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頭大定

蕭彧原以為,小表妹會向自己訴委屈求助。

然而她只這般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過來,雖困惑但內裏更蘊堅韌,似乎能承受得住任何的打擊。

真像是一只驕傲又華麗的小孔雀。

蕭彧心道。

他慮事周全但其實內裏涼薄,同情心這種無用的東西他在遠走南疆時便丢棄了。

然而此刻,蕭彧仿佛看到了曾經拽着母妃的袖口,懇求她不要抛棄自己的那個無助孩童。

傾天下供養的儲君,沉凝的目光猶如實質般籠罩下來,徐婉寧禁不住攥緊了手心。

原書的男主角是忠勇侯世子謝庭軒,因為跟随蕭彧出生入死而位高權重。

而蕭彧這個如今的太子将來開創盛世的重熙帝,在書中的描寫很少,紙片人一樣的存在。

徐婉寧在吃飯的時候搜腸挂肚的整合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斷定這位太子表兄雖然有一顆金剛石一般冷硬的心腸,但卻十分講道理,靠得住。

所以,她敢如此直白的問他這個問題。

是真的困惑,也是為了拉近與蕭彧的距離,日後謝庭軒若是敢找茬,自己有能力讓他一邊涼快去。

幾息之後,徐婉寧聽到一聲輕而又輕的嘆息。

蕭彧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身量颀長而挺拔,他微彎下腰與徐婉寧平視:“長輩們的事,該是姑母親自告訴你,你只要記住一點,孤永遠是你的表兄。”

蕭彧早慧且城府甚深,手頭又頗有差使之人,自然知道康寧長公主出嫁的舊事。

明面上是才貌雙全的探花郎引得公主垂青,實則徐家當時被奪嫡之後的清算所牽扯,正是風雨飄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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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有公主下嫁,徐氏一族如今該在漠北吃風沙。

而康寧長公主為了夫君長跪禦前請了一旨賜婚禦令,當真是情深似海,只是不知那探花郎是真情還是假意。

不過,這些事牽涉太廣內裏也頗有詭谲難堪處,蕭彧怎麽會告訴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徒增煩惱而已。

蕭彧離開後,徐婉寧慢騰騰的往回走,心頭已然大定。

天子一諾重逾千金,太子距離天子只有一步之遙,雖然不知道蕭彧為何這般好說話,可是他在明确的告訴她,日後會照拂自己。

可惜了,做皇帝的表兄日後注定左右右抱。

徐婉寧揉了揉面頰,将蕭彧那張俊臉趕出腦海,做兄妹挺好的,反正書中的世界美人不少,足夠她賞心悅目了。

至于成婚,徐婉寧沒想過。

她前世臨終前被李知惡心的夠嗆,這一世又有渣爹日日惺惺作态,已經決定索性頂着跋扈驕橫的名頭效仿那位未曾謀面的長樂姑母了。

蕭彧回東宮的路上,看到街面上有人牽着馬路過。

他吩咐柳觀硯:“北地送來的馬,孤記得東宮分到幾匹,挑一匹神駿溫馴的送過去。”

柳觀硯詫異于自家殿下對徐婉寧的關注,不過并未多問,兀自低聲答應了下來。

他知道,太子殿下這是在為徐婉寧撐腰和正名。

京師之中,徐家大姑娘的名聲并不好,其中有一樁便是縱馬朱雀街,險些踩踏出人命。

然而柳觀硯不久前才奉命查過此事,徐婉寧的确騎馬上街但并未縱馬,只是正撞在了旁人縱馬作亂的當口。

真正縱馬的人寂寂無名,而一旁站着的徐婉寧卻很有來頭。

傳來傳去,倒成了徐府大姑娘桀骜不法,不将平民百姓的命放在眼中。

太子殿下素又清名且處事公正。

等贈馬的事傳出去,那些趁機起哄架秧子的人必然忌憚閉嘴。

蕭彧知道太後記挂康寧長公主府的事,在東宮重新更衣後便去了慈寧宮。

太後對康寧長公主答應進禦醫的時很開懷,直接命周院判每三日便往徐府為外孫女看診。

蕭彧原想提醒太後,徐婉寧身為長公主之女,尚有縣主封號未賜。

只是轉念一想,太後許是等着康寧長公主親自進宮提此事,以此來給母女彼此個臺階下,他便又剎住了口。

徐婉寧在晚上的時候,得知了徐婉蘿、徐婉薇跪祠堂的事。

她這裏得用的只拂冬一個,只聽說是祖母罰的,具體怎麽回事卻再探不出來。

手裏沒人是個大問題。

徐婉寧決定好好觀察觀察院裏的丫鬟,有得用的提上來,發展發展自己的眼線。

是夜,

徐言昭來到靜心院的時候,周身一股酒氣。

酒是他在書房喝的,并沒有醉,只微熏而已。

徐嬷嬷見怪不怪,将支使丫鬟仆婦們支使的團團轉,燒熱水、熬醒酒暖胃的湯,不一而足。

半個時辰後,內室重新寂靜下來。

原本“半昏半醉”的徐言昭攬住康寧長公主的肩,喃喃道:“錦娘,你要不是公主就好了,我……我總覺得配不上你,寧姐兒那般不服管教,哎……太子殿下一來,她那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日後非闖出天大的禍事來不可。”

康寧長公主喂醉醺醺的丈夫喝了半杯溫水,又滿面溫柔的倚過去。

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好妻子。

喝酒傷身,可康寧長公主有時候卻盼着丈夫能多醉幾回。

酒後吐真言,若不是他禁不住酒水熏染,她哪裏能知道夫君這般多的心裏話。

後來,徐言昭語無倫次的,還說起家裏叫太醫影響府中清譽的事。

又不是什麽世家貴胄,大張旗鼓的太過輕浮。

康寧長公主沒應聲,只希望明日丈夫酒醒,知道周太醫經常來府上的時後不要太過別扭。

蕭彧雖是侄兒更是太子,他對寧姐兒又很和善,如何能厥了他的面子。

第二日一早,徐老夫人身邊的鄭嬷嬷親自來請徐婉寧去慈安院。

徐婉寧見鄭嬷嬷比以往殷勤,心道還是蕭彧的面子大。

果然,身為祖母的徐老夫人一改昨日對她橫眉怒目的樣子,還送了徐婉寧一套紅寶石的頭面。

這之後,她才問起徐婉寧送太子殿下出門,可曾留意到太子殿下心緒如何,又提及妹妹們不懂事。

徐婉寧心念一轉,笑道:“祖母說的是,二妹妹和三妹妹不知者不怪,太子表兄雖深神情稍有不愉,但也沒說旁的。”

雖然不知徐婉蘿兩個如何得罪了太子,但狐假虎威她還是會的。

稍有不愉是個挺微妙的詞,更何況對方是當朝太子。

徐老夫人不得不極其慎重,想起昨日兩個孫女做的蠢事,臉色難看極了。

于是,徐婉蘿和徐婉薇不單跪了三日祠堂,更将女戒抄了三十遍。

府裏的下人們不知內情,只以為徐婉寧這個大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多了分量,對攬月閣的人都殷勤了許多。

之後的一段日子,徐婉寧除卻每日要早中晚喝三次苦湯藥外,過的極平靜惬意。

若是忽略徐婉蘿對便宜娘殷勤到近乎詭異的态度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蕭·太子·彧:碰到一只好看又可愛的小孔雀,想抱回家養。

徐·表妹·婉寧:傳言都是假的,太子表兄真是相當的人美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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