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變了

“姑娘!”拂冬擔憂喚道。

一時又戒備的瞪視徐婉蘿與沈溫良。

沈家老夫人口口聲聲想要自家姑娘做孫媳婦,卻放任孫子與三姑娘過往甚密。

這可不是第一次被姑娘碰到,當她們姑娘非江平伯府不可嗎?!

徐婉寧一時沒有開口。

倒不是驚異,只腦海中回憶有關徐婉蘿身邊青年的信息。

江平伯府世孫沈溫良,原著中會與原主定親。

後來這位沈世孫對徐婉蘿生出非卿不娶的意思,硬生生退了親,轉而迎娶了徐婉蘿。

女子退親在大魏也不是什麽特別丢人的事。

可被退親後,對方卻迎娶了家裏其他姐妹,對退親的姑娘來說卻是極大的羞辱。

原著中,原主因此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刺激之下,又做出了不少糊塗事,最終蹉跎了婚姻,抑郁早亡。

徐婉寧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之前原主早已對男主謝庭軒生出傾慕之意,對沈觀硯,更多的是不解與失望。

沈家老夫人和徐家老夫人是表姐妹,兩家時常有來往。

算起來,原主還得叫沈觀硯一聲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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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硯小時候還常表妹長表妹短的帶原主玩兒,算得上青梅竹馬。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口便是教訓之詞,總讓原主少欺負家裏的姐妹,要寬容文雅些才好。

原主最開始還很聽這個表兄的話,當兄長一般敬重。

因他不喜,便連騎馬打獵的事都做得很少。

後來與徐婉蘿起一回争執,沈觀硯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她。

被徐婉蘿搶走關愛不是第一遭,原主立時什麽都明白了。

自此,但凡見到徐婉蘿與沈觀硯一處,原主總是控制不住心頭的火氣。

每每大家都要不歡而散。

且說此刻,

沈觀硯見徐婉寧不說話,便以為她心虛了。

“寧表妹,你為什麽總是這樣!”他無可奈何道:“長幼有序,你既是做姐姐的,便該有個姐姐的樣子,不要總是欺負蘿表妹。”

小二見徐婉寧幾人氣氛有些不對,識趣的退到一旁。

京城裏非富即貴的主兒多了去,一個不對再拿他當出氣筒,挨上一巴掌一腳的,多不值當!

徐婉寧也不生氣,反正大家不是很熟。

只無端被指責,面色總是冷了下來,鳳眸似笑非笑的:“我欺負她?”

徐婉蘿見那雙黑漆漆的鳳眸掃過來,面頰便隐隐的痛。

她才在沈溫良面前抱怨過徐婉寧,誰能想到下一刻便遇到了正主,兀自心虛着,便又往沈溫良處縮了縮。

“還說沒有!”沈溫良憐惜的看一眼徐婉蘿,愈發氣憤:“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徐婉寧揚眉:“沈表兄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我卻覺得是你變了,而不是我。”

對上眼前少女沉靜的眼眸,沈溫良一時語塞。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或許是這個表妹沒有像以前一樣暴跳如雷的辯解。

或許是她看着他的時候,目光不再有溫度。

還有,她好像表以前漂亮了許多。

五官樣貌還是那樣,但裝束變了,整個人也神采飛揚的,有說不出的奪目,甚至帶着無端的壓力。

徐婉蘿靈動可人,沈溫良也是翩翩公子,徐婉寧紅衣如火氣度斐然,更是吸引人。

這樣的幾個人堵在門口,大堂的不少客人視線總有意無意的飄過來。

徐婉寧不怕人看,但卻無意給旁人當下酒的口舌添頭。

她吩咐拂冬:“告訴沈世孫,三妹妹到底做了些什麽,免得她一掉淚一蹙眉,總有人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拂冬挺直了腰杆:“三姑娘最近兩個月,被掌掴一次,罰跪一次,關祠堂一次,抄寫女戒三十遍、禁足三月,罰跪是因在主母院中喧鬧,掌掴是林姨娘嫌她沒規矩自己動手教訓的,關祠堂是老夫人的命令,抄女戒與禁足是大老爺下的令,因其在客人面前失儀,暫時就這些了。”

暫時......就?

這還不算多嗎,沈溫良心想,自己家裏的姐妹,好幾年受的罰加起來都沒有這些。

拂冬的聲音不大不小,距離近的看客是能夠聽見的。

聽見了便一樣驚訝,看着文文弱弱的姑娘,想不到竟不是個安分的,否則何至于被家中老夫人、父親與主母,甚至姨娘都輪着番的教訓。

徐婉蘿手裏的帕子攥的死緊,恨不能堵上拂冬的嘴。

可她不敢。

姨娘千叮咛萬囑咐,她最近絕不可以再犯錯。

更何況不再輕易發火的徐婉寧,實在是讓人心裏沒底。

徐婉寧從容的問徐婉蘿:“三妹妹,拂冬的話,你有要糾正的嗎?”

徐婉蘿裝死。

她也不再問,只對看起來很不平靜的沈溫良道:“沈世孫,現在還需要我道歉嗎?”

沈溫良有些難以置信的:“寧表妹,你叫我什麽?”

“本姑娘是要臉面的人,棄我去者不可留,兩相便宜,不是嗎”徐婉寧笑了一下。

她膚色極白,唇色又紅,這一笑漫不經心又妍麗至極,讓沈溫良不禁心頭一跳,似乎失去了什麽極重要的東西。

棄我去者不不可留。

好潇灑的姑娘!

大堂中的客人見那紅衣少女翩然而去,不禁神思難屬。

有那認得徐婉寧的,私下一番讨論,啧嘆傳言謬誤太過,自是另一回說道。

沈溫良悵然若失,攥拳回神,看向徐婉蘿:“為何騙我?”

他不是傻子,徐婉蘿方才分明有退縮之态,又不辯解,不是心虛是什麽?

“表兄,你誤會我!”徐婉蘿怯怯道。

再要問,她已泫然欲泣,捂着臉轉身跑了。

“姑娘,以後您真的要和沈世孫劃清界限嗎?”拂冬好奇的問。

“本就沒什麽幹系。”

“可是平江伯府老夫人不是說,要......”

“我的親事,不是誰想插一腳便插一腳,我原本只是拿他做兄長,可惜連兄妹都沒得做,天意如此,不必強求。”徐婉寧道。

拂冬似懂非懂的點頭。

她想了想,又道:“不管怎麽樣,奴婢會永遠陪着姑娘的。”

徐婉寧看她,笑道:“那可說定了!”

主仆兩個相視一笑,感情更進一步自是不消說。

原著中連原主都只是個惡毒配角,戲份并不多,更不要說她的貼身丫鬟了。

不過可以想見,原主後來過的那般慘,作為貼身丫鬟的拂冬,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徐婉寧心道,要好好照看拂冬,日後替她尋個好歸宿。

如此,方不辜負她對自己的一片偏愛之心。

拂冬原想問問徐婉寧,是否需要将在歸林居定的席面退掉,另選一家。

可轉念一想,姑娘看上去完全不在乎沈世孫了,沒道理還要躲着他們用飯。

在歸林居用了飯之後,徐婉寧姐妹兩個又一陣好逛。

回府時,日已偏西。

徐婉寧見徐婉芷戀戀不舍的,不禁笑她:“怎麽,舍不得了?”

徐婉芷不好意思的笑,大着膽子抱住徐婉寧一只胳膊:“大姐姐,你以後若再出府,帶上我行不行?”

“嗯?”

“我不會亂走的,只在藏文閣待着,你看行嗎?”徐婉芷有些不好意思。

她喜歡讀書識字,可惜藏文閣有些孤本只為吸引客人來,并不出售。

若是能日日讀到,不知該是多幸福的事,只怕老夫人不允。

來到這個世界後,面對的多是對自己有輕視或敵意的人。

徐婉寧對旁人的好意便格外珍惜。

再說了,誰能拒絕像徐婉芷這樣溫軟又貼心的小可愛呢?

她只笑道:“芷妹妹既叫我一聲大姐姐,便是陪你逛遍京城,又有何不可。”

徐婉芷回到自己的院子,柳氏正等在房內。

“娘親,您怎麽......”

“回來了?”柳氏端詳女兒面容,一邊吩咐丫鬟:“開飯吧。”

徐婉芷任由親娘打量,認真又欣悅的:“娘親,大姐姐沒有欺負我,她很好,特別好,我該早些與她交好才是。”

柳氏不禁詫異。

他們二房乃是庶出,夫妻兩個在府中謹小慎微,連帶唯一的女兒也低眉斂目,養成了文靜內斂的性子。

這許多年,女兒也有交好的閨中密友。

可從未見她這般直白的誇贊過哪一個,甚至懊悔相交的太晚。

柳氏因此對徐婉寧頗有改觀。

連帶着,出門做客時也為其說了不少好話,這卻是後話了。

攬月閣,

看到徐婉寧與拂冬回來,等在院門前的夏草急忙迎上來,又是引路又是吩咐小丫鬟準備茶水、熱毛巾,忙的不亦樂乎。

徐婉寧見她催的小丫鬟團團轉,再想起以前她懶怠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

她讓拂冬去休息,任由夏草伺候,又問:“汀蘭院最近有什麽消息嗎?”

汀蘭院是林姨娘的院子。

一個多月前因為徐婉蘿窺伺太子行蹤的事,林姨娘母女兩個都被徐言昭禁足了。

被主子忽視的感覺可不好受,院子裏的小丫鬟對她,已經有陽奉陰違的傾向了。

夏草巴不得徐婉寧使喚自己,立即道:“有的,姑娘,林姨娘的院子解禁了,是周管家親自吩咐的。”

周管家周海?

徐婉寧記得周海是林姨娘的奶兄,想必是他在徐言昭面前說了話。

她想了想,吩咐道:“派人去汀蘭院一趟,告訴林姨娘,既然禁足解除了,姨娘的規矩也該重新遵循起來。”

夏草聽的一頭霧水,只也不敢問到底是什麽規矩,免得再被姑娘嫌棄。

林姨娘聽了小丫鬟的回報,臉色陰沉一瞬,言語卻極客氣:“你回了大姑娘,就說奴婢省得。”

小丫鬟得了賞錢喜滋滋離開。

林姨娘才咬牙道:“好一個徐婉寧,是我以前小瞧你了!”

徐婉蘿站在門邊上,心底不禁生出些惶然,徐婉寧已經厲害到只是支使一個小丫鬟,便能讓姨娘臉色大變了嗎?

第二日,

徐婉寧到靜心院的時候,林姨娘和徐婉蘿已在院中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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