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也喜歡你,現在知道了吧?

席之空額頭抵在他肩上笑得肩頭聳動,只顧得上點頭,接連嗯嗯兩聲表示認可。

江宴覺得或許是自己喝了太多酒會給他造成了酒後胡話的錯覺,鄭重其事地又補充一句:“空空,我其實沒喝醉。”

“那我應該誇你酒量不錯?”

江宴不知怎麽的看着席之空眉梢眼角的笑意,眼眶忽而一酸再次把他擁入懷中,聲音有些哽咽,“空空,我是不是可以默認你也喜歡我了?你也喜歡哥是不是?”

“默認?”席之空偏着頭臉埋在江宴頸間,一呼一吸都在他敏感的耳根上,“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哪裏默認了。”

聽不到席之空的肯定,哪怕是那樣一個期盼已久的光明正大的吻,都不能讓江宴的心靜下來。現在他心底還是翻湧的巨浪,還是雷聲陣陣,風和雨呼嘯而過。

他懷裏抱着的人那樣真實可感,可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沒有安全感,得不到席之空一句“我也喜歡你”,就覺得這一切都還可能發生變故。

他輕松地把數學考滿分,卻在認真向席之空告白并且等他肯定的答複這件事上心中忐忑到呼吸急促,緊張得手指攥緊握成拳頭。

席之空看見他手上的動作,于是輕輕地、悄悄地,又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跟他說:“阿宴哥哥喜歡空空的方式真是太獨特,把空空騙得好慘哦。”

這才是真正的情話吧。

江宴聽得手腳一軟心底酥麻,覺得自己受教了。這段時間費盡心思撩他果然是如他所說,撩不動吧。

他又突然頓悟。

他的空空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能把他制裁了,怪不得他說自己根本撩不動他。而他只是随便喊一聲阿宴哥哥,就讓自己腿軟了。不過也說不定呢,或許他也早就和自己一樣心動不已,無法自拔。

“那你為什麽給別人寫情書?”江宴問。

席之空沉默着思考了一會兒才笑道:“因為不能給你寫。”

什麽叫因為不能給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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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異常熱愛席之空的大腦飛快運轉,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值得讨論和深究的問題。

“嗯?不能給我寫?”他于是追問。

站在風口席之空覺得實在是有點冷,況且這種環境真的不适合說一些肉麻又溫暖的情話。他扯了扯江宴的衣袖嘴一撇作撒嬌狀:“這裏好冷哦,我們回家慢慢說行不行?”

啊,這該死的可愛!

江宴盯着他微微嘟着的薄唇,愈發不可自控想親上去,再認認真真頭腦清晰的跟他再接個吻。這個吻可能持續的時間很久,久到他沉醉其中難以自持。

“回家再說嘛阿宴哥哥。”而後席之空一句軟軟糯糯的祈求拿捏得恰到好處,江宴一顆小鹿亂撞的心都快因為撞得太兇猛而停跳。

他二話沒說抓着席之空的手腕就往巷尾走。

失算,簡直失算。江宴萬萬沒想到席之空還有好幾副面孔。乖巧可愛,獨立乖張,還有像現在這樣軟糯溫順。

這會兒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床上,席之空穿着睡衣,江宴衣領的扣子胡亂解開三兩顆,太陽穴突突地跳。他面前就坐着他偷偷親了好幾次,就在剛才居然真的接吻了的令他幾乎要神魂颠倒喜歡到一想起來就呼吸急促的,他的空空。

席之空看着江宴笑,笑得一雙大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裝進了雲朵和清泉,裝進了和煦的春風,也裝進了他一顆怦然而動的心。

“那二十封‘情書’,你老實說,是不是你讓我寫的?”他問江宴。

江宴腦子不清醒想都沒想就招了。對他點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癡癡地看着他,眼神裏毫不掩飾的歡喜。

席之空于是再問:“那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對我去追誰你就撩誰的?”江宴仍舊是點頭。

這才第一晚,他就繳械投降。毫無懸念地徹底成為席之空的“手下敗将”,他想把他滿腔的愛意剖開來給他看,把他所思所想日日夜夜對他的渴望也都讓他知道。

——他覺得自己着了魔,全身細胞都被面前這個人掌握在手裏,甚至動一動就有無數思念叫嚣而出。

“為什麽不能給你寫情書,想知道嗎?”席之空往前挪了挪離江宴更近,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捧着自己的臉眨着眼睛看他。

江宴暗嘆一聲不太妙,身體先于大腦做出決定突然起身撲倒了席之空,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心跳和呼吸都是紊亂的。

席之空顯然也沒想到一直發愣的江宴會有這個舉動,他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一會兒,感受到身上這人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動動嘴唇輕聲說:“因為不能真的寫…寫了就要成真的了…”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就對江宴懷揣了一種複雜懵懂的感情。和其他的明确的喜歡和愛不一樣,他非常明白一開始他并不是喜歡江宴的。

他從小不善交際,不喜歡交朋友,初中和江宴不在一個學校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除了江宴真的再沒別的可以說話聊天的朋友了。

也從初中那種患得患失開始,他漸漸懂得自己必須學會脫離江宴成長。以往對于江宴無條件無限度的依賴和信任就是在這個階段慢慢發生了變化。

愛就像青春期裏永動的叛逆,也像一個人一身的反骨。席之空越不希望自己把所有感情放在江宴身上,就越是把那純粹的依賴信任變了質。

他越是不想承認這種變化,就越是被它牽着鼻子走。

江宴也來聞和上學,是他青春期尾巴裏最大的變數。

是江宴重新貼近他的生活,讓他開始無意識地強迫自己改變。這确實是一種複雜又矯情的感覺,因為從小相識,因為此前一直把他當成是高冷地放縱着自己的“便宜哥哥”,也因為家庭的變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對江宴的感情會變質到讓他離江宴越近就越克制的地步。

他腦子很清醒,并不是因為搞不清楚狀況才選擇感情上離江宴遠一點。反而是他太清楚自己的內心想法,才會想着将這樣厚重的情感轉移一部分出去。

所以他高中開學才兩個多月,就異常高調的不斷轉移對江宴的好感。他用了如此幼稚的手段,因着太幼稚了也導致江宴介入的時候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往江宴身上貼了個“情敵”的标簽。

但也因為江宴那些離譜搞笑的表現,讓他越發不認可自己的行為。

他甚至嘗試摸清江宴的喜好,想去閃避開他的偏向然後定下一個目标,結果把自己搞得越來越迷糊,對于江宴突然的變化差點招架不及。

後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就像全身穴位被打通一樣整個人清醒得不得了,江宴想做什麽他慢慢地一步一步猜出個大概,與此同時也漸漸地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小時候他害怕失去江宴所以黏着他,長大後粘着他又害怕自己對他的感情變了質,後來他甚至害怕一旦自己真的喜歡上江宴,他卻不喜歡自己。

這麽看來,一切真的是剛剛好。

那些竹馬暗戀成真的戲碼,竟然在他身上真實上演。此時他和江宴好像都沒空追究到底是誰先喜歡誰,又是使了些多幼稚搞笑的手段,最重要的現在江宴向他告白而他也諒解了自己內心複雜的感情,豁然開朗了。

江宴擡起頭看他,看上去終于是明白一些,“寫了就要成真的,現在你寫了快二十封了,是不是已經成真了?”

“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席之空沒有直接回答他,把人推着坐起來,手搭在他的肩上皺眉問道:“你來聞和,該不會也是算計好的?”“空空好聰明哦。”江宴大方承認,這件事這世界上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現在他的空空也知道了,別的話他也說不出,只能誇了。

席之空噗嗤一聲笑出來,手握成拳在他肩上敲了好幾下,笑問他:“為了我?”

江宴點頭,認真地承認:“嗯,為了你。”

“放棄六中為愛出走聞和,真是一段佳話的開始。”席之空調侃。

沒想到江宴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又說:“這有什麽?舒霁月不也是麽,再說了,我已經三年沒有盯着你,萬一這要是高中你被別人騙走了我豈不是損失極大?嗯?”他張開雙臂向席之空“要抱抱”,席之空笑着咬住下嘴唇一下撲進他懷裏,把他一句“我的空空這麽可愛”撞散開在床鋪裏。

席之空趴在他胸口悶悶地笑,“萬一你放棄大好前途過來找我,我真的跟別人跑了,你怎麽辦?”

江宴雙手交疊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說:“我對你有信心。”

“什麽叫對我有信心?”席之空擡頭問。

“我的空空,從小到大都在我的眼底,我手上,我心裏,哪裏都不肯走。”

說得真好啊,席之空心想。

“對了,你說舒霁月也是,什麽意思?”他又問。

“咳,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

席之空在江宴胸口趴着,聽他慢慢恢複正常節奏的心跳,漸漸地有了些困意。他打了個哈欠睫毛上沾了些淚花,往上爬了爬頭枕着江宴的肩膀含糊道:“我好困啊,我先睡了……”

江宴側身摟着他的腰,湊過去鼻尖在他眉心蹭了蹭,溫柔地說:“秋游的時候我唱了一首歌。”

“嗯…”席之空眨了眨眼睛看他一眼,困意漸濃。

“我說我送給在座的每個人,但是實際上我只想唱給你聽。”

席之空覺得現在的江宴真的溫柔得不像話,像一個久經情場的老手,又像一個忐忑說愛的少年。他閉着眼睛笑,點點頭嗯了一聲。

“空空,我再給你唱一遍好不好?”

江宴也看着他笑。

“好呀。”席之空做了個深呼吸,雙手從被窩裏擡起來心滿意足地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慵懶又迷人,看起來甜得能讓江宴一口吃下去。

江宴湊過去先在他潤澤的唇上親了一下,而後聲音輕緩溫柔地唱着只想唱給他一個人的歌。

“我說我不會寫詩我只是,在詩裏刻畫了你的影子。”

“予美的定義我只是想用,你的名字來造句來寫詞,告訴你這世上無二的詩,講你是我獨一的故事。”

“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事。”

席之空将要睡着,整首歌其實并沒有聽得太真切完整,但是他将睡未睡的時候聽到了最後那句平凡卻動人心魄的歌詞。

——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事。一生那麽長,我可能還有很多重要的事,但我一生中第一件最重要的事一定是你了呀。

他被困意糾纏,懷抱着江宴的愛意卻不肯睡。他又轉了個身背心緊緊貼着江宴的心口,聽着撲通撲通的那樣真實的心跳,根本來不及想為什麽,突然就接受了兩個人關系的變化,頭往後靠着喃喃自語一般:“我也喜歡你江宴。”

“我現在必須告訴你,我喜歡你江宴,非常非常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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