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空“大義滅親”

上完兩節課席之空趴在桌上睡覺,賀星抱着個文件夾就過來了。

江宴先一步起身走到第一桌去攔住了他的去路,問他:“幹嘛呢。”

賀星左右邁不開他,揚聲道:“嘿!你攔着我幹什麽!我又不找你!”

江宴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席之空,挑眉道:“小點聲。”

“那你讓我啊!”

看他們這排現在只有自己和席之空在,江宴于是又問:“那你找席之空咯?”

賀星瞥他一眼:“對啊,我找他商量商量運動會的事啊!”

“他參加運動會了?”江宴問。

合上手裏的文件夾,賀星拿着就往江宴肩上拍了拍,說:“可不像你,人家成績雖然差了點,還是他主動來找我要參加的。”

江宴突然聯想到昨晚席之空認真問他的那句話,腦海中一直閃過他眉頭緊蹙沒有自信的樣子——參加運動會拿了名次可以争取優秀學生,或許席之空就是從現在開始做出改變也說不一定?

江宴心中感動欣慰,拍拍賀星的肩膀對他說:“4x100接力,最後一棒找到人了嗎?”

下午賀星公布了最終名單,一貼出去,平時和江宴走得近的以孫晨軒為首的幾個人立刻開始起哄。

席之空看着名單氣得不行,心說這江宴不是不參加嗎,怎麽看到秦玲書報了個跳遠他就跟着報名了呢。

他悶悶不樂站在原地,賀星過來撞了一下他肩膀說:“你別不高興啊,到時候委接觸多,加油,看好你哦親!”

“看好個屁!我哪次——算了,不說了!”席之空擺擺手,回座位收拾書包去了。

而輿論中心的江宴被叫去辦公室幫着班主任打印整理資料,對這一切全然不知,等他回到教室的時候只剩席之空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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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之空正坐在他桌子上看着窗外發呆,脫了校服放在一邊,腳踩在前面椅背上,頭發被風卷得稍稍淩亂。

現在日落時分,暖黃的餘晖照過來,桌面上是他單薄的影子。從眉目到鼻梁,再到一雙薄唇,江宴總感覺看到了一個孤獨落寞的席之空。

他又順着他的視線望出去,看到遼遠空曠的天邊,也看到像他名字那樣美的火紅的天空。

校運會開幕在即,班裏準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第二天上課之前,席之空拿了張紙在桌上寫東西,寫下最後一個句號後把幾個句子讀了一遍,拿起筆把“打開”改成“翻開”,才滿意的将這張紙交到班主任手裏。

班主任陳旭聰看了之後當着全班念了一遍,帶頭給席之空鼓了個掌。

“席之空同學這個解說詞寫得真不錯,體委等下就拿去交給組委會。其他參賽的同學,今天回去要養精蓄銳,這兩天不要吃壞肚子了,這是咱們二班參加的第一個運動會,務必拿第一!”

全班情緒高漲,連着喊了好幾次口號那股勁兒才過去,陳旭聰感動之餘又把江宴叫了出去。

“江宴啊,那個,席之空家的情況你也清楚,最近幾個老師反映他作業完成情況不太好,你們兩家離得近,又是好朋友,一定要多多在學習上幫助他,他雖然現在成績稍微落後一點,但是才高一,還有機會。”陳旭聰說得語重心長,江宴沒細想就點頭應了下來。

他說:“好的陳老師,我一定盡力幫助席之空。”

陳旭聰說完走出去兩步,又倒回來:“對了,運動會完了沒幾天就要考試,你看看着手準備一下,考完試搞個學習小組,具體的我改天再找你。”

江宴應下,回了教室。

他剛坐在座位上席之空就轉過來,一雙眼睛盯着他眨都不眨,問道:“陳老師跟你說什麽呢?”

江宴拿出花名冊打了幾個記號,随口答了句沒什麽。席之空還是忍不住,試探着又問:“江宴,你參加校運會是因為秦玲書嗎?”

江宴在心中仔細斟酌了一下應該答是或者不是,好像答是和不是後面席之空再問什麽都不太好接。

思來想去江宴最後決定不理他。

“不說就不說呗,你不說我也知道。”席之空等了半天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轉回去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江宴轉着筆,心說你知道個屁。

下午放學該秦玲書值日,席之空卷起袖子就要伸手去洗拖把幫忙,随後又警惕地看了眼江宴說:“今天你不用等我。”

江宴想了想,“你也不用等我。”

“好啊,那正好。”

看江宴出去了,席之空這才放心的去廁所洗拖把。

想着等下就他和秦玲書兩個人,沒了礙事兒的江宴,他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兒拎着把滴水的拖把回了教室。

可教室裏空空如也,早沒了秦玲書的身影。

“咦?人呢?”

他準備去外面找,剛跨出教室門迎面就和江宴撞上。

這人不是走了嗎!

席之空心中警鈴大作,越過他看了看他身後,“你怎麽在這兒?!”

江宴靠在門框上,把抹布往桌上一扔,答道:“今天我值日啊。”

“今天你值日?!怎麽可能!明明是——”

席之空大呼,“明明是秦玲書值日啊!”

“哦你說這個啊,明天運動會開幕了,學校通知文藝委員去集中開會啊,我跟她換了,她沒告訴你?”

她,沒,告,訴,你?

席之空怒了,這句話分明是在向他挑釁!

他摔了手裏的拖把,卷起袖子就向前一步摁住了江宴的肩,一字一句咬牙道:“江宴,今天我要‘大義滅親’了!”

江宴左右看了兩眼自己肩膀上的手,笑說:“你為的什麽大義滅的哪門子的親?”

“我們曾經親如兄弟,如手足,沒想到你——”

聽着席之空口不擇言亂七八糟說的那些鬼話,江宴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把他往門上逼退,打斷他道:“沒想到你會因為一個秦玲書跟我反目,明明是我應該大義滅親吧?”

“閉嘴!什麽叫‘一個’秦玲書,你好好說話!”席之空掙開他的手,又說:“什麽叫先來後到,知道嗎?”

江宴随即盯着席之空不說話,半晌後才又笑了笑,說:“我看不知道先來後到的是你。”

他轉身拿了抹布去擦窗戶,料定了席之空不會走似的,又補了句:“你動作快點兒,等下檢查小組就來了。”

席之空氣得牙癢癢,可還是彎腰撿起了拖把。

他眯着眼睛用拖把對着江宴的背影,恨不得一杆子捅進去——想到這兒他渾身打了個哆嗦,自言自語道:“我想什麽呢,一定是我最近寫得太多了腦子不清醒……”

江宴聽他在身後嘀嘀咕咕卻還是開始拖地,嘴角又是淺淺的一抹笑意。

校運會開幕式是早上九點,次日一早席之空背了個斜挎包裝了一瓶水,八點準時出現在江宴家樓下。

他仰頭看着江宴的卧室,江宴正好探出半個身子取衣服,一低頭就和他視線相接。

看到席之空他愣神片刻,樓下那人便朝他喊:“你愣着幹嘛啊!還不快點!”

江宴少有的木讷,哦的一聲匆忙應下。

等他的這幾分鐘,席之空跑到三十米開外的水煎包攤位買了兩個水煎包又趕緊跑回去。他留了不燙的那個,熱乎一點的就給剛下來的江宴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江宴接過水煎包,略覺驚訝,“受什麽刺激了,居然這麽早。”席之空打開塑料袋咬了一口,搖搖頭含糊道:“你才受刺激了。”

江宴點頭:“你這麽早,我确實受了點刺激。”

“……”

兩人到學校的時候才八點半,但開幕式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尤其賀星,看到席之空來了兩眼直放光。

“空啊!你終于來了!快快快,快去認領你的小姐妹們!”賀星抓着席之空的衣袖,在江宴疑惑的目光之下,把人領到了一群女同學面前。

而席之空臉上已經堆起了滿足的笑容。

江宴一把拉住了賀星的後領,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席之空參加運動會了嗎?”

賀星說:“是啊,這不是正參加着呢嘛!”

他于是回頭往人群中看了一眼,道:“我看他那樣怎麽不太像要上場的樣子?”

“怎麽的,你還想着跟他一較高下一決雌雄嗎?哎呀你別多想了,秦玲書的項目她自己也參加不了了,她要去主席臺幫忙,昨晚上才臨時換了人,你就安心比賽,以後再慢慢表現,不急着這一會兒。”賀星拍拍他的肩膀,頗有點苦口婆心的意思。

江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別說了別說了,陳老師叫我,我先過去了啊!接力賽只跑兩場,上午預賽下午決賽,你好好準備。”

說完賀星就跑了,塞給他一張賽程表和參賽名單。

席之空還在遠處和他的“小姐妹們”有說有笑,江宴好奇他到底參加了什麽項目,于是低頭仔細看了手中的兩張表,一行一行的找他的名字。

江宴突然想起來完整參賽名單是前天公布的,那時候他在老師辦公室。這會兒看到席之空的名字,他覺得是時候把賀星拉到角落好好教他做人了。

參賽名單最下面單獨列了一個表格,表頭“高一二班拉拉隊成員”,下面第一排就是,拉拉隊隊長秦玲書,至于副隊長——副隊長是席之空。

江宴盯着席之空的背影低聲罵了句我草,心道我拉你大爺啊。難道等會兒他要去給每個參賽的同學愛的鼓勵?

光是想,都覺得煩。

席之空不由得一哆嗦,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對上了那道駭人的目光。他拔腿就想跑,結果一頭撞上孫晨軒幾個人,被緊跟上來的江宴抓了個正着。

“我說大哥你沒事玩兒什麽閃現啊!嘶…可痛死我了……”孫晨軒猝不及防被撞得肩膀生疼,他看到席之空被江宴揪住衣領跟拎小雞崽一樣,又氣又覺好笑,“怎麽的宴哥,這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席之空連連道歉,還不忘伸腿踩了江宴一腳。

江宴有所預料,往後跳着閃躲開,沒理會孫晨軒,把席之空往面前拎了拎,問他:“你又跑什麽?”

“那你抓我幹什麽!”席之空反問。

“你不跑我能抓你?”

“你抓我我能不跑?”

孫晨軒肩上像是一點都不痛了,站在原地笑得身體都快擰成麻花,靠在蔣哲輝的肩上笑到失聲。

蔣哲輝冷漠道:“你是駱賓王嗎。”

“哈哈哈哈哈我為什麽是駱賓王哈哈哈哈他倆太搞笑了哈哈哈哈你不覺得好笑嗎哈哈哈哈!”

江宴和席之空齊齊愣在原地,看孫晨軒笑得臉都發紅還咳嗽了幾聲,皆是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蔣哲輝說:“不好笑。而且你伸長脖子的樣子像極了那只鵝。”

旁邊席之空突然爆發出了一陣不亞于孫晨軒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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