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當天晚上, 程菲就給薄予安發了條短信，她想來想去不知道發什麽，最後發了句：“晚安。”
薄予安沒有回。
程菲也沒怎麽生氣, 十年前, 她能追上薄予安, 十年後, 她相信她還能重新追到他。
第二天，程菲起床之前, 又發了條短信：“我去工作了。”
工作閑暇的時候，她發條：“剛才醫治了一個得了肺炎的小朋友，還好送醫及時，不然小病變大病，又會很糟糕。”
心情沮喪的時候, 她發條：“碰到一個喝生水得了痢疾的病人，為什麽這裏的人們就是不聽勸呢, 一直勸他們不能喝河流裏的生水，要喝就喝燒開的井水，也不聽，唉！”
不過她發的這許多條, 薄予安都沒有回。
艾莉絲經過的時候, 看到程菲又在低頭發短信，她忍不住說了句：“菲，你和我路過田野的時候，都會停下來拍張風景照發給他, 可是你發來發去, 也沒見他回過啊！”
程菲弱弱問：“你怎麽知道他都不回的？”
“他要是回了，你臉上的表情肯定不一樣。”艾莉絲犀利道。
程菲“呃”了聲, 好像的确是這樣。
“所以只有你還在努力，他根本不想繼續這段感情。”艾莉絲對薄予安很沒有好感。
“不是這樣的……”程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麽給薄予安解釋，她只好說：“他性格就是這樣。”
艾莉絲聳聳肩，顯然是不以為然。
程菲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抿了下嘴，又繼續編輯自己沒有編輯完的那條短信，然後點了發送鍵。
意料之中，沒有回音。
雖然這樣，但她始終相信，事情不是和艾莉絲說的那樣，她相信，薄予安心裏還是喜歡她的。
至少，他給了她號碼和微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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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中心在快下班的時候，迎來了一個特殊的病人，是一個母親抱着一個五歲的男童，男童皮膚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甚至連頭發和眉毛都是白色的。
程菲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白化病。
男童的母親連聲問程菲，有沒有什麽醫治的辦法，程菲很遺憾地告訴她，白化病是一種遺傳疾病，暫時沒有什麽根治辦法，只能采取少照太陽、少接觸紫外線這種物理辦法來抑制。
那個母親明顯很失望，程菲見她表情，也有點不忍心，她告訴這位母親，得了白化病雖然不幸，但是這種疾病對于壽命并沒有太大影響，孩子還是能和普通人壽命一樣。
母親抱着孩子，這個回答讓她有些驚喜，她問：“醫生，是真的嗎？”
“是真的。”程菲說。
母親默默哭泣着：“可是他不會跟普通人那樣活下去了，有卡蒙巫醫在，他活不了了。”
“什麽意思？”
在翻譯斷斷續續的翻譯中，程菲終于聽明白了，當地人把白化病人稱為“白子”，認為白化病人的肢體做成的藥物能治愈疾病、帶來好運，所以白化病人通常會被獵殺，砍去頭顱和四肢做成藥物。
程菲都驚呆了，這是什麽愚昧的思維方式？誰說白化病人的肢體能治愈疾病？這怎麽可能？
那個母親又哭泣着說了一大堆，翻譯說，這是卡蒙巫醫說的，他說白化病人的肢體能治病，他指使自己的信徒四處獵殺白化病人，這個男童的父親，也是一個白化病人，就被人從家裏擄走殺害，并且砍掉了頭顱和四肢，這個母親說，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不能再失去她的孩子了。
程菲問：“這個卡蒙巫醫到底是誰？”
翻譯說：“他幾十年前在山洪來的時候大難不死，從此就宣傳自己就是神的化身，信徒也越來越多，這附近的村落都把他當做是神，他有三十多個老婆，都是十四歲時就送給他的，因為他說和處子結合能增強神力，為村落祈福，所以這些村落每年都會送一名十四歲的處女給他。”
“太荒謬了。”程菲憤怒道。
“我也覺得荒謬。”翻譯說：“我不相信，但是村民們相信。”
那個婦女忽然拉着程菲的胳膊，似乎在哀求什麽，翻譯說：“她希望能留在這裏，她說回家的話她孩子肯定會被搶走的，她什麽都會做，她不要錢，只希望她孩子能安全。”
程菲看着那個婦女哭泣無助的樣子，還有那個男童茫然的雙眼，他肯定還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麽樣的命運，她覺得心裏堵得難受，于是就試着問醫療中心的負責人，是不是可以将這婦女留下來，因為來參加無國界醫生組織的都是富含同情心的人，那個負責人也很憐憫這對母子，他很快就同意了。
程菲告訴那對母子這個好消息，那個母親十分高興，程菲說負責人讓她幫忙做飯，那婦女馬上點頭：“我會做飯。”
“那你就安心呆在這裏，我會開點藥物幫你孩子淡化身上的白斑。”
“謝謝。”那個婦女雙手合十：“好心的醫生，神會保佑你的。”
程菲安慰着她，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那婦女馬上恐懼地抱住自己的孩子，眸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怎麽了？”
翻譯聽了一會：“他們讓交出白子。”
“我去看下。”程菲驀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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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中心外面是五個壯年男子，為首的說是這個村子一個叫馬修的村民，他是卡蒙巫醫的忠實信徒，他四處搜羅白化病人給卡蒙巫醫，男童的父親就是他抓走的。
馬修叽裏咕嚕說了一大堆，翻譯小聲說：“他說讓你們別多管閑事，否則他們就不客氣了。”
艾莉絲也趕了過來：“這怎麽回事？”
醫療中心的一個男醫生還會幾句當地方言，他對程菲說：“我去告訴他們，什麽白子，卡蒙巫醫就是騙人的，他們不能再這樣被騙下去了。”
那個男醫生上前說了幾句，馬修越聽越勃然大怒，他拳頭狠狠往那男醫生臉上砸去，但半空中，他拳頭被擋住了。
馬修定睛一看，那是一個穿着白大褂，身量不高的女孩。
他不耐煩地咒罵了句，拳頭又往程菲身上打去，程菲躲過，艾莉絲都吓到了：“菲，快回來！”
程菲反而笑了，她脫下白大褂遞給艾莉絲：“艾莉絲，讓你看看你們最喜歡的中國功夫。”
馬修等人雖然身強力壯，但是從來都沒學過格鬥，只會用蠻力打鬥，自然根本不是程菲的對手，程菲輕輕松松地就把這幾個人打趴下了，艾莉絲等人都看呆了，沒想到平時瘦瘦小小的程菲，居然能把五個壯年男子打趴下。
中國功夫果然很厲害。
馬修等人捂着流血的鼻子不甘心地跑了。
醫療中心的負責人贊嘆了聲，舉起大拇指：“菲，中國功夫果然很神奇。”
程菲笑了笑，把艾莉絲手上的白大褂重新穿上：“其實和你們的格鬥本質上是一樣的。”
她對屋內瑟瑟發抖的兩母子說：“沒事了，你們就安心呆在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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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之前，程菲把今天的事情發了語音給薄予安，她在語音裏說：“我挺高興的，我能幫到這對母子，不過你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殘忍的人呢？什麽白化病人可以治病，這太荒謬了，尼裏斯政府也不管管他。”
她說完了就點擊發送，意料之中，沒有回複。
程菲等了好長時間，還是沒回複。
程菲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他是準備裝死到底了。
程菲迷迷糊糊地都快睡着了。
但是手機忽然響起了提示音。
程菲一看，是薄予安回複了。
“你出來下。”
程菲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回了條：“？？”
手機提示音又響了。
“我就在外面，你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