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陰謀環繞
被捆着的賈璜當即掙紮着歡呼道:“大伯!”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攀親!”賈赦迫不及待的拿起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強調道:“更何況賈家早已分宗,你算哪根……”
“咳咳咳咳咳!”因招了不少年青力壯的衙役,故而沈熙便退居幕後暫代起了刀筆吏,一聽賈赦往“唠嗑”方向發展,又回眸掃了眼公堂上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女子,嘆口氣,小聲提醒道:“大人,這依戶籍所在,賈家事務輪不到應天府。”
“知道。”賈赦側着身子跟人咬耳朵,“那誰一看就不懷好意而來。可她既然來了,也沒辦法不順着她心意開審。他爹……”手指指皇宮所在,賈赦回得好不委屈:“皇子犯法與庶民都是騙人的!”
正吸着營養劑,磕着瓜子的網友們:“赦大老爺不怕,反正她沒自扒馬甲!”
“教教小公主如何正确的微服私訪!”
“大赦赦拿出你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氣勢來!”
“話說有誰還記得這是律法講堂?”
“政法出品又如何?現在都還有豁免權呢,更何況古代皇家天下?”
吃瓜路人們紛紛表示要看熱鬧,對學習一事并不太感興趣。但賈赦經過被大臣坑差點就上了賊船的稅收一事,如今對學習格外的看重,不經意間想起了送子天王設置的初衷,再看看眼前丢着金幣刷着彈幕的網友們,頓時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他不僅要自己讀書,還要做到表率作用!
所以,這案子必須按着律法來辦,一點都不看爹的面子!
“堂下姓甚名誰,因何狀告,還不一一呈上來!”賈赦板正着臉,努力讓自己面容肅穆:“嗯,起身回話便可!”
話說完,賈赦看看連腰都沒彎下的顧耿,打心眼裏覺得自己得大着膽子跟皇帝唠嗑唠嗑家教。就公主這性子,若碰上個不長眼的,鐵定的吃虧!
略過了顧耿,賈赦又看了看跪地的昔日侄女!
原本記憶中,這侄女算是後輩中長得最為好看,也跟其诨號相稱,算得上一朵盛開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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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豔華貴!
可如今跟路邊的雜草似的,小臉刷白,也只有一雙紅腫的眼眸,時不時閃動幾分怒氣,還有幾分生機。
探春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複雜哭死外加幾分仇恨之情,姣好的面容帶着抹堅毅,開口不急不緩道來自從父母入獄後,以賈璜等人打秋風的日常,以及今日得顧小姐相助,決定把他們扭送官府!
“大……大人,我們冤枉啊!我只是想跟寶二爺聊聊天,說說這院子裏被賣的丫鬟罷了。大人您可知道,自打……這探春好不威風!發賣仆從,怒喝族人,甚至對前來探望的族人都能怒喝直接亂棍打出去!”
“我不打出去,難不成還要看你們搬空我家嗎?”探春氣的直抖:“發賣仆從又如何,我是賈家的主子,這些都簽了賣身契,不由着我這個主子賣?還不成還要送給你們?更何況,都分宗了,你們又算哪門子族人?”
“你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還真敢鬧?到時候看誰敢娶你這個潑婦!”
“若世間男子皆這般,我寧可不嫁!”
“你……”
見一群大老爺們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欺負一個小姑娘,賈赦回過神來,氣的直抖,驚堂木啪啪啪連拍好幾下,怒吼:“寶玉呢?!”
一聽這話,探春原本想故作堅強博得幾分同情的面色瞬間跨了下來,無聲的哭泣。
見狀,賈赦握着驚堂木想砸人。
他是挺瞅老二不爽的,可是在錢財方面卻從未缺過二房一分銀子。所以,就算賈政他們以錢抵罪,可二房一脈也定然能過的衣食無憂。當大伯的,這點度量絕對還有的。
況且,他都有金手指在了,泛不着跌輩分跟小輩計較。
故而,在他的設想裏,該是寶玉經此一事努力肩負當家做主的重擔,為弟妹為侄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着。畢竟,他買的可是賈寶玉憐香惜玉的人設。
憐香惜玉嘛,就是看不得妹妹嫂子們受苦受累,因而自己逆襲,給他們營造一個遮風擋雨的良好環境。
結果,寶玉還不如琏兒有用?
說好的男主呢?
說好的補天石頭呢?
“那些曾經黑我的就該看看寶玉如今的現狀!比我還沒用!”賈赦在沖着屏幕默哼了一聲,起身走下了桌案,直接喚來捕快堵着賈璜等人的嘴,又帶着憐惜之色望向探春:“本大人是父母官,自看不得小姑娘被人欺負。”
“大伯……”探春聞言,眼珠子下意識的望了眼顧耿,然後情真意切的喚道。
“哎……”賈赦咬咬牙:“你也別亂攀親。這案件讓人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可無奈你們選擇錯了府衙,本府着實不能越俎代庖。”
“我看你是薄情寡義,刻薄寡恩!”顧耿一聽這話,直接心直口快嗤笑道。
聞言,探春眼眸露出一抹詭異的亮色,手捏着帕子不由擦了擦臉頰,她若是借此學個戲文,來個“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再不濟說動顧耿把她帶身邊當個丫鬟也行。只要入了宮,她不怕自己闖不出一條青雲路來。
畢竟,女人容貌可是最好的底牌。
“來,我帶你去順天府衙。這順天府李老頭我可熟了。”賈赦直接無視了顧耿,示意探春跟他前去順天府,又語重心長道:“你們告狀,首先也要有狀紙啊!這不管不顧的前來,哎……這案件結束後,我讓琏兒給你送幾本律法書籍。眼下這個對你,對我們都挺有用的。”
說完,賈赦讓衙役押着賈璜等人,又命人去後衙叫賈琏,最後還央着沈曦代人寫份狀紙:“這小丫頭也難,告狀雖憑一時之勇,但也夠勇氣可嘉。沈老,您就行個好!”
“賈大人那您還該送佛送上西,給人請個訟師!”
“可哪個讀書人願意沾賈家的事?算了,我找琏兒頂崗一下吧。反正感覺他律法學的好像比我精通一些,對付打秋風的流氓足夠了!”
沈曦:“…………”
立在一旁的探春:“…………”
原本想瞧好戲的顧耿:“…………不過是想刷個好名聲罷了。這種人本……我見得多了!”
顧耿打定了主意覺得賈赦定然是有所圖,想将這燙手山芋甩掉,又為自己博一分好名聲。在接下來的事件,便一眨不眨的盯着賈赦,想從人神色中察覺出一絲端倪來。
且不說在原著中面對寶玉與王熙鳳撞邪,渾噩渡日的賈赦尚且奔波不談放棄,如今賈赦勵志重新做人,又是面對小輩,自然沒覺得自己身上無形自帶聖父光輝,在送探春的路上,一本正經的解釋的行政區域的劃分,又語氣一緩,嘆道:“也的确是我考慮不周。這些流裏流氣的賈家人本就不該在京城中,當收回地契才對!”
榮寧街昔日兩公買下的地契一半在他手裏,一半在寧府賈珍手中。看來,他的确該抽空好好跟賈珍聊聊賈家未來的規劃問題。
聽人話語處處避而不應,探春縱然想怨想恨,可無奈眼前自己若蝼蟻一般的不堪一擊,也沒有任何的陰森之心。她還想着做雙重保險的打算,在家兄不靠弟弟媽媽又是眼皮子淺薄的,她若抓不住顧耿,日後有所依仗的也只有眼前這位賈大人。
眼下她非但不能讓人不喜,還得處處小心翼翼讨好。
“賈……賈大人,您說的是。先前我們只顧着老太太的喜好,陪着寶玉玩,倒是忘記了自己該學些什麽。”探春擦擦淚,輕聲哀嘆道:“以至于到如今,誰都能上門欺負。”
“沒事,從現在開始學習還來得及。”賈赦努力擺出說教的肅穆來:“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子。懂官家賬冊也差不多了。”
說完,賈赦視線轉了轉,看着屏幕,想偷巧學些安慰的話來,豈料彈幕一條條飛快刷過,這群衆又掐了起來。
“大老爺你也妥妥直男癌,還帶着時代局限啊!”
“依我說,賈赦就不用這般好聲好氣,再與二房貼上沒準又惹得一身騷!”
“就是,都是女人,就算隔着幾千光年,當老娘看不出來她心有算計啊!”
“何必呢!按着紅樓索引派來說,賈探春最後不是當了王妃嗎?大老爺就算提前投資得了。”
“附議!大老爺你好好表現,讓這公主殿下改觀!”
“…………”
有道是衆口難調,賈赦對掐架打口水仗看着看着也淡定了。反正不管怎麽樣,都是給他增加話題增加流量,就算引不來學霸們,好歹看着逐漸增長的金幣,也算一種安慰了。
至于出聲解釋這舉動緣由,他也沒這心情。正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傷呢!
若他沒有這份奇遇,沒準到最後落得這個下場,或者比這還慘,居無定所,任人欺辱。
賈赦自我檢讨了一番,帶着探春等人入了順天府,面上還挂着一抹感激之情。
聽到消息前來的順天府府伊木着臉看看賈赦,又看看堪稱奇女子的探春以及顧耿,在心裏把賈赦翻來覆去紮了一萬遍小人。
可是賈赦的說得理由合情合理,他并不能拒絕受理。而且,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他也不能直接推到上峰京兆府中。
哀嘆着禍從天降,順天府府伊開堂審案。
案情簡單明了,證據也充足,賈璜等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事件也算圓滿的解決了。賈赦挺開心。不是他審理但與有榮焉!
可是作為推動探春報官的顧耿卻略不爽!她出宮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瞧賈家的熱鬧。
或者說自打元宵遇到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就一直心裏堵着一股氣順不下來。但她連番打探,在京中閨閣中都沒有這一號人物!于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先前猜測沒有錯,那女人不過是個瘦馬罷了,長得就是一副勾人的狐媚模樣!可一時間抓不住這罪魁禍首,她便将目光投射到賈家來!
賈赦父子兩害得她一時情緒失控,打腫臉充了回胖子。一想到自己遞出去的銀票,心便跟割肉一般疼!
他父皇向來推崇儉約,而她雖有皇後疼愛,但畢竟沒娘的孩子。皇後的家産給自己四個兒子均分都還不夠,哪裏會私下補貼她一二。她有的便是歷來宮中這一份,還有節日的賞賜。
她這般意氣用事之後,這些日子便有些做襟見肘!可又拉不下臉!所以,她只能趁機尋賈家一二事,讓她自己開心開心。
這賈寶玉跟櫻桃一般的小嘴,她是見着了。這拳頭一般大小的玉佩定然塞不下!
本來想命人往嘴巴裏塞一塞,但見人如此沒種懦弱,甚至連妹妹都護不住,頓時沒了多少興趣。
可這賈赦卻是不一樣!
顧耿瞧着人笑容燦爛,便覺得越發可惡!
像賈赦這等陰險奸詐之輩,皇祖父定然受了他的蒙蔽,她若是能抓住人的小辮子,到時候父皇定然會大加贊許!那她也有更多的機會出宮游玩,不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見顧耿一臉怨恨的盯着賈赦,探春雖不解,卻也未多說什麽。只沖着人福禮,道來自己的感謝:“多謝姑娘相助,若沒有您,我都不知自己會步入何種境地。如今我雖無法厚禮想報這恩德,但也會牢記心中,若是姑娘不嫌棄,我願将家母幼弟安頓好之後,入廟為姑娘長誦佛偈求漫天諸佛保佑您平安順遂。”
“探春姑娘你快快請起!不過區區小事罷了,當不得如此!”顧耿把探春扶起,又道了幾句安慰的話語後,便也沒多說什麽,命護衛去盯緊了賈赦。
原打算以退為進的探春:“…………”
看着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顧耿,探春眼眸閃了閃,露出羨慕之意,愈發堅定了自己想要出人頭地之念!
不做平頭妻,寧為貴人妾!
豁出自己這張臉,就算為自己争不來錦繡前程,也要努力給自己子嗣留一分青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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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賈赦來說第一次開堂半途而廢,雖說算不上打擊,但也有些挫敗之感。在自我反省之後,賈赦對女眷的教養有了一分重視,拉着沈曦哭道:“沈老,求指教!我從宮裏請來了教養嬷嬷,還自我感覺挺聰明的,讓一手一本律法研讀。可是一看到我這侄女吧,總感覺我賈家女子缺了點什麽東西!”
沈曦回了一眼鄙夷的神色:“我聽着衆人訴說,倒是覺得這女子比傳說中的寶玉還要男兒一些!”
“……別提寶玉了!太讨厭了。”
“你以為你好得了哪去?”沈曦絲毫不客氣道:“您不都念叨着抱孫子了嗎?自己還這幅小兒姿态。”
“我……”賈赦哼唧了一聲,小聲反駁着:“只要心态好,都是未滿十八歲的寶寶。”
沈熙:“…………”
對賈赦偶爾幾句驚人的厚臉皮話語已經徹底見怪不怪了,沈熙也就當做自己耳朵暫時失聰了,沒有聽見賈赦那一句話,鄭重對人先前的問題給了回複:“這一點我也愛莫能助。大人,說句掏心窩的話,我要是搞得懂女人,也就不斷袖了。”
當年,他放棄了,可是他妹妹卻還堅持着,堅持到真讓她毀了幾個皇子龍孫。
可,可那又能如何呢?皇位依然有人繼承。
但此執念也頗讓敬畏。
念着往事,沈熙又是長嘆口氣:“若非因閨閣之身,想來便也沒了今日這案。”
“這不是蘭兒還小嘛!要是蘭兒當家,想來便不用探春這丫頭這般拼搏了。可誰叫他們是老二的種呢,我……我讓琏兒跟兵馬營的打個招呼已經是很慈祥的隔壁大伯了!”賈赦即使面對面屏的女兒強的話語,也把自己做了睜眼瞎,不聞不問。
他先前沒皮沒臉鬧了個爽快,沒見如今沒幾個人理會賈家?他不算太牛氣,可也要考慮子嗣的前程。
如今也算夾着尾巴做人,努力當好官,經營在百姓心目中的口碑,借此來彌補自己身上的不足。
可要是若網友們所言,推出一系類的措施來高喊男女平等,那他簡直是老壽星找死!
他是個男的!一個享受封建利益,作為既得利益的老爺,怎麽可能自掘墳墓?
當然,這點他要暗暗的藏心裏,不能對網友直言不諱,免得被扔陶片。
因網友這些臭皮匠們的建議在封建時代過于驚悚,沒有參考的價值,賈赦只能繼續可憐巴巴的看着沈熙,繼續道:“沈老,先前不說那鳳凰蛋一樣的寶玉了,就說探春那丫頭。我雖然不太管事,可也從賈家那些大嘴巴的仆從裏聽到幾句,都是捧着這小丫頭踩着迎春的。你沒見迎春那丫頭跟個木頭樁子一樣。可現在呢……哎,有時候我真覺得這連坐一點都不好!我仔細想了想,若我大房失勢力,後院女眷……簡直給人送了還賣錢的!”
看着探春,賈赦猝不及防的想起傳言被賣的孫女,就忍不住思索一個高深的問題-如何男人完蛋了,後院家眷還能自立自強!
“…………”
聽了這話,終于後知後覺搞明白賈赦在擔憂什麽的沈熙瞅着皺出紋路來的賈赦,嘴角狠狠抽了抽,板着臉道:“大人,這問題我更無法回答。”
這世間女子千千萬萬,又若如蒲柳依附他人,也有自強自立,不服輸之輩。天性與後天教養缺一不可。
賈赦現在憂愁雖不晚,可與其子女間的隔閡也不是一下子冰雪消融。
“你去行動了,唯有時間能給你答案。”
賈赦:“…………”
“好吧,反正我現在還沒有孫女,就不考慮了。”賈赦嘆口氣,默默埋頭在桌案上寫下了備忘錄-善待女子,對孫女,別找孫紹祖,然後……
賈赦昂着腦袋,絲毫沒覺得羞恥,又可憐兮兮的看着沈熙:“沈老,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沈熙言簡意赅!反正自打賈赦上任以來,他就無時無刻不在解惑。
反正,習慣成自然。
人老了,也虛榮起來了,就賈赦那崇拜真摯的眼神他還挺享受的。
“您老是讀書人,也是個狀元。您定然也能猜透一二我那妹夫心思吧?你說我那探花妹夫,就巡鹽禦史林如海,他到底怎麽想的?就算江南局勢很緊張,先前榮府還在他把女兒送過來還有幾分遮羞布在,現在,老太太都進牢房了,他怎麽也沒個口信啊?”
他本來打算開春讓賈琏把人送回去的。可今日這麽細細的一琢磨,發覺這情況太詭異了!
這向來重名聲的林如海竟然連封信都沒有發過來怒罵一頓表示自己的為人父的火氣。
“你不說了江南局勢緊張嗎?沒準比起名聲還是命更重要呢?”沈熙不疾不緩道:“沒準你可以直接寫信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賈赦:“…………”
聞言,賈赦又是深深嘆口氣。他當初一得到金手指,就跟人去信過了,可石沉大海。
算了,他備忘錄還是加一條,讓黛玉鍛煉,然後杜絕跟寶玉見面,省得什麽換淚!
賈赦想着又奮筆疾書。
等記載完了,賈赦還沒擱筆,就見沈熙遞過來民律,親切道:“不閑扯了,大人功課時間到了。”
“好的。昨天的內容不抽背一下嗎?”
忽視着賈赦挺起的老胸膛,沈熙捏把胡子:“靠自覺!”
賈赦:“好的!”
賈赦開始認真讀書,每日若無人擊鼓便是跟着沈熙抓緊一切時間來學習。
這番用功盡頭看着想給賈赦找些不痛快的顧耿格外的不爽。比起浪子回頭,她更寧願信賈赦是個城府極深的。
正尋思着找什麽借口再出去一趟,顧耿目光掃見從宮門口儀态萬千走過來的人,便感覺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頓時面上帶了些笑意:“賈女侍。”
“殿下!”元春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我奉皇後娘娘的命令來給殿下送今年入學陪侍的名錄。”
“且不說這個,你先前研發出來的香料可還有?”顧耿贊道,面上不期然帶了抹嬌紅:“本宮先前出去宴會,那幫人可都圍着我轉呢!”
聽到這話,元春藏在宮袖下的手松了松。元宵後半夜,她忽地入仙境,又遇一仙人。
其自稱警幻仙子!專門度她而來!
等欣賞過仙境奇寶,又透着風月寶鑒看過自己未來盛裝華服加封賢德妃的模樣,元春因賈家巨變帶來的落差便漸漸的撫平了。
為此,引着顧耿設計一二賈赦,先前在她覺得頗為大膽的事情,如今看來也不過稀松平常。
畢竟,依着仙子的指示,她真的被皇後選中,伺候當今,以來分散德妃的盛寵。且不說當今美如玉,便是其醜陋不堪,但只要他是皇上,是天子,那又有何不可!
懷揣着即将成為人上人,走上青雲路的元春克制着自己激動的心情,溫和道來:“這還得向殿下告罪了。我也是偶然得之。先前并不為意,因那僧尼說:此香塵世中既無,乃系諸名山勝境內初生異卉之精,合各種寶林珠樹之油所制,名‘群芳髓’。我道她胡說,待使用一番才覺不錯。待依方子如法炮制卻也要一段時間了。”
“這樣啊!”顧耿聞言大失所望。她原本對此不慎在意,可就不知為何心裏憋着一股氣,想要美顏如玉,比過那不知是誰的女人!
“殿下若是不嫌棄,我那裏還有另外一款香料,現還有一罐。雖不及群芳髓,卻也是昔年曾祖母在世時尋得的前朝秘方,據聞當初名勝京城的掌上飛燕在世的張貴妃便是用了此方,此後便身帶異香。先前曾貢了皇後娘娘,娘娘倒是笑是小女兒家的玩意,自己只是偶爾用幾回,故而這一批還有。”
“有這般妙處?”顧耿對配置方法不慎感興趣,只聽聞人有現成了,頓時喜上眉梢,道。
“殿下喜歡我這便回去拿,不過您得讓我先完成任務。”帶着分親昵,或者說試探,元春将手中的名冊往人眼前一遞。
顧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名單,眼眸一頓,剛面色一冷,但嗅着空氣中那股細膩的香味,頓時一掃厲色,笑眯眯的伸手接過,翻開了名冊。
見狀,宮內的仆從皆眸子帶了絲驚訝。雖他們主子好伺候,可是也許是其打小沒娘,雖有皇後撫養,卻并未正式歸于娘娘名下,有那麽幾分尴尬。所以這公主殿下性子向來要強,也高傲得不得了。衆人伺候之時稍有些表情不遜,便被人視作背主,在心底裏瞧不起她。
元春嘴角的弧度稍稍上翹了幾分,克制着興奮的手抖,壓低了聲音道:“娘娘覺得金陵有幾家女孩兒不錯,諸如巡鹽禦史林如海之女,江南織造局總裁甄嘉應之女。”
“林家?”顧耿眼眸眯了眯:“就是女兒現在在賈赦手中的那個。”
元春讪讪笑了一聲:“是!”
“那不錯,就她了!正愁沒借口呢!”顧耿道:“我跟你一起去儀坤宮,我給母後請安順帶再說說這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