笑了“你這爸爸當的可夠随意的,名字起的就跟鬧着玩一樣。他媽媽也同意了?”

“他沒有媽媽,只有兩個父親。”

一句話,蘭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其實她的母親本來是某個上層貴族的小姐,後來因為跟仆人私奔,被家族在族譜上除名,失去了財産繼承權。

在某天回鄉的路上,父親被土匪所殺,母親也被玷污後扔到了禁區,變成了妓女。他從小在禁區長大,那裏魚龍混雜,雖然母親一直把他保護的很好,可還是會不可避免的見到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就不乏好男色者。

比如那個被傅涵打暈的貴族,還有拍賣場上想買他的沃爾德公爵。

在皇室,美麗可以讓人錦上添花。在禁區,美貌就是原罪。

母親病逝前,把自己攢的所有積蓄留給了他,讓他逃出禁區,跑得越遠越好,最好去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

蘭休打聽過了,在南沙海那邊有一個曬鹽場,在那幹活的基本都是被流放的罪民,做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水。

可至少比留在禁區成為貴族的玩物強,起碼還能保留做人的最後尊嚴,可現在他被傅涵抓住,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難道他就這麽倒黴嗎?

“我真不明白,世上有那麽多女人,你們為什麽要喜歡男人,心理變态嗎?”

傅涵把切好的面包塗上一點黃油,加了一片火腿和生菜,遞給他“我不是變态,我只是喜歡我丈夫。”

蘭休聽他說的這句話就感覺心裏別扭,大概是所有對他示好的男人都會觊觎他的美貌吧。每次蘭休只要聽到對方說喜歡男人,就會下意識的産生抵觸情緒。

但是肚子已經餓得咕咕響了,他只能勉為其難的從傅涵手裏接過面包,大口吃起來。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傅涵把喃喃哄睡着之後,去外面的水房洗了澡,又給蘭休打了一盆水,打算給他擦拭一下身體。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對方已經脫光了。

傅涵什麽都沒說,就拿着毛巾給他搓了一遍,搓完之後端着水盆就往外走,蘭休一下瞪大了眼睛。

“你這就走了?”

傅涵把毛巾扔進水盆裏看他一眼“不然還幹嘛?都擦完了,早點睡吧。”

蘭休不死心的去拉他的衣服,“你把我打暈了拴在這,不就是想幹那事嗎,我給你機會,等你幹夠了就放我走怎麽樣?”

他一邊用言語引誘着傅涵,一邊握緊了藏在枕頭下的小刀,這是剛才趁傅涵出去洗澡,他慫恿喃喃給他拿過來的。

既然傅涵不肯放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就在他處心積慮,等着傅涵撲過來的剎那舉起刀刃時,對方卻撲哧一聲笑了,盡管他臉上帶着面具,可蘭休也能感受到傅涵此可內心的愉悅。

“你一說謊就會不自覺的咬下唇,洗洗睡吧孩子,熬夜小心長不高。”說完把他緊抓着自己的手掰開,端着水盆轉身離去。

坐在床上的蘭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果然有被咬過的濕潤跡象。

奇了怪,這家夥怎麽會這麽了解他?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蘭休都有點習慣被栓在床上的日子了,每□□來伸手飯來張口,傅涵照顧他完全就跟照顧自己兒子一樣。

奇怪的是他對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圖謀,說他圖財吧,自己又一分沒有,說他圖色吧,他脫光了也沒見傅涵多看他一眼。

有一次傅涵正好撞見他上廁所,蘭休厚着臉皮問“是不是看到我的寶貝心動了?”

結果被調戲的人,還真盯着他那仔細看了看,評價道“你這程度,至少再長個幾年吧,現在跟我比都不夠看。”

身為男人的資本被挑釁,蘭休當即就炸了,抓住傅涵的腰帶不撒手“嘿呦,說我不夠看,有本事你拿出來跟我比比!”

等傅涵真的跟他比了之後,他卻一個字也不敢說了,因為确實不夠看的。

啊啊啊!好痛苦!那是蘭休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挫敗感。

比贏了的傅涵居然還安慰他,說他以後肯定能超過自己,叫他不要自卑,蘭休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家夥居然敢這麽挖苦他!

他複仇的方式就是使勁折騰傅涵,一會叫他拿這個,一會叫他拿那個,奇怪的是傅涵居然從不生氣。難道這家夥是個被虐狂?

不過就算對他再好也沒用,他才不會心甘情願的被當狗拴一輩子呢。那天趁着傅涵跟肯特出去幹活,他直接用刀片把床腿鋸斷了,披上一件寬大的衣服,把鐵鏈藏在袖子裏就往外跑。

在床上睡覺的喃喃聽到聲音一下就醒了,看蘭休往外跑,馬上就從床上滾下來,邁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去追他。

蘭休聽到哭喊聲往後一看,頓時頭疼不已,這小崽子要是跟他跑出去,還不得被人販子拐跑啊。

他只好停下腳步又返回來。

喃喃抱着他的大腿就不撒手了,哭着哭着,鼻孔裏冒出了一個好大的鼻涕泡,蘭休用袖子給他擦了擦,“髒死了你,哭什麽哭,我是被你爸爸抓來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逃跑的機會,你又出來擋路,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父子倆!”

喃喃聽不懂他的話,就是抱着蘭休的腿死不撒手,“爸爸!爸爸!”

“瞎叫,看清楚啊你,你爸是黑頭發,我是銀頭發,我倆哪像?好了好了,先抱你回去睡覺,咱們以後就有緣再見了。”

蘭休要掰開他的手,喃喃哭得更兇了,一激動還憋出來了一整句話“爸爸別走!爸爸別走!”

他抱起小家夥,看喃喃摟着自己的脖子,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把系在脖子上的圍嘴都打濕了。

這副傷心的樣子,讓蘭休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難道他跟喃喃的另一個爸爸很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20 23:10:31~20200421 23:0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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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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