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敵打架”

席之空幹脆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懶散道:“生活補貼嘛…不夠用呗。”

江宴指着電腦,在顯示屏上點了點,說:“過來先删了。”

“我昨天就不應該給你看…我真有病…”席之空悔不該當初,一屁股坐在桌前把電腦旁邊的煙灰缸拿得離江宴遠了些。

“那你為什麽給我看?”江宴問。

他看得也很煎熬,但是不好說,憋着更難受,只能讓那玩意兒趕緊消失,這樣自己就不想了。

席之空把U盤插進電腦裏,正咔咔點着鼠标,電腦就卡住了。

“……你這電腦怎麽回事?”江宴皺眉,看着那煙灰缸裏每根都剩一半的煙,又說:“不是說要戒煙嗎?”

“哎呀哪有那麽容易說戒就戒。”

老舊的電腦卡了好一會兒終于恢複了正常,席之空也很幹脆,當着江宴的面删了這個文件的原件和複制件,把U盤一拔拍在桌面上起身就去了狹窄的廚房。

過了一會兒他煮好一鍋方便面端出來,看到江宴脫了襯衣,裏面穿了個背心正彎着腰搗鼓他桌上的風扇。

“嗯?你幹什麽?”

江宴個子高,身上的肉都很緊實,看上去是有點單薄。這會兒他額頭和手臂上都有汗,眉心擰在一起不自覺地咬了下唇,片刻後應到:“你不知道你這風扇壞了?”

“壞了?”席之空把面放在狹窄的小方桌上,随手扯了張紙巾拿在手裏走到電腦桌邊,手肘撐着下巴也跟着認真地看那個被江宴拆了一半的小電扇,“我怎麽沒覺得…”

他伸手擦掉了滾落在江宴睫毛上的汗水,江宴手上動作停滞,随後擡起手臂将他擋開吐槽道:“你覺得什麽,你就知道寫黃文。”

如果他的黃文裏男主角不是江宴,席之空這會兒肯定不會輕易閉嘴。奈何他現在理虧,只能江宴說什麽是什麽。

他輕咳兩聲回到小方桌邊敲了敲鍋邊,說:“破成這樣了,別修了,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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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你餓了先吃呗。”江宴擰緊一枚螺絲,插上電打開試了試,風扇開始呼啦啦的轉,沒了剛剛不正常的聲響。

“好像真的比剛剛動靜小了!”席之空驚喜道。

江宴去洗了手坐在他面前,伸手夠到床上的書包拉過來,從裏層摸了幾張紅色的鈔票出來遞給席之空。

“幹嘛?”席之空是有點餓了,他起身開燈,回來的時候江宴已經給他碗裏夾了滿滿的一碗。

“買你黃文的。”江宴萬分淡定,聽他這麽平靜的重複着黃文兩個字席之空愈發心虛。

他撇撇嘴把錢推了回去,說:“算了算了,這事是我不厚道,以後我不寫你了。”

“真不寫了?”

“真不寫了!”席之空放了筷子,鄭重道:“你別不信啊。”

江宴挑挑眉不置可否,低頭繼續吃面。

吃過面席之空收了碗筷又坐在了電腦前,江宴穿上衣服站在他身後,看他點開了Word一手抓了他的手腕。

“作業寫完了麽就開始寫你的黃文。”

席之空甩開他的手:“你左一個黃文右一個黃文的!我這是藝術創作!創作你懂嗎?”

“不懂。”江宴轉身靠在桌邊,“馬上考試了,你抓緊點時間看書複習不行?”

席之空有點洩氣。

他想了想,道:“江宴,我真不是讀書的材料,我這樣,就算考上大學也沒錢上啊。”

江宴沒說話,背了書包走到門邊,手搭在門把手上,半晌回頭對他說:“明天早上六點五十,只等你五分鐘。”

等他走了,席之空才想起來忘記問他秦玲書的事情。

秦玲書是班裏的文藝委員,席之空上個月就要寫情書了,結果被定制黃文的事業耽誤了許久。前天他還在擔心歷史重演,沒想到果然又被江宴截了胡。

江宴成績好長得帥,是個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男女通吃的高手。

但他一點都不浪。

他不浪,可總有一群人在他附近拿着愛的沖浪板。

席之空看上的每個人都在隊列裏。要不是因為和江宴是這種關系,他早就跟他翻臉了。

對于自己看上的人,席之空其實都有好好研究過,對方喜歡什麽樣的人,愛好是什麽,他每次都認真地“做功課”。

每次都被江宴半路奪取勞動成果。

久而久之他都快習慣了這個就像為他“量身”定制的“情敵”。

就像這次的秦玲書。

憋了半天沒什麽靈感,席之空還是關上電腦把作業擺了出來。

他把小風扇立在桌面上趴着看了好一會兒,一開一關的很快就折騰沒電了。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充電器,他有點惱怒,拉開抽屜把小風扇扔了進去。

抽屜被猛地關上又彈開,江宴剛剛用過的螺絲刀從裏面滾了出來。

席之空盯着自己被江宴修好的老舊風扇看了會兒,又輕輕合上了抽屜。

次日一早,席之空破天荒起了個大早,洗漱完了穿鞋出門的時候也才六點四十。他關上門動作幹淨利落的落了鎖,步伐輕松愉悅的下了樓。

在樓下等了不到五分鐘,江宴就過來了。

晨起有點冷,江宴穿了藍白相間的校服外套,拉鏈敞開着,裏面一件白色T恤,腳上是白色綠邊的板鞋。

席之空有點近視,沒戴眼鏡,不過遠遠的好像看到江宴面上帶着笑。他朝江宴揮着手走過去,走得越近越覺得這人當自己的情敵真是一點都不虧。

“啧,今天這麽早?”江宴上下打量他,也是久違的難得一見的朝他笑了笑。

“我昨晚睡得早啊。”席之空說。

江宴覺得今天的席之空有點反常,路過包子鋪的時候只買了兩個饅頭,兀自啃着異常沉默。

“喂,我不就讓你起早點嗎,你這是怎麽了?”

江宴手肘戳了戳席之空的手臂,那人回了個疲倦的眼神,長嘆一口氣悠悠道:“我情書還沒送呢。”

“啊?”

“我說,我給秦玲,還沒送呢。”席之空喝了最後一口豆漿,把杯子扔進分類垃圾桶。

江宴仔細想了想,說:“那不好意思啊,我無心的。”

這話越聽越讓人火大。

手裏剩下的半個饅頭也不想吃了,席之空扔進垃圾桶,一踮腳伸手卡住了江宴的脖子。

江宴一口水沒咽完,嗆了兩下咳嗽道:“咳、咳咳!席之空你有病嗎?!”

“你才有病吧我喜歡誰誰就喜歡你!要不是看在咱倆小時候用一塊兒尿布的份上,我他媽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席之空咬牙切齒,手在江宴臉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松開手拔腿就跑。

話說得是挺狠,但他心如明鏡,從小和江宴打架,他從來沒贏過。

打不過可他跑得快,江宴從來沒追上過他。

站在學校門口江宴看着漸漸遠去的席之空逃跑的背影,手撐在膝蓋上喘着粗氣,罵人罵着罵着禁不住笑了出來。

“你他媽的——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呢。”

等他直起身子一口氣終于喘勻了,賀星吊兒郎當地背了個書包上來撞了他一下。

“喲,情敵打架呢?”

江宴回頭,把他的手從肩上扒拉下去,說:“有事兒?”

賀星是班裏體育委員,最近就跟抓壯丁似的,逮誰讓誰參加運動會。搞定了五千米長跑,4x100米找了三個人,實在是找不到人了,他把主意打到了江宴身上。

江宴不怎麽參加集體活動,賀星知道這是塊難啃的骨頭,可他沒想到竟然這麽難啃。他先前和江宴說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江宴就是不參加。

“江宴,班幹要帶頭積極參加集體活動,你看你要不還是報個名?”他這是第十一次說出這句話,自己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參加。”

江宴果斷準确的用兩個字拒絕了他,理了理剛剛被席之空扯皺的衣領——想到席之空他又忍不住笑。

賀星并肩在他身側,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說:“參加運動會拿了名次還能優先競選優秀學生呢!”

江宴無動于衷。

“江宴!陳老師說了!你必須參加!”

說完賀星就心虛地回避了江宴的視線。

江宴停下來,嗤笑一聲:“昨天陳老師跟我說了,不想參加就算了。”

眼看着威逼利誘都不行,賀星又打起了苦情牌,他腦袋裏靈光一閃,說:“江宴,你看看我多慘,我第一次當體委,那總得掙個表現吧,為了追随你到這個高中我付出多大代價啊!我這是走投無路了來找你,你參加吧,算我欠你個人情行不行!”

“我拿你人情有什麽用。”江宴一針見血,賀星捶胸頓足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和賀星一前一後走進教室,江宴一眼就看到埋頭奮筆疾書的席之空。賀星還在他身後叨叨,他轉身說了句閉嘴,背着書包走向了席之空。

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可謂是默契十足,席之空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筆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跑。

結果被江宴一把拽住了手臂按回座位上。

“跑什麽跑,不是見我一次打我一次麽?”江宴堵住席之空的去路,從書包裏拿了本筆記扔他臉上。

席之空揉了揉鼻尖,翻開本子看了看,嘟囔道:“這又是什麽……”

“黃文。”江宴說。

“你也寫黃——”席之空回過味兒來就着手上的本子往他胸口一拍,“江宴!我說了我那是創作!正經創作!”

江宴往後走了一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作業和書一本本拿出來,輕描淡寫道:“考試不及格,老師講卷又不聽,我把你錯題給你整理出來了,你自己看看,再做一遍。”

“我又不是成心的,我那是太困了。”席之空手裏轉着筆,一手翻着江宴給他的筆記本。

看了幾分鐘他轉身問江宴說:“江宴,你覺得我有救嗎?”

江宴正專心在政治書上劃重點,聽他冷不丁來一句看似要醒悟了的話,放下筆擡頭:“什麽?”

“就我這智商,真的能學好數學嗎?”席之空問得格外真誠,江宴有點感動了。

他同樣真誠地反問:“你認真學了嗎?”

席之空沒答話轉過身去了,半晌後轉回來跟他說了句謝謝。

江宴盯着他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低頭抿唇笑了笑,起身收作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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