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程菲環顧着塞西亞的醫療中心, 這裏果然比首都的醫療中心還要破敗百倍，醫療中心在一處老舊的房子裏，沒有候診室, 所有病人都在外面排着隊頂着烈日求診, 醫療中心的另一個白人醫生告訴程菲, 之前這連無菌病房和手術室都沒有, 還是醫生們手把手搭建出來的，就連喝水的水井, 也是醫生們自己挖的，塞西亞地區因為戰争極度貧困，新生兒的死亡率能達到50%，兒童因為肺炎、荨麻疹這種小病死亡的比比皆是，在其他國家, 能想象到很多兒童因為荨麻疹而死亡嗎？
這更加是一個被上帝所抛棄的地方。
程菲迅速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難得閑暇的時候，她會發了瘋一樣想薄予安, 她試圖跟當地的翻譯搭話：“雇傭軍的兵營，也在這邊嗎？”
“離這不遠。”翻譯說。
“那雇傭軍的指揮官，容易見到嗎？”
“瘋了嗎？”翻譯說：“為什麽要見到那個惡魔？”
“我只是問問。”程菲都被翻譯對薄予安的敵意吓到了。
翻譯搖頭：“他試圖奪走尼裏斯人民財富，沒有一個尼裏斯人想見到他。”
“這樣啊……”
“而且, 你也無法見到他, 他在兵營裏呢，他是指揮官，哪有那麽容易好見的？”
程菲“哦”了聲，她有些失望。
只是雖然失望, 她卻不會放棄。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
來到塞西亞的第三天, 程菲迎來了好不容易的一次休假，艾莉絲邀請她去周邊玩一下, 程菲猶豫了下，說：“我有其他的事情”。
“是什麽事呢？”艾莉絲問。
程菲覺得不太好開口，倒是艾莉絲主動說：“不會和那個指揮官有關吧？”
程菲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艾莉絲聳肩：“你時不時就打聽那位指揮官的消息，我可不認為你是讨厭他，你的表現，像是愛慕他。”
程菲很尴尬，艾莉絲見她神情，不由尖叫了聲：“哦，上帝，你不會真愛慕那個魔鬼吧？”
程菲糾正道：“不，他不是魔鬼，他是我的愛人。”
“愛人？”
程菲索性把她和薄予安的相識相知以及分離說給了艾莉絲聽，艾莉絲聽到最後，她問道：“那他怎麽成為雇傭軍了？又怎麽會來到尼裏斯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程菲說。
艾莉絲沉默了下：“菲，你有沒有想過，他已經不是你十年前的愛人了？”
“我知道，你們都稱他是魔鬼，可是在我心裏，他一直都是我在等的那個人。”程菲苦笑。
“你很執着。”艾莉絲說：“而且我很佩服你，你在好不容易等到他之後，居然還能堅持這裏的工作，而不是抛下一切去找他。”
“我是很心急想去找他，但是，我是一名醫生，我還有我自己的追求。”
“我想有你這樣一名醫生，希波克拉底都會為你驕傲。”艾莉絲道。
程菲是為了甄寶兒之死而走上醫學的道路的，但是後來她漸漸熱愛了這門學科，在了解無國界醫生組織之後，她更加決定抛棄舒适的工作加入這個組織治病救人，并将終身為其奮鬥。
艾莉絲又問：“你想到什麽好辦法去軍營了嗎？”
程菲說：“沒有什麽好辦法，就直接了當地進去。”她笑了笑：“這次，我至少要拿到他的手機號吧。”
========================================
程菲直接去了軍營，她對門口持槍的士兵說：“我是你們指揮官的朋友，我想見他，麻煩告訴他，我叫程菲。”
士兵半信半疑，但還是去了，不一會他就回來，鄙視地說道：“指揮官說不認識你。”
這也在程菲的意料之中，她說：“麻煩你再告訴他，我今天見不到他，我是不會走的。”
“快走。”士兵不耐煩地端着槍驅趕着她：“否則，我就把你當間諜槍斃了。”
“行啊。”程菲一點都不害怕：“不過你在槍斃我之前，最好去跟你們指揮官再通報一聲，否則，我怕你槍斃了我，你們指揮官也不會饒了你，對了，他脾氣貌似不是很好。”
士兵還真被她唬住了，他疑惑地盯着程菲：“你到底和指揮官閣下是什麽關系？”
程菲說：“我是一個女人，你們指揮官是一個男人，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你……”
“請你再去告訴他一聲，就說他不見我，我是不會走的。”程菲索性在門口坐了下去。
士兵還真怕這個東方女人是他們那個冷血指揮官的老情人，他又去了跟薄予安通報了，不一會，他回來了：“指揮官讓你去他辦公室。”
======================================
進了兵營，程菲四處觀察着，軍營裏的雇傭軍什麽膚色的都有，都是高大健壯，一個個拿着槍，興奮地談論着即将來臨的戰役，難道人們說，雇傭軍就是戰争動物，也難怪艾莉絲說，他們全都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程菲還看到軍營裏停着很多輛坦克，坦克都很新，這不由讓程菲想到塞西亞醫療中心那些放在國內早就會被淘汰的儀器，殺人的武器和救人的儀器一對比，更加讓人覺得諷刺。
士兵帶着程菲進了薄予安的辦公室，他跟薄予安敬了個軍禮就走了，程菲看着薄予安，他穿着筆挺的軍裝，手臂也沒有纏繃帶，程菲擔心地問：“你上次的傷怎麽樣了？”
對于薄予安來說，上次那傷只能算他人生中小到不能再小的傷，他沒回答程菲，而是關門，将程菲抵在牆上，他居高臨下地看着程菲，聲音中隐隐有些怒氣：“程菲，為什麽十年了，你還是那麽能死纏爛打？”
“如果不是有人十年前一走了之，十年後好不容易見面，卻連半句解釋的話都沒有，而且還又玩起了消失，我至于這麽死纏爛打嗎？”程菲毫不服輸地昂頭反駁着。
“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雇傭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冒冒失失過來很容易被當成間諜槍斃？”
“我知道我不會有事，因為你在這裏。”程菲放軟了語氣。
她這樣一說，薄予安反而怔了下，他硬着心腸說道： “程菲，尼裏斯不是中國，雇傭軍軍營也不是青禾高中，這裏打仗不是你在嘉州打架那樣兒戲，而是随時會丢掉性命，我勸你趁早離開這裏。”
程菲輕松地笑了：“你勸我走這句話，已經說了八百遍了，你這麽怕我有事，是不是你和我一樣，還喜歡我？”
她就如同十七歲時那般，揚着嘴角，眼神狡黠，薄予安卻忽然跟觸了電一樣避開她眼神，他聲音有點沙啞：“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是我自作多情，還是你不敢承認？”程菲咄咄逼人地問道。
“随便你怎麽想。”薄予安說：“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沒有提出分手，更沒有答應分手，怎麽是過去式。”程菲說道：“所以薄予安，你還是我的男朋友。”
程菲在十七歲戀愛時，就特別喜歡說男朋友女朋友這幾個字，仿佛這六個字就能宣告她對薄予安的主權一般，聽到這幾個字，薄予安眼神跳動了下，他轉過頭。
“薄予安，你為什麽不肯承認，你還是喜歡我呢？你這十年還一直關注着我，足以證明你也沒有忘記我，不是嗎？”
“我說了，你不要自作多情。”薄予安背對着程菲說道。
“是因為甄阿姨的事嗎？”程菲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因為甄阿姨的事，你才離開我，也因為甄阿姨的事，所以你不肯承認現在你還愛我？”
“你不要自作聰明。”薄予安已經有些惱怒了。
“是我自作聰明，還是你被說中心事了？”
“程菲！”薄予安轉過身，惱怒地盯住她。
兩人僵持住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薄予安看了看程菲，問道：“誰？”
“是我，衛浔。”
薄予安道：“進來吧。”
衛浔看到程菲的時候，跟看到鬼一樣。
薄予安說：“你帶她出去，別讓雪鶴看見了。”
衛浔點頭：“好。”
“等一下。”說話的是程菲。
薄予安威脅：“你已經見到我了，你不快點走，是想幹什麽？”
程菲說：“把你手機給我。”
“做什麽？”
“給我電話號碼，否則我聯系不到你。”
“你要聯系我幹什麽？”
“你想我下次再繼續這樣來軍營找你？”
薄予安瞪着程菲，然後咬牙切齒報出了一串數字。
“有微信嗎？”程菲問。
“沒有！”薄予安擲地有聲道。
“把手機給我，我給你注冊一個。”
“做什麽？”
“沒有微信我怎麽和你視頻聊天？”
“我為什麽要和你視頻？”
“因為我想見到你的臉。”程菲理直氣壯。
“無聊。”
“你給我！”程菲說。
“你別鬧了。”
“你給我！”程菲直接去薄予安身上搶了。
薄予安無語，直接把手機解鎖，扔給了程菲。
程菲一看：“你這不是有微信嗎？你還注冊了！”
程菲很鄙視薄予安，還說她跟十年前一樣死纏爛打，他自己何嘗不是跟十年前一樣口是心非。
程菲又理直氣壯打開薄予安微信，發現他裏面一個好友都沒有。
她剛想問，薄予安就涼涼瞥了她一眼，程菲馬上噤聲，今天好像過多挑戰他底線了，還是收點好。
她加了他微信，反正，來日方長。
程菲加好後，把手機抛回給薄予安：“不許不接我電話，否則，我還會來這找你。”
薄予安：……
衛浔：……
======================================
衛浔将程菲送了出去，在路上，他和程菲說道：“程小姐，你是我見過最膽大的中國女孩。”
“謝謝，我就把這當做誇獎了。”程菲毫不客氣地說。
衛浔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忍不住抽搐了下，他又道：“程小姐，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安了。”
“為什麽？”程菲問道。
“因為他是我們的指揮官，他有很多敵人，安本來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我不希望你成為他的弱點。”
“我會成為他的弱點？”
“是。”衛浔點頭：“這樣不但會讓安很危險，你也會很危險。”
程菲笑了：“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自己會保護我自己，我也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去放棄薄予安。”
“程小姐……”
“除非他不喜歡我了，否則我不會放棄他，但是目前來看，他并沒有。”程菲說：“我能看出來。”
衛浔垂眸，除了程菲，他也能看出來。
程菲看了看衛浔，年紀輕輕的副指揮官身姿筆挺，清冷如泉，她道：“雖然你勸我離開薄予安，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衛浔有點意外，程菲說：“因為從你的話中，我感覺到你真心把他當朋友，他是一個朋友很少的人，有人像你這樣關心他，我很高興。”
“我的确把他當作我的朋友。”衛浔說道：“我也是個朋友很少的人，所以我才不希望安因為你而有危險。”
“請你放心，為了他，我也會保護我自己的。”程菲說道：“我不會讓你所擔心的情況發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程菲：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