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配嗎(捉蟲)
要不是看過原著,确定自己與徐言昭有血緣關系,徐婉寧幾乎以為自己是撿來的。
蔥根似的手指從布匹上滑過,她徐徐道:“父親說的有理,只是我敢給,二妹妹配拿麽?”
徐言昭臉色驟變:“你說什麽?”
“父親......”徐婉蘿委屈巴巴,心裏早樂開了花。
父親終于歸家,她有了靠山,還怕徐婉寧?
早預備着讓徐婉寧将自己之前吃的虧還回來,想不到她自己先如此大逆不道,竟敢與父親這般說話。
“夫君,”康寧長公主站起來:“你等寧姐兒将話說完。”
這段時間朝夕相處下來,她覺得女兒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徐言昭深吸口氣,臉色依舊難看極了:“好,就聽你的,她若說不出個緣由來......”
“沒什麽緣由,只送給當家主母的東西,沒道理要由着妾生子先選,不是該哪只手碰,便砍了哪只手?”
砍手?
徐婉蘿眼中閃過畏懼,絲毫不懷疑徐婉寧的瘋狂程度,她以前不過搶了一只珠花,差點被她
用瓷碗砸了腦袋。
下人們則驚呆了。
驚訝之餘又覺得正常,大姑娘不一直是這麽個暴炭性子?
只是最近沒怎麽受罰,都快忘了她以前如何與大老爺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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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徐言昭氣的發抖。
徐婉寧卻不怕他,只睨徐婉蘿一眼:“父親才被參了治家不嚴,如今便做此寵妾滅妻之事?再說了,宮裏的東西,三叔拿了都要去牢裏走一遭,她算什麽東西,還敢觊觎!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徐婉寧的話,句句都直戳徐言昭的肺管子。
但要斥責,卻還挑不出什麽錯來。
徐言昭甩袖離去。
徐婉寧笑眯眯的看着徐婉蘿:“二妹妹要什麽?大姐姐送你啊!”
“不......不用了,多謝大姐姐的好意。”徐婉蘿臉色蒼白,不知是因為那句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別的。
再看桌上的珠寶首飾,像催命鬼似的。
等廳中恢複寂靜,拂冬還有些回不過神。
大姑娘這次差點将大老爺氣暈過去,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母親,父親也太不講理了。”徐婉寧轉身落座,百無聊賴的把玩手中朱釵。
康寧長公主嘆了口氣:“你下次......和緩些說理,你父親會聽進去的。”
滿以為自己甩袖離去後,會擔憂、心驚的徐言昭:“......”
沒有等到靜心院的下人來請,他揣着一肚子氣去了汀蘭院,因為林姨娘話太多,将她訓了一頓。
兩個月的調養,徐婉寧的身體終于完全康複。
最後一次複診完畢,周院判仔細留意眼前少女的神情,狀似無意的:“徐大姑娘身體恢複了,想來......也該放心了。”
徐婉寧擡眸:“周院判有話不妨直說。”
“說來有些拿大,但我的醫術在禦醫院數一數二,您後期病症已輕,本不必讓我時時來診。”
周院判收起醫藥箱,對左上方一拱手:“您安康與否,不止這徐府的人挂念。”
徐府之外,便只有宮裏了,徐大姑娘是個聰明人,應當能聽懂吧。
做大夫,最重要的便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禦醫尤甚。
若不是上頭有吩咐,周禦醫不會多說一句。
他便見眼前少女沉默片刻,有些慎重的:“我有些東西想托周禦醫帶給挂念我的人,方便嗎?”
周禦醫自然無有不肯的。
拂冬送周禦醫出去。
徐婉寧站在門邊上凝神片刻,指腹無意識的在門框上點了幾點,低頭笑了。
看來宮中對公主娘和她的惦念,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深。
這是好事,很快就要見到另外的親人了,希望他們不是如便宜祖母和渣爹這樣的人。
她讓周禦醫帶走的,是花了一個多月才做成的抹額以及幾雙足衣。
抹額适合老年人戴,襪子是男子式樣,俱是為未曾謀面的外祖母和舅舅做的。
乾元帝在明德殿處理公務,太後宮中的人來請,說是母子兩個一起用晚膳。
才進殿,便見老母親手捧着不知什麽物什看的仔細。
走的近了,乾元帝才看清那是一條抹額。
太後身邊的矮幾上,還反着幾雙雪白的襪子,針腳看着一般,看料子倒似是全新的。
“哀家只有這一樣,你倒好,得了三雙!”太後語氣幽怨,但心情卻極好的樣子。
乾元帝心頭一動,看向太後身邊的貼身姑姑:“這是誰送來的?”
自從那日拂袖而去後,徐言昭幾日不曾踏足靜心院。
康寧長公主有女萬事足,竟也甚少惦記。
徐婉寧陪公主娘用晚飯。
飯後,她将親手繡牡丹的荷包遞給康寧長公主:“女兒親手做的,送給您。”
徐婉寧不通女紅,原主的女紅則一塌糊塗,兩相加成相當于生手。
若不是有四妹妹徐婉芷從旁指點,女紅簡直不能看。
荷包自比不上康寧長公主平日用的精細,但意義卻極不同。
她歡喜極了,打量着一刻不肯放。
徐婉寧揮手讓下人們都出去,聲線放輕柔了些:“母親,我還做了抹額和足衣,是給外祖母和舅舅的。”
看康寧長公主怔楞,她又道:“周院判甚少給宮外的人看診,便是宗室裏的老王爺請他,也沒有一個月請四五回的,可他卻隔幾日便來瞧我,若無人吩咐......您明白的吧?他和吩咐他的人,救了女兒的命。”
康寧長公主眼睛酸澀,慌忙背過身去。
許久後,她啞身道:“你願意做什麽便做什麽,不用事事回我。”
徐婉寧再聰慧,前世今生沒有活到過很大的歲數,也不曾出嫁或生孩子,并不能理解康寧長公主為何與宮中隔閡至此。
不過,這并不影響她施為。
徐婉寧打定主意要與宮中維持良好的關系。
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欺負人倒不必,只是也不能任人踐踏,譬如像原主中那樣,被按着腦袋嫁一戶狼窩。
既要維系關系,首先要知己知彼。
這和前世做生意差不多,深入了解才能制定方略,最後得到自己想要的。
如今首先要知道的,是公主娘和太後以及皇帝,到底為何僵持至此。
公主娘若不想緩和這矛盾,她倒不會強逼她,只自己上便是,總要照顧她們母女兩個穩穩當當的生活下去。
康寧公主只聽身後傳來女兒半委屈半迷惘的聲音:“父親不喜歡我,祖母最愛三妹妹,母親,我想外祖母和舅舅了,您為什麽......府裏的人都不喜歡我們.....到底為什麽不喜歡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