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章節31: 6個月前/6個月前
标題:31
概要:深山老林
大家好,我是孟植,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我被項知言突然帶到了一個深山老林裏。
請不用擔心我是不是要被殺人抛屍了,這深山老林裏除了我和項知言,還有一整個劇組。
我在到地方之前都是有點懵逼的,之前項知言忽然讓我給他打工,在那個情境下,我順着邏輯自己理了半天也沒發覺有什麽問題。
我給蘇路北添麻煩,我給她打錢。
我給項知言添麻煩,我給他打工。
是不是特別合情合理有理有據。
我雖然覺得有什麽不對,而且有一絲把自己賣了的危機感,但是項知言特別篤定特別正直地跟我又再理了一遍這個邏輯,我就覺得好像确實也沒啥問題。
而且他說如果我不同意,那就是我雙标。
就,人總是莫名其妙的要臉,不争饅頭争口氣,還有可悲的男性自尊之類的。
語言我組織的不是太好,反正差不多那意思。
于是在這點上達成一致之後,我倆行李都沒怎麽收拾就出發了。一路上先是飛機,然後是汽車,後面是三輪,最後還騎了一段驢。
對,驢。
我真的先是以為我們要飛橫店,然後随着交通工具的更替,開始懷疑項知言其實就是準備殺人抛屍,非常緊張的握着手機準備随時打110。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整個劇組。
一整個有棚,有軌道,有攝影機的劇組。
朱彤在等我們,看到項知言和我一同出現,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反正臉色不太好。兩天前我們在項知言家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都市麗人,現在這深山老林的,她再麗人也都市不起來。
她反複打量了我倆,目光對準項知言:“……成導現在在棚裏,要等下了戲才能過來。你準備一下,劇本和人物小傳都看過了嗎?”
項知言矜持地一點頭:“看過了,有地方能先坐一下嗎?”
朱彤沒說什麽,直接轉身帶我們去了個休息的棚,放了許多雜物,地上擺了幾個塑料板凳,簡陋的不行。
朱彤皺着眉安排,看上去很疲憊:“你們現在這休息一下吧,成導空出來我再來找你們……別亂跑,這鬼地方沒信號。”她看着項知言,發火:“你怎麽是自己過來的,給你配的助理呢?”
“我沒問他們,你也沒有嗎?”項知言無所謂的說,又指指我。“而且我帶了人過來的。”
朱彤眉毛一跳,看着我那态度感覺就不怎麽溫和,我不知道怎麽說,我算是被項知言框來的,完全搞不清這裏什麽情況。
到底是還記挂着有事,朱彤沒繼續糾結這個,問了項知言幾個和劇本有關的問題,就又出去了。
項知言拉了個板凳過來招呼我坐下,我倆的行李箱擺在一邊。他從包裏掏出來個ipad,找到文檔就開始看。
他路上就在看這個,我原先不知道是什麽,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成唯的劇本。他們這是在s市沒約上面試?直接約到片場了?
理智告訴我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他,但是我實在是好奇得不得了,坐在原地糾結了半天還是開口問他:“你來這裏是面試?”
項知言看着文檔不擡頭,回我:“不是多好的差事,成唯新戲出了點問題,缺個救場的。被朱彤知道了,拱着我來試。”
我哦了一聲,這不和當時《山海》的時候一摸一樣嗎,都是戲要拍了才換演員。這事本來挺司空見慣,但是放到成唯身上就顯得格外詭異。
成唯向來拍的題材都是現實題材,嚴肅而且風格非常冷硬。如果人員出問題寧可無限期磨也不會急匆匆找人來救場的。反正投資方也知道成唯這人向來慢工出細活,不會多催他。所以他的劇組出現這樣找人救場的倉促樣子還是讓人有點奇怪,不過這種問題就不是好問的了,畢竟是別人的工作細節。
我待着無聊,開始回憶打算自己的事,這回跟項知言出來實在是太瘋了,幾乎是什麽事都沒解決直接抛在腦後,雖然謝崤那邊之前已經說了這事不用我管,但是我也應該再給他個确定的答複才是。
想着這事,我打開手機看了下信號,還是顯示不在服務區。從我們進山開始就這樣了,我要通知謝崤估計要等回歸文明社會之後才行。想來還是要等項知言這邊先弄完。
這就讓人覺得很無奈,誰都有一籮筐的事情要做,比起來我就是個閑人,挨着誰都顯得多餘。也就只有項知言這個人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經,嘴上說讓我給他打工,什麽都沒解釋就把我拉過來,我倒不是有什麽挑剔的,他就算是打算讓我給他當助理也行,只要給句準話。
我越想越覺得有些待不下去,跟項知言說了聲,想出去走走。他看那劇本看的有些入神,嗯了一聲,囑咐我不要走遠,就在劇組的範圍活動。這裏是山區,說不定有蛇。
真是無死角的周到細致,我略一點頭算是答複,就從棚裏走出去了。
簾子一掀開,山間略涼帶着點點水汽的空氣就撲面而來,涼絲絲地打在臉上,精神也清醒了點。
這地方是山坳間的一個平地,遠處有小溪流過。劇組人看上去不是很多,我也算待過好幾個劇組,投資又大有小,一致的都是匆匆忙忙趕工的狀态。拍電影也好,電視劇也好,其實比起藝術創作更像是工程項目。畢竟只要一開機,所有人的工資就開始計算了,一天空下來,就等于這天的工資都是白給的,當然也包括場地設備那些的租借費用,一個個的都是天文數字。
成唯雖然喜歡慢工出細活,但那也是建立在“工”的基礎上,不會像是現在這樣,感覺完全在放羊。
內心有點發緊,我想起來項知言之前說的這不是什麽好活,有點擔心。
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不管遇上什麽,成唯這個人應該還是有自己的底線和操守,不至于拿自己的作品開玩笑。
我覺得自己有點滑稽,自己都是什麽光景,還有閑操心項知言的事。
項知言雖然說了只要我寫個劇本給他,他就找人來拍。但是我現在真的是什麽都寫不出來,創作力低到不行。
有時候我看到謝崤,連他那種淪為文字民工的感覺都覺得嫉妒。
改編同樣是創作,編劇是文學轉化成影視需要通過的第一道橋梁。謝崤一直做的很好。
其實我原來也做的很好。
我亂七八糟地想着,走過土路,往小河邊走。
土路非常窄,泥土路一踩一個坑,還有不少壓塌了的草葉,看上去新的很,像是最近被人新踩出來的。也就是這地方窮鄉僻壤,所以也沒有人來和劇組扯環保的問題。
這邊人煙活動的多,就算有什麽野生動物也被吓跑了,我也不怕有蛇,等走到了小溪邊上,才發現有人比我先來了。
朱彤抽着根煙,立在河邊站着,看到我過來就偏過頭打量了我一眼,沒吭氣。
因為上次在項知言家裏遇見過她一,我莫名其妙在她面前有些犯慫,倒不是怕她,就是覺得和這人沒什麽可說的,也大抵不是一路人,所以能避開還是想盡量避開。
我小心測量好距離,做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準備。誰知道這個時候,朱彤自己找了過來。
她手裏還夾着煙,另一只手托着手肘,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十分符合她雷厲風行的傳言,雖然形象不可避免地頹廢了許多,穿的也不是職業套裝,但是往哪一站,該有的氣度還是有。
“聊聊?”她問我。
“聊什麽?”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朱彤吐了口煙,眉毛挑了挑:“聊聊你和知言的關系吧。”
我吓了一跳,完全捉摸不清朱彤問我個是要做什麽。我和他能是什麽關系?托大點說不就是朋友嗎?這也犯得着朱彤特地來問?
朱彤看我沒有回答的意思,又吐了口煙,眼神看向小溪那邊。
“你不用防備太深,娛樂圈這種關系又不少見,他又有作品傍身。只要不曝光,對外一直是單身的形象其實還算是好事。”
她這話說的就讓人更不懂了,以至于我隐約有猜測又不敢直接問,她這話的意思就把我和項知言當情人看?
她為什麽會這麽想?我也只是在項知言家的客卧碰見過她一回。
所以項知言是gay?
章節32: 6個月前
标題:32
概要:朱彤
項知言如果是gay,那還真是個天大的新聞。?
然而面對這個天大的新聞,此時的我內心最深刻的想法是,項知言應該換個經紀人了。藝人的性取向如果有些敏感的話,經紀人不管怎麽處理這件事,在她的處理方式裏也絕對不包括,突如其來地和一個路人說起來。更何況我拐着彎的也算是和娛樂圈利益沾邊,這個消息我要是有心要賣也并不是找不到渠道。?
娛樂圈捧高踩低,拉踩成風,這些其實都登不上什麽大雅之堂,不值一提。問題就是這個圈子太大,心懷叵測的人太多,關系網又連的到處都是。誰知道會有什麽有心人記着這茬背後搞事,有時候往往連查到底誰在背後弄鬼都很艱難,所以最穩妥的還是把秘密都徹底爛死在肚子裏。?
朱彤是資深的經紀人,她也許是有恃無恐,也許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牽扯,又或者項知言是gay這件事在他們的關系網裏是個公開的秘密。但是這些都不能成為她直接跟我開口的理由。?
我們是陌生人,項知言卻是她的藝人。?
“朱小姐。”我皺着眉頭回答她,“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項知言和我就是萍水相逢,我在酒吧喝醉酒他收留我而已,沒必要發散太多。”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繼續開口說:“還有一點私人的想法,我不知道項知言的情況,但是有些事不應該輕易透露出去,朱小姐應該比我明白。”?
朱彤手指夾着煙都愣了,也不知道是沒想到我這麽不近人情還是真被我怼到點上。我無心去管她的想法,與其在這裏跟她繼續掰扯,還不如先回去跟項知言說一聲這事。?
雖然貿然地跟他提性取向什麽的很尴尬,但是确實有必要提醒他身邊有朱彤這麽一號人物,多少也有點預備。?
不過以朱彤這麽無所謂地就跟我說出來的情況,興許我這樣想也是杞人憂天。娛樂圈耳目通天的人這麽多,可能早就不是什麽目的。我原先不知道也只是因為我不跟他們往來而已。朱彤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煙都要燒完了也沒注意,還是我看着那紅彤彤的煙頭離着手指越來越近,有些生理性地疼痛才出言提醒了她。?
朱彤把煙掐了,用紙巾包着塞口袋裏,再擡頭看我,像是看什麽奇怪的動物一樣。我被她看的一陣古怪,心說這出來走走散心還不如在項知言身邊坐着繼續憋悶呢。明明是她自己說話不注意,現在怎麽搞得我反而是過度敏感的那個人?還是說項知言喜歡男的這事真的不是什麽秘密??
朱彤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看地我頭皮發麻,才開口:“孟植,你還真是和傳言裏的一模一樣。”“什麽?”我聽到她這句評語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立刻想到之前孟家搞得那些操作,瞬間有點一言難盡:“……朱小姐是之前看到了什麽?”她搖搖頭,又看我:“沒什麽,我也有做編劇的朋友,認識你們《山海》那個劇組裏的人。之前打聽過一下。”背後打聽人這種事她說起來倒是挺坦然的,我都不知道是應該為這份坦然鼓掌還是應該因為自己被打聽了而覺得別扭。只能迂回性地用社交辭令回答:“朱小姐真是好興致。”?
朱彤沒收回自己的目光,她這樣看人都能算的上放肆了。打量我半晌,忽而又笑了:“放心,閑言碎語的,也并不是什麽壞話。我只是沒想到娛樂圈真的還有你這種人。”我站在耐心地等了半天,也沒等來朱彤詳細地敘述,就很失望。這種開了個頭就沒下文的最讓人讨厭。說話留一半的都該被拖出去打死。?
但是打死人犯法,打人也是要進局子的。所以我什麽都不能幹,只能任由朱彤裝她的神秘。“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找了托詞準備跑。朱彤嗯了一聲,又馬上叫了我名字。?
“孟植。”“……朱小姐還有事?”她眼角微微彎了下來,要是剛才還有點劍拔弩張地派頭,這一下又柔軟下來了。這女人表情信息傳遞地挺到位的,不當經紀人直接去演戲說不定也能養活自己。“也沒什麽……你和知言的事是我唐突了。另外我有個不情之請。”我頗感無奈,這女人話頭都不轉,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了,只好順着她的話接:“朱小姐請說,如果能幫上忙,能力範圍內我不會推辭。”?
她臉上疲憊的神色徹底放出來,語氣都有點像是在嘆息。“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勸知言,他多好的條件,總不能讓他自己繼續糟蹋下去。”?
她這話一出,倒是不能再以社交辭令糊弄了,這是個正經事。正巧我對他上一部爛戲積怨已久,原先只是針對項知言一個人。現在知道了她是項知言的經紀人,很難不遷怒。?
畢竟我聽了她一肚子的傳奇故事,對她有主觀的高評價。接爛片這事其實理由多的很,還人情缺錢之類的,就像項知言當時自己說的那樣 ,翻來覆去也就這幾樣理由。但是藝人的經紀人團隊也應該有一定的責任,項知言拍了那樣的戲,至少在一定年限內是把自己和一些有态度的類型片導演做了切割。如果是普通的團隊導致這樣的結果,我頂多覺得是項知言自己傻。但是他的經紀人是朱彤,她當時給那個小花,哦,現在應該說影後了。總之她保人送前程這事做的實在是太地道太傳奇,以至于我也不太能接受在項知言的事上她做出這種決策。?
憑心而論,項知言演技真的好,起點比那位影後又高的多。當時那位還是個在正劇裏打醬油的邊角角色,項知言怎麽說都入圍過影帝。就算他要錢,我不信朱彤找不到更好資源。?
但是她現在這話,活像是項知言自己糟蹋自己,這就讓我聽得有點生氣。?
“項知言條件好這點大家自然都看得到。”我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控制自己不要把之前在項知言家裏發飙的那種霸王龍一般的發言說出來。“至于糟蹋自己這件事可能還需要和朱小姐再讨論一下,這麽說,我不太明白貴團隊是怎麽處理的他的定位。很難确定我認為的糟蹋和您說的糟蹋是不是一回事。”?
我态度不好,朱彤倒是适應,臉色變也沒變,甚至聽完我說話,還笑了一下。“你真是……我說的就是他現在不肯接戲這事,他戲路廣,各種類型的資源我都嘗試接觸過,但是這也需要他配合。”朱彤從口袋裏拿出另一根煙,又點上,垂下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青黑,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來。“我不知道上次在他家說的那個劇本是不是他故意用來搪塞的招數,無論如何以他現在的情況,接片都應該慎重,他最新的作品是最好的一次機會,如果還是不行,再來就難了。”?
她吐幹淨了那一口霧,掀開眼皮,眼神疲憊卻隐含着有光:“我和你說實話,對知言抱有期待的人非常多,我想你應該看過《雨人畫家》,那部片我們背後做了非常多的工作,從拿下這個角色到送去評獎,目的就是要讓他一鳴驚人。”?
朱彤攤開手,解釋了一句:“當然,這裏面是沒有違規操作的,靠那種手腕拿下大滿貫的演員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把他捧出來。”?
她這話說的誠懇,以至于我情緒被煽動了2秒鐘,但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明白他們抱着這樣的目的為什麽會讓項知言接那部爛片。這簡直是和朱彤的說法完全背道而馳。?
“你說的很好,也很讓人熱血沸騰。”我冷靜地說,“但是這樣根本不能解釋你在他選片上的決策,我相信有這樣決心,朱小姐應該有基本的識別能力。項知言的第二部 片和《雨人畫家》擺在一起,我相信朱小姐也會明白自己剛才的說法有多引人發笑。”?
朱彤又笑了,這次她的笑像是真的發自心底。?
“這就是我想請你幫忙的原因。”朱彤說,她的語氣甚至有一些輕快和惬意:“知言身邊需要一個能勸得住他的人,特別是在他跟自己犯渾的時候。”?
朱彤這女人氣場一直很強,陡然這樣笑得抒懷倒是反襯出幾分真心了,幾乎讓我立時相信了她的話。可是這話和項知言之前告訴過我的有沖突,情感告訴我不能就這樣相信她。而且她話裏還有奇怪的前提,就像是她誤會我和項知言之間的關系一樣,她又是因為什麽覺得我是那個能勸得住項知言的人。我不過就是在項知言家的客卧睡過而已吧?充其量項知言還喜歡我的小說?但是這事朱彤知道嗎?而且就因為這個覺得項知言會聽我的話也太過無厘頭了一點吧?消化了一會兒她的話,我正想問個清楚,遠處突然有人叫朱彤的名字。她揚頭看了一眼,答應了一聲,又看我。“成導那邊好了,現在要面知言,你過來一起看嗎?”???
章節33: 6個月前
标題:33
概要:談話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旁觀是怎麽回事。于是回複她說我想先去找下項知言。
朱彤點點頭,和我一起從河邊回去。等我們走到棚那邊,項知言已經從那個休息的行軍帳篷走出來等了。他看到我和朱彤一道回來,微微蹙了一下眉,很快卻又展開了,走了幾步過來,先看我,又看朱彤。“你們怎麽一道過來的?”
“河邊剛好碰見了。”我回答,朱彤剛才跟我說的事我準備回頭私底下再和他說,眼下還是先粉飾粉飾太平。
項知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我意思了,沒說話,朝朱彤點了下頭。我知道這是預備去找成唯了。
其實我還是挺想在現場看看項知言演戲的,但是面戲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有太多人跟着,我自覺還是個外人,雖然說自己是助理也不是不行。
這廂我還在糾結,項知言卻已經幫我想好了,他扭過頭來對我說:“孟植你在這邊等我一下好麽?”
他這話一出我就愣了,下意識先答應了下來。等到看到他和朱彤走遠了,才有點回過味來。
他這是,不想讓我看他演戲?
這就……有點說法了。
項知言成名早,又不是偶像團體,應該是很熟悉有人觀看他表演這件事的。在片場那圍觀的人不要太多。這裏他卻特地提了一句,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一點。
最先想到的就是他有偶像包袱,害怕在我面前出醜,他照顧過我醉後兩次,應該是見識過我見人就安利《雨人畫家》的樣子的。但是這也說不通,項知言也不是頭一天演戲了,哪裏會有這樣的玻璃心。何況他那樣好,根本不必費心這個。
那麽就是角色有問題。
一想到這個,我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都說現在待的這個地方是成唯的組,但是一來我還沒見到人,二來這個組裏的情況也讓人産生很多疑窦。
這樣說他們把我撇下倒也是好事,正好讓我去打探打探這劇組的情況。
我想好了,就信步在片場走。
這片場雖然設備齊全,但是人員着實散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之前看到我和項知言他們一塊過來的,我需要給自己編造一個可靠的身份。
我瞅準了一個放着不少紙張資料,還有個立着的大白板的房間。溜溜達達地就過去了。
帳篷裏面有兩個人,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刷手機。這地方也沒信號,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麽。
有個人瞧見我進來了,揚聲問我:“有事嗎?”
“來問問能不能請假,家裏有事。”我信口胡謅,裝自己是群演。這被拆穿的可能性比較小,我來的時候就觀察過,這劇組應該是現代戲,群演都穿的私服三三兩兩的坐着歇息。這裏是深山,群演人數不多又是統一調配的,直接去接觸反而容易露餡,不如跨一層去接觸上面管事的。總有人名字和臉對不上號。
果然裏面那人沒拆穿我,只是脾氣不太好,說:“這種事你去找你們統籌。”
“統籌沒見着人。”我面不改色的扯謊。順便乘着這點時間打量那塊白板的內容,幸好那人就坐在白板前面,我這樣看也不顯眼。
他明顯煩了:“等着,就這麽一點地方,他說不定去放水了,很快就回來。”
我應了一句,已經差不多把那塊白板的內容記下來了,走的時候多詐了他們一句:“能問下什麽時候開工嗎?兄弟們都等着的。”
“等通知。”另外那個人說,“你們也別有情緒,大家都煩。”
“好。”我說,然後就出了帳篷。
走了這一遭,算是得了一些線索。
正如我想的那樣,現代劇,可能是冒險題材。剛才那個帳篷是應該是導演組的,白板上貼的是分鏡。看繪畫确實是成唯的,但是有點淩亂,和他的風格不太搭。我聽我爸說過,也看過他們的工作照片和記錄影片。成唯的故事板向來是非常整潔漂亮的, 他自己的導演組向來以高效整齊著稱,少見這樣的情況。
如果不是看出來那分鏡确實是成唯的手筆,我一定覺得這不是他的組。
我在片場轉了轉,盡可能避着點人。如此散漫的組,我只是活動的勤快了點,都顯得很特殊。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我已經大概确定了幾個工作組,還有他們的攝影現場。連項知言他們大概在哪個地方面戲都猜的差不多。心裏的疑惑卻更深。
這個組仿佛就是在燒錢玩,走到哪都是一副放羊的情況,包括群演都是。很多群演的工資都是日結的。如果不需要大可不必叫他們來,這裏又不是橫店那種随時有群演待場的地方。帶一批人進來還挺費勁的。
如果這真是成唯的場子,那應該是核心主創出問題了。還把人都預備好,是在準備随時成唯有心思了都可以操練。但是我看現場人的态度,保持這樣的時間應該不短了,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
這種事就算朱彤未必能打聽清楚,她能接觸的都是管理層。如今這情況明顯就是管理層的問題,以娛樂圈那幫人的态度,不一定和她說實話。就算是成唯,一部電影裏,除了導演,還有制片、監制、投資,每個人背後都是千絲萬縷的關系,誰都說不定有什麽私心。
因為各方角力直接毀了一部電影的事又不是沒發生過。甚至嚴格來算,項知言之前接的那部爛片都是類似的情況。
那部片子是海鹿和寰宇共同投資的,雖然後來聽謝崤說他們有資源置換之類的動作,顯得兩家關系還不錯。但是再往前兩年看卻并不是這樣。當時海鹿也有心要在影視圈分一杯羹,但是手裏頭沒有人,只能做投資。給了錢又覺得自己牛氣起來,喜歡指手畫腳,所以風評非常不好。大多數劇本真的好準備好好投拍的都不會考慮他們家。
倒也不是說這些人跟錢過不去了,主要是那個時候選秀還不像今天這樣興盛。海鹿也不像今天這樣家大業大,手裏就只有幾個男團,誰也沒真把他們放在心上。
所以那種情況下還願意接受他們投資的名導,以及在成片裏随處可見瞎改痕跡的爛劇。說跟海鹿瞎指揮沒關系我根本就不信。
項知言那部戲如果非要說商業性,确實是成功的。票房不錯,一舉捧紅兩個流量,又算是給他們做了進軍電影圈的跳板。順便給海鹿當時的一個男團找了片尾曲和推廣曲來唱,不可謂不精彩。
除了把項知言毀了以外并沒有什麽壞處。偏偏又只有這點最讓人無法接受。
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冷靜了一下,覺得不能這麽武斷。這裏是成唯的組,成唯這麽多年的口碑在那裏,總比別人更值得信任一點。遂決定再去探探口風。
我剛閃出去,還沒找到探口風的對象,就看見項知言和朱彤從某個帳篷出來了。項知言沒什麽表情,朱彤倒是有些喜色。
估計是面戲的事定下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情,這剛琢磨出來這組可能有點問題,那邊人卻已經确定下來了。再怎麽有問題也是白搭了,只好先作罷。
我就站在路邊看着他們過來,項知言看到我,表情才有些變化,像是高興,步子都走快了一點。他們走過來,我看看他,開口:“通過了?”
“嗯。”項知言笑,“餓了麽?先去找點東西吃?”
我不置可否,又看看他身後的朱彤,說:“行。”
章節34: 6個月前
标題:34
概要:劇組
這地方窮鄉僻壤,自然也沒有飯店什麽的。也就是在劇組放飯那裏拿了三盒盒飯來吃。
吃飯的時候就又回了我們一開始休息時候坐的那地方。朱彤神色是真的放松下來了,連一開始那種疲态都不見了許多。項知言還是老樣子,沒什麽反應。三個人裏面倒是只有我顯得最心事重重。
朱彤見到氣氛凝滞,主動開口:“這也算是又闖過了一關,都高興點。”
項知言說:“嗯,孟植你高興點。”
我:“…………”
朱彤見我這樣,也不說什麽,臉上露出笑容:“成唯新戲的男主诶,孟植你是該高興點。”
我:“………………………………”
我終于還是沒忍住開口:“成唯新戲的男主怎麽會找人來救場?”
朱彤大概是知道我有此一問,并不慌亂:“具體的情況說什麽的都有,成唯這部戲瞞的很死,演員都是他一個個直接聯系的,公司都沒收到什麽消息。如果不是主演突然出了變故,可能要到中後期才能清楚名單。之前成唯回s城直接聯系的我們。想看看知言能不能頂男主的位置。”
“那原來男主定的是誰。”我問。
“于清波。”項知言說。
于清波,去年的金馬獎影帝。這個人和成唯關系非常好,算是成唯的禦用男主。除了幾部戲的戲路不适合以外,幾乎都是他當的主演。
我現在對娛樂圈的信息雖然不是很靈通,但是于清波這樣等級的人還是知道的,仔細想了一會,也沒想出來他最近有什麽新聞導致他連成唯的新戲都拍不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個人潔身自好的很,确實人如其名,沒什麽負面消息,連花邊都少。這段時間唯一算的上變故的,大概只有他結婚了這一件事。
我想到這事,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朱彤亂猜我和項知言的關系,搞得我現在也有點草木皆兵的敏感。竟然下意識就往那邊猜。
項知言看我,見到我面色微妙,居然猜到了我想說什麽,直接開口。
“不是什麽秘密,于清波和成唯确實是情人關系。”
我:“…………”
這娛樂圈的gay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朱彤神色自如地接下去:“确實不是什麽秘密,都好幾年了。當時于清波還是學校的學生,被成唯挑出來演那部《雲中雨》你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那部講的是知青下鄉的故事,我不是特別喜歡這種題,但是因為是成唯的片子,所以還是看過。
“就那部戲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了,這麽多年都沒分開過,也沒有過別人。”朱彤說,“當時《雲中雨》拍完,成唯這個向來不應酬的,帶着于清波走了好幾個局,就是為了給外面展示,這人以後他罩着。于清波自己也争氣,有才華。他其實不需要成唯特地關照,遲早也會出來的,但是有成唯說話,至少也公平順遂點。”
我聽朱彤說古,越聽越好奇:“那于清波為什麽結婚,他不喜歡成唯嗎?”
“那倒不是,他們感情挺好的,于清波這些年就算沒有戲都一直待在成唯的組裏幫忙,有時候還幫演員講戲。”朱彤說。
“那為什麽……?”
“于清波家裏母親查出來肺癌。”項知言說,“最後的心願是抱孫子。”
項知言說完,我一下子覺得口裏的飯難以下咽。
居然就是這麽個理由,普通到讓人覺得不适。
“他沒跟家裏說成唯的事?”我問。
“這種細節的事就不清楚了。”朱彤回答,也有些嘆息,“他們的工作狀态實在是太好的障眼法,一年到頭都不着家,也不會讓人起疑。”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太能接受這種俗套的結局。這圈裏玩玩的多,真心的少。他們頂住那麽多誘惑過了這麽久,居然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