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随你高興

徐婉寧擡眉:“非禮勿聽,希望兩位不是有意逗留于此。”

謝庭軒是帶着謝婷婷來道歉的,沒想到正聽到徐婉寧一席“親疏遠近”的話,她和他以往所見所想的,有很大的不同。

“你以為誰想聽你說話!”謝婷婷臉漲紅。

偷聽不偷聽尚在其次,被一向瞧不起的徐婉寧說不是處,才更讓人無法忍受。

“謝婷婷!”謝庭軒喝止,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的,但就是有一種很有質感的壓力。

謝婷婷做錯事被抓包,自不敢頂嘴。

徐婉寧瞧見這兄妹兩個的互動,心頭一動:“謝姑娘莫不是,來道歉的?”

“徐姑娘聰慧。”謝庭軒笑了下。

對原主在書中的遭遇感同身受,徐婉寧對謝庭軒很有幾分敵意,再有之前李明蕊碩大一朵白蓮花,更覺能夠與李明蕊相知相許,謝庭軒這個書中男主,恐怕也就那樣。

只是看此事的情形,也許是自己想茬了。

謝婷婷沖動高傲,自不可能主動來尋她,八成是被謝庭軒壓過來。

明白是非的人,至少不會太讓人讨厭。

謝婷婷不情不願的道歉。

徐婉寧揚揚下巴:“道歉沒誠意,不如來點實際的,這朱釵不錯。”

說話間,她已将謝婷婷發間一只玉釵取了下來。

謝庭軒武藝甚高,攔住徐婉寧的動作只是小事情,若是以前,定不會讓她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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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的徐婉寧讓他有些好奇她到底想做什麽,動作便慢了一拍。

“你幹什麽!”謝婷婷一手護着頭發,驚怒道:“還給我!”

“這麽緊張啊?”徐婉寧将玉釵随意捏在指尖把玩:“我一松手她可就碎了,如此我們也就兩清,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謝婷婷比徐婉寧矮半個頭,自知搶不過她,便看向謝庭軒:“兄長,歉也道了,現在是她欺負我,你看她!”

“好了,稍安勿躁。”謝庭軒安撫妹妹一句,修眉微斂:“是我妹妹的不是,還請徐小姐原諒,賠償自會奉上,只是這釵是家母親自為妹妹選的,長輩一片心意,還望你手下留情。”

謝庭軒說的客氣,但他實則是個極護短的人,自不肯讓母親費心挑選的東西被損毀。

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許婉寧真要摔了簪子,定要先一步搶在手中為上。

然而,紅衣少女嘆息一聲,卻是對謝婷婷道:“那你可知,我鞋上的珍珠乃母親親手縫制,亦容不得人輕辱!”

謝婷婷愣住,謝庭軒亦吃了一驚。

徐婉寧将簪子随手往謝庭軒懷中一抛,後者順手接住。

她又恢複了沉靜冷淡的樣子:“既要賠償,那便同樣也賠一千兩好了,李明蕊賠的是那丫鬟過失之罪,你賠我的是鞋子受損的價錢,兩者不同,可不要再混淆了。”

看到拂冬拿着一個小包裹過來,她掃兩人一眼:“還不走,難道是想看本姑娘換鞋襪?”

謝婷婷因得知珍珠來歷而愧疚,還有些失神,謝庭軒輕咳一聲:“多有得罪,賠償不日便會送到府上。”

徐婉寧轉身又進了涼亭,對坑了一千兩銀子的事毫不愧疚。

鞋子損了已經避無可避,盡量挽回損失才是上策,她是個生意人,賺錢沒毛病。

走出一段路後,謝婷婷有些不确定的:“兄長,她說的是真的嗎?康寧長公主可是公主,會親手往鞋子上縫珍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是被人摔了簪子,會如何?”謝庭軒看她一眼,心說也許是直覺,徐婉寧倒不像是因此撒謊的人,難怪她會怒急,父母心意的确不可為人糟踐。

徐婉寧換了鞋子,穿過桃林便是宴會所在。

她因為等着換鞋的緣故,穿過桃林的時候林中已經沒有人了,倒是穿過林外小徑時聽到假山後喁喁私語,聲音有些熟悉。

拂冬快走兩步偷眼一看,嘟着嘴回來了。

“怎麽?”

“姑娘,咱們走吧!”

徐婉寧思索片刻:“是二妹妹和沈溫良?”

拂冬吃驚,又見自家姑娘神情平靜,心中再一次确定姑娘真是放下沈世孫了,又想,沈世孫有眼無珠,就該不理會這樣的人,忿然的神情變得平靜。

主仆兩人悠然往前。

假山後,徐婉蘿正在小聲啜泣,一手拉着沈溫良的袖口:“表兄,大姐姐那裏我一定會盡量斡旋,讓你們早日解除誤會,你能夠看在我們的情分上原諒我,我真是太開心了。”

沈溫良被徐婉蘿哭的心煩氣躁,只姑娘家如此哀泣,他到底也不忍心,又軟語安慰了幾句,自是不提。

徐婉寧還未入座,一個身影已經以極快的步伐來到了她身邊。

少女一身藍色錦衣,瓜子臉大眼睛,很大方端麗的長相:“你跑哪去了,讓我好等!”一面說一面彎腰瞧她繡鞋,看着幹爽才罷:“換了就好!你跟着我,再有人欺負你,非一腳踹她個大跟頭不可。”

來人正是原主的好友步安歌,很大氣爽朗的一個女孩子。

在徐婉寧還沒有反應過來對的時候,已經叽裏呱啦說完了一通話,然後又拉着人往座位處去。

被擠在後面的拂冬習以為常,和步安歌的提升丫鬟晴空并排跟着。

宴會上的座次也很有講究,是考量過家裏長輩官職大小、诰命高低排序。

男左女右,同一位次家中嫡子女坐最前面,庶子女坐在後面。

徐婉寧家渣爹不過三品,但她卻有個嫡長公主的母親,座次便十分靠前。

這也是為什麽徐婉薇即使瞧不上原主,還要頻繁拉關系的原因,能跟着徐婉寧坐在宴會前端,受到的矚目便更多,親事變也會更好說一些。

方才桃林中人員分散,看到徐婉寧的只有一小撮人,還是隐隐綽綽的。

但她因為繡鞋沾水斥責丫鬟的事,卻已經傳的到處都是,衆人便還隐有看熱鬧的意思。

可眼下看着那一紅一藍兩個少女牽手而行,一個清豔絕倫一個純真大方,熱鬧沒看着,倒覺養眼的緊。

李明蕊看到對面謝庭軒的目光也看向徐婉寧,捏着酒壺的手指不由收緊。

“明蕊姐姐”隔壁下首的閨秀小聲提醒。

李明蕊回神,紅豔豔的果子酒已自杯盞中漫出,桌上蜿蜒出一片狼狽。

嫡長公主為正一品,身份貴不可言,徐婉寧的座位便該在女子中居首。

可惜她如今尚無該有的縣主封號,便得屈居于宗室中兩個王爺家的縣主之下。

“大姐姐,你可來了,叫妹妹好等。”徐婉薇率先起身道。

徐婉芷擰了擰眉,細聲細氣的:“大姐姐沒有遲到,我們也是剛來。”若是以前便罷了,可如今大姐姐誠心待她,她便瞧不得徐婉薇為着顯露自己懂事,将大姐姐置于不利之地。

“還是你乖。”徐婉寧對徐婉芷柔聲道,并不理睬徐婉薇。

倒是步安歌瞪視了徐婉薇一眼:“話那麽多,吵死了!”

左右原就關注着徐婉寧這一桌的事,聞言不禁打起眉眼官司,總是看熱鬧居多。

徐婉薇面紅耳赤,好容易将眼淚花憋回去,狀似從容的坐了。

步安歌是鎮國公府的嫡女,出身亦好極,座位正在徐婉寧下首。

她毫不庇護的倚着徐婉寧坐,俯身過去:“徐婉薇露什麽狐貍尾巴了?你可算不喜歡她了,那以後我可以随便罵她了吧?”

徐婉寧:“......随你高興。”

她看書時倒是沒發現,步安歌倒當真是個妙人。

步安歌聽着挺高興,撸起寬大的袖子下一瞬覺得環境不對,又撸下來:“前些日子我被父親禁足了,也不能去看你,這一見,你是長開了吧,好像比以前漂亮多了,若早知道徐婉薇坑你那許多珠寶首飾,我把她牙打掉!”

她以前就很不喜歡徐婉薇,說話陰陽怪氣的總連累徐婉寧,可惜徐婉寧還為她說話,便也只得忍了,如今可算是能痛痛快快的吐槽了。

步安歌的聲音不大不小,反正徐婉薇能聽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但卻不敢發作。

步安歌比徐婉寧可兇殘多了。

徐婉寧在徐婉薇看來是個紙老虎,看着兇但被大伯瞪一眼都要躲在被子裏哭。

步安歌可是提着鞭子在鬧市打過人的,頭天被鎮國公打板子第二天就活蹦亂跳的混世魔王,等閑公子哥都不敢招惹,更何況她了。

步安歌在徐婉寧眼中,是個赤誠又活潑的小孩子,聽她吧嗒吧嗒的說話挺有意思,便也不打斷。

等人歇口氣的瞬間,她将之前涼到半溫的茶水推給她。

步安歌一口氣喝完,面頰在徐婉寧臂上蹭了蹭:“阿寧,你真好,雖然我還是覺得你怪裏怪氣的,哎......大概是很久沒見的緣故。”

徐婉寧心頭一跳,想不到第一個察覺她與原主不同的是步安歌。

有這樣一個真心相待的朋友,原主應該可以稍有慰藉了。

她笑了下,将早準備好的珊瑚戒從袖袋拿出來:“我還可以更好,送你的,喜歡嗎?”

珊瑚戒指正是當初徐婉薇看上,被徐婉寧忽悠一頓也沒給她的那個。

謝婷婷坐在步安歌的下首,将步安歌收到禮物的驚喜看的真真的。

還有徐婉寧,對她又兇又冷淡,但看着步安歌的目光柔和的讓她有些羨慕。

錯覺!

她一定是病了......

與此同時,東宮,

四喜将來報信的小太監打發走,對蕭彧回禀道:“殿下,禮部的人準備出發了,請示是将聖旨在徐府宣讀,還是在長樂公主府,畢竟正主兒在長樂公主府參加宴會呢。”

蕭彧合上奏章:“讓他們再等等,孤更衣後過去,去......長樂長公主府。”

春日宴他雖然收到了邀請但并不打算去,浪費時間。

如今看,去一趟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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