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架了(下)

在江宴的監督下,席之空于是一五一十地将中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星一拍桌子憤憤不平道:“cao!我們學校居然還有這種人渣?!”

席之空這會兒總算是心跳呼吸都恢複了正常,他拍掉T恤上沾的草,漫不經心又說:“我說沒多大事,江宴非搞得就跟我挨揍了一樣。”

“平時沒看出來,我們空還有一腔豪情愛好打抱不平啊!”孫晨軒像個二流子一樣坐在賀星的桌子上,腳踩着他的椅子靠背,沖江宴挑挑眉說:“诶,我們剛真的以為你要因為舒霁月和他打一架了——準确說是以為席之空要單方面挨揍了。”

江宴追着席之空跑了一千米,這會兒精神有些疲憊,坐在座位一雙長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揉着眉心休息,“所以你們連舒霁月都一起叫過來了,怎麽,想勸架嗎?”

舒霁月簡直要被這幾個人氣死,他站在音樂教室窗戶外面聽藺同瑞彈琴聽得好好的,突然沖出來兩個人左右架着他的肩膀二話沒說就往反方向跑。

路上他怎麽問那倆人都不說,一副真的出了大事的樣子,他一路跑過來累得氣都喘不勻,聽席之空陳述完事情真相,哭笑不得。

他把凳子挪到江宴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準備讓我再背多久的鍋,你給個準信兒。”

江宴被戳中心事,尴尬咳嗽兩聲,左右看看回應道:“快了,我提前謝過。”

見兩人當着幾個人的面“肆無忌憚”地嘀嘀咕咕,賀星一拍腦門痛心疾首地說:“這局我怎麽又輸了!我攢了那麽久的零花錢!”

席之空問:“什麽錢啊?你幹什麽了?”

孫晨軒已經開始算自己贏了多少,一邊按着計算器一邊答:“你和江宴的賭局呗,我反正壓了江宴,他偏不信邪要壓你,你看,血本無歸!”

“誰說他輸了?”江宴笑問。

“難不成這還有反轉?”賀星心裏苦,現在在他眼裏,江宴就是多看舒霁月一眼,那都是打情罵俏。

舒霁月暗嘆一口氣,起身走到席之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覺得江宴贏了還是你贏了?”

席之空一瞬間腦子發蒙,沒聽懂舒霁月這問話是什麽意思,他讷讷道:“什麽…我贏了還是江宴…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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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就是你們倆誰先追到舒霁月啊!”孫晨軒“善意”提醒着,旁邊蔣哲輝嘴角抽動,筆下一頓,筆尖戳穿了面前的紙張。

其實席之空覺得當着當事人這樣說并不好,可他一回頭看到舒霁月眉梢眼角的笑意就覺得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那種非常可怕的設想一旦突破他的認知為他被動接受,他再看向江宴的時候,眼神都不太對了。

這感人的竹馬兄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微妙,他一點都沒察覺。

那兩個賭局參與者悲喜交疊,席之空滿腹心事的熬過了第二節 地理課。怕什麽來什麽,第三節課選座位的時候江宴把人拉到了外面走廊。

他靠在牆上問席之空:“數學及格了,說吧,想坐哪裏?”

“那個,江宴——”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開口就像是要說些驚世駭俗的話出來,趕緊一把捂住搖了搖頭,“不用了!”

江宴再問:“怎麽突然就不用了?我認真的,你挑,我幫你選,我說話算話。”

席之空立刻轉了個身,看着籃球場上跑動的人,嘴巴閉得嚴絲合縫不敢回應江宴。

“你倒是說話!”江宴站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擺。

“坐你旁邊。”

?!

席之空驚了。這話是他說的嗎?想坐在江宴旁邊這話是從他席之空嘴裏一個一個字地說出去的嗎?

江宴顯然也沒想到席之空會這樣說,他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緩緩點頭:“那也行……”

完了他怕席之空反悔,馬上就轉身回了教室。

這想坐江宴身邊的人其實挺多的,大多數都是成績靠前希望能在他的幫助下共同進步的。江宴拿不準席之空的真實想法,寧願當做他就是想坐自己旁邊,美滋滋地去找舒霁月商量座位的事情。

舒霁月手裏轉着筆,一臉的輕松惬意,他手掌撐着臉問江宴:“上次跟你說的看來你是想明白了?人都哄到身邊坐了,這進度還不錯。”

江宴幹笑兩聲:“差不多吧,我是想明白了,而且這兩天暗示得也挺明顯了——吧?”他看着席之空喪着個臉走進教室,心中忐忑怕他真的突然反悔,陳述句都變成了問句。

“不然這樣,看在你是藺老師弟弟的份上我教你個辦法,別暗示了,真的,暗示遠遠沒有明示的效果好。”舒霁月偏過頭小聲跟江宴說,飛快的在紙上寫着,然後揉成紙團扔給了他,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席之空坐在椅子上心裏就跟着了火似的。

他又像以前一樣忍不住就想粘着江宴了,明明是好不容易改過來的習慣,這兩天江宴像瘋了一樣對他瘋狂示好,他這就有了功虧一篑的跡象。

天啊,你怎麽能這麽立場不堅定,他雖然是你的竹馬,但也是你的情敵——艹,這他媽的是哪門子情敵,什麽情敵天天給你輔導作業,大半夜的接你上下班。

席之空就這樣在心裏天人交戰,手裏的筆在稿紙上戳了又戳,很快就面目全非。他不敢回頭看身後的人,一句“要不我自己來”橫着卡在嗓子眼死活都說不出。

陳旭聰拿着成績單走進教室,鬧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靜下來。他摘下鼻梁上挂着的眼鏡,揉了揉眉心,點了江宴和舒霁月的名字。

照着之前說好的,舒霁月坐哪裏都無所謂,主要是把江宴身邊的位置守住。

陳旭聰剛念完前五名的名字,衆人就看到舒霁月淡定地坐在了江宴的旁邊。

賀星又開始為自己的錢哀悼,幾乎痛哭,抱着孫晨軒的手臂悔不當初。

到席之空選座位了,江宴指了指靠窗倒數第二個位置,席之空就抱着書包坐到了那裏,他根本無暇顧及舒霁月到底坐在哪裏了,滿腦子都是明天他就要成為江宴的同桌。

——他運氣怎麽這麽“好”呢?陳旭聰才把桌子兩兩并在一桌,他就腦子不做主要跑去跟江宴同桌了。

看起來就像他期盼已久似的。

好幾個人想去坐在蔣哲輝旁邊,孫晨軒都用眼神鎖定了他們,直到把人盯跑了,到自己選座位的時候趕緊抱着書包一屁股坐在他旁邊。

賀星滿以為席之空坐的位置就是他本人坐的,猶豫着在他旁邊坐下。

席之空心想,這賀星要是跟——他回頭看了一眼,本來只是想确認還有誰沒選座位的,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舒霁月坐在江宴旁邊。

啊,心裏又不舒服了。

他馬上又轉移了視線,盯着黑板發呆。

座位塵埃落定,席之空悶悶不樂地收拾着書包。他想,江宴明明說了要幫自己選座位,這會兒可好了,舒霁月那是肯定不會跟自己換位置。

本來要成為江宴的同桌他是有些慌張的,現在又因為不能坐在他旁邊覺得有些可惜。

到底可惜什麽呢。

他來不及多想,就被門口一道聲音吸引了過去。

——約架的人來了啊。

江宴收拾着書包擡頭看了一眼,舒霁月也正好背着書包走到門口被堵住了去路。

他停在原地回頭看了看江宴,江宴随即對他點點頭,他往邊上讓了一步出了教室靠在牆上等人出來。

席之空現在心情不太好,看着那幾個嚣張的人更是心裏來氣,他把書包單手拎着挂在肩上就往外走。

江宴不做聲,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

“實驗樓等你,你最好來。”

為首的人扔下這麽一句話,幾個人轉身離開了。

孫晨軒靠在講桌上說:“這人好像是高二的,我見過一次——等一下,我想起來了,這人就是高二的,叫曹木,有幾個人經常跟在他身後橫行霸道,我在思政處見過他。”

“思政處?曹木啊……”江宴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随後撞了一下席之空的肩膀,說:“別理他,回家。”

“回什麽家啊。我打架還沒輸過呢。”席之空覺得打這一架是目前來說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放松心情的方式。以暴制暴不好他也知道,可他現在心情煩躁沒辦法容忍曹木剛剛那嚣張的狀态,只想撸起袖子把人揍一頓。

“那我只好陪你去了。”江宴佯裝無奈,手搭在他肩上攬着人出了教室,路過舒霁月的時候喊了他一聲:“走呗,去見識一下,你們空哥的風采。”

席之空:“……”

最後江宴攬着席之空,身後跟了舒霁月,賀星,孫晨軒和蔣哲輝四個人,慢慢晃蕩去了實驗樓後面的廢棄儲物間。

席之空向來都是solo,還沒打過群架,他也不好問身後這幾個人行不行,輕咳兩聲最後提醒道:“那個,太晚了,大家該回家的記得早點回家……”

“你說什麽屁話呢?!”賀星脫了外套紮在腰上,帽子也摘下來反着戴頭上,看上去像個成熟混混。

可實際上他初中那會兒乖得不行,有幾次受邀當了幾次約架“嘉賓”,他覺得太殘忍,都提前回家了。

孫晨軒把蔣哲輝推到一邊站着,書包挂他肩上也準備“奔赴前線”,蔣哲輝抓了他一把,低聲說:“曹木,一個月前記大過留校察看,你們見好就收。”

席之空把書包随手挂在一邊的廢棄鋼架上,對曹木喊話:“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他們幾個可以不動手,咱倆1V1呗。”

估計是覺得受了侮辱,曹木身後的人一個一個就要往前沖。這曹木還真是條“漢子”,裝模作樣的把身後的人“安撫”了,獨自一個人走上前站在席之空面前說:“剛入學就這麽嚣張是要吃虧的,弟弟。”

席之空一聽曹木嘴裏蹦出“弟弟”倆字就炸了,冷笑一聲:“弟你媽啊,你現在叫兩聲爸爸,我待會兒下手輕點。”

弟弟是誰都能叫的嗎?他想。

曹木也算沉得住氣,活動活動手腕又說:“席之空是吧,你們重點班老師都教你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你細皮嫩肉的,啧。”

眼看着他擡起手就往席之空臉上伸過去,江宴滿腔怒火頂着他的理智忍了又忍,擡手抓了他的手腕冷冷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我跟他說話有你什麽事?在我面前演什麽兄弟情深?”曹木轉而上下把江宴打量一遍,片刻後好像是認出他來了,又說:“啊這不是那誰嘛,年級第一,叫什麽來着……江宴?啊對,江宴,這要我說,你們好好上你們的學讀你們的書,管那麽多閑事做什麽呢。”

曹木伸手,江宴避讓不及被他用手在肩上戳了戳。

衆人皆沒有反應過來,席之空突然一把抓了曹木的手腕擰了半圈,咬牙道:“你的髒手給老子拿開——”

而後他一腳踢中曹木的腹部把人踹得連連後退坐在地上,拍拍手又問:“讓你碰他了嗎?”

江宴愣住。

曹木從地上站起來第一時間就朝席之空撲了過來,後者側身一讓,一手揪了他的衣領抓着人,膝蓋擡起來狠狠頂在他肚子上,然後又把人扔了出去。

賀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合不攏嘴。舒霁月搖搖頭啧啧感慨:“沒想到你們空這麽兇。”

曹木身後的人見狀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來,幾個人站在席之空面前,撸起袖子就要沖上來。

“怎麽,沒挨過打?”

席之空嚣張地笑,腰一彎躲開一個人揮過來的拳頭,起身輕巧地将人推開和後面的人撞在一起。

他一動手,曹木幾個人就開始朝他撲上來。

江宴的本意是跟過來能說幾句解決了問題就不要動手,對方要是動手他正好也能當着席之空的面給他表演一個男友力。

結果一開局就被席之空秀了。

以前可沒發現他的空空這麽能打。

對面幾個人顯然屬于經驗豐富那一類型的,見赤手空拳打不過江宴幾個手長腿長的“三好學生”。覺得丢人的同時紛紛就地取材拿起了“工具”。

舒霁月一把拉開席之空,一個黃毛手裏的鋼管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回響,他嗤笑,先一腳踢中黃毛的手腕,聽他慘叫一聲迅速将鋼管踢開。

“等下。”

江宴喘着粗氣,松開手裏揪着的衣領,走過來把席之空拉到身後,擺擺手把賀星叫過來說:“太累了,你那什麽…”

席之空拍拍他的肩:“累了你就去休息,我沒問題的。”

“就你話多…”江宴突然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扯着衣袖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席之空愣神的功夫,曹木看準時機飛起一腳想從他背後突襲,江宴低聲罵了句髒話把人拉開,拿過賀星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找來的木棍朝着曹木揮了過去。

咔一聲,木棍斷了。

這一棍打在曹木肩上,他頓時發出慘叫,痛苦地抱着手臂連連退開。

江宴扔了手裏半截棍子,他的襯衣扯開幾顆紐扣,衣袖卷在手肘上,一步一步走向曹木,面上帶着幾分笑意,眉目間卻像是飛出千萬把利刃,把周圍削地寸草不生。

連席之空都沒見過,江宴這樣令人不寒而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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