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學霸和學渣的浪漫

周一回學校上課陳旭聰宣布了期末考試時間,下課後把江宴和席之空叫了出去。

站在教室門口他仔細叮囑江宴要幫席之空把這段時間落下的課程補回來,好好複習期末考試。讓他回教室把席之空留了下來。

他将席之空上下打量一遍說:“有心儀的大學嗎?”

席之空咬着下唇想了想沒答話,反而問他:“陳老師,你覺得我有可能——我是說可能,跟江宴上一個大學嗎?”

陳旭聰一愣,沉默半晌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

“但是什麽?”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以你現在的學習勢頭,保持下去要考上大學沒問題,可要想考上江宴能上的大學,就有點難了。”

席之空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低頭盯着鞋面片刻後像是自言自語輕聲地說:“沒有可能的事我都做到了,有可能的話拼了命也要試試啊。”

陳旭聰只知道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對于其他的一無所知,看着席之空神情堅定地模樣一時感動語塞,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只要你有這個決心,老師一定支持你,學習上生活上需要什麽幫助盡管跟老師說。”

天氣冷,席之空鼻子裏呼出的白氣一點點消散在空氣裏。他眯起眼睛笑,而後重重地點頭:“謝謝老師!”

回教室的時候江宴桌邊站了兩個同學,彎着腰在稿紙上寫寫畫畫好像在和他讨論題目,席之空走過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偏過頭往他桌面上看了會兒,下意識伸手指着草稿紙上一串公式問:“這裏為什麽用這個公式啊?”

此問一出,站着的兩位同學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只有江宴在稿紙上打了一個圈耐心解釋:“看這個,因為這一步不能直接得出結果,如果用這個公式算的話就算結果是一樣的也不能算正确,題目裏有條件。”

席之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那我要是不知道這個公式,只算到這裏是不是算錯啊?”

江宴看着他充滿求知欲的大眼睛,心軟得都快化作一團棉花,“我等下跟你講,我先和他們讨論完最後一問,等我。”

“啊不好意思,你們先讨論吧。”席之空随即反應過來連連擡頭向兩位同學致歉,自己拿出了化學作業鋪在桌面上說:“我先背會兒化學式,不打擾你們了。”

江宴側過身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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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輪到孫晨軒值日,蔣哲輝幫他打掃講臺,他彎着腰拖地,從江宴和席之空那桌路過的時候看到江宴貼着席之空耐心細致地給他講題,皺着眉頭站起身,擡了擡下巴問:“你們這是寫題呢,還是談戀愛呢?”

江宴回頭看他一眼:“不沖突啊。”

“……媽的。”他拖着地又走了,退到講臺底下不巧撞到蔣哲輝身上,被提溜着後領拉到一邊去。

衣領卡着他脖子,他連退幾步高聲說:“喂你幹什麽呢!”

蔣哲輝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你去把垃圾倒了。”

“你倒不是一樣嗎?”

接過他手裏的拖把,蔣哲輝淡淡道:“我嫌髒。”

“嬌生慣養!”孫晨軒撇撇嘴吐槽一句,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他還是徑直走到教室後面把垃圾桶拖了出去,整個教室回響着哐哐的聲音。

席之空心裏美滋滋地聽江宴講完一道題,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蔣哲輝已經把地拖完了,孫晨軒也正好倒了垃圾回來,天色已經不早了。

江宴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又去收席之空的,把兩個書包放在桌面上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空,溫聲道:“走吧,我感覺可能要下雨。”

“嗯,走吧。”

席之空背上書包跟江宴往外走,路過孫晨軒的時候看他痛苦地揉着腰,“你腰怎麽了?”

“我前天打籃球,摔了一跤,疼死我了。”孫晨軒邊說邊卷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腕,又說:“手腕好像也痛,不過幸好不是右手。”

席之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和江宴動作一致地回頭看正站在桌上用掃帚清理蜘蛛網的蔣哲輝,默契地笑了笑,對孫晨軒揮手道:“那我們先走啦,明天見。”

“去吧去吧,真礙眼!”

孫晨軒又往教室後面走,走到蔣哲輝站的桌子後面不自覺地張開手臂碎碎念着:“你小心點,摔了我可不負責任……”

初雪過後晴了兩三天就接連下了四天的雪,一直到兩人生日那天還下了一上午。幾天的雪下得高速公路封了路,江雯因為工作去外地沒能趕回來,連光濟跟着攆過去也被堵在了路上,結果兩人都不能回來給江宴和席之空過生日。

本來江宴想通過連光濟的關系讓席之空生日這天能和席初志見上一面,但是時間太緊,不知道以什麽理由被裏面拒絕了。

江宴還想讓連光濟去找張啓進,席之空捂住電話攔了下來。

他坐在床邊手指扣緊被子,嘴角是苦澀的笑容,低聲說:“沒事,不用了,不麻煩叔叔了,以後有機會…再去看他吧。”

挂了電話江宴俯身抱了抱他,臉頰蹭了他一下說:“空空,席叔叔肯定很快就能回家了,我陪你一起等他。”

席之空點頭,随即緊皺的眉頭松開,擡頭看着江宴雙手搭在他腰上問:“今天過生日,我有生日禮物嗎?”

“當然有!不過這個生日禮物…”江宴低着頭,眼眸裏映出席之空充滿靈氣的五官,長睫毛煽動着像是兩把小刷子。

他話音一頓賣了個關子:“還差一樣東西解鎖。”

“……”席之空立刻松開手,眼神挪到別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說:“別是什麽親我一下就給你這種土掉渣的套路吧。”

江宴還真沒想到那個層面去,他摸摸鼻尖将計就計道:“那你親我一下呗。”

“幼稚……”席之空站起來配合地在他唇上點了一下,雙手攤開在他面前:“讓我猜猜,是你小時候的成長相冊呢,還是小時候我莫名其妙消失的變形金剛?”

江宴在他鼻尖刮了一下,“你怎麽這麽聰明?”

席之空一句“給我吧”還沒從嘴裏蹦出來,他就又補了一句:“一個都沒猜對。”

“咳咳,你要是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真的不要哦。”席之空于是尴尬道。

江宴忍不住呵呵地笑,從書包裏拿了個厚厚的筆記本出來遞給他:“禮物。”

席之空接過去之後盯着他看了會兒才遲疑着翻開,“這什——麽?!”他一打開就被第一頁精致的目錄吸引,再接着往後翻更是連連發出驚嘆:

“天啊,你什麽時候做的?”

——這是江宴給席之空做的一本數學筆記,內容詳盡堪比教輔書,有一種私人訂制的高級感。

席之空掌握薄弱的知識點他全都用紅筆畫了星标,自己給席之空講過的知識點則是畫了個愛心,那種講完了但是他理解得還不是很透徹的點就用藍色的筆打了個圈。

一本筆記做得細致無比,席之空按着目錄一邊翻閱一邊擡頭看他。

“剛開學的時候開始的,想着高一結束之後送給你。”

——因為那時候不知道未來如何,也不知道我會不會有向你告白心意的一天,而我卻已經決定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即便是做了這樣的決定,我還是怕唐突,怕給你帶來困擾。

我那麽小心謹慎,最怕看到你眉頭不展的樣子。

江宴這才發現他有好多話想說,這會兒一起堵在嗓子眼反倒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那你怎麽現在就送給我了?”席之空把筆記本抱在懷裏,像是得了什麽無雙的寶貝,笑意盈盈地問他:“這就是你們學霸的‘浪漫’?”

“我覺得挺浪漫的,你呢?現在就給你是因為時機突然提前成熟了。”

“實用是挺實用,浪漫的話——勉強說得過去吧。”席之空聳聳肩點頭,然後下床從衣櫃裏小心翼翼地捧了個盒子出來遞到他面前:“這是你的!”

江宴滿心歡喜地接過去揭開蓋子,看到裏面還有個盒子便挑眉問:“怎麽裹得這麽嚴實?”

“慢慢拆呀。”席之空在他面前咬着下唇看着他笑,“我挑了好久哦。”

他讓慢慢拆,江宴真的拆了足足三分鐘,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邊緣的膠帶,包裹的紙張散開露出封面的一瞬間席之空再也忍不住笑,捂着臉笑得在床上滾了一圈,邊笑邊說:“我們這也算是默契了吧?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沒想到!”

那是挺有默契的——席之空買了三十套試卷。

整整三十套,六個科目各五套,整整齊齊地躺在江宴懷中的盒子裏,仿佛在訴說少年人稚嫩卻又純粹的愛情——學生時代的戀愛,這可能就是極致浪漫了吧。

“空空,為什麽會——”江宴還是江宴,訝異之餘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席之空買的試卷是語數外和理化生,那史地政呢?

他把所有試卷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接着問:“為什麽只有理化生?還是說你忘了買其他三門?”

意外之餘他掂量着手裏有點兒重量的卷子,心想空空對自己男朋友那是真的狠啊。

“嗯…有個事情要跟你說哦…”席之空思索再三,又反身在床另一邊的地上拎了自己的書包,從裏面拿了個小本子翻開他自己制定的學習計劃遞到江宴面前,皺眉道:“這其實是給我自己買的,想讓你監督我一題一題地寫完。我問過老陳,他說雖然有點難,但是我還是可以努力一把,試試跟你上一個學校,我昨天查了很多一流大學的冷門專業,你要是考雙重本,那我可以選——”

他話音未落,江宴突然将他一把攬進了懷裏。他的額頭撞在江宴的心口,聽到陡然加快的心跳。

江宴的雙臂還在不斷收緊,勒得他肩膀生疼。

“你亂說什麽呢,大學的話當然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專業,怎麽能随便上。”

“哎呀,也不一定啊,你不是說了嘛,要勇于創造奇跡,我這不就開始了麽。”席之空臉貼在江宴的胸膛,聲音悶悶的,“公式你忘了?”

江宴心中百感交集,他萬萬沒想到原來席之空悄悄地做了這麽多打算。

——其實他也應該想到的,他的空空從來就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一個人能把這些都打算完了也不意外。

席之空反過來拍着他的背心說着寬慰的話,閉上眼睛在他頸間做了個深呼吸,緩緩道:“萬一正好我選到我自己喜歡的專業,又能跟你上一個學校,豈不是美事一樁?”

“所以你的禮物其實是這個?”江宴頓時覺得他收到的不是幾本要監督席之空做的試卷,而是他沉甸甸的人生。

“那你到底要不要啊。”

見江宴愣住一動不動,席之空推開他站起來,心道這人要是說什麽“你這樣為我付出我很心疼”、“心意我領了但是你不用為了我放棄未來”、“空空我不能拖累你”諸如此類的鬼話,他就要非常嚴肅的生氣了,并且糾正他這些多餘的想法。

“我要,我要我要,全部我都要。”江宴撲過來抱着他在他腰間蹭了蹭,悶聲說着。

還好江宴沒有耍些欲拒還迎的把戲,席之空滿意地往床上一倒閉着眼睛懶散地說:“怎麽樣,我們學渣的浪漫,是不是更勝一籌?”江宴盤着腿坐在他身邊仔細地看他做的學習計劃,點頭道:“是挺浪漫的。”

“那就請多多指導了喲。”席之空眼皮都沒擡,擡起手來在江宴的背心拍了拍,嘴角現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江宴合上手裏的本子放在床頭櫃上,十指交叉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道:“言重了,反正也不是免費指導。”

“你還想跟我收費?”席之空嘴角的弧度更大,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放大的江宴的臉,“那錢我只能欠着——唔!”

“誰說我要錢了?”江宴單手撐在被面上,看席之空緊緊捂住嘴巴,不禁失笑。

“我差個陪練。”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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